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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旗点点头:“好,我马上制定一套通讯方案,立即发给他。”
正在这时,柳依梅一手掐着脖子,正在痛苦地干呕,那云飞急忙询问:“你怎么了?”
柳依梅忍不住,趴在床边吐了起来。
那云飞连忙给柳依梅倒了一杯水:“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叫个大夫过来?”
柳依梅摆了摆手。那云飞去厨房打了一盆水,刚走到床边,柳依梅又是一阵呕吐。那云飞似乎明白了什么,看着柳依梅,端着水盆的手一阵哆嗦。
那云飞抓住柳依梅的肩膀:“你是不是?是不是?你说话啊!到底是不是?”
柳依梅点了点头。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那云飞手足无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柳依梅光脚下床,扶着那云飞的肩膀。
“好啊!好啊!”那云飞笑起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云飞,你怎么了?别这样,好吗?”
“我是高兴,是高兴。”那云飞说完,眼泪下来了。
柳依梅也哭了:“你哭了?”
那云飞抹了下眼泪:“我是高兴,高兴才会哭的。”
尚九城正在办公室里欣赏鱼缸里的金鱼,听到楚荷的报告,尚九城的脸都变形了,咬牙切齿地说:“那云飞,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正当尚九城羞恼成怒的时候,那云飞和柳依梅正在用早餐。他微笑着,夹起菜放进柳依梅的碗里,关心地说:“你现在一张嘴管两个人,要多吃一些。”
柳依梅点了点头。
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说着话。那云飞正想端起碗,便觉得桌上的盘子和碗筷都在微微颤动。那云飞急忙起身,从窗口望去,只见尚九城的车顶在了自家的墙上。
楼下传来一阵仓促的脚步声。
柳依梅急忙起身,刚想去开门,便听到“砰”的一声,房门被踹开了。柳依梅尖叫了一声,倒在地上。那云飞跑上前去搀扶依梅,发现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他。
尚九城阴沉着脸,和戴天明、张登、楚荷等几名持枪的特务走进来。
那云飞刚喊了一声站长,张登飞起一脚将那云飞踹翻在地。
最后的较量 (三)(2)
“啊——你们干什么?你们……”柳依梅话未说完,又开始不停地咳嗽、呕吐。两名特务上前,将柳依梅拖到一边。
那云飞踉跄地爬起来:“你们别动她,她怀孕了!站长……”
“我来恭喜你呀!你这又娶妻又生子的。”尚九城说着,走到桌前,掀开红布,电台露了出来,“你平时是用这把电键发报吗?”
那云飞点了点头。
尚九城将手伸到桌子下方摸索了一阵儿,一把电键被拽了出来:“这是什么?”
那云飞慌乱地说:“是,是……备用电键。”
尚九城将电键递给楚荷:“楚荷,你来给那组长讲一讲这把电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楚荷接过电键,走到那云飞跟前:“这把电键的使用技巧不是一般报务员能够掌握的。一千个报务员中,最多只有一个人能熟练使用这样的电键,这种电键我们叫它拨拉电键。虽然从外表看来,它和普通电键没什么区别,但它是经过加工和改造的。它的微妙之处就在于,在这把电键的两个电极接触点之间夹了一块钢片。”
楚荷将电键两极间的钢片取了出来,递到了那云飞跟前。
那云飞故作镇定:“你说什么?我听不大懂。”
张登上前,一拳打了过去,那云飞顿时鼻血直流。
柳依梅尖叫了一声。
“闭嘴!”张登狠狠地瞪了柳依梅一眼,转过来盯着那云飞:“听楚组长慢慢跟你说。”
楚荷继续说:“使用这样的电键发报,要用手来回地拨拉这块钢片,这样就可以发出莫尔斯讯号。虽然这种发报手法操作难度非常大,但那组长你,却把它驾驭得非常娴熟,并且发报速度非常快,讯号却又飘忽不定,一般的侦听者很难抄收。”
那云飞见被楚荷说中了要害,连忙解释:“楚组长,你说得没错,这就是一把拨拉电键,因为我对它很感兴趣,所以就一直留在身边,但我从来没有用它发过任何电报。”
“撒谎!”楚荷步步紧逼,“虽然你用这把电键发报的时候,讯号的长短、间隔和你用普通电键发报区别非常大,甚至是截然相反,但还是有规律可循的。就像一个左撇子,无论他是拿一双筷子还是拿一把刀,他都会用左手一样。”
“楚组长你高抬我了。”那云飞作委屈状。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你曾经用这把电键和一部电台联络过两次。因为通讯时间非常短,所以我们无法迅速测定那部电台的方位。但从那部电台呼号和发报手法以及联络程序的特点来看,我可以断定,其中的一部电台就在容城。”
尚九城冷冷地看着那云飞:“那云飞,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您要不相信,那就把我交给*好了。”
“把你交给*?哼!那不是放龙入海、纵虎归山吗?”
