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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当归屏息发问:“那么,你与孟瑄有什么区分?”
孟瑄挑眉反问:“你不是已经听熠彤说过,并相信了他的话么?我就是孟瑄、孟沈时,这点是没可争论的。我说自己来自三年后,你信就信,不信就当句玩笑话听听罢了。”
何当归咬唇,将自己的一张底牌也抖落出来:“不瞒公子,我曾在梦中见过‘三年后的孟瑄’,他穿越时空来见我,我与他说话拥抱,他还赠我饰物留念,醒之后我的手里还拿着那样东西,可见梦里所见都是真的。若非他在梦里信誓旦旦,说他是我将来的夫君,还说成婚后会对我好,我也不会以卑微之身、无盐之貌来高攀你孟家的门。如今你说你来自三年后,怎么反倒不认得我了呢?盼释我疑惑。”
孟瑄静静听完,心中着实讶异了一下,没想到来了“这边”,居然撞着了一个知己,能对她讲述他的遭遇的知己!
于是,他当下将压箱底子的实话掏出来:“姑娘既能理解‘穿越时空’,那么假如我说,这世上除了现在你我身处的这一方天地,还另有一个‘并行时空’存在,你能否理解一二呢?”
“并行时空?”何当归一个字一个字地咬过去。
孟瑄点头道:“我也是听一位长辈说起的,他将并行时空比作一棵树上的两枚孪生桃子,二者同时开花结果,长着一模一样的果肉、果核,味道也一模一样。据他说,这两个时空,一个名为乾空间,另一个是坤空间,它们的时间同步运作,步调一致,连里面发生的大事件都如出一辙,因此乾空间与坤空间就似一辆马车的左右轱辘那样,平行不相交、不相离、其中的人亦是彼此不相见,却总在一起沿着时光的轨迹,不紧不慢地往前行进着——此所谓并行时空。它们之间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其中的人。”
何当归听得痴了,半晌后方问:“人有什么不同吗?”
“我不是行家,只略听长辈提到一点,”孟瑄说,“据他话里的意思,我猜想着可能两个空间里初时将人生出来,都是一模一样的人,可他们的际遇彼此有小的差别。譬如在一个关键的抉择时刻,乾空间的瑄与坤空间的瑄一个思考偏差,二人选的路南辕北辙了,从此走的路和遇着的人都不同了,连带两个瑄也会受到环境影响,渐渐变得不同。”
这么听下来,何当归愈发相信了他的话,没错,世间万物都能算计,唯一不可算计、无从琢磨的只有人心。就算生出来是一样的人,放在一样的空间里,那他们也未必走相同的路,久而久之,就显出两个人的分别来了。那这么说——她抬头看向他:“莫非你是另一个空间的孟瑄?”
孟瑄点头承认了,并补充说:“在下是另一空间三年之后的孟瑄,难得姑娘你是个知心人,我将自己的遭遇对你全部道出又何妨。话说在那一边的‘车轱辘’上,我蒙圣上恩旨擢升为昭信将军,却因为当众推拒了圣上的赐婚而得罪权贵。他们在暗中做了手脚,打算在行军途中将我谋害,也斩去圣上的一条臂膀,两下其便。”
“那个圣上是……”何当归嗫嚅地问,“现在的皇长孙朱允炆吗?”
孟瑄呆愣一瞬,才恍而笑道:“看来你说曾见过这个时空里三年后的孟瑄,也并非妄言,这个天机一定是他透露给你的吧。没错,我就是在另一时空的建文二年,遭遇了一生中最大的败兵坎坷,被部下出卖,最终九死一生里被高士搭救。他以大法力破碎虚空,就像……在两个车轱辘之间架起了一道桥梁,将我送至这个地方,也就是你们身处的这一方乾空间。”
何当归猜他口中的“高士”和“长辈”都是一人,而且就是他四叔孟兮。不过现在她关心的只有一件事:“我的孟瑄呢?这里本来住着的那一个?上个月来时,他还好好呆在这儿呢。”
“救我的高人说,两个时空的同一个人不能相遇,否则就会融合在一起。”孟瑄的双手掌心对叠,做出了个搓揉动作,很形象地为她解释,“否则就像是两个黏糊糊的面团儿,黏在一处拔不开了……”
何当归听到此处,腾身而起,一把揪紧他的领口,恶狠狠地问道:“是你黏走了我的孟瑄?你把他吃了、吸收了、还是吞噬了?!”就像这里的朱权融合了他前世的魂魄碎片那样,“真正的孟瑄”被这个“外来的孟瑄”给谋害了?!
