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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可以问问看云,他从小多病,有哪一次不是靖山王在他身边守着,甚至彻夜不寐一连几天侍药在旁?有一回小公子凶险不已,连续几夜高烧不退,靖山王一个人在神光宝刹的大殿跪了整整一夜……他把小公子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看待,这世间有哪一个男子能这样容得下自己心爱女子产下的别人的骨肉?他不过是错了一回,可是上天却惩罚他至今,这是什么道理?”
流芳身子僵直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有一句话西月想说很久了。小姐你怨他恨他,那是自然的;可是小姐为什么不想想,如果当初他娶公主的时候,你能多体谅一下,只需要站在原地等他,等他努力地再向你靠近,便不会发生后来这如许多的事情了。你对他只愿意付出要求回报的感情,可是不愿意为你们之间的感情付出时间,难道,你就没有错吗?百里煜欺骗世人那么久,可你却心甘情愿地跟着他……”
“西月!”流芳脸色一沉,打断她道:“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这样拿来比较的,你的来意我清楚了,知道了……你想见他,这个忙,我会帮你,就当作是看在看云的份上……”
她终究还是于心不忍,让宋起纲去跟负责的将领说了一声,把西月从囚营里要了过来,并让她去伺候顾怀琛。西月一见到顾怀琛那个样子,心都要碎了,一脸的悲戚却不敢哭出声来,反而跪在地上给流芳行了个大礼。
她和看云在马车的颠簸中渡过了一天,看云睡着了,那清秀的眉眼就跟容遇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她多看了几眼,想起了那双可恶的黑眸,心底又隐隐地泛着疼痛。
暮色西沉,马车这时停了,帘子被人掀开,流芳一抬头便对上了容遇平静的面容。
“王爷有何贵干?”
容遇暗暗气恼,本想放下身段温言细语一些,可是被这句话噎得一口气顶在心头,于是说:
“本王来让本王的儿子下车休息用膳!”
“给。”流芳把看云往他怀里一塞,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闭目养神。幸好楚静风这时不在,不然就会见到容遇这时的脸色堪比七彩。
抱着看云走入馆驿,楚静风迎面走来,容遇瞪了他一眼说:“叫她下来吃饭!”
楚静风失笑,晚上这顿饭,馆驿的负责官员战战兢兢的在一旁伺候着,饭桌上的温度冷凝,那位衣着贵不可言相貌阴柔俊美的王爷脸上凝霜结冰,传说中的王妃顾六则是一脸怡然仿佛无视眼前的那座大冰山,逗弄着小孩吃饭,静安王居然也安静地吃着饭,只是到了最后,王妃顾六被什么呛了呛,静安王马上把自己的茶杯送到她嘴边,而她毫无顾虑地喝下了那杯楚静风喝过的茶……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相信静安王已经被肢解了。
那官员明明看到韩王也下意识地拿起了自己的杯子,可是……静安王居然还敢伸手去给顾六拍背?!
容遇脸色铁青地放下杯子,起身一拂衣袖便要离去,忽然听得那女人猛地一阵似曾相识的咳嗽,他的心猛然一紧,转过身去一看,只见流芳脸色苍白地咳嗽着,墨如点玉的眼眸似是痛苦难受异常地盯着楚静风看。
“流芳,你还好吧?该不会是……寒症又复发了?”楚静风故作紧张的问。
流芳还是止不住的咳嗽,容遇大步的往回走泄露了他的心慌,他几乎是蛮横地推开楚静风俯身揽着流芳,拿起不管是谁的杯子凑到她嘴边,命令似的说:
“快喝点水!”
流芳不想再碰那杯水,天知道她就是喝了一口楚静风的水才咳成这样就连话也说不出来,她别过头不喝,容遇却以为她还在别扭,他又气又心疼,扔下杯子拍着她的背说:
“生气也不要挑这个时候!我知道我错了,我的话伤了你的心,你打我骂我都好,不理我十天半月也没问题,但不要是现在……”
流芳咳得满脸通红,虽然如此,但并没错过楚静风脸上一闪而过的恶作笑容,可是苦于喉咙痒得直想咳嗽,眼泪都几乎要咳出来了。容遇脸色难看得很,一把横着抱起她,厉声对一旁呆站着看热闹的官员骂道:
“还不赶快给本王把大夫找来?!”
