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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晓先赶紧找人装喇叭去了。李学之走出会议室,站在楼道上往大门处望去,两百多村民把厂门连同公路都拥得严严实实,幸好公路到轧花厂就到了头,还不至于堵塞交通。村民们的情绪似乎并不很激动,没有发出巨大嘈杂的吵闹声,也没有什么过激行为,厂大门虽然关闭了,可也没村民强行爬门或是撞击门,只是堵着。
随同来的古秘书在旁边悄声说:“李县长,我怎么瞧着这事里面透着古怪啊?”
李学之哦了声,说:“古秘书,你说说看?”
古秘书仍旧悄声说:“李县长,您看这么两百多号人怎么今天都聚集在一起了呢?虽然现在是农闲时节,可真要把人叫齐喽可得花不少工夫,我看一定有人组织村民,而且煅炼村委会的干部们全都借口不在,找不到人,我怀疑就是村委会的干部组织的!我看呀,把黄支书和牛主任找来,责令他们处理善后最好不过了。”
李学之看着大门外黑鸦鸦攒动的人头,若有所思地说:“我何尝不这么想呢?可真要让老百姓心头安逸,还得我亲自去劝说才好啊!毕竟这要村民一年损失三千多元的收入啊。”
古秘书叹息着说:“说得也是,这些村民们农闲时还可以做四月临时工,而且工资也不菲,换谁都不乐意呀。”
李学之侧脸看了看古秘书,沉重地说:“我这个县长是不是有点冒天下之大不讳呀?其他县市的政府都绞尽脑汁为农民增收减负,而我却反其道为之!”
古秘书说:“如果了解真实情况,谁也不会认为你的举措是错误的。”
会议室里忽然传来一阵哄笑声,隐约好象是有人在说着什么笑话,李学之心里莫名涌起一股伤感,他摇了摇头,说:“古秘书,我们下楼去,我看喇叭装得差不多了。”
两人便下了楼,路过会议室时李学之也没停步,更没理会彭必桂等人的招呼。
李学之到得楼下,大喇叭已经装好,李学之对孙晓先说:“你去找张桌子摆在门口,我站在上面说话。”
轧花厂的人立马从厂门边的保卫室抬出桌子,李学之拿着话筒上了桌,又冲傍边的人说:“把大门打开!”
几个经警面面相觑,以为听错了,见李学之神情坚定,只得打开了大门,门外聚集的村民骤见大门洞开,居然有点惊惶,纷纷后退。
李学之拿着话筒,满脸微笑地说:“各位乡亲,大家好,我是李学之!”
前面的村民也认出了站在桌子上的人居然是李县长,都议论起来。
李学之招着手继续说:“大家都走拢来点,这样后面的人会听得更清楚我的话!大家都走近点!”
看着李学之毫无官腔做态,村民们嘻嘻哈哈说笑着走了拢来,围在桌子周围,不少人还在往里走,轧花厂的经警和保卫人员都紧张起来,想把人群堵在厂门口。
李学之马上制止道:“轧花厂的同志们请退后,请退后!让乡亲们进来,请相信我们的乡亲不会损害厂里的任何公物!”
村民们正都在往里走,忽然后面警笛鸣叫,开来两辆警车!车顶的红蓝警灯光芒闪烁,警笛声分外刺耳!
警车嘎地停在人群后面,车里跳出十名警察,摆开了阵势,一名警察手提小喇叭喊道:“大家安静,我是老河口派出所所长蒋奎!你们现在是行为已经严重扰乱了轧花厂的正常工作秩序,还堵塞了重要的安全通道,要知道轧花厂是一级重点防火单位,为了确保生产安全,我命令你们立即疏散,立即疏散!如有违抗,我们将已违反治按管理条例进行处罚!”
人们纷纷车转身去看,听了蒋奎生硬的话语后,不少人嚷嚷开了:“警察了不起啊!你叫我们走,我们还偏不走了!”“我们就是来找轧花厂讨公道的,不关你们警察什么事,好好地维持社会治安去吧!要不回家打牌抱小姐也不错啊!”“你一警察才多大点官啊?李县长都在笑眯眯地跟我们讲话,你个鸟人跑来嚷嚷个屁啊!”
一个衣着鲜亮的年青人的声音分外惹人注意:“他们当官的都不是好人,一边唱白脸一边唱红脸,今天不把公道讨回来,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堵在这里了!”
