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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此时,一把高昂之声从门廊不远处传来:“石大人果然是严明公正!本官深感佩服啊!哈哈……”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一名高颀男子徐徐步来,看他与石岩年龄相仿,但皮肤白皙、脸容俊朗,神态中更多了三分傲慢。
“辛大人!?”官员们一见此人,马上鞠躬行礼,其态度极为恭敬。
连石岩也拱手拜礼,道:“不知辛漕司前来,有失远迎。”
那辛漕司却没有回礼,只是呵呵一笑,道:“石大人,此番前来不为其他,便是那刘知州挪用公银妓乐宴客之事,还望能酌情处理。”
“酌情处理?”石岩眉峰一紧,“本官不明。”
“挪用公银一事实属误会,宴席所用花费虽为公使库钱,但都是那刘知州每旬积下来的旬设。本官每旬皆有下拨钱粮给各州府以作设宴慰劳众官之用,他大概是太过节省,每次都积存了自己的那份,所以才有挪用之说。”
刘知州连忙附和:“石大人,我确实是清白的。此番用银也在账册上列得一清二楚,大人大可遣人来查。”
辛漕司闻言狠狠瞪了那知州一眼,责他讲多错多,反倒给了石岩一个借口。
石岩眼神一转,不给二人反驳之机,道:“既然如此,我定会遣人查明,定不会错判好人。”
“石大人还是不明白吗?”辛漕司向那官员摆一摆手,示意他们稍微离开,然后说道:“那刘知州实乃户部侍郎陆大人之侄,当日宴客陆大人虽然没有出席,但也有做礼祝寿。若是查办了他,恐怕陆大人那边就不好交待了。石大人,劝你还是顾全大局的好。”
这明是说理,暗有威胁的话,令石岩本就略有微疼的头更感烦痛。
他稍提精神,不卑不亢地回答辛漕司:“辛大人,本官身为提点刑狱,决不能坐视违律之行,否则便是愧对圣恩!!”
“你——”辛漕司被他一轮抢言,顿时恼羞成怒,“石大人!!本官看你未免过于自大!”
“辛大人息怒!”
“辛大人,别气坏了身子啊!”
“辛大人保重啊!”
一群官吏马上围了上来,劝解二人。像一大堆苍蝇在耳边嗡嗡作响般,石岩只觉更加头昏脑胀。
但那辛漕司仍不肯放过他:“石大人,你可要考虑一下自己的立场才是。朝中为官者,处事就需灵活圆滑,像你这般顽固不化,恐怕只会处处树敌。否则在皇上面前被参,可不要说本官不曾提醒过你!”
石岩合上疲惫的眼睛,凝了心神,瞬即张开之际,如同灵蛇吐信般射出凌厉神色。
“若本官哪日包庇枉法,不必谁人上参,我定会先参己一本!!”
“石岩!!你——”
两人之间顿时剑拔弩张,吓得一众官员不敢出声劝阻,皆怕劝了一个却得罪另一个。
“喂喂喂!!你凶什么凶啊!!”
清亮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众人不禁抬头看向声音来处。
却见那院墙之上,竟是一个捕快打扮的男子毫无礼仪地丫着双腿蹲在墙头,嘴里刁着半个大饼,似乎是刚刚爬上去的模样。瞧他三下五除二咽掉口中的剩饼,然后一跃而下,风般跑到对峙的两人中间,拦在辛漕司面前护着石岩。
一双清澈无暇的眸子瞪得大大,戒备地盯着辛漕司:“你凶什么啊?!警告你,再敢辱没石大人,我可饶不了你!!”看他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好似在宣称若这辛漕司再敢凶石岩,就要扑上去咬人了……
“青铮?你来了?”稍微从惊讶中回过神来,石岩这才发现到眼前站着的人竟然就是昌化县的小捕快。
“就是我啊!”青铮转过头去咧嘴一笑:“大人,你记得我的名字了啊!”
“青铮?”辛漕司打量了眼前这个小捕快,见他虽然眉清目秀,却无干练精明之神,适才莽撞之举更是让人皱眉,早前似有耳闻这石岩对一名县衙小捕快青睐有加,难道便是此人?
