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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大声说道:“李县长,是得想办法好好对棉麻进行改革了!真要垮了,我们全家可都是棉麻的职工啊!”老廖头的话立即引起了共鸣,不少职工都纷纷为了自己的饭碗担忧着“老廖说的对啊,下车间累点脏点不算什么,可不能让棉麻再亏损下去啊!”
“李县长,你派点人来查查好不好?把棉麻内部的老鼠清除掉,不就好了?”“就是就是,人家棉花贩子弄个几百担籽棉要赚上万元钱,怎么棉麻公司就硬赚钱不到?我们看都是那些领导无能,撤了换了要好得多!”“李县长,棉麻也要进行廉政风暴才行!”
彭必桂见棉麻的职工也围了上去,吵吵嚷嚷地乱说话,立即官腔一打,指着人群喝道:“棉麻的职工赶紧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别再给李县长添乱了!”
轧花厂的头头脑脑马上执行县社一把手的指示,开始上前驱散轧花厂的职工。场上秩序一阵混乱,李学之急忙制止道:“大家都别乱,棉麻轧花厂的同志们,如果有工作要做的请马上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现在企业面临困难,是需要同志们齐心协力才能共渡难关,想听的可以留下,前提是要遵守秩序,不要乱!”
既然李县长发了话,在场的人慢慢安静下来,只有彭必桂铁青着脸愤然上了楼:李学之你什么玩意,这样涮老子的面子!你能干你一个人搞,我不管了!
李学之站在桌子上,前后看了看聚集在身边的群众,动情地说:“煅炼的乡亲们,轧花厂的同志们,我看得出来,大家都很关注棉麻轧花厂的前景。我做为政府官员,其实比你们更关心更担忧!刚才那位老爷子说得好啊,棉麻确实需要大改革。现在国营集体企业基本亏损,很多早就资不抵债,全凭国家的优惠政策保着护着,可国家的能力也是有限的,要适应新时代的需要,要适应市场经济的需要,国家不会一保到底!现在轧花厂的职工同志们进了车间到了生产一线,从不会到熟练操作,他们仅仅用了不到二月时间!煅炼的乡亲们,他们不是懒散,是没给他们机会。刚才这位老爷子全家都是棉麻的职工,棉麻公司垮不得!说句难听的实话,棉麻公司垮了,大炼的乡亲们还有自己家的责任田,虽然票子挣得少了,可肚子还不会挨饿,可棉麻七百多职工怎么办?他们失去了工作也就失去了养家糊口的收入啊!流行的话就是下岗职工,处境可就比煅炼的乡亲困窘得多了!大炼的乡亲们,我说的是不是在理呀?”
不少村民都是明白事理之人,哪会不知道呢?都开始点头称是,可有人在人群里喊:“他们棉麻迟早是要垮的,何不让我们乘早多赚点!”“现在从中央到地方都在改善农民的生活,政府应该巴不得咱们农民多赚点钱嘛!”
李学之拿眼睛搜寻说话的人,可人头攒动哪看得清楚!只得对着那方向,笑着说:“那我打个比方,就那刚才说话的人打比方啊!你家本来四亩水稻,自己种了还有点闲,忽然外面来了几个人硬要帮你做活,注意,不是免费的,是要收钱的。我想你当然不愿意了,自己弄还得闲,哪用得着人帮啊,还是几个人,还要付工资!”
村民们一听都哄笑起来,李学之继续说:“我想你肯定会拒绝,也由不得你不拒绝,你家媳妇不跟你急才怪!”人群里果然有人喊着:“李县长,你真神了,刚才说话的鹏子最怕老婆!咱煅炼的头号床头跪!”大家更是放肆地笑着。
李学之轻轻笑着,说:“我继续打比方,他叫鹏子是吧。鹏子不答应,可那几人却不干了,堵在鹏子家门口闹事,说是不然我们干那就大伙都干不成!”李学之提高声音说:“鹏子兄弟,人家堵在你家门口,你说你该怎么办?”
鹏子没说话,不少人醒悟了,笑着说:“人家县长其实就是说我们哩!”有人大声说:“李县长,你的比方我们都明白,可这是两码事嘛。”
李学之依旧满面微笑,说:“煅炼的乡亲们,做人要讲良心要厚道,你们不知道吧?很多棉麻的职工生活其实不比你们强,他们拿着几百元的死工资,孩子要上学,自己要吃饭,还要交朋结友,人情负担也重,也不容易。如果真要是棉麻的职工个个是大款老板,那轧花厂的车间他们是不会进的,你们看现在轧花厂没了临时工照样在正常加工生产,说明棉麻的职工还是肯吃苦的。现在你们再来抢轧花厂的职工们饭碗,人家可要跟你们急了!”
