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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的公主,区别其实也不大。”
“那你就别去招惹流芳!”
“怀琛兄,你说,到底是公主重要一些还是阿醺重要一些呢?”容遇说,“我现在还想不明白这件事情,所以决定不去想了。又或者,怀琛兄可以给我些建议?”
怀琛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问道:“容遇,你到底是谁?!”
容遇的笑意更深,“我的姑母,不正是怀琛兄的高堂?”
“你一直掩饰得很好,可是,”怀琛忽而笑了,冷冷的,“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是我的表弟。”
他清楚地记得,那一年的冬天,一个瘦弱不堪的孩子敲开了顾府的大门便晕倒在地,手里只攥着一块玉佩和一封信。那封信,正是他母亲容氏写回娘家的家书,而玉佩恰恰正是容家的家传之物。
容家人丁单薄,容遇的父亲早早就病死了,怀琛的娘亲生前惦念这个侄子,总是写信催他们到顾府来生活。后来容遇跟着自己的娘亲来投亲,结果在半路上遇到了山贼,他的母亲被残忍地杀害,而他躲在草垛中避过了一劫。之后流落在外辗转人贩子之手长达半年,最后侥幸地逃脱,千辛万苦才找到了顾府……
当时,容遇只有六岁。
半年后,顾怀琛便随孟天长离开了繁都。
这样的故事,顾宪相信了,顾府所有人都相信了,可是顾怀琛一直不信,他对容遇,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不好的直觉。也许是因为容遇太聪明了,总能得顾府众人的欢心,在这样的大家庭中做到游刃有余谈何容易?
尤其是他游历回来重回顾府之后,更清楚地认识到,容遇这个人,远远不止别人所看到的那些……
容遇反而一脸的疑惑,笑道:“怀琛兄太过敏感了,我不是容遇,那我又是谁?”
这时,忽然听闻宴会厅里一阵喧哗,不知发生了何事。
容青匆匆赶至,看着容遇欲言又止的样子,容遇挑挑眉,说道:
“有话就说。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顾学士刚才应允了兵部左司马曹大人家二公子与顾六小姐的婚事。”
顾怀琛温和带笑的表情终于现出了一丝裂痕,嘴角深抿,眼内闪过一丝怒意,再也演不出那一派云淡风轻。
容遇眸光一冷,笑意不达眼内,说:
“托怀琛兄的福,顾府又要办喜事了!”
“这最好是你的真心话!”怀琛对上他的视线,这时江南过来说是晚宴结束了,他离开前对容遇说:
“若你真是我的表弟,便请多为顾府设想,收敛一下你的野心!”
容遇不以为然地浅笑着目送他离开。
走到驸马府门口,“这消息是真的?”容遇问。
容青把缰绳交到他手上。
“千真万确,今日凌晨发生的突袭,西戎集结十万大军进攻莫北关。莫北关的线人飞鸽传回的消息,另外,已经有流民涌向渝州。”
“西戎族再次犯边,莫北关的防线一向稳固,这次他们敢大张旗鼓地进犯,想必是做好了准备,容青,告诉下面的人,连夜把城中的粮食尽数购入,通知陵州的粮商加紧派出运粮船。另外,回书莫北关那边的人,慎守待命,切勿轻举妄动,朝廷可能会趁此机会将莫北关的兵权进行移交转接。”容遇上了马,对容青说:
“你马上去跟三皇子禀报此事,至于朝廷如何发兵,相信明日早朝,就会有消息传出。”
“公子,你现在要回焚玉山庄吗?”
容遇沉吟片刻,然后扬鞭疾驰而去。
他要去哪里?他想,不知那个固执倔强得有如野马般的女子,会躲到哪里去舔自己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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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顾千云撕破的一截衣袖早被她顺手扯去,露出白如脂玉的手臂牵着马缰随意地走在长安大街上。长安大街今夜同样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因着皇家盛事到处是一片火树银花人声喧闹。
街上有卖艺的,会喷火,会表演杂技,还会心口碎大石。流芳终于知道穿越前电视上的那些跑龙套的其实在传达一种历史的真实,那就是,她现在所见的是货真价实的大条麻石,正压在那个一身横肉的汉子身上。
流芳瞪大了眼睛看了半晌,怎么看也看不到麻石上有备好的裂痕,那一锤子下去,她都有些心惊肉跳了,赶忙扔了些碎银子,就走开了。
也有卖小吃的,卖簪子耳环那些女儿家东西的,摊主吆喝着争抢生意,招呼着流芳过来看,但是她身旁的黑骏马险些就把人家的摊位给踢到,她只得用力把马拉开,抬头便看到那卖面谱的摊档。
她怔了怔,走过去拿起了同样一个米勒童子的面谱戴在脸上,透过那圆圆的眼洞望出去,街上的繁荣热闹似乎静止了——今夜没有人舞龙,也没有人惊马,更没有人救人后冷着脸拖起她的手就走。
如果那夜,他没有带她来长安街,她没有扔下他去买面谱,他没有救惊马上的人,那么一切的一切,是否会不同?
