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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蝉娘不必担忧我的意图,我只是希望蝉娘能替我保管它而已。”白薇拍了拍那物什。
“哦?白薇如此说法,便是肯定我会帮你?”蝉娘整理了袖子,袖里的柔夷也放松恢复常态。
白薇略骄傲的勾了嘴角,“自然。蝉娘并非凡人却作凡人一般隐于凡尘,想必是寻人,或者等人。故,我难道不该信你么?”
蝉娘忍不住笑出了声,“白薇果真是聪慧女子,但,你知我非人,那么,杀了你,不若碾死蝼蚁一般容易么、”
白薇看蝉娘语含杀气,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白薇止了笑,“明人不说暗话,你呆在这里,却从未出现命案,说明你不杀人,抑或是你杀不了人,所以,我会有危险么?呵呵--”
蝉娘听她一番言辞,终于完全放下了戒心。“看来,你已经调查过我了,而非是贸然上门。好,我替你保管。”
白薇也笑了笑,将黑布解了开来,露出了物什的真实样貌,黑布蒙着的物什,原是一个木匣,匣子上雕着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极为妖娆神秘。匣子上只有一个小孔,周身没有一丝分开的痕迹,只有细看时才能勉强看清那一条横线。
蝉娘不禁感叹这木匣的精巧细腻。
白薇笑了笑,“这匣子,是我与宴郎的定情信物,这匣子,也是他雕的。”
蝉娘抬头看她,“令夫君手巧的紧,白薇真是有福气。”
白薇听蝉娘说完,眸眼不复初始的明亮,黯淡了下来。
“夫君他,已经殁了。他本是一个游医,所以手巧。”
蝉娘轻声向她道了歉,她只是摇摇头说无碍。
“等我大限将至时,会来取它。”
“好。”
“你想听我和宴郎的故事么?”
白薇问蝉娘。
“想。”
“那是几年前了,我正是豆蔻年华。。。”
作者有话要说:
☆、棺娘三
星子暗沉,树影幢幢。点滴的绿光泛着慎人的芒。——那是几只垂涎着活物的狼。
白薇兀自拨着土,不予理会。匕首碰到了木制的物什,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白薇停了动作,起身。四周零星的狼见她站了起来,都一齐退了一步。
白薇走向那只死狼身边,那是一只血肉模糊的狼,胸腹部仍在流血。
白薇将狼倒提起来,狼血滴滴答答滴到了地上。约盏茶时间,狼已变得有些僵硬,也不再滴血。
白薇将狼往地上一放,径自坐在狼旁边,用匕首剥起了狼皮。周围的狼有些怯懦的后退了几步。一只狼突然长嚎一声,周围的狼便一齐的后退,直至消失不见。
白薇仍旧执着于剥皮,目不转睛。
“你可以出来了”白薇剥着狼皮,开口道。
树上下来一个女子,
“棺娘,嗅觉见长啊”女子走向白薇,身上的银玲互相碰撞,叮叮作响。
“玲煞隐匿偷听的功夫,也是长进了不少。”白薇剥皮的手已染满了狼血。
“世说棺娘手可生花,接肤续骨,铃煞此番是请棺娘续一骨。”
“代价你知道?”白薇将狼皮完全剥离了下来,用狼毛擦着手上的血。
“谁的命?”铃煞问。
“京城巡抚,王洲”白薇起身。面对铃煞道。
“那可是朝廷命官,我未免亏了些。”铃煞手抚着腕上的铃铛。“叮呤——”
寂静的夜里,铃铛清脆的响声极为清晰。
“续骨不是个简单事。”白薇将刚埋于土里的另个匕首一按,使它插-进了土里的木头里。
“成交”铃煞说完,便跳上树杈,离开了。
白薇看了眼埋着匕首的地方,拿起狼皮,离了此地。
次日。
天已有些亮光,
白薇起身着了衣,提着篮子出了门。
“诶,街尾那里开了个棺材铺呢”
“开就开了,棺材铺咋了?以后别走那门口不就好了。”
“你知道什么,那棺材铺的掌柜的,是一个姑娘家呢”
“姑娘家开棺材铺?林家婶子,你诓我呢?”
“好好的我骗你干啥,是真的,一挺俊的姑娘,我都看见了。”
“那可真是奇闻了,说不定那姑娘是个灾星,不然怎么会开棺材铺,你说呢林家婶子?”