说着大步流星地抱着流芳上了二楼的厢房,那官员正要去叫大夫,楚静风终于忍不住笑,摆摆手说:
“行了,让本王帐下的徐军医来看看就好了。”
梅子嫣临走前故作神秘地给他留下一瓶这样的药,并语重心长地告诉他这种让喉咙痕痒的药粉顶多只能维持半刻钟……他今天才忽然想起有这样的药,也知道了这药的妙用。只是不知道,这个台阶,他们俩是否懂得趁机走下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千千结 8
二楼厢房中,容遇扯松了她的领口,可她还是咳得蜷缩在他怀里,像只病弱无助的小猫,那一声声并不尖利的咳嗽刺得容遇心都痛了。那该死的馆驿长,让他找个大夫要那么久么?!
“阿醺,阿醺,你有没有觉得很冷?”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喉咙痕痒渐渐消止,流芳喘着气,胸腔起伏不定,该死的楚静风,究竟给她喝了什么?!
“我没事。”只是声音有点沙哑,她伸手想要推开容遇,容遇双臂反而紧了紧,说:
“有事没事不是你说的,是大夫说的。你还要跟我怄气是不是?我不是认错了么,我承认我那一霎那真的气昏了头才会这样口不择言。那知不知道那三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怎么就心慈手软没有听老头子的话在陵州便狙杀了他?阿醺,我不想再失去你,哪怕是一丝可能,我都不能再忍受!”
流芳绵软顺从地窝在他的怀里,静默着不说话。
容遇叹息一声,“事到如今,我可以答应你我不杀他,可是你也不能再管他的事,这是我的底线。”
流芳伸手缠上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心窝处,轻声说:“否则呢?”
容遇低头狠狠地攫住了她的唇,近乎惩罚似的吮咬着她的唇瓣直到她差些窒息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没有否则。你敢试试看,我饶不了你!”
流芳笑了,就知道他对她撂不下什么狠话来,她仰起脸蹭着他的下巴,他的胡茬子刺得她的脸麻麻痒痒的,她的手从他锦袍领口处滑入,容遇倒吸一口凉气,一手按住她的手,“女人,你知道自己寒症刚刚发作过吗?”
“我说了我没事。”她浅浅的笑着,还是不依不饶,“不信你可以检查一下。”她抓过他的手掌放到自己的心窝处,神色自然眼神纯净,让人浑然不觉得这是挑逗。
“顾六,有良家妇女像你这么大胆直白地求欢的么?”他无奈而宠溺地一笑,并未挪开手,一侧身把她拉入怀中紧紧贴着自己。
“我以为我是不够直白你才会觉得我心里还有别人,容遇,你是个妒夫。”
“为了你这棵瘦得风一吹就倒的小花,我放弃一整座花园,偏偏你还要招蜂惹蝶,你说,我不该善妒?”他覆身压上她,一手拉开她的衣结,声音带着一丝情欲沙哑而性感,薄唇印上她的肩,她的锁骨,一路往下肆意点火……
那是一种亲近而熟悉的感觉,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成了相濡以沫的一对,他熟悉她的脾气,熟悉她的习惯,更熟悉她的身体,他懂得如何取悦她,她知道如何回应他,这样的熟悉和默契已经成了生命的一部分,就如西方所说的,女人是从男人的肋骨中抽出的一根。
第二日,楚静风带着看云神情愉悦地在馆驿等着他们吃早点,这两个人没少让他操心,容遇的表情自然,可是流芳的眼里尽是一副“你等着”的样子,楚静风这才想起这两个人都是睚眦必报的主儿,看来不知道哪一天流芳便会把这咳嗽之恨报回来……
果然,乘容遇走开的间隙,流芳便向楚静风提了个要求。
“你要见皇帝?”楚静风讶然。
“准确点来说,是请你送密报给皇甫重霜请求他下旨宣我觐见。”
于是,甫一入繁都,皇甫重霜犒劳三军之前便先下一旨圣旨,宣韩王妃入宫。
容遇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看着接了圣旨的流芳,流芳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只得笑嘻嘻地说:“遇,一定是懿君她太想我了,当了皇后想必寂寞……”
流芳进宫还不到半个时辰,皇甫重霜竟然就下了第二道旨意,让韩王夫妇带同顾怀琛入住静安王府,名为照顾实为看押顾怀琛,待新的韩王府建好后再迁居云云……
另有一旨诏令是给楚静风的,命他全权整编繁都南朝和北朝的所有驻军。
容遇脸色登即难看异常,楚静风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说:
“阿遇,如今朝廷百废待兴,有些事情,先搁在一边吧……”
流芳被送回静安王府后,心里正忐忑不安地想着怎么在容遇面前蒙混过关,皇甫重霜答应了她的请求,她也承诺尽力劝解顾怀琛留在新朝……
“回来了?”经过花园时,容遇那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把正在沉思的她吓了一跳。
“妈妈,你看,”看云向她跑过来,手里抓着一只绿色的小昆虫,“爸爸给我抓了一个螳螂。”
流芳心虚地看了容遇一眼,只见他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
“你看你教了什么给儿子?爸爸?妈妈?难不成日后在外人面前也是这样称呼?这到底是谁家的儿子了?!”
