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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东霆躺在她身下一动不动;清俊的脸颊有一丝不自然的绯红,狭长的眼眸却是水亮水亮的;他秀气浓密的长睫毛轻轻眨了两下,声音清哑:“额头有点疼。”
额头?姜几许连忙低头看,便看到季东霆饱满光滑的额头上有三颗明显的牙印,其中还带着点红色的血丝。不用想,这牙印就是是她的。刚刚他和她双双掉落时;她的牙齿砸在了季东霆的额头上。
现在她的牙还隐隐作痛呢;别说是季东霆的额头了。
“对不起……”她说。
季东霆蹙着眉头;又眨了两下眼睛;然后伸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也明白过来,扯了下唇问:“你牙齿没事吧?”
他还在关心她的牙齿,姜几许心里好笑又感动,她自己先爬起来,然后拉着季东霆站起来,学着季东霆那次在她的佣人房的样子,说:“季先生,您起来走几步吧。”
季东霆望着姜几许,刚刚女人从他身上爬起来的感觉就像一只兔子在他身上蹿起来,他想伸手抓住这只兔子,没想到兔子却先拉上自己的手,女人的手又软又小,跟面团似的。
他看姜几许这样眼巴巴地看自己,从草坪上站起来后,迈着长腿走了两步。
这时,管家和庄园的驯马师傅都走了过来,担心地询问季东霆是否要叫医生过来。季东霆伸手再次摸了下自己的额头,转头看了眼姜几许,用英语说:“不需要。”
姜几许想要季东霆去看一下医生的,毕竟事故的罪魁祸首是她,而他额头上也还留着她的牙印,上面的三颗门牙怎么也赖不掉的。
“季先生,您还是去看下医生吧,另外你感觉晕不晕,会不会脑震荡?”姜几许恳求地看着季东霆,说着自己的担忧。
“脑震荡,你当自己的牙齿是钢铁做的么?”季东霆相当不以为然地说。
姜几许:“如果有事怎么办?”
季东霆:“你忘了我之前是医生么?”
姜几许“哦”了一声,想起来。有时候不提起来,她还真忘了眼前这个倨傲的男人,曾经是一位仁心仁术的医生,但老实话,他怎么看都不想是从医一年的男人啊。
再次上马,季东霆以不放心她骑术为由,扶着她上了自己的马。他的这匹名叫“艾伯纳”的阿克哈…塔克马,它是xuxu的亲生父亲,是一头体型强壮、样子各位英俊的家伙。
姜几许爬上艾伯纳的后背,它为了表示自己的欢迎,抬着头翘着尾巴,轻快地小跑了两步。
“艾伯纳很喜欢你呢。”季东霆说。
姜几许从小喜欢动物,摸着艾伯纳的光滑发亮的毛发,心情也因为得到一匹马的喜欢而愉悦起来。她转过头看自己身后的季东霆,男人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高高在上又慵懒从容,但伦敦金子般珍贵的阳光落进他的眼里时,异常温暖。
她想:如果季东霆是富有的国王,也是一个温暖的国王,他外表看起来高高在上、倨傲又冷漠,但他里面的心,却是真挚、善良,而且浪漫。
“你刚刚看了我好久。”季东霆直言不讳。
姜几许视线越季东霆,落在后面紧紧跟随的小马驹:“我不是看你,是看后面的马驹。”
“哦。”季东霆轻嗤一声,懒得搭理怀里的女人。
姜几许感到奇怪啊,每次庄园这位墨西哥的管家喊一声“xuxu”,后面的小马驹便会停下来在原地跑一圈。她在误会好几次后,终于明白过来管家哪是在叫她,根本就是叫后面的小马驹啊。她问季东霆:“后面那匹小马叫xuxu?”
季东霆一只手揽着姜几许,一只手控制着艾伯纳,耸耸肩说:“对,跟你一个名儿。”
姜几许深深感受到这个男人的“恶意”,有点生气了:“为什么要取跟我一样的名。”
“姜小姐不要太霸道了。”季东霆在姜几许身后说,他上半身微微倾斜,低低醇醇的声线像动人的音符飘入姜几许的耳里:“为什么我不能用许字取名?中国汉字的‘许’被你注册去了么?我就喜欢把我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取名许许,许许你有意见吗?”