“哼!”青铮瞪了他一眼,没有行礼之意,邈慢态度表于言外。
石岩连忙按住他肩膀,示意他别要冲动,又对那辛漕司说道:“辛大人莫要见怪,他刚刚从县衙赶来协助一案,有失礼仪之处还望见谅。”
“算了。”辛漕司若有所思的看这二人,何曾见过这强硬之人居然替一名小捕快辩护求谅?!此番确实是稀奇了……
记起此番目的,辛漕司道:“石大人,再给你些时间考虑,无论如何要给一个圆满的答复。”
石岩将青铮拉到身后,坚定简单的回答道:“本官现在就答复辛大人,此事,本官定会秉公办理。”
说罢,一拱手便拉了青铮,从容而去。
留了那群愣住的官员,以及颇为耐人寻味凝视着二人背影的辛漕司。
石岩拉了青铮,疾步来到后堂走廊才稍微慢下。
庭院宁寂,适才紧绷的神经轻松下来,顿时让他感到一阵晕眩,身体控制不住晃了一下。
“大人,你还好吧?”
青铮见走在前面的背影忽然一摆,连忙抢上前去扶住石岩。
低头看见那张严肃的脸容此刻嘴唇发白,双眼紧闭,强凝神志等待混眩的感觉过去。
“不碍事。”虽然神志已是混乱,但脑海中还是记得莫要让那张开心的笑脸变得担忧,石岩难得地说了个不太高明的谎言。
因为不高明,所以就连单纯的青铮也骗不过。
“……得罪了!”
还未明白他话中意思,石岩突然感到双腿离地,身体凌空,被一双手臂牢牢抱起。
“青铮?你干什么?”想睁开眼睛确认,但即使眼帘打开也只见金星乱冒,四周一片混乱,根本无法看清身旁的事物,但可以确定的是,他被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大人……你真不懂得珍惜自己……”嘀咕声在很近的地方传来,那么说抱着他的人该是青铮吧?
片刻轻微颠簸之后,是软绵绵地床铺触觉,身体在接触到休恬之地后本能的放松。
又过了一阵,舒服冰凉的湿巾覆到额前,渐渐驱走了不适。
“好些了吗?”
清爽的声音,和它的主人一般有着如风拂柳时的温柔。
“嗯……”石岩闭了眼睛,但脑袋却已清晰了许多,“青铮,你来了啊?”
“大人不是看到了吗?”青铮似乎很高兴,“我一收到大人的公函就马上出发了!如果不是知县大人死拉着我提醒这个,注意那个的,我还要早到半天哪!蔡捕头他们更离谱,耳提面示地说什么不要得罪大官,他们还真以为我会那么莽撞吗?真是的……”
“……我看你已经不负众望了。”
“啊?”
不用睁开眼也可以想象得到那目瞪口呆的表情。
“刚才你不饶他的人,就是两浙路转运使司辛臣,辛漕司。”
本以为会听到他惊恐的声音,怎料那青铮不以为意地问:“……那是什么啊?”
“……除了捕快你就不知道其他官门职名了吗?”
“不是啊,我知道提点刑狱司这个官职啊!!”
石岩顿时气结。若他现在昏倒,绝对是被这个小捕快给气的……
“治路有四监司,分别是漕、宪、帅、仓,各主地方之财政、刑狱、军民、粮食。适才那位便是手握两浙路上财政大权的辛漕司。”
“哦,那又怎样啊……”
听他语气,似乎还是不甚明瞭其中厉害,石岩只有说得更加详细:“随说我等平级,但事实上,四司中以转运使司为重,盖其可影响吏治之清浊,民生之富贫,国库之盈虚,边防之振弱。可说是四司之首。”
“啊啊啊?!”青铮终于明白了他刚才得罪的人到底有多大权力,可是后悔自己的鲁莽已经来不及了,青铮顿时沮丧得无可复加,“大人……那个什么漕司……会不会公报私仇啊?……”
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可怜兮兮的懊丧脸孔,石岩禁不住安慰道:“辛漕司虽然时有偏袒之举,但不至于为了小事而为难下属。想也不会因为这几句顶撞,就越级下令惩办一个县衙小捕快。”
“大人……”
他知道他是一个微不足道、大官懒得花时间整的小小捕快啦……
但也不用说的那么明白嘛……
……石大人真的很不懂安慰人诶……
张知县,偶同情你啊……(拍拍肩膀)不过把惹祸的小捕快送出去不是更好吗?哈哈哈……众位大人都觉得石大人应该把大狗牵走吧?
