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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相互对视着。
库洛洛笑了一笑,忽如其然的探身俯向酷拉皮卡——这个动作太快,酷拉皮卡只来得及看见错落过库洛洛耳际的光芒,他就被挽住了。那个吻覆盖下来,温柔绻缱却紧逼不放。
酷拉皮卡瞳孔蓦地睁大。在他不知所措的僵在那里的片刻,库洛洛已经深入了他的唇齿之间;酷拉皮卡的拳头砸过去时,库洛洛早已经松开他敏捷的退到另一边。
“你在做什——”
“感觉也不错吧你。”库洛洛嗓音低哑,甚至还带着几丝笑意。他注视着酷拉皮卡在并不清晰的光源下依旧红彻的的耳机,若有所思的说,“我的吻技还是挺不错的。”
“——混蛋。”酷拉皮卡咬牙切齿,“渣滓!”
“你推开我的时候,并没有用念能力。”
“我现在使用念力一拳打爆你的脑袋,再将你扔到海里也并不晚。”
库洛洛笑了笑。
“你不是问我‘原因’吗?”他说,“这就是答复了。”
并非是“爱”。
盗贼头子缺乏这种感情。库洛洛在隐晦处看向酷拉皮卡的眼神,要比情爱和欲望更加阴暗扭曲。
在注视那个被他毁了一切的少年的每一刻中,他寂静如遥远冷星的黑色瞳眸深处,都隐藏着在极度的理性下生长的藤蔓。
一点一点,从背后,将他注视的那个人分崩离析——本应该如此。
☆、还有爱
在获取火红眼的过程中,库洛洛有提供帮助。这种帮助只是让酷拉皮卡觉得深重的讽刺,但他并没有拒绝。那个彬彬有礼的盗贼在大多数时间更像一个职业的骗子。无论是爱还是利益,他轻易得手的同时,微笑着交予酷拉皮卡的还有足以给他人致命一击的情报。
他摊开了血淋淋的真相在他面前,只等酷拉皮卡逐一挑拣拾取。
补习班老师,律师,音乐家,医生,企业家,政治家,艺术家——
那些光鲜亮丽的表面,全部由他的仇人一一为他撕下。库洛洛逆光站立在天台之上,逆光将他嘴角的微笑模糊的一干二净。他在作为“团长”的时候不常微笑,酷拉皮卡突然想起来,这个男人在将额发全部梳向脑后,披上皮毛大衣的时候,是威严到不苟言笑的。
“那家店的拉面味道很不错啊。”
“……嗯?”
“我说,有一家店的拉面味道很不错。”表情柔和的青年回过头来,额发将他眼里的暗沉细细碎碎的遮掩住,“要不要一起去?”
切半的煮鸡蛋,牛肉,青菜,还有虾。热腾腾的蒸汽将视线模糊的连对方的轮廓都看不大清。结账的时候服务员有递活动时期的客人对食物满意度调查,份量啊汤汁鲜度拉面入味的程度诸如此类。酷拉皮卡在这方面不太擅长拒绝,所幸就借了笔答了起来。
“还真是认真。”
酷拉皮卡没理他。然而对方的呼吸很快就近到耳际了,酷拉皮卡一个反手就将笔筒刺向温度传达来的方向。没有捅到那家伙的眼睛,而是被敏捷的避开了还是很遗憾。酷拉皮卡回头,收了手继续填写了起来。
“你的字——”那个人的声音不远不近的传过来,“真是漂亮啊。”
在将答完的调查卷递交给服务员后,酷拉皮卡抬起头对上的是库洛洛漆黑的眼瞳。那个人的眼睛很清澈,是属于兽类的干净和透澈,里面犹如古井一般可以映照出自己的影子。
被看的时候,又显得专注;但像被猛兽盯住了的感觉更明显吧。
“在这里写。”
库洛洛推过来一张纸。不知道哪儿来的冷金纸。制工古旧而复杂,算是遥远古国名纸的一种,酷拉皮卡看向他,库洛洛的神态动作并不强烈,却是很明显的不容拒绝。
毕竟是小事。
“小题大做——你也习惯了吧?”
“啊。”库洛洛轻笑道,“随身带的书里刚好夹了一张,能派上用场也挺荣幸的。”
“莫名其妙的事你也干了不少了。”酷拉皮卡这么说道,不以为意的将平整的纸张挪移过来。圆珠笔在这种平滑坚韧的纸张上移过的时候顿了顿。
“写你的名字吧。”
“嗯?”
