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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山英雄-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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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记住了。”

  “杨团长,你派两个专差,把这道手令给张天福送去。千万要保密!”

  “好,我马上就去办。”

  两人出门。罗敬斋眯起眼,透出阴毒的光。

  “哼哼……张天福啊杞映光,你俩算是遇上克星了!我看你们怎么过得了这道鬼门关。“

  8。梅情

  郁郁苍苍的杨梅山。青山碧翠,谷幽箐深,野花似锦,雀鸟争鸣。

  成群结队的彝族青年男女正在欢度“杨梅节”。

  一条清澈的小溪旁,大树下,分散摆放着一箩一箩又红又大的的杨梅。每箩杨梅面前,或蹲或坐着一位年轻的姑娘。她们身着节日的盛装。色彩纷呈的彝族服饰,在青翠欲滴的山中,显得格外夺目。

  杞映光的二女儿阿丹,漂亮,水灵,服饰更耀眼。她刚刚从深山中采摘出来,红朴朴的脸上挂着汗珠。她自信地吃着荞粑,打量着三五成群络绎上山的小伙子们。

  彝族小伙子们弹着三弦琴,慢悠悠地来到了溪水边。他们一见到阿丹,就不约而同地一拥而上,抢吃她箩里的杨梅,嘴里叫着:“阿表妹,你的杨梅最甜,甜透心啰!”

  阿丹笑着摆摆手:“我的杨梅是酸的,你去另找甜的吧!”

  小伙子们悻悻离去,又去物色别的姑娘。

  在阿丹旁边的一棵树下,一位小伙子对姑娘说:“阿表妹,你的杨梅甜透心喽!”

  姑娘兴奋地站起身:“阿老表,你若是喜欢,尽管吃个够。”

  听罢此言,小伙子背起竹箩,牵着姑娘的手,往密林深处走去。

  阿丹焦急地往来路看,似在期待着什么。

  阿丹的大哥杞光汉来了。

  他的身旁走着好几个小伙子,其中弹月琴的那个高挑个儿,是他的好朋友阿匹玛。

  杞光汉用胳膊肘碰了碰:“阿匹玛,唱!”

  阿匹玛弹起三弦琴,放开喉咙,向着阿丹唱起了彝族山歌:

  “隔河望见好花鲜,阿妹住在河那边。

  有心*过河去,河宽水深难上前。”

  阿丹听罢,羞涩地回唱道:

  “太阳要落西山坡,四山阳雀要归窝。

  阳雀双双归窝去,阿哥要飞哪一窝?”

  阿匹玛:

  “草中蝴蝶飞成串,河中游鱼要成双。

  月亮团团等十五,等妹团团银锁开。”

  阿丹:

  “想做鸳鸯要真情,莫学鹦鹉唱好听。

  别像窪里白罗卜,过了节令就烂心。”

  阿匹玛:

  “爹妈教我学青竹,阿妹你要放宽心。

  敢对天神来发誓,相爱相依永不离。”

  两人你来我往,对唱了几个时辰。最后,阿丹唱道:

  “*要把激流过,月圆要把乌云拨。

  走拢说句悄悄话,话不逗头各走各。”

  阿匹玛听了,喜不自禁,拔腿就往溪水中蹦跳过去。阿丹迎上前。两人缓步而遇,含情脉脉,同时将身旁的野花摘下一枝,插在对方的头帕上。

  阿匹玛掀开披毡,把阿丹裹护在里面,两人相依相偎,正要往树林深处走去。突然,一个声音叫唤道——

  “二姐!大哥!阿爹叫你们赶快回去,家里面出了急事!”

  不知什么时候,小老五杞光辉汗涔涔地来到了他们对歌的溪水旁。

第三章  自卫除害
第三章  自卫除害  

  9.乡寇

  傍晚,张家坪子的乡公所里。

  一帮狐群狗党正在大啃大嚼,猜拳行令。

  “请就来呀,七巧妹啊,九子莲啊,宝一对!……干、干、干爹,该你喝!”刘黑醉醺醺地指着张天福。

  “哈哈哈,好,喝——”张天福一仰脖把碗里的酒喝干,随手撕了一块鸡腿往嘴里塞,“人生在世,吃喝玩乐,呃——皇帝老倌也没有咱们这般快活。”

  团丁甲谄笑着说:“跟大爷这些年,什么福都享遍了,没说的。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找女人睡觉,抓来就成。是不是啊,伙计?”