立即就有棉麻轧花厂的职工说话了:“煅炼的弟兄们,你们就别眼红我们了,我进了一月的车间,我知道在里面上班的滋味不好受,噪音大灰尘厚,我们都不愿意你们再受那样的苦。我们自己的苦让我们自己来承受吧!”他这戏谑玩笑的话一出来马上就引来大家的哄笑,其实煅炼的村民跟轧花厂的职工都很熟悉,常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说话也就随便得多了。
李学之看了看手表,说:“乡亲们,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都在这里站了两小时了,该回家休息休息了。我也是个拿工资的人,可请不起两百多人吃饭哦!”眼见得人群有点松懈,李学之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语气一沉说:“今天来了两百多人,说实话,组织这次活动的人能力蛮强,至少是很有人缘嘛,要不大家伙怎么会听他的话呢?其实也不必要弄这么大阵仗,一些事也不是靠人多就能解决,想当年蒋光头八百万部队不还是让咱工农武装给夺了政权?!如果大家心里还有什么问题,就请留下几名代表,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谈,怎么样?我给大家三分钟时间选出代表,好不好?”他抬腕看了看手表,威严地四周一瞥,说:“计时开始,三分钟!”
煅炼的村民轰地开始了议论,时间很快过了三分钟,李学之问:“大家有没有选出代表呀?”虽然下面嘈杂纷乱,可就没人回应李学之的话,李学之又问了两次,依旧无人出头。
李学之严肃地说:“既然没有代表产生,那就说明没什么问题了,大家就请散去吧,已经堵了这么久,耽误了轧花厂不少时间,大家就请离开回家吧!”就几百只眼睛望着李学之,李学之坦然面对,他就近一张脸一张脸地打量着大炼的村民们,可凡是与他眼睛接触的村民无不一触即走,在村民眼里,李县长是个爱民的好官,也是严厉的领导。
有人萌生去意,最后面的人转身想悄悄走了,可架不住有帮人凶恨地目光,只得留下。李学之见无人散开,心里暗暗诧异:明明已经说动了村民的心,可他们怎么就是不走呢?难道。。。。。。
李学之又等了片刻还是无人离去,又拿着话筒说:“煅炼的乡亲们,我可以断定这是起有预谋有组织的活动,我为什么这么肯定,那就是你们煅炼村委会的干部一个联络不上,没这么凑巧的吧?村干部全部不在家,于情于理讲不过去。我完全可以直接派人找到黄支书和牛主任,恨恨批评他们一顿,然后命令他们将你们劝回家!可我不愿意看到乡亲们无人理睬,更不愿意粗暴对待,所以我到了这里,跟乡亲们说说话,面对面交流交流,让大家知道清退临时工的真正目的。我相信乡亲们是明白事理的,是支持政府的,虽然有损大家眼前的利益,可实际也是为大家以后着想。我也没讲什么大道理,也没引经注典,我相信大家都明白我的意思,支持我的决定!”
一直在桌子旁的蒋奎大声说:“煅炼的老少爷们!李县长真是苦口婆心地劝大家啊!我这么说大家应该明白:李县长算是给了大家天大的面子,一直笑容满面地跟你们说好话,你们也要给李县长面子嘛,李县长抛下繁忙的政务,站在桌子上跟大家聊了这么久。大家是不是应该见好就收?听李县长一句,都散了回家吧!”
