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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朔夜想得出神时,电话的那一头突然传来了一声呻吟,虽然只是一瞬间,朔夜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朝杰,你到底在干麻?」
「没……嗯!嗯呜……玄北……」
有人的喘息?朝杰的吗?不,还有另一个人。
玄北,朝杰的情人。
另一头的杂音越来越多,朔夜刚想仔细去听,脑中却突然闪过一个恐怖的可能……
该不会、该不会,在『那个』吧……
脸瞬间刷白,但只要一想到那个画面,朔夜就心脏狂跳,满脸通红。他一个甩手挂断电话,努力顺着急促的呼吸。
我……我干了什么?竟然还问朝杰他在干麻……朔夜头一次有想死的冲动。但是在自责之于,他马上想起一件事。
他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到底该不该去酒吧?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两个月。
理智告诉他,现在应该把酒吧设为禁区,能不靠近就尽量别靠近,因为非常有可能会遇见那个小子。
那小子……
一双难过哀求的眼忽然闯入朔夜脑中,那是在梦中出现无数次的双眸。他摀住眼,希望能够抹去让他心烦意乱的东西。
他……过得好吗?自己无声无息地离开了,他会不会难过?
呵,一定会的吧。那只小狗。
内心深处有个声音,不断地催眠着他,不断呼唤着他。寂寞的色彩越来越深,深到让朔夜觉得好沉重,沉重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可否认的,他想见他。
真的……想见他。
朔夜躺了下来,将身体深深埋入柔软的沙发里头。
该执行的任务,就要把它做到完美。
深夜时分,凄凉的晚风略过天际,带下片片萧瑟。孤独的月高挂着,银白洒满大地。
一抹黑影迅速的在夜色蔓延的石子路上奔跑,穿过树丛,再闪进原木支柱。
这里是政治家的住所,虽然说是政治家,但实际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黑道大老。全日式的原木建筑,其建筑路线的复杂就花了朔夜近半个月的时间整理,再花一个礼拜熟记在脑中。
广义来说,朔夜有两个雇主,每个组织里的杀手都是如此。在杀手世界里,他们的雇主就是组织里的首脑,除了制裁者和极少数的高层,没有人见过首脑到底长什么样子。那个在所有杀手口中的『主人』,便是他们生存的重心。
而另一个雇主,则是由老师分配、在现实世界里帮忙杀手接佣金任务的『经纪人』。他们通常是透过黑社会接收社会人士的买凶要求,把有实际谋利的任务给自己手下的杀手,等到杀手完成任务了,他们也可以拿到差不多两成的任务约金。
杀手的行动无关正义,他们只负责执行。
而现在朔夜在做的事,则是经纪人丢下来的任务──处理掉如月组织的龙头,年近六十岁的黑道大老宏膺。
这个大老干遍了天下所有的肮脏事,在他的「管区」内的人民百姓各个痛不欲生。据说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所谓的联属买凶。
朔夜还记得那天经纪人递给他的委托人名单,足足有两张A4,可见这个人真的是把百姓们逼到绝路了,才会逼得百姓愿意冒险。
所以这次绝对不能失手。失手了,没命的不只是自己,那些联属的百姓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戒备比想象中的森严啊……朔夜看着远处正在巡逻的数名西装保镖,皱了皱眉头。
他的眼神飘移,绕过回廊、往漆黑的深处探去。看准时机后,便无声地冲了出去,如鬼魅般用小刀划破了一名保镳的脖子肌肤。在刀上的毒液迅速窜入人体,瞬间夺走保镳的意识。其余的保镳听见细微的声响,正想转头时却突然感觉脖子一凉,鲜红的血液瞬间染红了夜空。
带着黑色手套的手转了转沾到污血的小刀,又往另一个方向冲去。
他没有夺走那些人的生命,只是让他们失去意识。如果非必要,朔夜也不想危及目标以外之人的性命。
转弯处的保镖似乎已有了防备,但是为了不引起太大的骚动,他们不选择开枪制伏入侵者,而是几个人朝朔夜冲了过来,打算来个包围夹杀。
只见朔夜身形飘忽,脚步变幻莫测。好几次夹杀都扑了个空,但是这么一个小小的空档就足以让朔夜静巧地弄昏这些男人。
「……」朔夜紧闭着双唇,一个旋身,躲过最后一个保镖的扑击,手中的刀利落地一划,鲜血飞溅。
朔夜踩着倒下的保镳们前进,但一个细小的声音却让他止住了脚步。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小树丛,赫然发现有一个年近十岁的小男孩正睁着惊恐的大眼看着自己。
朔夜愣了一下,暗道不好。
竟然让孩子看到这样的情景。
他知道这孩子是目标的孙子,只是朔夜没想到这孩子此时竟然会在这里。一转身,才刚踏出一步,一股逼人的危险气息马上向自己袭来。
毫不犹豫迈开脚步朝小男孩冲去,几乎在同时,一张大网就从头顶盖了下来,三名黑色衣服的人从四面高墙跳下,将朔夜团团包围。但是朔夜却在最后一刻抓住了男孩的手臂,不管怀中的小人儿害怕地惊声尖叫,抽出银白手枪抵住那茂密的黑发。
「小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划破天际,朔夜抬眼一看,一名身型高瘦的老人从人墙中冲了出来。
他是今晚的目标,宏膺。
「不许动。」经过变声的音调有些低沉,不禁让朔夜皱了皱眉。
「快救救我孙子!」老爷对着夜空大喊。
朔夜心里一惊,抬头一看,才发现有一道白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自己劈了下来。他推开怀中的孩子,身形一闪之际四周马上响起枪声。
没有时间思考,朔夜一个蹲低,闪过大部分的子弹,但身体仍是被少数弹道划出血痕。他两手向四方甩出,几声哀嚎之后三名黑衣人倒地抽搐,颈动脉的地方还被插着一枝银针。
稳住身子之后,朔夜向白光闪出的地方看去。那名偷袭者也看着他,眼中红光流转。
好美的人!朔夜惊叹。妖艷的相貌、修长的身材。若不是那充满暴戾之气的眼瞳,任谁也不会相信他是名男子。一反年轻的白发飘逸柔软,衬得那双艳红的瞳眸更加邪魅。纯白无埃的武士和服,长过半身的武士刀在月光下闪着噬血的白光。
「果然是擅长毒药的王牌啊,无月。」冰冷而平板的声音,却透着丝丝的娇媚。「若每个杀手都跟你一样有这么好的身手,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吗?不过如此廉价的仁慈,倒是让我不怎么担心了。」
朔夜一愣,马上警戒起来。『无月』是他在组织里的代号,只有隶属那个组织的杀手和自己的经济人才知道这个名字。
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为什么会……?