“你……”姜几许好气又好笑,随后整颗心都烧了起来。她深吸两口气,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好整以暇地望着前方暗绿色的小坡岭、树上刚抽芽的枝条,在冷冽发白的日照下,空旷的布德庄园却呈现暖洋洋的景象。
“我就喜欢把我喜欢的东西都取名许许。”男人霸道又慵懒的话再次盘旋在她脑里,她讨厌季东霆的直白和强势,每每弄得她没有任何招架之力。但事过之后,心里又泛起一丝醉人的甜蜜。
男人的情话有时候是白酒,烧在女人的心头,火辣辣却回味无穷;有时候是红酒,让女人闻香而醉。
这个美好的周末,姜几许都跟季东霆在他的布德庄园度过,庄园除了丘陵、草坪、人造小河,还有花园式的城堡建筑,里面有色彩浓烈的西方油画、雅致奢华的家具、厚实柔软的纯羊绒地毯。
下午,骑马结束后,管家端上两份精美的下午茶和点心,阳光透过格子大窗户,清清浅浅,让人感到了一份复古式的安静。
傍晚,她把露易丝和xuxu牵回马厩时,季东霆拍拍xuxu的后背,对她讲了一些关于马的趣事,比如如何识别一匹马的情绪。
如果一匹马屁股对着你,它是懒得搭理你,如果它对着你前脚反复踢着地面,这是它撒娇的方式,同时还有它高兴、沮丧、兴奋、或者公马与母马调情的样子,会如何发出不一样的低鸣声。
季东霆懂得东西远远比她想的要多,他也比她想象中要幽默许多,他的幽默不是故意卖弄,而是时光和见识赋予一个男人的额外魅力,总在不经意的细节体现出来。
姜几许非常有兴趣地听着,直至季东霆揽着她指向“xuxu”,对她说:“我把xuxu送给你好吗?”
姜几许可养不起这样的汗血宝马,摇摇头:“不用。”
“没事。”季东霆说,“反正送你和不送你也没区别,都是养我这里。”
姜几许转了下头,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她转头望向季东霆,眼里没有喜欢是骗人的。
“季先生,有没有人说你很臭屁。”姜几许问。
季东霆蹙了下眉头:“除了刚刚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应该没有了。”说完,季东霆顺牵上她的手,脚步悠闲地往外走,边走边说:“许许,你是一个这样讽刺我、我却不会生气的人。”
真的么?他给了她那么好的脾气和宽容?姜几许手心发暖,与季东霆十指相握的瞬间,她每根手指都感到了男人指间传递的力度和温度。她今天可真像一个刚恋爱的小女孩,悸动又心动,同时心里默默的欢喜着。
“是吗?那我可真荣幸。”姜几许轻轻道。
“当然。”季东霆自信满满道,“这份荣幸可是我给你的。”
姜几许翻了翻眼皮,不说话了。
晚上,季东霆送她回威廉的家中,威廉先生和威廉太太都没有睡,两人坐在客厅的沙发看着一档情景搞笑剧。
她上前打招呼,然后发现他们根本是在等自己。
姜几许有点不明白。
他们用一种非常抱歉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说:“姜小姐,我们的房子可能不能再租给你,我们两个儿子提早从爱尔兰回来,真的很抱歉,我们会支付违约金的。”
姜几许呆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她身边还立着季东霆,能不能晚点再谈了这个问题。
“没关系,我们接受你们的赔偿。”季东霆从容开口,然后坐下来替她与威廉先生商量违约金了。
姜几许试着拉了下季东霆的手。
季东霆转过头,用一种非常自然的口吻说:“为了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你现在就去收拾行李,我们晚上就走。”
姜几许:“季先生!”
“我没办法看到姜小姐流落街头,所以现在请姜小姐立马上去整理行李。”季东霆顿了顿,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根本不容她拒绝。
姜几许在楼上房间,把行李丢进行李箱时,突然明白了点什么。
她拿着行李走下楼,威廉太太笑容灿烂地对她说:“孩子,真是太棒了,你的朋友有免费的地方提供给你,真是上帝保佑!”
姜几许郁郁不乐地看着季东霆,季东霆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发,直接带着她走出了威廉太太的家。
再次上了季东霆的车,姜几许终于忍不住问季东霆:“季先生,你必须明白地告诉我,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什么事?”季东霆假装糊涂。
姜几许:“威廉太太不再把房子租给我。”
“是。”季东霆非常诚实,开车的同时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愉悦的情绪,甚至反问姜几许:“许许,难道你一点不为此感到开心么,我认为你只是找不到台阶搬到我那里,是不是?”