哦,对了,下一章(应该是吧?)就会有友情客串的李耗子的出现噢!之前好像也说过了……
到了第七章,还是没有肉肉,没有表白……比《嬉君》还要晚……偶死……但按照剧情这样写下来,完全没有插入表白的可能性吧?硬是加的话,却又太做作……偶真是越写越清了……天……猛汗……偶真的可以这么任性吗?
严君弄郎
八
透过窗外树荫的阳光,调皮地洒在沉睡中的宁恬脸容上。
青铮坐在床边托着下巴,血液中活跃的因子难得地停下,仔细,很仔细的凝视着躺在床上合了眼帘的人。
平素紧皱的眉头因睡眠而稍是松弛,紧闭的眼帘遮盖了凌厉迫人的眸子,与这个雷厉风行的人似乎完全无关的安宁,此刻降临在平静的睡容上。
初次如此靠近。并非俊朗不凡,养尊处优的大官不该有的黝黑皮肤,鬓间有三四条不易察觉的雪发点缀其中。眼下的黑晕,浓重的呼吸声,才躺下不久便沉沉睡去,足以说明囤积起来的疲惫几乎压垮了这位手操两浙路刑狱之权的大官。
闭上眼睛的时候,他只是一个普通的拥有血肉之躯的凡人而已……
紧泯的嘴唇有点苍白,但似乎很柔软的样子,居然能吐出那么刚毅坚定的说话……好奇怪啊……
青铮凑了过去,悄悄地用手指戳了戳那片不可思议的嘴唇……
不知道自己的嘴唇跟他相比,会是怎么样呢?……
“大人!!”
门外传来呼喊之声,打破了漩旎的气氛。
青铮猛地发觉到自己居然与石岩如此靠近,嘴唇快要吻上他同样的地方了!!
他慌忙抬起头,急步跑去开门,还未看清来人便一把将对方的嘴巴捂住:“小声点,大人刚刚才入睡!”
“嗯、嗯嗯!”
声音有点熟悉,青铮看清来人正是石岩下属宁子。
“是你啊……”
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宁子待他放了手,惊讶地瞪着他:“你怎么在这里啊?”
“是大人叫我来的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啦!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会在大人的房间里?”
“大人身体不适,我送他回房休息。”
“那你怎知这里是大人的房间?”
“我也不知道,因为觉得是,原来就是啊!”没有任何华丽的摆设,简单朴素,只挂了一副简单的草书墨宝,整齐堆积在床边、桌边、甚至是椅边的书籍,皆透着一股严肃的气息,这一切都仿佛告诉了他这里便是石岩的房间。
想起石岩疲惫几乎晕倒,青铮脸上神色凝重:“大人最近很忙吗?看他累成这般模样……”
“最近?”宁子不禁苦笑,“该说是一直吧?大人公事繁忙,下及州县重案复核考检,上至刑部大理寺发回案件重议,大人能不累吗?……”
“知州之类的官难道都不办事的吗?”
“……唉,”叹他不懂官场黑暗,“阿铮,你该知道大人是仕子出身的职官吧?”
“那又如何?”
宁子叹了一声:“在朝中身居高位的官员,绝大多数是门荫补官或是外戚推荐,虽不乏科举取仕之人但也只是少数。大人出身寒微,又非,却被皇上看重委以要职,那些公卿子弟哪里会不眼红?现在那些人只是碍于大人官位未敢有所微言,但阳奉阴违之事已是习以为常了。他们巴不得扳倒大人,又怎会真心帮忙……”
青铮愕然,料不到这白道官场,比黑道江湖更加耸人听闻。石岩便是这样独自撑起一切,却无人与他分忧解难……这样的他,令他觉得莫名心疼。
“宁子,莫要多言。”
二人慌忙转头,见石岩半依门框,右手用力摁揉眉心,企图搓去睡眠不足的疲劳。
叽叽喳喳的两只小麻雀,似乎已经压低了声音,不过谁让他的耳朵还是那般灵敏。
听到宁子所说,虽为事实,但他却私心地不愿让清澈的人窥见这官场黑暗,免那双无垢的眸子蒙尘……
“大人恕罪。”
石岩本无责怪之意,便问:“有何要事?”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