  团丁乙:“没错!咱们跟着大爷,打冤家、抗官府,管他彝人汉人,谁敢跟大爷作对,就烧他的老窝,砍他的脑壳。就是县太爷,也得在咱大爷面前低三下四,当龟孙子。”

  张天寿:“咳,这叫乱世出英雄。现在大哥在盐井这块地盘上,坐第一把交椅,就是梁山泊的宋江。”

  张天福:“哎,什么宋江宋海的,还不都是逼出来的嘛——嗯,阿黑,你怎么不说话?”

  团丁甲:“他在想女人,一天不打野,心里直痒痒。”

  刘黑圆瞪双眼,欲怒又止。端起酒,一饮而尽。

  “阿黑,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看中谁了,嗯?”

  “我——阿……”

  “咳,这不容易嘛。这几天正过杨梅节,各地的姑娘小伙聚在一起。你领几个弟兄去转转,谁合你的意,把她弄来不就行了嘛。”

  刘黑摇头:“不,干爹,阿,阿依秀,你就赏给我吧!”

  “阿依秀?”张天福有一丝不快,却又开怀大笑,“哈哈,告诉你吧,这只嫩鸡不香。前两天我去试过,又骂又踢又咬的,简直没法拢她的身。行,赏给你去!别让她把你的东西给废掉啰!哈哈哈——” 

  众人跟着疯笑一通。

  张天寿没笑。“大哥,这样做行吗?杞光彩还关在牢里;再说,杞映光那老东西可不是好惹的呐。”

  刘黑:“怕他个球!老子这就去把那小子宰了!”

  “慢——兄弟不必多虑,我这里有尚方宝剑。”张天福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给张天寿看。

  上面写着罗敬斋的手令:立即就地处决通匪首犯杞光彩。

  张天寿左看右看,眉毛皱做一团:“大哥,这是罗敬斋的借刀杀人之计。咱们还是把犯人给他送去,让他发落。……”

  “杀了杞光彩,他爹会敢怎么样?谁叫他儿子通匪!不服气?嗯,抱个石头冲天去,砸狗日的罗敬斋!咱们就等着看热闹吧!”

  刘黑迫不及待:“干爹,什么时候动手?”

  “今夜三更。天寿,你领两个弟兄去办,麻利些!”

  “行,小菜一碟,”张天寿端起酒杯,“来来来,喝酒喝酒——咦,这壶里空了……”

  “来啰来啰!”一位叫麦婼的彝族中年妇女,似在注意他们的谈话。她略一愣怔,急忙抱着酒坛子出来。

  10。解救

  子夜。

  乡公所里做拘牢的一个不太深的石洞里,阴暗潮湿。洞顶的一处岩缝里渗出滴滴水珠,下面有一只破瓦罐接着。地上散丢着一些乱草。草上斜躺着七八个囚犯。

  一名中年男子倚岩坐着。他头发蓬乱,面容枯槁,衣服上沾满了斑斑血痕。

  躺在他旁边的一位老汉睁开眼睛,痛苦地说:“大侄,我实在熬不下去了。你跟张天福说一声,就把那两亩水田卖给他吧。”

  “卖了养命田,你们一家大小怎么活?”

  “再说吧。帮工,要饭。唉,三个苦命的孩子……。”

  “这种世道,真的没法活下去了,”一位后生愤愤地说,“他们抓我的壮丁,说要送去外省打仗。去就去!打死了就算了,要是捡得这条命回来——哼,我要找他狗日的算账!……呃,你不是后山的李保长吗,怎么也被关进来了?”

  中年男子苦笑着说:“交不清税款呗。这年头,谁愿意当保甲长?上面层层摊派,什么壮丁款,救国捐,羊毛税,屠宰税,草皮租,香火钱,保安费,慰劳剿匪官兵费……比牛毛还多!乡亲们吃不上口,穿不上身,到哪里去弄那么多的钱来交?——这不,就把我抓来了。”

  杞光彩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呻吟着:“水——”

  中年男子起身,将罐里的水倒在一个碗里,端到他的面前,揽起他的头,一口一口喂他喝。

  杞光彩睁开了眼:“这……什么地方?”

  “兄弟,别动。这里是张天福的私牢。你进来的时候,被他们打的快要断气了,整整三天都没有清醒过呢。”

  “阿,阿依 ……秀——”杞光彩呼唤着,又昏迷过去了。

  中年男子木然地坐着,望着门缝外的月光。

  残月。大院。狱卒巡夜的单调的脚步声。

  院墙门外,一溜黑影闪身而过。在最后望风的,是麦婼。

  不远处亮起了火光。一会儿,传来了淫邪的小曲声:“一更里呀一柱香,小哥偷进妹绣房,你妈问是因何事,你说那是风吹门扣响丁当。二更里呀二柱香,小哥睡上妹喜床——”

  张天寿踩着醉步,哼着小调,带着两个团丁来了。团丁们擎着火把,手里握着鬼头刀。

  敲门。狱卒领他们来到牢房前,掏出钥匙,开了锁。

  张天寿朝洞里扫了一眼:“拖出来!”