尚九城摆摆手,张登马上领会,吩咐特务将那云飞就地按倒,五花大绑,吊在了房梁上。
坐到餐桌前,尚九城一边有滋有味地吃着早餐,一边问那云飞:“那部电台在哪儿?”
“我不知道。”
“不死鸟呢?”
“他这人行踪不定,根本不会有人知道他在哪儿。”
“花海流连计划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计划?”
“我不清楚。”
“这些你都不知道,那你就说说你自己吧!说说你如何以叛徒的身份进入了保密站,然后又是如何为*卖命的。”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一枪打死我好了。”
“死对你来说简直就是奢望。我现在要给你的,不是杀死你,而是一个比死还可怕、比死还痛苦、比死还恐怖的事情。”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最后的较量 (三)(3)
尚九城摆了摆手,两名特务将柳依梅架到了绳索跟前。
柳依痛苦地喊道:“放开我,放开我,云飞,云飞……”
那云飞在半空中愤怒地喊道:“尚九城,她可是你的干女儿!”
“干女儿?你问问她,这么多年,她心里有把我当父亲看待过吗?”
“你有本事就冲我来。”那云飞怒不可竭。
“嘘!游戏开始了。”尚九城挥挥手。
特务猛拉绳索,那云飞几乎顶到了房顶。特务又将另一端绳索打结,套在了柳依梅的脖子上。两名特务攥紧柳依梅头上的绳索,等着尚九城的命令。
“尚九城,你放开她,你放开她!”那云飞怒目而视。
“放开可以。在你说出一切后,我会放了她的,嗯?可以揭开谜底了吗?或者,给我一个地址或者一个人的名字。”尚九城期待地看着那云飞。
那云飞不语。尚九城故意调戏:“哪怕你随便编一个名字和地址……”
那云飞依旧沉默。尚九城一拍桌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个特务将柳依梅脖子上的绳索勒得更紧了。柳依梅双脚乱蹬,痛苦地挣扎着,说不出话来。
尚九城冷笑道:“两条命,一个是你至爱至亲的妻子,一个是你从未谋面的亲生骨肉,现在,他们的命就掌握在你的手里。说出一切,母子平安;继续沉默,全家都得死。”
那云飞怒骂道:“尚九城,你这个禽兽,你早晚得下地狱!”
“好啊!我相信我会下地狱,但我得送你们先去。对了,到了地狱别忘给我发封电报,报个平安。”尚九城一阵儿狂笑过后,面露狰狞,大手一挥。
两名特务把柳依梅也吊了起来,一个特务手里举着刀,正准备砍断吊着柳依梅的绳索。
“尚九城,你是禽兽!”那云飞吼叫着。
尚九城给特务使了一个眼色,特务一松绳索,那云飞从空中降了下来。尚九城走到那云飞跟前,左右开弓,扇了那云飞两个耳光:“禽兽不如的应该是你,明明是你亲手杀死他们,一个楚楚可怜的女人和一个没有出世的孩子。”
戴天明被尚九城这一邪恶的逼供方法震撼了。
那云飞看着垂死挣扎的柳依梅,终于崩溃了:“放了她,我说,我说……”
特务放下绳索,柳依梅倒在了地上。那云飞爬到柳依梅身边,扶起昏厥的柳依梅,痛苦地喊着:“依梅——依梅——”
柳依梅慢慢睁开眼睛,气若游丝:“云飞,我死了吗?”