她摘下面谱,满心的酸楚。
付了银子,拿了面谱,牵了马,游荡到一家小酒馆,想要坐下歇息,小二却告之要打烊了,无奈,只得提了一小瓶酒,牵着马,继续游荡。
她的怀里,还揣着她所有的身家性命白银二千两。刚才的碎银子,是她把自己头上耳上的玉器金饰当掉得来的。
顾府,她已经不想回了。
明日等着见他们新婚夫妇前来拜见高堂,等着见公主给每个姐妹下赐礼物,等着见他人琴瑟和谐……
这让她情何以堪?
一抬眼,面前却站着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时街上的店铺大都门户紧闭了,四处有些寂静冷清。天幕幽蓝,他就站在街角处,一身黑衣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那幽暗清冷的星眸闪着慧芒,如释重负般落在她的脸上。
她走过去,打声招呼:“嗨,真巧!”
“一点都不巧。我找你,花了一个时辰。”他说。
“可是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坦白说。”她在他面前站住,微笑着,却有些冷意。“你知道你最可恶的是什么吗?”
“我知道。”他凝视着她,缓慢地说道。
“你总在我最落魄最不想被人发现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她说,“你真是,很讨厌,我就连面具都来不及挂起,你就出现了。”
他伸手拿过系在马鞍上的弥勒童子面谱,摇摇头说:“何必呢,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可是,难道是我让你这样笑着的?”
流芳劈手夺回面谱,“他伤了我,而你总在我伤口上撒盐,别拿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虚伪表情对着我,在我身上,你无利可图!”说着拉着马便要擦肩而过。
“有美人兮, 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你和他早注定无缘,一曲凤求凰,了结一段孽缘,不是甚好?”他说,脸上神色隐晦,不见喜怒。
流芳越过他,定住脚步,回头望着容遇,字字清晰地说:
“容遇,你错了。这世上没有我不敢做的事情,只有我不想做的事情,我根本不是顾流芳,不是顾怀琛的妹妹!”
她等待着容遇脸上现出诧异的表情,等着他瞠目结舌说这是不可能的事,然而他只是莫测高深地笑了,薄唇微动,吐出几字:
“你终于自己承认了。”
“你,相信?”流芳一时间反而无法解释他这样的反应。
“为什么不信?只是好奇,这么久了你都忍着不说,今夜为何就坦承了。”
流芳忽然觉得,眼前薄唇噙笑的男子像一个危险的漩涡,说不定一不留神就被吞没了。她想都没想就上了马,然后对他说:
“告诉你,是因为我要离开了。”说罢扬鞭而去,黑骏马疾驰如风,转眼间已经拉开二人距离。容遇并没有急着去追,只是把手指放在唇边吹出一声尖利的哨音,只见那黑骏马忽然收住脚步扬起前蹄嘶鸣一声,又马上转身跑了回来。
流芳万万没有想到这马会“变节”得如此之快!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容遇身边,容遇嘴角上扬身形一动抓住马鞍便飞身上马稳稳地落在流芳身后,从背后夺去她手中的缰绳,一夹马肚便任凭骏马飞奔而去。
她恼羞成怒,一手肘撞向身后的容遇,容遇的两臂反而趁势把她抱紧,在她耳边说:
“坠了马,脚断了,手断了,毁容了,却死不了,或者你希望,就那样由我一辈子养着?”他看见夜色中她紧绷着一张脸,想要发作而不得的样子,心情愉悦得几乎要笑出来了。
第四十八章 腹黑男人的心事1
他还是把她带回了焚玉山庄。
一下马,他便拖着她的手,她挣扎了几下,他说:
“你不觉得,有些事我们应该挑明了来讲?”
她愣了愣,肚子这时忽然很不雅地响了两声。容遇放开了她的手,对一旁的裴管事说:
“花雕鸡,酒酿圆子,三丝米线,还有琼花玉露……”然后扬扬眉对流芳说:
“真要走,不如吃了再走?”