“你的名字。酷拉皮卡。”库洛洛道,“这就够了。”
他很难看出他在想什么。
如果能看出的话就好了。酷拉皮卡这么想,最开始他就不会接近他。而现在,他能不带顾虑的杀死他。
库洛洛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提一些无意义的建议。连笑容和对白都显得敷衍至极。从最开始在戒律之链下做下的约定和交易,到之后无意义的吻。夜宵摊子、烧烤、新开的书店、街角旧书屋新进的古书,被发掘的古文化,虚浮到不用思考就知道是欺骗的情话,索要出生年月日和血型,微笑着说“我想要更加深刻的了解你一点啊”。
无处不在的,繁杂的,虚伪的。
就如同少时初见时的那个样子,戴着温文尔雅的面具。酷拉皮卡知道自己不会再上当,那些吐露的询问的要求的,那些杂乱的信息源。
就如同泡沫。酷拉皮卡相信库洛洛暗涌的威胁的可怖的心思就藏匿在这些浮夸的泡沫之下。他耐心的等待这些“毫无意义”如同潮水般涌来亦如同潮水般消退。他抓住那个深深藏匿中的“目的”的时候,就可以毫无顾虑的将“库洛洛·鲁西西”抹杀。
酷拉皮卡在等待一个时机。
一个不会让他重蹈覆辙的时机。
他没有表情,低下头在那张华美的纸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生日是四月四号,血型是AB,星座是牡羊,身高171公分。没错吧?”
“你挺恶心的。”
库洛洛神态自若:“写下来吧,如何?”
——无意义的,无处不在的,繁杂的,虚伪的。
用来干扰情绪的,已经越来越多了。
酷拉皮卡一笔一划,笔尖的力度重到要将纸划破。
已经要遮掩不住了吧,库洛洛。那么,现在,你准备何时违背契约呢?
库洛洛有两天失去了踪影。
酷拉皮卡并未太惊讶。也没有太过于慌张。他无法找到任何有关库洛洛去向的线索,那个人消失的完全彻底——如同一个不详的预兆,亦如同一个酷拉皮卡早就准备好战斗信号。
他的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雷欧力,给小杰,给奇犽。在确认了他们的安全后,酷拉皮卡才安下心来;这是他在约束着库洛洛的同时亦然遵循着那个人的原因。
戒律之链的念力并没有消散。
但噩梦还是久违而至。铺天盖地的红色,树木,天空,四散下来的阳光,整个世界都被淡淡的红色薄膜笼罩住。在炙热的温度中景色扭曲起来,分辨不出是燃烧起来的火焰还是流淌了整个眼球的血液。
那根脆弱的、连接在酷拉皮卡和库洛洛之间如同海市蜃楼一般的线崩然倒塌。
库洛洛的踪迹消失的彻底。而他的重新复返也悄无声息。
倾盆大雨中那个男人站在浓厚的夜色屋檐下,并不狼狈。雨水顺着他的发丝流淌下来,衬衫湿透了,映出纹理模糊的肌理。
酷拉皮卡给他扔了条干毛巾。
“不怀疑我逃跑?”
“——你得先除念。我对插在你心脏里的铁链还是有把握的。”
库洛洛低笑了一声。
“由于意外事故,真是抱歉。”
“仇家找上门了?被套上了麻袋拉到巷子里揍了一顿?”
那个男人挑了挑眉并没有回话。这一点的理由暧昧不清沉混连绵。这一段消失同噩梦一起被搁置不提,他们持续着被分割在彼岸两端的生活,直至于火红眼只剩下最后一对尚未抵达酷拉皮卡的手里。
“要结束了。”
他们两人身后的古代遗址的石门沉缓关上,被涂绘在灰色沥青石上的桑筎汁所写的象形文字永久的沉睡在了黑暗里。酷拉皮卡将被当作祭品的族人眼珠往心脏的方向紧了紧——这个将各种异化的人体器官亦或是活着的人类作祭的古老风俗直至现在都存在,他无法对临近遗址的古老村庄里的那些无知且愚昧的村民说什么,但是至少那所不断接纳血腥的祭庙不会再开启了。
库洛洛站在他身后,闲散的将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
阳光细密的从树叶婆娑间筛漏下来,淋着润上湿意的墨绿色。
他微笑着,神态自若的,就如同次次询问酷拉皮卡“睡的好吗”“古文字,看懂了有什么更深的含义么”“德亚菲拿古国的那位王妃可真有趣,对吧”的语气,温和的询问道。
“地道口的第三个分岔,古亚罗密码石门的右侧——那个机关,你为什么没有打开呢?”
