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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缇这厮正在原地笑的花枝乱颤,似乎极为满意柒九炸毛的样子。
“唔,真是可爱呢,可惜…”
半夜时分,极大的声响惊醒了柒九。
柒九本想披衣出去看看,可心里总觉得忐忑不安,于是将衣服穿好出去。
别院里。
“天帝,呵,果然是你亲自来了啊~”
冥缇那厮还是一如既往的轻佻。
可那端,立在那边,白袂如画的,正是柒九心心念念的天帝。
“天帝!”柒九惊喜出声,便想靠近他。
“站住!”
柒九被他呵的停了脚步,这人是那个日日教她写字作画的天帝么,为何如此陌生?
“小九儿,你不要过来。”
冥缇那厮转头看向柒九,难得温柔一次。
“是小九?”天帝转头看向柒九,面无表情。
“小仙小九,拜见天帝。”柒九低下头掩饰眼里的失落,她心心念念的天帝,已经不记得她了呢。
“天帝老儿也是贵人多忘事啊~难得我们家小九儿还记着您呢~”冥缇出口便是讽刺极不客气。
天帝仍旧面无表情,只是也开了口,
“妖孽,今日朕就杀了你免祸害三界!”
“呵,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想杀本王,便拿出本事来~否则…”
冥缇眯了眼笑着,言语间毫不掩饰骄傲与霸气。
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如同一张绷紧的弦,一触即发。
似乎只是一瞬,两人便已纠缠在了一起。
柒九心里焦急,却又不知自己究竟该帮谁。
是天帝造出了她,并教她写字作画,可冥缇,她知道并非大恶之辈。
她到底该帮谁?
冥缇与天帝之战令柒九也大概懂的了自己的心迹。
天帝的妖皆弑的理论是错的!她不能任由天帝杀了冥缇杀了所有妖精!
“天帝!小仙无礼!小仙斗胆求你听小仙一言!”
厮杀声依旧尽在耳边,无人应答柒九。
“冥缇!你停下来!你们听我说!”
“嗯?小九儿的意思~我怎能—”
“嗤——”衣裳被剑穿破的声音…
“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长明八
冥缇被天帝一剑贯穿了前胸。
天帝总是面无表情的脸,
此刻却勾唇笑了。
“天地间,你是难得与朕可得平手的人,只是…你是妖。”
天帝拔出剑,冥缇不受控制的向下跌落。
柒九勉强捏诀护住半空中的他,急忙跑到他身边。
“冥缇!冥缇你没事吧!”
柒九靠近他才看见了他胸前的伤势,
红色的衣衫被染成了暗红色,微弱的蓝色光点在一点一点从他胸口里飘出,柒九知道,那是他的妖魂,妖魂散尽,妖即殁。
“冥缇,你疼不疼,小九儿给你按着就不疼了。”
柒九伸出手颤抖的按住他的胸膛,
柒九每晚都被他抱在怀里入眠,柒九知道他身上总有让人眷恋的淡淡的温暖,可此刻手心下,却是令人胆寒的冷。
“小九儿,妖魂很冰,你别碰。”
冥缇依旧是笑着的,不是往日的坏笑,而是真真切切的温柔的笑。
“冥缇…是我…是我害得…不然…”
柒九不肯松手,手下的温度越来越凉,柒九却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救他,只能用力按着,让妖魂消散的慢些,再慢些。
“小九儿,不是你的错…不要妄自菲薄…是我技不如他…”
妖魂依旧从柒九的指缝里溜走,妖魂大量的流失,冥缇也失了说话的力气。
“不,你不能死…”柒九眼睛已被泪水氤氲的不能再看见他,泪一滴一滴滴落在冥缇肩膀的衣衫上,晕染了一片水渍。
“笨丫头…其实…我一直想看见你长大…只是…却是这种方式…”
冥缇柔柔笑着,仿似感觉不到痛楚一般。倘若冥缇殁了,那他施与他人身上的术法,也将失效。
而妖魂散去的过程,就好似凡人被剥皮抽骨一般需要承受极大的痛楚,冥缇面上却不显丝毫,只是愈加苍白的脸色昭示了他所受之苦。
“不,我不想就这样长大,你不是想看我长大么!那你不要走,你就这样看我长大,好不好…好不好…”
柒九说到最后已经说不下去,只余下低低的抽泣声。
“蜀锦拜见天帝。”不远处,蜀锦半跪天帝行礼。
“嗯,你做的不错。”
天帝只是看着仙剑上属于冥缇的血迹,在看不远即将魂散的冥缇,一脸惋惜。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明了?
