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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抢修的堤经不住雨淋和河水的冲刷,这次关键在于解决如何修堤的问题……”
流芳走进去,书房中的几个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成吉安傅青山等人行过礼后,流芳对容遇说:
“王爷,已过中午,再忙也不能耽搁了大家用膳的时间啊!我让人在大厅备了饭菜请各位先生用膳,你不如……”
“你放下吧,议事完毕我会安排的了。”容遇还是淡淡的表情,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面前是一卷洋洋洒洒的灾情详尽记录。
流芳走到容遇身边,拿开了那卷宗,把饭菜放到他面前,说:“先吃饭!”
“萱儿,送王妃回流云居。”他的话语带着命令的语气,有些不善。
“好,我走。本来还想给王爷讲个故事佐饭的,现在看来不必了。原来不吃饭就可以解决问题,我今日才知道王爷的本事有那么大呢!萱儿,把饭菜拿走,我们回流云居!”
容遇眉头一挑,正想叫住她,可是在场的几人中有个年青一点的谋士沉不住气了,张嘴便说:
“王妃可知道,陵南如今有多少万灾民无家可归流离失所食不裹腹?早一刻解决问题,便可早一刻让他们脱离水深火热,王爷有抚恤下民之心……”
流芳打断他的话,“詹先生,我只问你,不吃饭就能解决陵南的问题么?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
詹明新有些懊恼,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教训得极对,像这个顾六,便是听不进别人的话的小女子。当下他只得答道:“这个固然不能。可是……”
“好了,各位先下去用膳。”容遇站起来,看着流芳,“你留下。”
流芳抬抬下巴,瞥他一眼,说:“留下来干什么?”
“讲故事。”
傅青山拉拉詹明新的衣袖,与成吉安一道出了书房。詹明新有些怨气,傅青山却皱着眉头思索着什么,成吉安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往回走,詹明新一把拉住他问:
“你想干什么?”
傅青山会意地拉过成吉安,笑笑说:“当然,是去听故事了!”
听墙脚是不大道德的,可是詹明新拉不下这个脸,于是他们几个便悄悄拿了椅子坐在书房的窗外,听故事。
“猜一猜哪个菜是我做的,猜对了我就开始讲。”
他们皱眉,这顾六会做菜?能吃吗?怪不得听说王爷最近肠胃不佳,想必她就是罪魁祸首。
几秒钟后,忽然听得顾六一声轻呼,有些恼怒地说:“吃饭也不正经……好了,我讲就是了!”
“西方有一个遥远的有一大片海峡群岛的国家,有天岛上的一座灯塔失火烧毁了,影响无数船只的航行。于是政府命令工程师史密顿用最快的速度重建这座灯塔。”
“史密顿立即通知将石灰石运往灯塔所在的小岛,以便烧成石灰后将岛上产的石头黏合起来重砌灯塔。”
“石灰石运到后,史密顿才发现这些石灰石带有黑色!它混有太多的土质,可是,没有调运优质石灰石了,史密顿只好将就着用这些劣质原料进行烧制。”
“然而用这批石灰石烧出来的石灰,性能居然好得出奇,将石块黏结得从来没有过的结实,史密顿又惊又喜,冷静下来一想,检验之后发现这些石灰的确不纯,其中含有多达约五分之一的黏土。 ”
成吉安倏地站起来就想走到书房里去,傅青山一把拉住他用眼神示意他冷静下来。又听得顾六说:
“史密顿后来就有意识地把黏土同石灰石适当地配合加以煅烧,后来有另一名工匠联想到曾有古人为加强石灰的黏接力,曾在石灰中加入火山灰的做法……”
詹明新再也忍不住了,站起来就向书房门口走去。傅青山和成吉安也跟上,一进书房詹明新便向流芳行了一礼,急急地问:
“王妃,这火山灰为何物?”
流芳被打断了,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说道:“听闻东庭西边边境有一座怒山,怒山爆发时;岩石或岩浆被粉碎成的细小颗粒,就是火山灰。”
“可是王妃,陵州境内并无火山灰……”成吉安说。
“火山灰是岩石高温熔烧后的产物,但不常见。那么,把陶器、砖瓦的屑片磨成细粉,是不是也跟火山灰差不多呢? 又或者是冶炼用的煤渣、矿渣?这名工匠反复实验,把石灰、黏土、矿渣等各种原料按照一定比例盛产出一种名为水泥的混合料,凝固后比石块还要坚硬。”
“王妃,这比例是多少?”詹明新问。
流芳摇摇头,“我不是工匠,只是讲故事的。詹先生有兴趣知道不妨亲自一试,王爷,故事讲完了,我也该回去了。只是不知王爷今夜是否要用晚膳……”
“好,本王准时用膳便是。萱儿,送王妃回流云居休息。”
流芳走了,成吉安也拉着詹明新去把匠人找来实验刚才流芳所说的水泥的制造方法。书房里只剩下傅青山一人。
“你有话说?”容遇问。
“你让她知道、参与我们的事,你不担心?说什么她也是繁都顾家的人……”
容遇蹙眉,“青山,她是我的妻,韩王妃!”
