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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为了嘉宜的病?嘉宜妈妈只气得心口疼,便冷笑道:“这世上的父母都是瞎操心的命,我是管不了你了,我倒希望高博他妈能管住高博!”
嘉宜妈妈气归气,等晚上高博来的时候,她面上倒没带出来些,反倒是格外亲热些。
嘉宜见了再也无话可说。
高博却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奥妙,只是仍照着自己的章程做,每天都煲些汤送到医院,也都照例问句:“嘉宜我来喂你吧。”嘉宜不愿意,他就自动让位给嘉宜妈妈。
连着几天下来,安嘉宜只觉得很累。看着高博时,安嘉宜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已经融在了自己以往的生命中,不管他做过什么,她还是没有办法恨他。只是,她也没有那个胆子再去爱他。
想起林新梅那天说的话时,安嘉宜会很心虚的反省自己现在这样是不是“一副余情未了的样子,吊得人不死不活的”。可是她能对高博说的也只能是“对不起,高博我不需要。”“高博,你别来了,我妈照顾我就行了。”诸如之类的话。
看着高博有些忧伤的样子,安嘉宜会觉着自己每天说这些话有些无谓的残忍,可是每每等高博走了,嘉宜却只恨自己这次还是不够彪悍。安嘉宜虽然口齿伶俐,可事实上她从小到大从没跟人吵过架,对着高博她更做不到恶言相向。
高博心里也并不是像他表面那么平静,那天他妈说亲眼看见周予浵亲了嘉宜,这话就等于是拿刀往他心窝上捅,可是高博觉着他现在对这痛有些麻木了。在亲眼见到嘉宜人去楼空的惨淡景象,在恐惧着从此嘉宜就从他生活中消失的那一霎那,高博将自己的底线调到了最低——如果不是嘉宜亲口对他说她已经爱上了周予浵,那他就要以愚公移山的精神找回他们最初的爱。
所以当有天高博下班来看嘉宜时,看见嘉宜病房门口放了两个硕大的花篮时,脚步丝毫也没停顿。可是病房里嘉宜妈妈和嘉宜并不在,高博看见床头柜上有两张漂亮的贺卡,犹豫了一下,便打开来看了一看。两张卡片上写着相同的祝辞:“祝安小姐早日康复!”可落款分别是腾辉集团和周予浵。
高博反复的默念着这句话,心里快速的思索着。嘉宜住院这几天,周予浵并没露面,现在送来了花篮,可贺辞却有种微妙的客气与距离感,也许他们之间的程度并没到那种不可收拾的地步。
嘉宜和她妈妈在下面散了会步,回来看见高博在床前坐着,倒也没觉着奇怪。
可看到床头柜上那两张贺卡的时候,嘉宜妈妈解释了一句:“今天嘉宜他们一个业务单位的办公室主任来看了嘉宜,送了两个花篮。”
高博微笑着说了句:“噢,我看到了,很漂亮。”
安嘉宜看了高博一眼,无端的觉着他这话透着点虚伪的意思。
今天下午腾辉集团的办公室主任忽然带了两个人来看她,嘉宜从来都没见过这几个人,觉着很是惊讶。可腾辉集团办公室主任却笑容可掬的跟她说道:“周总前几天出国了,今天打电话回公司的时候,特地要我们代他来看看安小姐。我们企业的发展离不开银行的支持啊。”
安嘉宜听了有些啼笑皆非,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岗位定在哪儿了,居然还能代表银行接受企业如此深情的关怀。可是正如嘉宜妈妈说得那样“伸手不打笑脸人”,对着素昧平生的腾辉办公室的几个人,安嘉宜只好反复说着答谢的话。
等腾辉办公室的人走了以后,嘉宜妈妈问长问短了半天,直到嘉宜烦了说了句:“妈,不相关的一个人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嘉宜妈妈才住了嘴。
静下心来,安嘉宜细想了一下她这次生病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很为周予浵这种似是而非的暧昧感到困扰和烦恼。周予浵风流名声在外,这样的事情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做,自然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可安嘉宜却不希望被周予浵拖进这种追逐和被追逐的游戏中,她不是周予浵,她没有他那样的金刚不坏之身,她如今就是一个泥菩萨,刚经历了人生中最大的一个劫,如今正战战兢兢的过河,只希望到岸上时真身还在。