孟瑄连忙分辩清白:“姑娘息怒,听我把话说完呀。我怎可能自己害自己?一则我混混沌沌,不知年月地漂游到此处,也无力选择自己降落在什么地方,偏偏就落到了清园的地面儿上,一上来就跟‘我自己’打了个照面,我也无可奈何。二则当时,我见了‘我自己’,想起四叔的话,立刻转身就跑。”
何当归心道,果然是孟兮从中做乔。
“可那一位看上去小我三岁的‘自己’,一撞见了我就扑上来抱我,并说‘等你很久了,你一定就是四叔口中的一线生机了!盼携带携带吧,我也是孟瑄,中了情蛊的那一个!你来得好慢,就等你了!’——说着这些疯癫不羁的怪话,他扑倒了我,我一开始还惊慌挣扎,等到后来,只觉得自己像掉入了老君的炼丹炉里,烈火焚身,没有可避逃之地。本以为自己活不成了,没想到醒后一切如常,于是我就依着四叔临别时的吩咐,安心在此间住下了。所以,真实的情况是,不是我‘吃’他,而是他逼我‘吃’了他。”
“那先前的孟瑄就没了?”何当归不可置信地低声喃喃,又坐近一些,抬手抚摸孟瑄的胸口,“还是说,他藏到了这里面,安静地睡着了?”
孟瑄但觉胸口痒痒,不自在地避开一些,偏开脸说:“我也不知缘故,不过这个乾空间的孟瑄‘一生’经历过的事,我都是有大概印象的,譬如几岁断奶、几岁习武、几岁逃学,还有那年在扬州罗府跟你下棋的事,我大概都能想起来。从两岁到十二岁之间的事,几乎都能历数出来,我也不知,这算不算两个时空里的孟瑄已合二为一了。”
“两岁到十二岁?”何当归睁大眼问,“可还有十三到十六岁之间的部分呢?这三年的记忆又在哪里?”
此时她坐得极近,长发随夜风打在他的脸上,痒意弄得他一直挠脸,腼腆地笑道:“姑娘如此关心这三年的记忆,怕是你与瑄的那个定情盟约,就发生在这三年内吧。只是我确实想不起来,也不知详情,于此事上也无能为力了。不过假如你肯做我的妾,还肯把身子借我瞧一回,我就留你住在清园里等候,说不准他哪天又回来了,是不是?”
他心知肚明,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不过哄一哄小丫头也无妨,横竖货已入门,概不退换,留她在清园里住也是对她负责,等她长大后明白了女子在这世间的卑微地位,她一定会感激今日里他的照拂与特殊安排。
何当归心中茫然无措了。现在,她大约弄清楚了一件事——从某种意义上讲,孟瑄已经彻底消失了,就像一颗从此在她的夜空中陨落的彗星。都没跟她打过一声招呼,说明一句原因,他就匆匆走了。
她不知这一切缘何发生,又能否挽回。心神一阵散乱,上回在白沙山庄中突发的那种小腹绞痛,再一次光顾了她……那疼痛来的没有预兆,却疼得愈来愈剧烈,像是要把她的身体从小腹处一折为二,将她的身体撕裂成两半,到最后就连呼吸都是艰难的。她发出阵阵低呜,像受伤的小动物般蜷成一个小球。
忍痛能力向来非常自傲的她,这一次也盯不住那一波又一波的绞痛侵袭。人会被活活痛死吗?多少的痛能够杀死一个人?她是不是就要死在这儿了?