“我也觉得是的,唉,可怜了那年纪轻轻的。”
白薇捡好了菜,付了钱。路过那两个妇人身边时,唤作林家婶子的妇人还看了白薇一眼,见白薇也在看她,便冲白薇笑笑。白薇也向她颌首,勾了勾唇。
林家婶子看着白薇背影隐在人群里,才对身旁的妇人道:
“瞧见那个姑娘没,多俊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林家婶子身旁的妇人略尖利的笑笑,
“林家婶子,你还当你多见多识广呢,谁家姑娘都认识?就算你看上了人家姑娘,人家姑娘也不可能嫁给你家那丑儿子啊”
林家婶子看她刁钻的嘴角,忍不住反唇相讥,“我儿子再丑也比你家那花天酒地的蠢货好”
“你说什么?”
“我说你儿子是蠢货,怎么了?”
“你,我打死你我……”
市集上每日清晨都会上演的一幕好戏,又开始了。
白薇回了屋。
将篮子随手放在了厅里的棺材上,便去了后间。
那里,有一个人等她多时。
作者有话要说:
☆、棺娘四
白薇进了里间,一位男子正坐桌前。
“棺娘。”男子见白薇进来,向她颔首,示意白薇坐下。白薇刚一坐定,男子便将袖中书信拿了出来。
“这是京官刘成峎的罪状书,你看看。”他将信推给白薇。
白薇将信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地文字皆昭示了刘成峎的罪行。
“不错。你做的很好。”白薇将信收了起来。
男子欣喜了勾起了唇,“那,墨绒呢?”
白薇起身,“跟我来吧。”
穿过几间紧闭的房屋,白薇停在了一间小屋前。
男子有些迟钝了停了脚步,“是,这里么?”
白薇点点头,男子便有些颤抖的覆上门棂,推开了门。
五月中旬天也有些暖意,屋里却寒凉的异常。屋里只有一个冰床,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女子,小屋内在无其他装饰。
男子看到床上的女子后,极快的奔了过去。
“墨绒--”男子用手抚着女子的脸,又拥着她,可女子没有丝毫反应。
白薇上前一步,进了屋,“她走的太久,尸身开始腐烂了,我才将她放在了玄冰上。”
男子将女子的头轻柔的放回冰床,回首对白薇道,“墨绒也是多亏了棺娘的照顾,我在此先谢过了。”
白薇只是摇摇头,“我能照顾好她,却不能阻止她的消殆。”白薇看着他,终究不忍心说出缝补好她。
男子只是谢过了白薇,将女子从冰床上抱起,女子的头无力的向下低着,她颈部的红线才若隐若现。她是自刎而亡的,白薇的义务,便是缝好她,托付人做到她开的条件,而她负责替托付人委托的物什,接肤续骨。
白薇目送着他们离去,回头欲关上小屋的门时,却发现了冰床上遗留的血迹。
白薇用手抹了点血迹,放到鼻尖轻嗅了嗅。血迹的腥味很淡,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白薇回想着缝补她时,曾看到过她的腹部轻微隆起,那时她并未在意。所以。。。白薇轻叹了口气,关上了小屋。
去井边将手洗净后,忍不住骂道:“枉我自称聪慧,竟连那女子是珠胎暗结都不知!”
白薇看着木盆里略混沌却仍照的出她面孔的水,忍不住使劲拍了水,水溅到她衣裙上,她也不去理会。
“哎呀呀,棺娘竟也有如此淘气的一面,真是少见啊~呵呵~”“叮--呤-”铃铛的声音,在白薇耳边响起。
“你来做什么?”白薇转身,对着将苗疆轻装穿的妩媚动人的铃煞道。
“我来,”铃煞将手中的包裹提起来摇了摇,“是给你送骨头的。”
白薇不理会她,径自走向里厅里。
铃煞跟着白薇进去,将手中的包裹随意的丢在了桌几上,“他的骨头我带来了。你要的人头,两日后给你。”
“不必,你将他的皮给我就好。”
“皮?好吧,真是个变态的女人。”铃煞坐在椅子上,无聊的摇着铃铛。
白薇不理会她的调侃。
“无趣的女人,我还是去杀人吧,好久没有杀人了~”铃煞说着,又摇了摇手腕上的铃铛,“叮呤--”清脆的声音,十分动听。
白薇看着她离去,去拿了她的包裹,打开后,里面是零散的白骨堆作一团。
“这女人,竟然给我两副,真是斤斤计较!”