可当初为了些子虚乌有的事就暴跳如雷的高博此刻却如此的淡定,嘉宜只觉得有些讽刺。嘉宜不知道高博如今的策略就是在低调中求生存。经过一段时间冷静后,高博不得不痛苦的承认,在领了离婚证书后,他如今和周予浵处在相同的位置上,他已不再有资格干预嘉宜和周予浵之间的交往 。面对周予浵如此高调的做派,高博只能是心里自己憋屈着。
让高博在这种憋屈的状态下解脱出来的重任,再一次被于丽丽勇敢的承担了起来。这一天,高博刚要下班,他的手机就响了,电话那边是于丽丽:“高博,我在律师事务所对面的茶餐厅等你,我有事跟你说。”
于丽丽自从那次在医院里高博给了她六万多块钱后,再也没出现过,高博觉得这事应该已经了了,现在听于丽丽语气轻松的约他见面,只觉得不可思议:“于丽丽,我以为我们之间的事都已经两清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于丽丽那边沉默了两秒钟,然后就声音冷静的说道:“高博,我们俩之间的事上次你是拿了六万块钱清了,可是现在我要跟你说的是我怀孕的事。”说完就“啪”得一声挂上了电话。
高博手里拿着电话呆若木鸡,随即就拿起包怒气冲冲的到了律师事务苏对面的茶餐厅。
茶餐厅里,于丽丽穿了件黑色的大毛衣正在喝茶,看见高博进来,客气的招呼了一声:“坐吧。”
高博看于丽丽虽然脸色憔悴,可神情中却有种破釜沉舟的镇定,显然她是有备而来。
高博心中一凛,便也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坐了下来。
于丽丽仔细的看了看高博的神色,忽然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进来要劈头盖脸的先骂我一顿呢?”
高博仰靠在椅背上,审视着于丽丽,说道:“你找我来不是就为了听我骂你一顿吧?”
于丽丽笑了笑,无所谓的说道:“这孩子虽然就是个意外,可是这孩子你也有份,我总要听听你的意见。”
高博也笑了笑:“你确定这孩子我有份吗?我记得你当时跟我说你吃了毓婷的。”
于丽丽耸了耸眉,有些抱歉的说道:“对不起,我从小就不爱吃药,再说我以为一次中招这种事基本根本不可能,所以就骗了你。但是没想到彩头这么好,叫我摊上了。”
高博冷笑道:“好!这次你想要多少?”
于丽丽瞧了瞧高博的脸色,慢吞吞的说道:“高博,这次不是钱的事情。”
高博斩钉截铁的说道:“于丽丽,我们之间能谈的就是钱。这个孩子,你要堕胎的话,相关的费用和你的营养费和误工费我会出;如果你不堕胎的话,孩子生下来经过鉴定确实是我的,他长到十八岁的抚养费和教育费,我会一次付清给你。”
于丽丽看着高博,低眉顺眼的说道:“高博,这孩子如果你不想要,我会去做掉,我今天找你来,是想你瞧在这点情分上帮我一个忙。”
可是高博却不说话,只是不动声色的看着于丽丽。
于丽丽叹口气,就说道:“高博,我妈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她是宫颈癌晚期。而且因为她的病灶压迫输尿管,现在我妈她肾盂积水也并发了尿毒症。”
高博听了这话,不禁皱起了眉头。
于丽丽见状便苦笑道:“你别误会,我不是要你帮我妈治病,你帮过我们一次了,这事没道理压在你头上。可是这个人应该负责。”说着于丽丽就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递给高博。
高博接过照片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忙问道:“这照片你是哪来的?为什么你妈的病他要负责?”
于丽丽冷笑道:“这照片是我妈缝在她贴身穿的驼绒背心里的,那背心磨破得不成样子了,可我妈这么多年来补了又补却舍不得扔,总说以前的驼绒质量好,冬天穿在里面暖和。如果不是她这次病倒了,我想把这背心拆了,里外翻个新,我还发现不了这照片呢。”
高博皱眉道:“于丽丽,你到底想说什么?”
于丽丽看着高博道:“高博,我想这照片上的人就是我亲生的爸爸,他这么多年来对我们母女不闻不问,现在我妈这样了,我不找他找谁?”
高博看着于丽丽,吃惊得大张着嘴:“他是你爸爸?!”