那云飞摇头:“别说傻话,你没死,你没死,你这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那云飞将柳依梅紧紧抱在怀中。
尚九城看了柳依梅一眼,吩咐特务把柳依梅弄到床上去,然后提起一把椅子,放在跪在地上的那云飞跟前,坐了下来,一脸得意的神情:“我们开始吧!”
那云飞刚要起身,被尚九城抬脚挡住了:“说吧!”
那云飞犹豫着,一副惊恐的表情。
墙角处的戴天明痛心疾首,看着那云飞即将蜕变成真正的叛徒,预感到巨大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于是,他慢慢打开了手枪上的保险。
尚九城冷笑一声:“不想说了是吗?没关系,不说可以,我的这些弟兄不嫌麻烦!”
两名特务又抖了抖手里的绳索。
“我说,我说……”
“*的花海流连计划是怎么一回事儿?”
“花海流连计划……”
戴天明双眉紧锁,手里的枪抖了一下,缓缓抬起。
“我真的不清楚。我早说过了,花海流连计划是华中工委秘密制定的,只有少数谍报人员知道,就连很多渡江部队的高级指挥员都不一定清楚。”
最后的较量 (三)(4)
“那容城的另外一部电台在哪儿?”
“站长,我和那部电台只联络过两次,最后一次通讯的时候,负责那部电台的风信子对我说,要和我终止一切联络。”
“还能和他联系上吗?”
那云飞摇了摇头:“不能。”
尚九城继续追问:“风信子是他的代号?”
那云飞点了点头。
“那你的代号是什么?”
“风标。”
“风字号间谍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
那云飞犹豫起来。尚九城厉声喝道:“说不说?”
那云飞支吾着说道:“除了,除了我们两个之外,我还知道三个,但我只知道代号,没见过人,因为我们这些人和上线都是单线联络的。”
“还有谁?”
“其中一个叫风笛,他已经被你们打死了。”
“另外两个人代号是什么?”
“一个代号叫风筝,另一个代号叫风鸟。”
“他们的上线是谁?”
“不死鸟。”
“你们这些人都是花海流连计划的执行者?”
“是的,但每个人的任务都不同。”
“你的任务是什么?”
“我,我的任务是在假叛变后将假情报传递给你们保密站。”
“这么说,解放军暂时放弃在容城登陆的情报也是假的了?“
那云飞点了点头。尚九城步步进逼:“劳军团里谁是*?”
那云飞心里陡然一惊,他不忍心把风鸟供出来:“劳军团里有*?这我可不知道。”
张登走过去,用枪对准了那云飞的头。尚九城瞪了张登一眼:“把枪放下!”
张登愤愤地说:“站长,这个王八蛋把咱们耍了,弄死他算了。”
尚九城又是一阵冷笑:“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改了就好嘛!你说是不是?我的那组长。”
那云飞诚惶诚恐:“站长说得是,说得是。”
戴天明收起枪,眼里满是怒火。
尚九城站起来,四下扫了一眼屋子:“这个地方你不能再住下去了,给他换一个宽敞点的大房子。”
张登立即答道:“是!”
尚九城扶起那云飞,拍拍他的肩膀:“云飞,你收拾一下,准备下午搬家;另外,依梅现在有孕在身,你要替我照顾好她。”
那云飞弯腰,恭顺地说:“您放心!”
尚九城看了看众特务,吩咐道:“张登留下,其他人回站里。”
尚九城一挥手,率特务们离去。
心有余悸的那云飞走到柳依梅跟前,握着柳依梅的手。
柳依梅很牵挂:“云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云飞苦笑着:“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只知道,我是共产党的叛徒,国民党的阶下囚。”
柳依梅伤感地说:“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那云飞摇头,凄惨地笑笑:“没有头儿,噩梦刚刚开始。”
张登带着那云飞、柳依梅来到冰雨巷一所密宅。张登抬腿踹了一脚,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那云飞扶着柳依梅走进院落。只见院内一片萧索,斑驳的墙壁,锈蚀的门锁,处处透着令人不忍卒睹的凄凉。
柳依梅问道:“这就是我们的新家吗?”
那云飞叹息说:“这不是我们的新家,这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