流芳告诉儿子,他们是他的亲人,一个叫爸爸,另一个叫妈妈,就跟叔叔阿姨一样。看云倒也喜欢这种稀奇的叫法,一口一个爸爸妈妈,叫得可爽利了,只是某人听了心里不那么爽而已。
“我是爹爹的儿子。”看云回过头不满地看了容遇一眼,容遇气死了可是又不便发作,流芳马上过去乖巧地曳着他的袖子,温声说:
“爸爸妈妈不是更特别吗?再说了,我们也得让看云慢慢接受,他四岁了,那几年的空白又岂是短短几天可以弥补的?你不要急,慢慢来……”
容遇的火气消了大半,可是目光又冷冷地睨着她,她当即明白了,说:
“住进静安王府这事与我无关,是皇上早就想好的,他今天召见我只不过想让我在顾怀琛醒来后劝他归顺新朝,这样的话或许能减轻或是赦免顾府其他人的连带之罪,包括我……”
他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仿佛想直直地看进她的心里,说:
“你最好记得,你从来就不是什么顾流芳,顾府的事你有什么想法便跟我讲,自己不要妄自插手,轻举妄动的话说不定便会丢了整个顾府一百多口人的性命;还有,今天的事,若是你骗了我,你……”
“爸爸!”看云跳起来扯着容遇的衣袍,“螳螂飞走了,你快帮我捉回它!”
容遇被他扯得把剩下的半句话都吞回了肚子,无可奈何地在宝贝儿子高强度的音量推动下替他捉回那只跳到了蔷薇花架上的螳螂。
流芳暗暗松了一口气,看云对她诡异一笑,她偷偷地对儿子竖起了大拇指……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千千结 9
顾怀琛被安置在静安王府的东苑,平日那里守卫森严,除了大夫和伺候的婢女之外,一切人等出入都得严密盘查。住在西苑的流芳也没有去过那里,只是每日细细地询问御医他何时会醒,容遇忙得根本顾不上这里的事情,皇帝登基大典一系列的事情,还有整个西乾户部管理运作都交给了他,流芳已经两天没等到他回来用晚膳了。
“王妃,西苑那边,一个叫西月的丫头说要见你,说是那个人醒了。”
流芳的心一下子变得不平静起来,顾怀琛醒了?她稍稍整顿了一下心情,跟着那侍卫到了东苑。这时王府处处都点上了宫灯,可唯独顾怀琛所在的厢房内漆黑一片,她的心无端一沉,于是加快了脚下的步子,伸手推开了房门。
昏暗的光线中,她隐约看见一个人背对着她,脊背僵直地坐在床上,朱窗大开,夜风正飒飒地吹进来,他凌乱的发丝随风而动,可是他整个人就像石雕一样,冰冷而孤寂。
流芳的脚步钉住在门口,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
“不是跟你说我不要吃药了吗?你还来干什么?!我不用你可怜,你走!”骂完这几句,他的声音似乎都带着喘息。
流芳从侍卫手中拿过烛台和火折子,点燃了蜡烛,走到桌子上放好。
“我说了我不习惯光亮,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顾怀琛气得身子微微颤抖,流芳想微笑,眼圈却红了,轻声说:
“这里太黑了,我会看不见你的。”
顾怀琛浑身一震,流芳走到他身边半跪在他面前,他别过头不去看她,只是冷笑着说:
“韩王妃身份尊贵,何必来看我这亡国败俘?”
当初一别,焉会想到再次相见会是如斯境况?流芳勉力把喉咙的那种酸麻的感觉压下去,说:
“国并没有亡,你不过是败了一仗,至于那个高居上位的人仍然是皇甫家的血脉……你也没有变,还是顾怀琛,而我,还是顾流芳……”
“不恨我了?”喉咙里吐出这句话,沙哑得让人心痛,随后便是一阵自嘲的冷笑,“不过也是,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断腿的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