流芳想,现在是午夜,肚子又饿,也找不到地方投栈,而且刚才说要离开也只是一时之气,应该从长计议,最起码要买齐了东西打个包袱才好离开呀。她告诉他她不是顾流芳,本来没有预算他会相信,这句话憋在心里太久了,不管后果如何,说出来确是舒服多了。
反正他相信了,她不是顾流芳,和他容遇再也没有什么关系。吃了这一顿,她要走,他也不会拦她的,反正,一无姿色,二无风情……
于是她点点头,想象着那些诱人的食物,禁不住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别院的中庭开阔,竹影婆娑,居中一张小长几,摆着三碟菜一瓶酒,坐着一个狼吞虎咽的女子,还有一个悠闲品酒的男子。
“为什么相信我不是顾流芳?”她问。
“我相信你不是原来的那个顾流芳,可是你现在还是顾流芳。”他不紧不慢地说。
一口三丝米线噎在喉咙,她艰难地说:“你这句话自相矛盾。”
“我原来也不愿相信。可是,我的阿醺表妹生性内敛软弱,娇羞自矜,而你,”他眯起眼睛望着叶间漏下的月光,“挑战繁都三子,画春宫艳图,教唆杨懿君退婚,甚至还对自己的兄长产生了不 伦之情……这桩桩件件,你觉得,我容遇就有那么好糊弄,一句‘忘记了’就可以搪塞过去么?”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他的阿醺,从不叫他表哥,只会羞涩地叫他一声“遇哥哥”……
流芳脸色变了变,倒了一杯琼花玉露酒,喝了一口,但觉花香扑鼻,自然地放松了一些,问道:
“那你不怀疑我是妖怪变的?”
“当然怀疑。”他看着她,“可是辟邪观音你也见到了,符水你也喝过了,桃木剑也放在你房中了,可是你一点反应也没有。”
流芳瞪大了眼睛,“你送给谭云心那么昂贵的开光玉观音就是为了看我是不是妖精鬼怪?!”随后想到了什么,于是大声说:
“符水?我什么时候喝过?!桃木剑在我房中,我怎么没见到?!”
“自己好好想想,就知道你不是妖精,是妖精怎么会糊涂到一点觉察都没有!”
流芳想起来了,恍然道:“你逼我喝的药里加了符水是不是?!还有我的床角吊着一柄怪怪的木片,那就是桃木剑是不是?”她没有忽略到容遇眼中的好笑和得意,愤而拍桌骂道:
“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中?既然如此,找个捉妖的道人来就好了!何苦费这许多心机!”
“你怎么会是妖呢?我后来终于想清楚了,”他看看她月色下如玉般的脸,笑道:“妖精不是都很美的么?一看你就知道不是;说你是鬼怪,可是两个小兔的手指就把你吓得半死了,你哪里有本事当鬼怪。”
流芳怒极反笑,“我不是妖精鬼怪,那我又是什么?”
容遇淡定地瞥了她一眼,说道:“你是顾六,顾流芳,顾府的阿醺。”
流芳有些泄气,他真是聪明,看似说话在兜圈,可比任何人都能抓住事件的本质。
“我从不相信怪力乱神之事。又或者,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
“我不是她,却又不得不是她,说我不是顾六,又有多少人会相信?”她自嘲地笑笑,如何解释,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来到这个异世的。“不管如何,反正,我不想再回顾府了。”
三杯过后,酒意有些上来了,她脸色现出薄醉的红晕。
“容遇,知道我为什么不把这件事告诉他吗?”她的身子绵软地靠着他,头枕在他的肩上,说:
“因为啊,我知道,即使告诉了他,他也不会心无牵挂地带我走的。他的心太宽广,我不想他的世界因为我而变得狭隘了。”
容遇没有说话,只是很干脆地把她搂到怀里,她寻了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枕着,然后说:
“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吗?”
“为什么?”
“因为我最讨厌你呀,你知道我不是顾流芳,就不会再来烦着我了。”她迷迷糊糊地说。
容遇轻轻皱眉,低头看着怀里两颊嫣红呼吸平稳的流芳,白皙的手指拂过她的唇,语带无奈地说:
“你讨厌我,我何尝不讨厌你?可是,好像已经太迟了……”
现在,他还能脱身吗?
他觉得这个问题连思考的价值都没有,只是这一夜,他心里不知为何有些烦躁,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