这时一小伙子挤到前面,说:“李县长,我就是鹏子,我想借话筒劝劝大家。”
李学之一伸手,笑着说:“上来讲!”鹏子也不忸怩,拉住李县长的手一借力上了桌子,接过话筒说:“我听了半天也说了不少怪话,其实我明后天就去温州打工的,看热闹一样跟着大家伙来的,其实轧花厂清退临时工我没大意见,小意见还是有的,我现在只好到外地去打工了。我上来是要劝大家回去的,没必要搞得这样象受了天大委屈一样,人家厂里自己爱怎么搞就怎么搞,我看还轮不到我们来干涉,再说厂里又没亏待过我们,工资按时,劳保到位,这不我家还有十几个厚口罩,厂里可是按规矩给我们发的,没克扣过什么。还有,大家记得不记得,我们村的‘黄世仁’(注:就是黄支书)鸡巴大的官,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哪把我们当乡亲看?开口就骂,一不顺气就上措施。李县长堂堂处级干部,在黄县就是顶了天的大官,口口声声叫我们乡亲,从头到尾和言气语,我晓得李县长是尊重我们,如果要上措施,派几百警察不就全赶跑了,我就不信治不了!可李县长没有动粗,好言相劝,蒋所长说得好,是给我们煅炼两百号人的面子,我们到厂里来堵门,实际上是没点道理的,我看政府给脸大家还是要脸的好!莫到时候翻了脸大家都不好过!我讲话有点冲,听得进的就跟我一路回家,听不进的就当我放屁!完了。”他把话筒还给李学之,跳下桌子就往外挤,还喊着:“回家吃饭喽!”棉麻轧花厂不少职工鼓起掌来。
李学之感激地看着鹏子的背影,也欣慰地看着村民们推推搡搡准备离开。蒋奎笑着说:“我还小看了,这鹏子说话蛮有水平呢!看来村民会要散了。”
李学之望向最外围,九名干警都松下紧绷的神经,往厂里进来。可李学之发现外围有一帮人在极力阻止村民离去,而且面带凶气,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可李学之明白是在漫骂离去的村民。鹏子等一批人率先离开,有更多的人准备走,可那帮人竟然堵住村民们离开,而且似乎很有效,不少人居然停住了脚步,里面的人还在往外走,就形成了堵塞,李学之当即喊道:“最外面挡路的是什么人?赶快让开!”
村民们依旧推搡嘈杂,李学之又喊道:“煅炼的乡亲们请安静,我还有话说!”村民很听话,马上停止了嘈杂,齐刷刷地看着李学之。
李学之叫蒋奎带上干警,分开村民来到最外围,李学之认定一名阻止村民离开的小青年,严厉地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阻止村民散去?”
那人有点惊惶,他脸红耳赤嗫嚅着说不出什么,只是拿眼睛瞅一个头发染得红红的人,看来是这帮人的头头了,李学之用手一指红头发说:“你们让开路,让村民回家!”
蒋奎在一旁悄声说:“李县长,这红头发绝对不是煅炼的人,他是黄县小有名气的混混,我估计这都是他的哥们!”
那红头发似乎对李学之十分忌惮,强笑着说:“我们哪里挡了路,来看热闹的,他们要走就走,关我什么事!”
李学之也懒得废话,笑着对村民说:“大家都回家吧,回家啊!”村民们才快步离开,红头发那伙人也匆匆离去,不一会,两百村民陆续离开了轧花厂,堵门事件圆满解决。
李学之松了口气,和棉麻轧花厂的干部职工简单交代几句,也驱车回了县政府,他知道这堵门事件背后决不简单。对棉麻公司进行改革,清退临时工都是他的主张,有不少人反对他都坚决压下。从大炼村委会可以看出,有一股暗流在对抗他的改革方案,堵门事件处理得妥不妥当就直接关系到棉麻的改革能不能全面进行,这一回合李学之胜了,可以后呢?他在车里拨通了政府办的电话,要政府办通知老河口乡的乡长、主管农业的副乡长和大炼村的黄支书下午三点到县长办公室谈话!
张云生在电话里破口大骂:“你们这群人是怎么搞的?当时胸脯拍得山响,一定要给他一个难堪,怎么不到两小时就偃旗息鼓了?平日里说话拽得卵一样,现在怎么硬不起了?我说了法不服众,叫你们派点得力的人去大搞一场,这倒好,我看你们怎么跟他交差,我估计他就会把板子打到你们头上来的,到时候莫说我老张没帮你们说好话!一群废物!”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
第一零二章
几声敲门惊醒了沉思的李学之,古秘书在门口神情古怪地说:“李县长,孟秘书想见您,说是有事跟您汇报。”
李学之也是很奇怪,略一沉吟,说:“那你就请孟秘书进来吧。”
孟秘书笑盈盈地走进办公室,径直来到李学之的办公桌前,说:“李县长,您好。”
李学之也微笑着说:“孟秘书,你是稀客啊,请坐!”
孟秘书客气着,说:“不坐了,不坐了,张书记还在楼下的车里等着的。是这样,张书记想请您一起吃中午饭,说是预约好了的,那我上来请您下去。”
李学之摇摇手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