从蜀锦邀约开始,就是一个圈套!
是她,傻傻的进了套却不自知!
“你们确定要去凡间么?”
“你们,真的要一起去?”
“我知道有家别院,是公子的别院,久无人住,捏个诀清理一番也能住人。”
“我不喜欢这个别院的气息…”
……种种,柒九却仿似才看懂一般。
眼前奄奄一息的冥缇,面无表情的蜀锦,一脸惋惜的天帝…
“呵呵,是我愚蠢!哈哈哈…”
柒九仰头大笑不止,星子暗沉的夜里,童稚的笑声竟也别般凄哀。
“这位姑娘,何故如此哀伤?”
出声是个女子,一袭墨色曲裾上绣不知名的朱花,
一袭秀发只简单用一根木簪别住,青丝懒散的落在她额上,耳际。
“你是谁!”
蜀锦一声娇喝。
天帝见到来人,竟勾唇一笑。
“且瑜之妻——蝉娘。你怎生到了这里来?”
蝉娘你扭头向不远望去,轻笑答道,
“蝉娘眼拙,竟未曾看见天帝大人。失礼。”
“无碍。蝉娘是来?”
天帝将仙剑收回乾坤囊里,面无表情的问道。
蝉娘瞥见仙剑上的血迹,眸光一闪,
“天帝大人想必知晓蝉娘来意,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天帝被蝉娘这般失礼顶撞却也不恼,只是面无表情点头允了。
“多谢天帝。”蝉娘笑盈盈的道了谢,向柒九走去。
“姑娘,我是来助你的,你可想救他?”
柒九正眸便看见眼前的蝉娘。
“你怎么助我?”
“呵,姑娘可是信不过我蝉娘?”
蝉娘轻笑,信手捏了个诀,冥缇胸前的妖魂便停止了向外冒出。
“你…”柒九惊喜的抬头。
“此地不是久留之地,你可愿跟我走?”
蝉娘将食指轻覆在唇上,示意柒九住声。
“天帝,他们…”蜀锦转头询问天帝的意思。
“随他们去罢,那个蝉娘,是朕欠她良多。”
“…是。”
作者有话要说:
☆、长明九
“你真的能救他么?”
柒九也不顾如今被蝉娘带到了何地,
只觉脚下已经踩下了实地,却都无心思多看身旁景色。
“姑娘何须焦急?不若饮口茶,暂做歇息。”
蝉娘已坐到了桌旁的椅凳上,沏好了茶。
“蝉娘,我…我现在…实在无心饮茶…我…”
柒九有些拘谨的揉搓着手心下的袖摆,
蝉娘看见她的动作心下也了然她的焦急。”
“我有禁法可救。”
“真的!”柒九满脸惊喜。
“只是…还差一个引。”蝉娘微蹙眉。
“什么引?”柒九心下一咯噔,眼前女子连天帝都对她礼让三分,且又有通天本领,若她都不好弄到的引子…
“长明灯的灯芯。”
蝉娘缓缓开口。
“我是!我本体便是长明灯。”
柒九如实回到。
“我知道,可你,确定要将灯芯给他?你会因此没命的。”
蝉娘并不看她,仿若早便知道她的决定一般。
“求蝉娘帮忙抹他记忆,让他…忘了我忘了曾经所有重新开始!”
“哦?好,我可以助你,但…我需要他的妖魂。”
“…好!”
