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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它岁月-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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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警官听完又来劲了,“小兔崽子你蒙谁那。当兵前我也是种地的,啥时候种玉米我会不知道!你就是对苏娜存有非份的想法。现在再给你加上一条:戏弄长官。”

  所有这些他们给我罗加的罪名,充其量也就是监禁几天,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有人却说,现在未成年犯罪为什么这么猖獗,就是因为对他们太保护,太纵容了。所以,我们再也不能姑息养奸,一定要严惩不岱。谁知道这一严惩,就是整整三年。

  关于苏娜,我补充几句:其实这事我不想说的,说出来对谁都不太光彩。小的时候,我们好几个曾经掀开她的裙子,看了她的那里。当时这件事大家都是同意了的,所以就没有谁对谁错的问题。但我觉得看了人家那里,就要对人家负责才对。可是没多久,她全家就都下了东北,我就是想负责,也是没地了。我没甘心,那几年就一直在想,总有一天,我会对她负责的。由此可见,长官说我对她存有想法,应该也是正确的。

  6 

  假设你的思想想去做某件事情,而你的意识又努力的控制着你不要去做,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这就叫做压抑。现在我的问题是我不想再唱国歌了,但狱长却非拉着要你唱,而且还是排排站好了默视着国旗来唱。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时间是七月一日,当然还是九七年。这一天的意义非常重大,邓小平同志的努力没有白费,香港总算顺利的回归了。为了庆祝,也为了缅怀,狱长便把我们都拉了出来,唱首国歌表示表示。众所周知,当初每次经过玉米地的时候,我就是利用国歌来壮胆的。可惜我嗓门尖细,于是歌声都变成了尖叫,以至于误导村里人把我当成了吸血鬼来对待。这些事情发生在我身上连我自己都觉得是很可笑的。现在狱长叫我们唱国歌,我实在担心我的尖叫又会误导了这里的同伴们,引来一堆没必要的拳头。于是便紧闭了嘴唇,两眼睁睁的瞪着国旗。

  我说过我的身材非常瘦小,因此站队的时候便把我排在了最前面。当其他人把国歌唱完时,我的眼睛终于也承受不住疼痛,两滴热乎乎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狱长看在眼里,表情激动,大声的说道:“这个0635,好同志啊。革命尚未成功,我辈还当努力。香港是回来了,澳门呢,台湾呢。我们在高兴之余,还应该多想想未来。这一点,0635做的很好嘛。”这件事情听起来同样非常的可笑。之所以不唱国歌,是因为我害怕。但却被狱长拿来大做文章,表扬了一番,也是始料未及的。

  把时间推到九九年的元旦,这种现象又上演了一次。只不过那时就只剩下一个台湾了。

  再回到九七年,说说当时我读书的情况。从这个时期,我开始接触到了卡夫卡,村上春树等一些现代文人的作品。在他们的文字里,我看到了一个关于摸索的主题,一种飘忽不定的感觉。假设三年后我出去了,我就将终生背着一个包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着我说:看到没,他是有前科的。如何才能消除别人对我的这种歧视,我开始迷茫了。但我想这个时候我是应该保持沉默的,始终缄首不语,除非哪个人肯站出来,冲着我大喊一声:0635。  txt小说上传分享

行走的灵魂
那一天的傍晚,张四五和麦子拎着两瓶白酒就上山了。

  老人在木屋前安静地坐着。老人说他在这山上住了半辈子了,还要一直住下去。老人说话的速度很慢,仿佛他在说话的同时也在考虑是不是要继续说下去。老人喝酒的速度也很慢,他缓缓地泯了一小口,含在嘴里品位良久。那些酒气顺着他的食道一点点的滑进胃里。老人的脸红了起来。老人说这地方很少有人来,他也不希望会有人来。老人说要不是看在这两瓶酒的份儿上,我就把你们给赶下去了。老人仿佛下定了决心要把在心里积攒了几十年的话都说出来,说给这两个陌生的年轻人听听。可是老人不胜酒量。天刚摸黑,老人的头往木椅上一靠,就睡着了。

