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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高兴……然后……呢?
然后……继续纠缠不清吗?
是这样吗?
她愿意这样吗?
不愿意!
那她为什么在这里?她在这里干什么?
暮色的黄昏,脚步匆匆的行人,隔着车水马龙一条的街道,阮珍秀茫然的看着对面呈“山”字形、白色墙壁、涂着淡黄色边的庞大建筑物,即使隔着遥远,仿佛也可以闻到空气中那压抑的淡淡的消毒水难闻的味道,阴暗的走廊,穿着白色衣袍走来走去的医护人员,各种伤残,那个带着金色浅边眼镜的医生当着她的面慢慢的伸手把白色的床单轻轻的盖住了阿惠苍白的脸,对着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无声的宣告了一条生命的消亡,早看惯了生死,那医生并不感到悲伤,只是尽点义务般的做出了些微怜悯的表情,一个自杀的女人,到不了天堂,阿惠无聊的笑着,姐才不稀罕,上不了天堂,我去地狱,把那里搞得天翻地覆,哈哈——一个豪迈清朗的女人,却看不透一个情字,愿意为一个负心的男人舍弃自己的生命,舍弃她,生无可恋,连她也不值得珍惜!
“情字害人!阮阮,我已经绝望了,我已经不想再等待了!我去了!”
你去了?那我呢?
“珍,你还有我!”
你?
陆阮云你这个大骗子,结果呢?
结果你还不是跑去跟男人结婚了?
“就算我结婚了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啊!”
呵呵,那么……我是你女朋友呢?还是你情妇?我是第三者啊还是他是?
什么?我计较无聊的事情?我固执?
对!我是!
如果不是唯一,谁要跟你耳鬓厮磨?
如果不是忠诚绝对,谁要跟你地老天荒?
“珍,求求你,体谅我的苦衷,我有我的身份地位,我不能给家里丢脸!”
我体谅你的苦衷?你有身份地位你有父母家庭,我该死的只有自己、我就得委曲求全?对不起,我办不到!阮云,记得吗?我说过的,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你,因为……我不想悲哀的重蹈阿惠的老路,我不想像阿惠那样,因为爱一个人、让心慢慢的衰歇,宁愿死,也不要再活着!
我害怕!
我想到那情景就害怕!
每个人都有很多的为难,每个人都有很多的籍口,你没有错,错的也许只有我的不合时宜,我做不到妥协,也无法忍受,我宁愿你现在当着我的面指责我冷酷无情,我也不要心日后一点点的绝望,所以……
“阮云,我们分手吧!”
……
……
记忆忽然的就扯远,眼前的景物仿佛是阿惠油画笔下的调色盘,五颜六色的混和了一起,仿佛是扩大的、扭曲的,有着彩色纹路的抽象空间,一切都趋于变形虚幻,她还记得她安然地说出那句话,脸上的神色——她看不到自己的神色——应该算是平静的吧?阮云张着眼睛、用着一种不敢置信的眼神死死地看着她——为什么要用那样的表情看着她呢?她要结婚,她选择离开,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还是她以为她会爱她爱到不顾一切不惜所有?——拐道过来的澄亮的车子映衬着暮光造成了反射,那道光一晃而过的闪过阮珍秀的眼睛,阮珍秀反射性的眯了眯眼,张开,那些扭曲的混乱的线条、她,阿惠,阮云,都消失了,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行人,有个傻女人站在路边,她是谁?在干什么?
哦,是了,林经理说傅小姐出车祸了,住进了这间医院,她跟LISA分手后,莫名的就晃荡到了这里,然后才回过神般的在犹豫着是否要进去!
那么到底要不要进去呢?
进去看望一下,说几句话,表达一下关心,然后呢?然后呢?——她担心傅小姐不过是出于人之常情,并没有丝毫其他的意思,可是,既然拒绝了,又何苦再假惺惺——就算她是真心——的表示关心?都离开了,又何苦再出现?
我关心你,就远远的看一眼吧!看完了,就走!
阮珍秀呼出一口气,再看了一眼那白色的涂着淡黄色边的建筑物,转身,不想碰上了一身侧的女人,阮珍秀不好意思的道歉,那穿着套装的女人笑了笑,没事,阮珍秀笑了笑,走开。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提着一篮子水果篮走过来,问那女人,张经理怎么了?那女人笑了笑,指着阮珍秀的背影,说,没事,刚才那女孩子撞了我一下;那提着水果篮的男人发出了一声轻微的惊讶声,啊哟,没事吧?又顺着女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抬了抬眼睛,疑惑的叫了出来,咦,那不是……好像是傅小姐以前的助理阮珍秀吧?