姜几许吸气又呼气:“我要下车!”
“下车?”季东霆看向姜几许气得发红的脸,“ Not a chance! !”(休想!)
姜几许双手抱胸,她真非常生气,踢了一下季东霆这辆昂贵的阿斯顿马丁。
季东霆毫不心软地吓唬说:“踢吧,踢坏了就让你赔,赔不起就用你自己来赔!”
真……真是一个可恶的男人,姜几许气得发抖。季东霆开了一会车后,有点担心自己是否做的过分了。过了会,男人沉默的脸多了一丝自我检讨后的委屈,但他也不再说什么,直至开到他所居住的毕晓普路,亲自弯下腰给姜几许打开车门,又替她解开安全带。
终于,姜几许还是没有骨气地下车了,只是走下车时,看到四周的绿化和前方的豪宅,脚步猛地一缩,她真有点抗拒季东霆身上财富带给她的震撼力。
不管是白天他的布德庄园,还是现在他居住的豪宅。另外那么大房子,不可能是他一个人住。父母?爷爷奶奶?
姜几许非常忐忑地看着季东霆:“季先生,我觉得还是非常不方便,我要不我回去吧,我真的可以找到住宿的。”
“没什么不方便的,你的房间我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季东霆,那会允许她逃走。另一边一位管家模样的男人已经从车厢拿出她的行李。
姜几许依旧抗拒着,索性~交代了自己担忧:“您跟亲人住在一起吧。”
季东霆恍然明白过来,微笑解释:“不,我十八岁已经独自居住了。”说完,拢着姜几许的肩膀进了房子。
而姜几许这一路跟着季东霆,真领略到什么才是高大上,她心中对“高大上”的定义再次刷新了一遍。
难怪之前不管是Dean还是季东霆,面对北海盛庭精心准备的总统套房都没有感觉,根本就是有原因的,如果北海盛庭的总统套房是个金丝笼,季东霆在伦敦的房子才是真正的钻石房。
姜几许立在宽阔的客厅中间,有点局促地问:“我睡哪间房?”
“楼上,就在我隔壁。”
***
晚上,姜几许在室内大浴缸泡了个澡,卫生间的墙面贴着黑色的大理石板,全不是统一花纹的,而是由一片完整带有流水纹的大理石板被分割成均匀的小块,在重新组合。她以前在酒店采购部见过这样的大理石板,每块板后面做编号,现场按照顺序黏贴,如果其中一块碎了,整块都报废了。
所谓奢侈,很多地方都是有钱没处花。
姜几许从浴缸爬起来,浴缸后的半弧形镜子可以看到她光裸的身子,她穿上保守的睡衣睡裤,才走出了卫生间。
晚上,她睡在卧室正中央的圆形大床上,四周是静静垂落着水晶线帘,她转了个身,望向露台的方向,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外面的一轮半月。
最后,她换个方向继续睡,叹了口气,总觉得一切的发展都太不可思议了!
另一个房间,季东霆也刚洗了澡出来,他立在玻璃门跟前时,电子感应的玻璃门自动打开,他从房间走到露台,在上面一张紫檀木躺椅躺下来。
他伸手按了椅把上的一个黑色按钮,悠扬的小提琴曲子便响了起来,这是他孩童时期最爱的催眠曲啊。
但是心里有邪念的人,催眠曲也消除不料他的身体里的欲念。季东霆目光沉静落在自己对面的小号露台,里面就是姜几许房间了。随后他仰着头看了眼群星满天的夜空,有点自嘲地想了想,他又不是第一次恋爱,至于吗?
但不管如何,他还是睡不着。百无聊赖下,他折了一只纸飞机,举手一扔,4A纸折的纸飞机“嗖”地一下,便飞到了姜几许房间外的露台上。
童心大起,季东霆又折了几只飞机,嗖嗖嗖地往对面露台飞去。他记得小时候跟一群国外的小朋友折纸飞机,他折的永远是飞得最远。
现在,他水平依旧不减当年啊。
姜几许在床上辗转反侧,然后发现窗帘忘记拉了,她从床上爬起来,然后就看到一只类似鸟儿的东西飞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