一双强健的臂膀,将她抱了起来,搁在怀中,动作极尽轻柔……
热热的体温,跟耳边强而有力的心跳,虽然没办法缓和疼痛,却也让她稍微安心了些。可是,为什么他的手在解她襟口的扣子……
☆、第481章 抚摸可以止痛
更新时间:2014…01…01
孟瑄脱何当归衣裳,实在有一点儿“趁火打劫”的嫌疑,趁她痛得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就对她的衣裙下了手,脱完外裳又脱薄薄的春衫,然后是软绸中衣,然后是中衣下的……在她充满疑惑的目光下,那修长的手指顿了顿,俊容尴尬地笑道:“姑娘莫急,我只瞧一眼,瞧完再给你穿上。夫妻间是可以这么做的,我曾在书上读过。”
她已痛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懒懒怠怠地凭他摆弄去,有一种“此身非我有,捐躯赴国难”的沉重压抑。横竖孟瑄的人已不在了,她嫁了个空,被丢弃在这里了。
可说也奇怪,他手越往她的衣衫里面接近,她的疼痛就越见轻,倘或他不下心触碰到了她裸露的肌肤,那她身上的疼痛就立刻尽数消散,还会轻松舒适地让她呻吟出声。而那手指每次撤离的时候,所有疼痛又如约来报道,让她发出疼痛的闷哼。几次这样的情形交叠下来,她也摸清了规律,索性一把捉住他的双手,全都按在自己的胸口来“止痛”。
然后,她果然就一点都不痛了,泪水盈盈地合上双眼休憩,慢慢积攒着被疼痛夺走的元气。而他未料到她是一个如此大胆的女子,一时无措,也就把手借给她抱了,过了一会儿以为她睡着了,他就想收回自己的手,继续脱她衣服。
岂料手一拿走,她又痛了起来,而且无可回避地与那剧痛撞一个满怀。她完全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只是对面前那男子有了一种发自骨髓的渴求。又或者说,她需要的是他的身体!于是,她慌慌张张地找上他的胸口,一把扯开,比他脱她衣裳的动作粗鲁多了,一下就将他结实温暖的胸膛给剥出来了。她贴上去又抱又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像雪地里找到了火炉的人一样,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孟瑄僵硬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好姑娘,我真的只是想看一回你的身子,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别要求,请你先放开我,我带你去瞧大夫咝——”话音戛然而止,他倒抽一口冷气。原来,怀中那只取暖的小野猫,竟然探出点舌尖舔他!舔完又舔!
这一下仿佛干松枝林子里丢进火星了,他全身剧颤,低头看怀中的佳人,猫儿样慵懒魅惑的眼神,鸽子样洁白光滑的肩头,简直是最直白的邀请了。而最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已经嫁给了他,他现在完全可以合法合理地要她,反正是她先主动的,反正她……“嗯,沈适,快抱我。”她嘤咛着要求道,“抱紧我。”
他受到了蛊惑,手轻轻触上她的削肩,屏息感受着那钟川泽灵秀的女子肌肤,手指再往下去的时候,她的几重衣衫却挂不住肩头,纷纷滑落到她的腰间。除了一件菲薄的水墨素莲肚兜儿,她弱质纤纤的一面已彻底暴露在他的眼前了。
车厢内的风灯打出柔和的光,让她微微颤栗的娇躯沉在一片光影交织中,肌光胜雪,纤毫毕现。胸前的丰盈起起伏伏,如同待人辣手摧花的出水青莲,惹人一时想要悉心呵护她的美,一时又萌生出蹂躏的欲念。
谁人能不对这样的一朵雨后青莲动凡心,谁人不想在这水到渠成的妙机上顺水推舟一把,她都是一派婉转承欢的娇态了,他只要俯就就可以了吧?可他迟疑地收回手,眸中的情欲之色也渐渐褪去,先是翻转她的身子,细看了一回她的裸背,又颤巍巍地揭开她的肚兜粗略地瞄了两眼。然后,他仰面对着车厢顶棚做了两个深呼吸来压抑自己体内一股急切上涌的热血,在心中默念不动金刚印,全力克制脑中狂躁的“邪念”。
好了,他已经检查完她的上身了,接下来只要再检查了下身,他就可以送这位美貌的妹妹小妾回家睡觉、养病去了!他故作轻松地如此安慰自己。
可是,下身,她的下身……“下身”两个字在他脑中打了个回旋,他顿时觉得自己面上跟点着了火似的,心突突地撞击胸口,在斗室之内清晰可闻。下一刻,他大喘了一口气,只觉得鼻端一烫,鼻血竟然很没出息地滴落下来了!
可恶!他满面羞红地别看脸,往袖里摸索着寻找帕子擦鼻血,一不小心还将鼻血滴在人家姑娘那片儿美轮美奂的肚兜上了。两滴血不偏不倚地落上两朵水墨莲花的花瓣,洇染出两朵鲜亮的红莲来。
他一面羞窘地道歉,一面寻帕子不见,慌乱中抓了衣袖就去擦鼻血。可一只白玉小手却制止了他,不让他用袖子擦鼻血,他不知所措地看她,她却在他腿上挪动个位置,亲自用那比最上等的丝绸更细致、比最柔和的微风更轻柔的素手为他抹净了鼻血。他连忙制止:“这个脏,我自己来吧。”可她充耳不闻,只是迷蒙着一双倒映秋水的眸子,带着点痴迷的梦幻神情,固执地举着右手为他擦去每一星点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