一时间嘘声四起,弄得蒋奎脸红一阵青一阵。李学之暗叹派出所的干警来得不是时候,急忙说:“老河口派出所的蒋所长,我是李学之,请你们的干警就在厂门外维持秩序,其他的我来处理!”
蒋奎这才发现远处站在桌子上的李学之,连忙命令部下在外围维持秩序,他本人则急忙挤进人群,艰难地想走近李学之。
村民们不少人乘乱使坏,对蒋奎推推搡搡,还有人暗中脚下使拌,弄得蒋奎跌跌撞撞,狼狈不堪,好不容易挤到了桌子旁边,蒋奎已经是满身大汗,衣帽不整了。村民们更是放肆大笑大嚷着,现场一片混乱。
彭必桂等人虽然紧跟着李学之下了楼,可都在远远观望,害怕群众一时失控,波及自身。
蒋奎整理好服装,仰脸冲李学之敬礼,说:“李县长,我接了乡政府的电话就马上召集同志们赶过来了,一共十名同志,请李县长指示。”
李学之说:“蒋所长,你和同志们辛苦了,现在就请你们维持现场秩序吧。你也被挤过去了,就站这里吧。”
蒋奎对刚才还心有余悸,连忙说:“好的,我就在你旁边就近保卫你的安全。”
李学之拿起话筒说:“乡亲们,你们今天来的目的我知道,你们还是想进厂做临时工,是不是!”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说:“那当然了,几个月下来能挣三四千呢!”“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厂,我们都干了四年了,也算是为棉麻做了不少贡献,你们当官的还眼红我们农民多赚了那么点小钱?”“棉麻的职工本就不愿意进车间,强扭的瓜不甜呀!”。。。。。。
李学之用双手往下压做安静的手势,好一会才安静下来,李学之说:“关于清退临时工,让轧花厂的职工进车间的决定,是我李学之经过深思熟虑后才实施的,也得到了棉麻公司的领导和职工的同意。我这样做不是眼红乡亲们赚了钱,你们不怕苦不嫌脏赚来的血汗钱我李学之不敢眼红。可你们也应该知道,轧花厂本身就有四百职工,他们很多人好逸恶劳,人浮于事,不干工作还嫌收入不高!乡亲们,你们说说,你们看不看得起这样的人啊!”
这话说到了村民们的心坎子上了,很多人村民在轧花厂辛苦上班时,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轧花厂那帮游手好闲的职工了,哪是来厂里上班啊,女的聚在一起不是谈服饰化妆品就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传话;男的就是吹哪里的小姐漂亮哪个娱乐场所开放!有点点事就把临时工呼来唤去地使唤,村民们厌恶的同时又羡慕他们的好命!不少人都气愤填慵地说:“我们最恨那些人了,一个个卵本事没有个个又把头昂得比卵还高!”“就是就是,国家养他们一帮懒货,只晓得只香的喝辣的,你说棉麻公司又怎么不亏债喽!”
李学之适时地说:“我也痛恨这些人,我同样和乡亲们一样气愤!国家的钱不是养懒人的,所以我要把那些养优处尊自为是的人全部下到车间,进到生产第一线,让他们知道钱并不好赚!让他们知道我们的乡亲替他们做了多少脏活累活!大家也知道棉麻公司现在处境艰难,为了保障棉农的利益,棉麻公司不得不进行亏本经营,一方面经营亏损,一方面职工人浮于事,一方面却聘请大量临时工,这样根本就是乱弹琴嘛!要换了你们来当我这个县长,你们能不发火,能不进行整改吗?”
很多村民连连点头称是,说:“要我当县长,我非开除这些懒货不可!”不少村民纷纷开始指责棉麻公司,赞同李学之的举措!但有脑子反映快的村民却喊道:“李县长你搞改革,可我们就少了三四千元的收入了啊!现在在田里土里辛辛苦苦搞一年,却只刚刚够了吃饭米,这叫我们以后怎么生活嘛!”“是的哟,现在政府的上缴提留税费那么重,没了这点做临时工的收入,我们连温饱都没解决啊!”听这么一说,不少村民立即开始醒悟,又为自己的切身利益跟李学之争执着!