那女人奇怪的蹙了蹙眉,傅小姐的助理不是一直都借用销售部林经理的助理的?
男人笑了笑,说,张经理,你出去进修了有所不知,那是傅小姐亲自钦点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干了不多久就没干了!好了好了,我们也别站在路边说这些有的没的了,先进去看傅小姐吧!
姓张的女人笑了笑,点头,好!两人过了马路,进了医院,到了傅明歆的病房——傅明歆正在跟林静之抱怨,让她叫厂里的人别来了,一天几拔的,烦死人;林静之知她心思,不就是盼来盼去始终没见那想见的人出现心情不好么?偏不让你安静!闲闲的说心静自然凉,大家好意,你就别嫌三嫌四了;傅明歆恼火,被单一掀,跳了下来,我要回家!——像个别扭的小朋友!林静之熟知她的大小姐脾气和臭美性格,马上拿镜子给傅小姐瞧,说你脸上红一块、青一块,左边贴着一块狗屁药膏右边包着纱布你好意思出去吓人?傅明歆气得不得了,明知道我现在不能见人你林静之还让那一大帮莫名其妙的人来看你居心何在?你找死是不是?林静之闲扯淡,不就是怕小阮不来你寂寞么?傅明歆被戳中心痛,一下子安静下来,许久,说,我想安静的一个人呆着!林静之翘着二郎腿发表意见,医生说一个人心情抑郁的时候单独呆着会更加抑郁,跟人多交流有好处!傅明歆受不了她,傅明歆咬牙切齿,林静之林小姐,我拜托你……话没有说完,忽然敲门声响起,打断她还没有出口的抓狂愤怨,林静之若无其事的叫,进来!
傅明歆看着技术部的李主管和外销部的张经理提着大袋小袋的礼物走了进来,风度和修养还是有的,便硬生生的把一肚子的气咽了回去,勉强耐着性子对着两人热情关切的问候略略的表示了下回应,那李主管放下水果篮子,恭维,傅小姐你今天气息看起来比前两天好很多了,医生说快可以出院了吧?傅明歆淡淡的应了一声,快了!那李主管呵呵的笑,那就好了啊!公司上下都盼着傅小姐早日出院呢!傅明歆扯着脸皮虚伪的笑了一下;又无聊的扯了几句,那李主管大概是个话痨,话多得让人受不了,傅明歆不耐烦了,对林静之直皱眉头使眼色叫她赶他们走,结果林静之还没有开口,又来了几个,傅明歆越发不耐烦,她这儿又不是菜市场,人人都来凑热闹了,正想不管那才进来的还没有喘口气就要下逐客令,正要开口,那李主管忽然说,傅小姐,你猜我们刚才来的路上见着谁了?——傅明歆脸都黑了——我们见着你以前的助理了,叫阮珍秀的,她撞了张经理一下,我看着就像她,肯定就是她——傅明歆一下愣住,后面那李姓主管说了什么,听不进去:小阮,你是来看我的吗?为什么不进来?
心里有一些窃喜的火花冒头,又像火力不够,燃烧不起来,渐渐的熄灭了,空余一抹稍纵即逝的薄烟,一腔子的惆怅,缓缓的沉淀成说不出的失望和惆怅,小阮……
真是说不出的难过。
林静之却瞟着她笑,说,“看,我没说错吧,多交流,有好处!”
傅明歆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仿佛是看到了一些曙光,那曙光却又那么渺茫,只是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累,明明整天都在无所事事的躺着的——真没一丝心情应酬了,都消失吧!傅明歆挥了挥手,沙哑的声音有着困倦,“谢谢你们来看我,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你们先回去吧!”
林静之瞟了她一眼,站起来,帮忙赶人,说那大家都回去吧,让傅小姐好好休息!
临走,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傅明歆,她最后出去,带上门之时,忽然回头,对着傅明歆做了个握拳的手势:
老傅,加油!
just
1
加油?
怎么加?