白薇愤愤道。
作者有话要说:
☆、棺娘五
夜幕降临,小屋里。
白薇正对比着两副骸骨。
“这个,只有十二岁吧?是齐的。
这个?约莫二十岁往上了?还缺了两根腿骨?这女人,真是。。。”白薇忍不住对铃煞的丢三落四扶了额。
白薇起身,推开门,向墓地走去。
墓地周围的杂草,无风自动,夜里极为诡异。白薇找着上次拨了狼皮的地方。远处地面上有一摊暗红。白薇欣喜的走了过去。匕首,还在土里。白薇拨开黄土,露出了匕首。
匕首插的极深,全根没入,白薇拔它不动。心念明晚再来。
“这么晚了,姑娘在这里做什么?”一男声突兀响起。
白薇惊的一抖手险些叫出声来,平日她觉不会如此喜形于色。白薇有些恼怒的起身,
“我在刨坟,看不出来?”
男子从远处走近了白薇,月色下,露出了他苍白的唇。
“姑娘家家的,做这些事情?”男子有些讶异。
白薇只是瞥了他的背篓一眼,便蹲下身拔着匕首。男子见她虽拔着匕首,却用余光注视着他,忍不住有些莞尔。
“我帮你吧。”男子说着便要走向白薇。白薇仍旧拔着匕首,却在他离自己的仅两步远的时候起身用匕首制住了他,抵上了他的咽喉。
“目的”白薇在他耳边开口。
“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游医而已,何来目的。”男子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脑袋,咽喉却被匕首逼出了一道血痕。血液,缓缓流了下来。
“骗我!深更半夜采药的游医?”白薇听了他的说辞却更加警惕。
“我不是采药,林深处有一户人家,我是去医治了。”男子知之尽言。
“真的?”白薇有些松动。
“自然是真的。姑娘能否…离我远些?我…”男子指了指已是通红的耳朵。
白薇看了他的耳朵,又看自己离他的距离,忍不住微红了脸。亦将匕首从他颈部拿来。
男子见她拿开了匕首,连忙将背篓拿了下来,白薇见他的动作忍不住退了几步,做出防御状。
男子从背篓里找出一个瓷瓶,倒出里面的药丸吞了下去,又找出一纸包里的白色粉末擦在了流血处。
白薇见他这样忍不住有些鄙夷,面上也显了出来。
男子见她满脸鄙夷,挑了挑眉,“你可知,我的一滴血价值千金。”
“呵,那你可知,得我一诺,千金尚不可拟?”白薇将匕首放回鞋履处,坐下与他攀谈。
“我叫做何宴,世称千面医。”
“棺娘。”
男子听她回答后,便显的有些震惊,
“巧手棺娘是你?”
“是啊,怎么了?”白薇不大能理解他的震惊源头。
“我本以为是个老妪!”
“…”白薇忍下心头火,扯出一抹笑,“你看我像么?”
“你叫什么?”男子靠近白薇一步,问道。
“…”我看起来很像老妪所以你不得不跳转话题?!一番天人交战后,白薇依旧理智的回答了他。“白薇。”
“…”男子没有再回答,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白薇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便越发的不自在。
“我先回去了。”白薇突兀的起身,惊的男子往后一倒。
白薇见他发呆到倒地,眼底便有了笑意,微勾的嘴角被白薇强制的压了回去。
小屋里。
白薇辗转不得入眠,总是想起那个男子。
十六年来,自从她开始接肤续骨后,便再也没有人愿意接触她,便是有的,也只是雇佣关系。从没有人,愿意陪她坐着品一杯清茗,永远都是条件谈妥了便就离去。从没有曾问过她叫做什么,他们只知道,她自称棺娘。
白薇还记得他说,
我叫做何宴,世称千面医。
何宴…
作者有话要说:
☆、棺娘六
日落,白薇再去墓地,依旧阴森的树木,鬼魅的幽火。
白薇巡视了一番,未见那人身影,白薇松了口气,心底却有微微失落。
白薇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