李学之知道没这么容易就可以劝说成功,他依旧耐心地说:“乡亲们,大家扪心自问,棉麻公司以前的储运站到现在的轧花厂,在煅炼村已经有三十几年了吧?从前的我不提。只说改革开放这近二十年,你们靠着棉麻公司已经得了不少实惠吧?这么些年煅炼村家家户户都有劳力在棉麻公司当搬运吧!你们煅炼的村民很团结,不允许其他乡镇的农民来分杯羹,我们政府为了安定团结也默许了你们的独占行为,我不管以前,只管我到黄县四年,这四年每年搬运费是两百多万,除去税费和村里的提留,每个搬运工一年的收入达到了六千元!虽然是血汗钱,可也是实踏实的六千硬票子啊!你们自己还有田土的收成,算下来全县各乡镇也只有你们煅炼村日子好过啊!你们看其他乡镇的农民,守着自己的田土过得着紧巴巴的日子,家里的孩子完不成学业只能外出打工赚钱,而你们煅炼有哪家的孩子没读过高中?考上大学的也不少,我知道村里有专项资金来扶助孩子读书,也有专项奖励,补贴哪些成绩优秀的孩子。可这钱是哪里来的?还不是棉麻公司的轧花厂建在煅炼村,说白了你们是靠棉麻公司才有今天的好日子。乡亲们,咱们摸着良心说,我刚才讲的是不是真实的情况?”
很多村民都默默点头,这年轻的县长硬是把事实摆在了众人面前:煅炼村的确是经济比较富裕的村,家家都是新建的楼房,是黄县最早户户有彩电的行政村,也是黄县外出打工人口最少的村,更是其他乡镇年青女孩想嫁进来的村!村民们也都知道,不是煅炼村风水好,而是全赖有棉麻公司以前的储运站现在的轧花厂!
李学之环视周围村民的神态,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他语气一沉,说:“乡亲们,大家也都知道,由于体制原因,市场原因,棉麻公司自身经营原因,棉麻公司已经是个很大的亏损企业了,目前的经营运作完全依靠着国家的贷款,是国家拿贷款撑着棉麻公司的,可棉麻公司部分职工却看不到危机,还盲目自大,他们不知道一但国家停止了贷款,那么就宣告了棉麻公司的倒闭!”
一番话引起了村民地骚动,因为他们也知道,棉麻倒闭了,也就断掉了他们的经济来源。
第一零一章
李学之一席话不但现场两百多村民骚动不已,就连县社主任彭必桂棉麻公司领导和职工都大为心惊,面对公司巨额亏损,很多普通职工早就心怀不满,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前几年公司赢利了几千万到如今亏损一亿多的真正原因。而大部分普通职工根本没在公司获得更多是实惠和利益,职工住房还是八十年代的老旧房,职工基本工资一直是周边几个县最低的,绝大部分职工日子也过得紧巴巴,可不少公司领导、中层厂长主任、驻外办事处的负责人或是有门路的人都已经提前进入了小康生活甚至更奢华阔绰。职工们有怨言去告状,可潇洒的人照样潇洒,捞钱的人黑起心捞钱,又没掌握有效的证据,徒呼奈何。
在发动清退临时工后,很多职工便主动要求进了车间,到了生产加工第一线,虽然工作脏点累点,可收入着实增加了不少(棉麻公司开始怕懒散惯了的职工不愿意进车间,导致一线缺乏人手,就采取了大幅提薪的举措,鼓励职工进车间),工作积极性也增强了。可公司巨额亏损却始终是压在广大职工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不少是双职工,甚至全家都在棉麻公司,眼见供销系统其他公司纷纷垮掉,这让职工们更加担忧,事已至此,都明白棉麻公司是靠着国家的保护政策,靠国家的贷款支撑着苟延残喘,就象几月的婴孩,一断奶就会彻底玩完!
所以不少职工听了李学之的话后,不觉慢慢被吸引,也都放下手中的工作汇聚到了人群中。可彭必桂等所谓领导们在心惊之余却大感颜面尽失,这些领导一直在职工面前缄口不谈企业的亏损,企业面临的艰难,他们不愿意也不敢在群众面前谈及解释这方面的问题,有些事就象一张薄薄的毛纸,虽然一捅就破,可谁也不敢先捅破,还要努力保护这纸不被捅破!
廖双喜,他年近退休,在供销系统工作长达三十年,在棉麻公司就呆了二十多年,他的老伴儿是棉麻的退休职工,儿子媳妇是棉麻的职工,女儿女婿也是棉麻的职工,他一直非常不满县供销联社把职工养老保险金脱离社保所而搞个什么供销系统的统筹办。统筹办成立了什么公司,拿着全供销系统五千多人交纳的保险金做生意,万一亏了怎么办?他多次和一些年近退休的老职工去县社交涉未果,早就憋了一肚子怨气,今天听了李县长一席话,大感投机,认为李县长触及到了根源,不禁在下面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