柒九心里也有自己的盘算,她将灯芯交给了冥缇,冥缇身上又有莫名的灵气,那本体便不会排斥灯芯,有了灯芯他便就是长明灯,那他也便不需要妖魂,且失了那些记忆,那便不会有任何痛苦了。
柒九在那之前还需要恢复本体照耀他万年,方才能将灯芯全权交与他。
九千年余已过,还有一日,冥缇便可苏醒。
柒九从本体变作了人形模样。
如今的柒九已是少女模样,褪去了儿时的温软可爱,变得精致动人,一双大而流光溢彩的杏眸,小巧琼鼻,弯而黛的柳叶眉,粉嫩的唇皆嵌在巴掌大的鹅蛋脸上。
鸦黑明亮的秀发挽作了盘螺髻,上簪几枝初生新芽,留下的碎发简单的别在耳后,一袭嫩绿袄裙,已然长成的柒九已出落的楚楚动人,有倾城之容。
“冥缇,明日,你便要醒了,其实我也想让你看看我如今的模样,只是…”
柒九轻戳他手上的软肉,见凹下去一个小洞便乐的眯起了眼。
柒九起身面对他,还差一日,他便是整整睡了万年。
他的容貌衣衫皆不曾变过。
依旧一袭那日身穿的大红衣衫,衣衫上片尘不沾,原本的那个被一剑贯穿的窟窿也不再存在。
冥缇睡着的时候,整个五官都不似他睁眼时。他睁眼时,眼里都是奸诈,嘴边总挂一抹坏笑,可他此刻睡着时,安静的,仿若孩子一般。
柒九仍能记得,他曾经最喜欢用手指绕着胸前的青丝,他总喜欢不时变出一把折扇拿出来故作潇洒模样,当他心情不好时就喜欢拿袖摆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眼睛在外头……
原来不知不觉,他已经住进了她的心里。
柒九忍住落泪的冲动,笑着描摹他的眉目。
柒九低头轻吻他的额际,他的眼睛,他的鼻尖,他的唇角,他的唇…
“呃…”冥缇睁眼时看到的是一片黑暗。
待适应过后,方才能看清,他身处的是一个小屋里,小屋没有过多摆设,只有他身下的一张床榻,和一旁的小桌和桌上乌黑的灯盏。
长时间的昏睡使他身上酸痛无比,冥缇正想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公子醒了?”
房门被人打开,逆光看身影向是个女子,
她提灯进了屋里,冥缇才看清了她的容貌,
“你…”
“公子唤我蝉娘便好。”
“蝉娘…我…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公子一觉睡醒倒是糊涂了呢,公子本唤做无垢,是一长明灯修炼的小仙,至于这里…蝉娘也不是很清楚,应当是你误入凡间因此沾了俗气才会在蝉娘铺里清修罢。”
“啊…真是…无垢真是失礼了。”冥缇起身作个揖以表歉意。
“我既然已醒,便不好再叨扰蝉娘,无垢这般便就告辞了。”
“公子慢走。”蝉娘侧身给他让了门,
冥缇一脚踏出房门,却又收了回来,
“桌上那盏油灯,无垢实在喜欢的紧,不知蝉娘可否割爱?”
冥缇又勾起那抹坏笑,眼里仿佛又在酝酿着如何整人。
蝉娘轻柔一笑,“公子既然喜欢,便拿去罢,左右它终归会属于你。”
“多谢蝉娘割爱。”
冥缇回身取了桌上的乌灯,小心翼翼的捧了出了小屋,又绕了几许回廊几转屋舍方才离开七月铺。
七月铺外,已近午时,从七月铺黑暗无多大光亮的地方突然到了光亮如此充足的地方,令冥缇不受控制的眯了眼。
冥缇低头看看怀里的乌灯,终于又勾起那抹温柔的笑,眼里都是温柔。
“笨丫头,我带你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蝉娘一
【蝉娘】
蝉娘:
在这苍茫凡尘,我已看遍几代江山更迭,数尽几载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且瑜,我仍不悔,
守这一方净土,护这一息灯火,
辗转千秋万代,候你归来。
候你归来…
再过几日,便又是七月。
每年这个时候,蝉娘是如何度过的?
她自己大约也记不清了。
她的记忆因迷迭所致,已混沌不堪了。
七月铺外的小匾,已被蝉娘摘下,
每逢七月,七月铺都不会在开张。
蝉娘揉揉额角,近几日她已省了迷迭的分量,却也因此导致精神都萎靡不振了。
蝉娘仔细回忆,她和且瑜已有三千多年未见,而迷迭…也用了近三千年了。
迷迭是栀虞的母亲——栀母交与蝉娘的。
蝉娘刚失去且瑜的时候,整个人都了无生气,活着,甚至不如死了。
栀母实在不忍心见蝉娘继续消沉,便给了蝉娘迷迭。
迷迭,顾名思义,从迷迭花粉里提取的毒物,有安神忘忧之效,只是迷迭六界也难寻到百株,故而栀母所赠蝉娘的也寥寥无几。
可蝉娘依着迷迭,慢慢度过了那黑暗难熬的百年。
三千一百年前那一次大战,蝉娘失去了且瑜,失去了夫君,失去了孩子,失去了整片天,
更失去了心。
如今的蝉娘,与其说妖,不若说行尸走肉更为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