  天上的星星很多,很亮,也很近。张四五和麦子拎着剩下的白酒,躺在木屋前的草地上,抽烟,喝酒,聊天,看星星。张四五想到,原来星星生来就是要给人观赏的,孤独的时候可以看星星,伤心的时候可以看星星,甚至睡不着的时候也可以看星星。张四五又想,原来喝了酒以后再去看星星,那些星星就会变得很大很大,仿佛就在你的眼前,一伸手就可以抓到。可是张四五并不想把它们抓住,有些东西就得远远地望着才有味道。对于姚菲菲的感情也是这样。张四五热烈地爱着姚菲菲,那爱一直坚持着不曾改变。可是他又不敢近近地和她走在一起,去牵住她的手,搂着她的肩膀,然后接吻。张四五只想在遥远的地方,在每一个不同的地方每一个漆黑的夜里静静地想着姚菲菲。面对美好我们总是拙于言辞。偶尔,张四五也会这样想。

  “为什么没有音乐?”麦子突兀地问道。夜晚如此美丽,有烟有酒有朋友,还有这么多的星星,可就单单少了点音乐。张四五想起了摇滚想起了冷血动物想起了谢天笑还有那一年的迷笛音乐节。他和麦子在人山人海之中手舞足蹈,谢天笑在舞台上不停地蹦着不停地跳着不停地怒吼着。那简直就像是一个迷离的梦境。

  “要不吟首诗也行啊,”麦子说,“金斯堡的《嚎叫》不错。伊沙也还凑合,那首《结结巴巴》最棒了!”

  可是老人已经睡着了。张四五也困了。他们停止交谈,最后望了一眼天上的星星,然后闭上眼睛。数不清的星星围绕着他们的身体,挤进两人的脑子里。他们在睡梦中感觉自己被无数的星星包围着,动弹不得。一定是喝多了吧,他们想道。

  潮湿的露水打在张四五和麦子的脸颊上。他们爬了起来,又像两个活生生的人一样重新站立在地球的某个角落上。木椅上的老人已经不知去向,仿佛刚过去的那个夜晚,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见。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呢?约翰·密尔说他的时代是“乏于笃信而怖于怀疑”的。张四五有时候也会坚定地去相信某些东西,比如对姚菲菲的爱,以及和麦子的友情。但是这些又能维系多长时间呢?他喜欢充满信仰的人生。可有时候他也会忘记了自己到底在信仰什么,追求什么。那时的他就像一个迷了路的孩子,不断地出走不断地逃离。有时孤身一人,有时是和麦子。

  山脚下的小镇上人潮汹涌。张四五和麦子木然地站在那里,被数不清的人挤来挤去,渐渐迷失了方向。他们感觉自己就像乍来世界的野人一样,完全格格不入。他们不知道是这个社会抛弃了他们,还是自己拒绝融入其中。在浩瀚的汪洋里,他们就像蒸汽一样不停地游离着,渴望投入又惧怕投入。

  麦子总说张四五就是杰克·凯鲁亚克笔下的萨尔,可张四五怎么也不肯承认。他知道无论自己走得再远,心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停留着。倒是麦子更像一个垮掉的青年,洒脱而颓废,处处留情。可惜他们都是纯粹的无产阶级,不能像萨尔一样拥有属于自己的坐骑,自由驰骋。在这一点上,说不清楚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们曾经坐在火车的子宫里,透过模糊的玻璃,打量着西北一望无际的戈壁滩。那上面有高大的骆驼,但是很少。偶尔也会有一小群羊安静地走来走去,后面跟着孤独的牧羊人和牧羊犬。他们也曾徒步走过江南的古老小镇,在街道里弄穿越的同时体味着历史的文化气息。当然,他们也曾邂逅几个美丽的妙龄少女,麦子对此乐此不疲。但是他们却不曾把一个同样的流浪者拉上车,结伴走完剩下的路程。像萨尔一样,那是资产阶级式的旅行。而张四五和麦子只能以最简单的方式,逃离当前的窘境进入下一个同样的窘境。

  在一次去新疆的路上,张四五看到几个大学生模样的小伙子背着硕大的登山包,骑着脚踏车飞快地狂奔着。路的两边就是无休止的戈壁滩,几百里之内有时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还有一次是一个中年教师,骑着摩托车孤身一人向新疆进发。他说他是从北京来的,他相信自己最终会到达目的地。一个月后,这名疲惫不堪的教师终于通过了乌拉泊的收费站,望着远处黑漆漆的妖魔山,他留下了激动和幸福的泪水。