“阿煜,你不要瞒我了。你和她之间并无夫妻关系,她仍是完璧之身。”傅青山望着容遇,容遇的脸色变了变,冷声说:
“傅青山,你不觉得自己僭越了?!”
“我傅家的家传把脉手法不会出错。她月事疼痛是非病理性的,只是生理性的,这种女子成亲后症状便会得以改变,可是很明显,她没有。阿煜,我劝你一句,她的人她的心若不是你的,你怎敢保证她有朝一日不会出卖你?有些事如果一旦泄露,动辄便是十数万人的性命啊!”
“这个难道我不知道?我不须你来提醒!”
“顾怀琛上月以雷霆一击之势将我们在漠北的势力连根拔起,他不动声色了如此之久,可见此人心机之深沉。我们辛苦经营十几年,到了如今,更是一点细微的疏漏都忽略不得,只怕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是顾怀琛的妹妹,也是太子妃的妹妹,阿煜,这个女人若不能把握则不如毁掉,否则终必酿成大祸,你且听我一句……”
“你若相信我,那便无须多言,我自有计较。”容遇背过身子负着手不再看他,傅青山躬一躬身,退了下去。
到了门口他才发现,傅青蓠捧着一个放有莲子薏仁粥的托盘,已经站在那里不知有多久了。
第八十二章 惊变 3
三日后,萱儿入内禀报说,傅青蓠来访。
流芳停下手中的画笔,淡淡然地问萱儿:“青蓠姑娘可说有什么事?”
“姑娘没说。”
流云居桃林边上的角亭中,傅青蓠一身米色衣裙迎风独立,姿态静美。
“青蓠姑娘今日来流云居,只怕不是为了来寒暄几句的吧?”流芳走进亭子坐了下来,傅青蓠也坐下,对流芳笑笑说:
“闻说王妃近日身体有些受寒不适,今日特意送来桃花白芷酒。这种酒花香扑鼻,有活血益气之效,女子若是月事不适,喝这个最好不过了。”傅青蓠说着把石桌上的古朴的酒瓶打开,一股淡淡的桃花气息溢出,酒香盈人,倒是没有半点药味。
她倒了一小酒杯满,送至流芳面前。
“青蓠如此关心我,倒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流芳浅笑,墨如点玉的眸子流光婉转,看着傅青蓠。杏眼桃腮,唇色嫣然,不算美丽的女子,可是生动而有灵气,眼睛就这么一瞅你,好像便对你的想法了然于心。他喜欢的,难道就是她的这一点聪慧?
可是,世间聪慧而又美丽的女子何其之多?她傅青蓠难道就不聪慧美丽?
傅青蓠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王妃莫要这样说,王妃有所不知,我的父亲当年跟随王爷的父亲出走,在幽浮山生活了数载。我们兄妹自小与王爷情同手足,随意惯了。如果在礼数上有什么不足够的地方,还请王妃见谅。”
“既是随意惯了,那青蓠就不要一口一个王妃了,叫我流芳就好。王爷待你们有如自己的兄妹,自然不会拘泥于礼数,我又岂会见怪?”流芳望着杯中的酒,心想,原来还是青梅竹马呢!
她又说:“可是青蓠的好意流芳只能心领了。我不善饮酒,饮少辄醉,醉后酒品极差,未免出丑,只能有负了青蓠的心意。”
她略带歉意地把酒推回至傅青蓠的面前。
傅青蓠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是很快就无所谓地端起酒杯,笑笑说:“这样啊,那就真的是很可惜了。做人顾虑太多,也是拖累人的一件事。”
“哦,一杯酒也能带出一个道理来,青蓠莫非另有所指?”
傅青蓠目光明亮,笑笑说:“人道韩王妃聪颖过人,闻名繁都,看来所言非虚。”
“青蓠说笑了,那些陈年旧事,不堪一提。”流芳心里暗骂,有什么就爽快点说,这样东扯西扯要扯到何时?