风流韵事
高博拿着手中的照片仔细端详着,那是一张两寸黑白小照,照片上的男子约莫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侧着身子向着前方露齿而笑,一双眼睛熠熠有神。这男子无疑是英俊的,尤其是那笑容明朗而富有感染力,让人过目不忘。
高博把照片推给于丽丽,问道:“你知道他是谁吗?”
于丽丽紧盯着高博:“你认识他?”
高博看着于丽丽缓缓摇头。
于丽丽哂笑了笑道:“其实你是认出来了,不过不敢相信就是了。”说着就把照片翻了过来,又推给高博:“你看看后面的字,是他亲笔写的,这总赖不掉吧。”
高博伸手接过照片,照片的背面有几个淡淡的小字,是铅笔写的“刘素云同志惠存 周秉昆****年**月**日。”高博低头看着照片,默然无语。那次嘉宜忽然找不见人,郭潇天冒冒失失的跑进了周予浵的家,客厅的老照片里有一张周予浵幼年时的全家福,应该是和这张照片差不多时候拍的,照片上的周秉昆也是这样很有感染力的笑着。如今的周秉昆更有威仪,连笑容也是矜持有度的。可若不是五官没有大变样,让人绝不想到他亦有过那样璀璨的笑容。
可是高博无法把这样璀璨的笑容和那个病弱的生活在打骂中的妇人联系起来,就把照片推还给于丽丽,冷静的说道:“这张照片无法说明任何东西,即便能证实照片上的字就是周秉昆本人写的,也是一样,更何况你根本无法证实。于丽丽你不要瞎想了。”
于丽丽冷笑道:“我瞎想?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妈师范毕业后,本来是在N城的实验小学教书的,怎么却越混越不济到了苏镇;可我外公一家从我结过婚的两个姨妈和一个当时还在读书的舅舅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十几二十口人,能从N城的郊县,一下子全迁到N城市区去。我那个郊县文化站站长的外公还能到监狱去当上了狱长。就是差不多在我出生前后的事情,看了照片我就全想明白了。”
高博知道这水深的不是他能趟的,便站起身来道:“于丽丽你也说这是你想的,随你想得天花乱坠,那都没关系,你只要不对别人说,特别是别对我说就行了。”
于丽丽忙一把抓着他:“你别走,我不是和你商量吗?”
高博惹着怒气道:“这事你和我商量不着。”
于丽丽脱口而出道:“可你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啊。”
高博听了这话,犹如被人打了一闷棍,就咬着牙问道:“于丽丽,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了你这事,我妻子已经跟我离婚了。你还想拿这孩子要挟我?我告诉你,你别做梦能找照片上这人麻烦,你就是到了北京;还没见着人呢,就该给遣送回来了。你要发疯自己疯去,别拉上我。”
于丽丽皱眉道:“好歹我也在部队锻炼过,这些常识我能没有嘛?我就是跟你商量,能不能有其他途径找到他,我也不是跟他翻旧账,就是希望他能让我妈走得好过些。”
高博惹着怒气给于丽丽分析道:“凭一张什么也说明不了的照片,凭你单方面的臆测,你就能肯定他要对你妈负责?于丽丽你别做梦了,周秉昆可没那么容易就让你赖上了!”
于丽丽也火了:“可你怎么知道我说得不是事实,你还不是一样拍脑袋说的,高博,你就是觉着他有权有势惹不起罢了,你自己人熊也别说我赖啊!”
高博听了这话倒是给她气笑了:“好,你是女英雄!我告诉你周秉昆的儿子现就在N城开公司,腾辉集团就是他的,你既然不是赖的,就先去和他会会吧。”
于丽丽却是斗志昂扬:“你以为我不敢去吗?”
高博道:“你敢不敢去都不关我的事,于丽丽你自己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你清楚,我希望你不要一时发疯让另一个生命延续你这种痛苦。”
于丽丽探究似得看着高博:“可是我觉着如果我把孩子生下来,你不会像我那个亲爸那样一点责任感都没有。”
高博声色俱厉的跟她保证:“我会的,我只会比他更过分!于丽丽,如果你想拿这孩子来要挟我,就打错算盘了,这孩子生下来就意味着我的生活全被毁了,我会恨他恨自己,你还跟我谈什么责任感?这孩子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不负责任的产物,你要让他在这种情况下出生,对孩子也是很残忍的一件事!”
于丽丽看着高博的样子,勉强笑了笑:“好了,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这孩子我不会生下来的,那天我喝了有快大半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