  两个团丁进到牢里去拖杞光彩。

  张天寿忽然感到身后有些异样,一侧头,两把寒光闪闪的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杞光汉、阿匹玛愤怒的面孔。旁边冒出两个大汉,把他和狱卒拽到一边。

  两个团丁架着杞光彩,刚刚走出牢门,就被人控制住,用绳索绑了起来,堵上了嘴。

  麦婼领着两个小伙子背起杞光彩就走。出了院门,很快掩入夜幕中。

  杞光汉对着石牢里的人叫道:“兄弟们,出来逃命去吧!”

  囚犯们纷纷逃出牢房,四散而去。

  中年男子一抱拳:“我叫李玉科,后会有期!”

  杞光汉的刀刃顶在张天寿的脖颈上:

  “说,张天福在哪儿?”

  “在——今晚上他回家里过夜。”

  “阿依秀关在什么地方?”

  “赏……赏给阿黑领去睡觉了。”

  “刘黑呢?”

  “住在大哥——啊,不不,住在张天福家的厢房里。”

  “走,带路喊门!不老实,宰了你!”

  11。除害

  张天寿在前面打着灯笼。五个人跟着他,来到张天福家的大门前。

  杞光汉逼住张天寿:“叫门!”

  张天寿犹豫了一下,只得敲门,边喊道:“大哥,开门。”

  “谁?”

  “我,张天寿。”

  “有什么事嘛,深更半夜的。”

  杞光汉匕首一亮。张天寿答:“快开吧。我有急事,要找大哥禀报。”

  一会儿,院里亮起了灯,脚步声走近。

  门一开,开门的人即被撂倒。四个黑影飞快地窜进院内,分成两路:两个直扑正房,两人踹开厢房的门。杞光汉叉腿立刀,把守住大门口。

  厢房里,赤条条的刘黑一个跟斗从地铺上跳起来,想去拿枪,不料却被坐在墙角的阿依秀伸脚绊倒。

  两把刀逼住刘黑。

  与此同时,张天福从床上惊起,刚要伸手去摘挂在床头的枪,就被手疾眼快的阿匹玛砍了一刀。张天福握住受伤的手,呀呀怪叫,左冲右突,与二人搏斗。

  厢房里,两把刀同时砍下。刘黑就地一滚躲过,趁势窜起,怪叫一声,撞倒了一人,想要夺门而出。

  杞光汉飞舞着刀,刘黑出不去。

  三个人合力围住他厮杀起来。

  蹲在门里角的张天寿趁乱偷偷溜了出去。

  厢房里,张天福凭借几分武功,挥舞着独臂,架住阿匹玛的刀,飞腿踢倒另一人,冲出屋来。

  阿黑见状,与他合二而一。

  五人围住他们砍杀,难解难分。

  厢房内,*着身子的阿依秀,在火塘里的柴疙瘩上,磨烧着捆在她手腕上的绳索。

  刘黑奋力击倒一个对手,夺下刀,越战越勇。

  阿依秀的绳索断了。她艰难地站起身来,掀开枕头,露出一把驳壳枪。她把枪拿在手中,这里扳扳,那里弄弄,不会使,一生气,丢在火塘中。环视屋内,墙角还靠着一杆火药枪。

  赤手空拳的张天福,头上冒汗,气喘如牛,渐渐招架不住了。

  刘黑拼命地挡住对手,大叫一声:“干爹,上墙!”

  张天福纵身跳上一个柴垛,刚要爬上墙头,独臂难撑,又滑落下来。

  再经折腾,张天福终于爬上了墙头。

  “砰”惊天一声枪响,张天福后背中弹,滚倒在地。

  阿依秀举着枪。枪口上还冒着烟。

  刘黑见势不妙,纵声跳上柴垛,一跃攀上了墙头。

  “砰!”又一枪,击中刘黑手臂。刘黑忍住巨痛,翻墙而逃。

  四周响起了狗吠声,呐喊声,亮起了火光。

  杞光汉踢了张天福的尸体一脚,“点火!”

  张家大院熊熊燃烧起来。

  火光中,杞光汉和他的伙伴们背起受伤的弟兄,搀着阿依秀,迅速撤离。

  12.困兽

  盐井县政府。杨国兴急匆匆走进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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