“阿煜在繁都十多年,有赖流芳相陪了。”青蓠话锋一转,“只是流芳可能不知,他到了繁都十多年,我在陵州,也等了他十多年。”
来了,要求分饼的人来了。流芳想:想要,就早说,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反正都不打算给你的,你早说我好早点拒绝嘛!
当下不动声色地说:“青蓠的心意,王爷他知道吗?”她想要分饼,可是饼愿意吗?
傅青蓠的目光定住在流芳的脸上,“他知道。当年在幽浮山为了掩护他逃走,我为他挡了一剑,直穿肩胛。我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可是他说,你不要死,你死了就做不了我百里煜的妻了。为了这句话,我不但熬了过来,我还等了他十三年。”说罢,举起手中的酒杯,缓缓地呷了一口。好像只是在说一件与己身无关的陈年旧事,没有半点的不安和忸怩,面容平静得很。
流芳心底冷笑,好一个百里煜,到底是当了一回陈世美,而自己居然变成了那个横刀夺爱的自私公主了!这饼原来还是别人的,只是自己后来居上,抢了!
于是,她一脸震撼的表情,说:“原来你和王爷不但青梅竹马,还生死相许有过白头之约,那我,那我……”
傅青蓠反而笑了,“流芳不必如此。流芳是明白人,何苦装糊涂?你比我更加清楚,像阿煜那样的人,他根本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
流芳也笑了,“这我管不着,可是他已是我的夫。结发同枕席,这也是千年才修得成的缘分。”
“是缘分还是人为,流芳难道心底没个数?阿煜回陵州两年,似乎断绝了与繁都的一切联系,但是他突然就请旨要娶你,流芳不觉得此事诡异?他曾对我说过,不愿意与顾府任何人有关联纠葛,无情胜却有情,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刀兵相向。”
流芳脸色一沉,“青蓠这样说,我就有些听不懂了。我顾六姿色平常,父亲也不过是学士,即使哥哥姐姐显贵,那也与我无关。韩王放着西乾王朝的公主不娶而娶了我,只能说明他对我有情,何来诡异一说?而且嫁鸡随鸡,嫁了百里煜我便随了夫姓,繁都顾府日后如何,已不在顾六的考量之内了。”
“场面话流芳何须多言?我今日来此只想大胆问一句:流芳对阿煜是否心存爱念?”
流芳冷笑,“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
“如果有一天与他为敌誓不两立的是顾怀琛,你是否还能像如今一般,处处以韩王为念?如果两个人中只能有一人存活,你是否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百里煜?!若是不爱他,与其造成日后的伤害,倒不如现在就离开……”
“青蓠今日来想说的就是这一句?”流芳沉默了片刻,然后淡淡地抿唇一笑,“是啊,我自己根本没办法担保些什么。男女情爱之事,今日海誓山盟信誓旦旦,焉知明日是否还能留有初衷?我对百里煜没有承诺,反之,百里煜对我也并无白头之盟,既然你说他不会爱上任何人,那么又怎么会害怕我能对他造成伤害呢?这个玩笑,未免开得有些过火了吧?”
傅青蓠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说:“流芳能如此冷静客观,实在有些出了青蓠的意料之内。顾怀琛手掌西乾一半兵马,他的人脉势力遍及大半个西乾,阿煜不过是顾忌顾怀琛,所以把你娶回陵州,当日我是反对他这种做法的,毕竟婚姻是女儿家的终生大事,所以我们吵了一架,不欢而散。他有负于对我曾许下的诺言,我不怪他,可是他利用了你,你也会不怪他吗?”
流芳桌下的手攥紧了自己的衣裾,面上并无半分动摇的神色,说:
“青蓠过虑了。我顾六并非寻常女子,我不依存男子而活。我今天仍想留在他身边并不是因为他对我献了殷勤或是其他的,而是我心里有他,我愿意留下;如果他真的只是利用我,或许有一天遗弃了我,我也不会要死要活伤心欲绝,我会挥挥衣袖离开,我绝对会好好地活下去。你说的利用,在我用玄铁匕首刺伤了他之后,我便不再去想,不再去相信了。”
青蓠这时却轻笑出声,笑容里带着丝轻蔑,说:“流芳原来也有天真的一面。你与阿煜相识多年,你觉得他是会用自己的命去留住一个人的那种人吗?我们傅家的羊肠衣血几可乱真,匕首刺中的只是衣衫里的夹层……阿煜虽然娶了你,但是他并没有忘记了当年对我的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