  张四五知道在这些人心中都存在着一种坚定无比的信仰,正是这样他们最终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所有的信仰都是为了让你变得更加理解生活,理解自己。但是张四五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他很难真正的去相信一个什么东西。也许没有信仰也是一种信仰,就是你什么都不相信也是一种相信。张四五喜欢让自己陷在悖论里,他就相信自己什么都不相信。他想,如果真是这样,我也会孤身一人向着新疆进发,也是徒步。我要把我的每一个脚印都深深地刻在那里的戈壁滩上。假如能够出来,就是幸福;假如相反,那也是为了信仰而死的。每次想到死亡的时候,张四五总是一副很轻松的心态。谢天笑说,活着才是最好的反抗。但是他并不想去反抗什么,也不想去追求什么。唯一他想追求的姚菲菲,现在已经追到了,他就觉得剩下的生活失去了目的性,完全没有了方向。

  麦子的身高和张四五不相上下,体格却孔武有力。加上外表俊秀,平时又总是一副忧忧郁郁悲天悯人的神情。这样的相貌去勾引女孩子,麦子总是得心应手,偶尔也能钓住一两个风情万种的少妇。在麦子的面前,张四五完全没有外表上的优势。张四五的优势仅仅存在于和我走在一起的时候,而这仅存的一点优势也只是他的身高比我高出许多。这里面有先天的因素也有后天的,可不管是先天还是后天,在现在都是不能改变的事实。张四五的身高优势也只有永远地存在下去了。然而和麦子在一起,他却只能一个人默默地躲在酒吧阴暗的角落里,手中举着一杯劣质白酒,出神地望着麦子不停地在那些性感女郎中来回穿梭举杯共饮。这时候的张四五总是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姚菲菲,想起姚菲菲的时候他的嘴角就会流露出一股很轻易就让人察觉的微笑。他也希望能够和姚菲菲共同坐在这里,那一刻完全忘掉外面的世界,痛快地喝酒喝得酩汀大醉。但是姚菲菲一定会沉静而优雅地告诉他,世界只有一个,没有里外之分。

  张四五杯中的酒洒了下来。他依旧微笑地看着那些透明的液体从透明的杯子里一点点滴落到牛仔裤上……酒吧里的镁光灯美丽却又刺激,但是他们喜欢这样的场所。张四五和麦子一起去过很多不同的酒吧,他现在还能记得那些个性又让人温暖的名字。比如北京的原始人,济南的甲壳虫,还有拉萨的玻璃。那些酒吧都是和摇滚、金属、还有爵士联系在一起的,偶尔也会有一些民谣。每当木吉他的声音响起来时,张四五就会想到自己的童年,想到绿油油的青山美丽的蝴蝶还有一群群安静的绵羊,想到他骑在绵羊的背上向着山下俯冲的情景。那些情景一去不复返了。

  在这里我想引用一段话,这些话是杜拉斯说的。张四五喜欢看杜拉斯,麦子喜欢,有时候我也喜欢,很多很多的人都喜欢杜拉斯。但杜拉斯不是我们的偶像,我们的偶像是普鲁斯特,是王小波,是张国荣,是谢天笑。可是这些人,除了谢天笑以外,都死了。我们的偶像都死了,张四五就会觉得生命为什么那么残酷。同时张四五又有点欣慰,除了张国荣没有留下一个体面的尸体,他们没有像海明威一样把枪塞进嘴里,没有像川端康成一样把煤气塞进嘴里,没有像海子一样睡在了冰冷的铁轨上。张四五想自己也该留下一个体面点的尸体,但现在他还没有想好要把它留给谁。

  杜拉斯是这样说的:我已经老了,有一天,在一处公共场所的大厅里,一个男人向我走来。他主动介绍自己,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年轻,人人都说你美。现在,我是特为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你比年轻的时候更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倍受摧残的面容。”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张四五把同样的话讲给姚菲菲听。我不知道,我真的不敢去想象那样的情景。在我前一段时间遇到姚菲菲的时候,她还是留着短发,我最不喜欢的短发,带着厚厚的近视眼镜,我最不喜欢的眼镜。以前她是从来不带眼镜的。我问她为什么忽然就成了知识分子。她说张四五喜欢宋词,喜欢她小家碧玉的样子,她就拼命地去读去背,结果成这样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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