酷拉皮卡回过头来。他的神情浸在一片阴影中,沉的看不清晰。
“犹豫了那么久,应该打开才对。”库洛洛道,“这不就是你梦寐以求的事么——你的朋友全都安然无恙。死在地底下的意外,也并不算你违背契约。”
“你知道。”
“我知道。”
他们的视线相互触及。库洛洛的眼眸深黑,眸光清澈亦如干净无知的少年人。那份井水的清澈下沉淀着浓郁结垢的污泥。
他当然知道。酷拉皮卡恨他,酷拉皮卡想要杀死他。
他也当然知道。那份机关是为了杀死闯入遗迹的入侵者的,毒雾经年累月效用弱化了不少,但是,依然可以成功的杀死没有念能力保护的普通人。
库洛洛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
“没有比这次更好的机会了——你为什么不动手呢?”
酷拉皮卡嘴角被抿的发白。他紧握着拳头,就像一只炸毛的猫,下一刻就会暴起发出攻击。
“啊,我知道了。”
库洛洛漫不经心的笑起来。
他散漫的走向酷拉皮卡,那个少年绷直的身躯一动不动。库洛洛双手闲散的插在口袋中,探下身子恰好能够凑近酷拉皮卡的耳际。
他呼出的气息温暖的,和那份掌握一切的自信语气一起,无比温和的抵达穿透了酷拉皮卡的耳膜。
“你舍不得。因为——
你爱着我啊。”
不可触及的,从未被说出的,深埋在深彻骨寒的血腥之下的。
比谎言更加像谎言的,真实。
☆、一切都……
酷拉皮卡周身都颤抖了起来。
他竭力想要将反驳和咒骂说出来。但是喉咙被心灵扼杀住了,他无法说出一个字,没法说出一个“不”。
他尊敬着那个人,那是指路标和灯塔。只要那个人曾经存在过,酷拉皮卡就觉得自己不会迷失方向。
他憎恨着幻影旅团。
他憎恨着库洛洛·鲁西鲁。
……他爱着“他”啊。
库洛洛俯视着他。那个人俯视着他。恨和爱并肩存在着,既是温柔,亦是残酷。
他一直躺在那个山洞中,漆黑而看不见方向。那个人划亮一根火柴后,整个阴暗、干燥、悠长不见底的洞穴都亮了起来。而现在没有光了,没有划亮火柴的人了。
已经,不知不觉的,就已经是第七年了。
他手指上的温度并不寒冷也不太炙热,覆盖上眼睑的触感像极了顺着山风流淌下来的阳光。带着长久握着匕首和书脊形成的茧,修剪齐整的指甲,所有的,一致的,从眉心划到下颚。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
库洛洛说,他的声音像是隔着太过于遥远的距离,模糊不清的要被风的呜咽给吞咽了。
“就算你扳动了把手,触发了机关也毫无关系。”
星辰在那个人的眼睛里。冰冷的,无机质的星辰。
“我死不了啊,因为——”
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酷拉皮卡的身子猛然间向后弹去。他紧促的拉远了与库洛洛之间的距离。念力就如同夏日膨胀的云朵一般四散而开;连“凝”都不用使用,连感官都用不着调动,他的心脏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
束缚库洛洛的锁链一瞬之间断裂了。
“你还是如同孩童时期一样的天真。”库洛洛叹息道,“就像不能随意救助身份不明的伤者一样——你不知道除念的方式,也未有你了解的那般单一吗?”
他心脏内来自于酷拉皮卡的戒律之链早已在悄无声息的消失的那两天被消解了。剩下的只是由他自身的念力所织就而成的幻觉。酷拉皮卡所感知到的“完好无损”,全都是借由此而虚构而出的。
他们之间的平衡,早就不复存在了。
战斗如同被抛上火药桶的火星一般泛滥炸开。库洛洛周身的念力磅礴的如同汹涌而至的海浪,铺天盖地漫天都是被切剪开的细碎光点。遮挡住视线的树干,受惊扑棱向天际的鸟雀。具现化,特质,锁链,书页,蜂鸣不止的耳膜,被点燃了的视野。
白茫茫的一片,鲜红的一片。
从未如此清晰的恨意。
***
“你看的懂吧?”
“嗯?懂得哦!我们族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