傅明歆站在病床前,愣愣的看着门慢慢的掩上,林静之消失在门外,倘大的单人病房剩下了自己,安静的空间,形单只影,窗外有风掠过,吹拂着雪白的窗帘布来回的抖动着,风过了,像任性固执的心,竟然还不肯安歇,继续缓慢而坚定的悠晃着,在那微微的不安分的阴影里,人忽然的就有些恍惚,小阮,父亲的刻意打压、大哥势利的争夺,还有很多人、事、物,像电影的快镜头,纷杂忙乱的在脑海闪现,川流不息、局促难安,在人前,可以强颜欢笑若无其事,一个人、尤其是面对自己苍白软弱的内心的时候,一切便变得难以忍受起来,她讨厌刚才乱哄哄菜市场一般的无聊的热闹,可是孤零零的……忽然的,毫无来由地,心底就泛起一种近乎憎恶的情绪,然后这种情绪越来越强烈,傅明歆觉得这里说不出的讨厌,她再也不想单独呆在这个有着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她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傅明歆疯狂的按呼叫钟,随即来了一个护士,傅明歆说要马上出院,护士为难的看着她,一副温柔口吻的说她现在情况还不确定最好多观察几天云云,傅明歆没心情听她啰嗦,让她叫主治医师来,主治医师刚来,加入劝阻行列,傅明歆小姐脾气来了,眼睛阴阴的一瞪,一字一字的从牙缝吐出来:我、要、出、院!医生没法,只得勉强同意,让护士去办了出院手续,傅明歆一刻不停留,换了衣服,随便的收拾了一下,大墨镜往脸上一架,立马走人,出了医院,拦截了一台计程车,司机问她去哪里,傅明歆犹豫了一下,想起刚买下就让自己出事的倒霉豪宅——那天忽然想起自己跟小阮说买一间有很多很多房间的大房子、小阮来了就可以自己住一间的话,就像一个执念,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就疯狂的去做了一件毫无意义的傻事,可笑的自己——就去那儿吧!跟司机说了地址,司机开车。车里放着电台,正在播着乱七八糟喋喋不休的广告对白,傅明歆听得头痛,正想叫司机关了,司机忽然一个刹车、兜转,便把她的声音顿住了,正想再开口,电台忽然播放起歌曲,熟悉的旋律和歌声,忽然的低下去,主持人温和的声音轻柔的响起,欢迎大家收听正点音乐,下面为大家播放蔡健雅的《红色高跟鞋》——背景旋律和歌声再次充盈了车厢塞满了耳朵——那天晚上,在KTV,她对着小阮试探般的唱着我爱你,疯狂却怕没有退路,你能否让我停止这种追逐?小阮说我对这座城市没有感情——小阮说的应该是我对你没有感情——不由得有些恍惚,小阮的温柔小阮的微笑小阮的好小阮的种种便前尘往事般涌上来,不可抑制,少不了的,最后的,是小阮的决绝——忽然痛彻心扉,小阮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狠心,我对你不够好吗?心痛过后,又是无边无际的茫然,她到底还要为这个女人失魂落魄到什么时候?心里无力的哀求着,停止吧傅明歆停止吧!她已经让你停止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停止?你再喜欢她对她再有感觉,她也不会喜欢你的!她说了,她直直白白的告诉你她不喜欢你了,你为什么还不死心啊?——仿佛心里住了一个操控她心智的魔鬼,那个魔鬼妄顾她意愿,以作弄她为乐,她越挣扎,它加诸于她的痛苦就越大,她哀求,而它不过是冷漠高傲的看着,看着她卑微,被爱情和思念折磨得一败涂地、毫无自尊——痉挛般的收紧拳头,仿佛那样就可以抵御越来越强烈的空虚,如果可以,她是真的愿意把自己脑袋挖空,如果可以,如果有先知,她一定不会去看她,不会去跟她说话,不会跟她相处,不会对她有半分的好奇,那样……我就不会为你心痛了!
傅明歆扭头看着窗外,墨镜遮住了大半张的脸,别人眼中,也许就是一个冷漠高傲的时髦女郎,可是她知道自己一点不淡定,她的内里在翻江倒海、飘风泼雨,而她心仪那个人却是毫无知感——她也不在乎!
她只不过在自虐!也许——傅明歆自嘲的勾着嘴角笑了一下,满嘴的苦涩,而她刻意的忽略了——她喜欢这种感觉,要不然她怎么死心不息?如果她喜欢女人,这个世界又不是只得阮珍秀一个女的,可是,偏偏就只有一个阮珍秀!
独一无二,无可或缺!
小阮……低低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