「你是?」
对方冷看了朔夜一眼,冷声道:「御鬼。」随后便打量起朔夜,还嘀咕了一句:「为什么他会喜欢你这种人……」
「……」朔夜无言了一会儿,组织的配药让每个杀手都有过人的感官能力,所以他还是将御鬼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他站直了身子,直视眼前还在自言自语的男人:「你是组织的人吧?」
「你的眼睛很美,无月。」御鬼殷红的嘴唇轻启,「浓厚的黑里却藏着光,那光,该不会是善良吧?」
面对御鬼的答非所问,朔夜难以应对。寓意深长的话一时让他摸不着头绪。
「还在那里做什么?快杀掉他啊!」一旁的老爷惊魂未定地抱着自己的孙子,对御鬼大吼。
朔夜看了一下白发男子。「你是他的保护人?」
「不是。」
朔夜看向宏膺,对方显然也一头雾水。
意识到了朔夜的疑惑,御鬼的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他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一把手枪。朔夜没有做出防备姿势,他知道,御鬼并没有要对他不利。光看动作就看得出来。
但是,他要做什么?
就在朔夜还搞不清楚状况时,御鬼突然举起手就朝着宏膺的方向开了两枪。老爷和小孩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再也睁不开眼睛,倒在血泊中。
「……!」朔夜惊愣地看着血泊中的人,心想着如果是自己,也许也躲不过刚才的突袭。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们?而且竟然连小孩也不放过。
不,自己没有资格说他。刚刚他也是抓住小孩当做人质的,但是……
这个人是怪物吗?
御鬼丢下手枪,对着夜空大笑起来。「瞧你这惊吓的表情。怎么?你该不会在想着我为什么连孩子都不放过吧?」
「你到底要做什么?」一股怒气冲上心头,朔夜不禁握紧双拳。
御鬼停下了笑声,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恐怖。他扭曲着脸,忿忿地看着朔夜。「我要做什么?」
举起武士刀,刀光闪亮了御鬼鲜红的眼。朔夜站稳了脚步,玻鹧劬Α
「我是来杀你的。」
话音刚落,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数道残影闪烁的剎那白光突然劈到眼前。朔夜吓了一跳,险险向右闪开,几根发丝落地。
逃!
内心闪过的声音太过清晰。
如果在这里多待一秒钟,自己随时都会被杀死!
还没稳住身形,近在眼前的白发一晃,一双如厉鬼般惊栗的瞳孔瞪了过来。朔夜只觉得身旁的空气以一种奇异的方式流动,尖锐的破空声刺痛了耳膜,鲜血喷涌而出。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震出老远,朔夜踉跄了几步,勉强站稳。
一道伤口横过了朔夜的腹部,若是再慢一步早已被拦腰斩断。强烈的钝痛烧疼了他,一滴滴冷汗自额间流下,咬紧牙关才不至于惨叫出声。
拿着枪的手开始颤抖,朔夜感到阵阵不安。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要杀他,而让他更加紧张的是,这个人的实力明显在自己之上。
即使自己拿着枪。
会死……会死!
「如果你不反抗,我可以让你死得轻松一点。」御鬼改用双手握住刀把,姿势优雅又危险性十足。
死得轻松?对一个杀手来说,安稳又不带痛楚的死亡可谓是上天的恩赐。诱人的条件,让朔夜有些心动。
有那么一剎那朔夜突然觉得伤口不那么痛了。
他喘着气,血一滴一滴从按压腹部的指间淌了出来。
空气中有血的味道。原本皱紧纠结的眉缓缓舒展开来。
朔夜很羡慕朝杰。朝杰有个爱他的人,而那个人也正好是他用性命相许的。他们过得很幸福,只要提到那个霸气十足的名字,朝杰尽管会在嘴上抱怨几句,却总是笑得很甜。
但那也许即将成为曾经。
杀手的幸福通常维持不久,这是杀手界的通则。不管那个玄北是否已经知道枕边人是个杀手,这样的感情仍是非常脆弱。
……没错。就这么死了的自己,或许比朝杰幸福。
就这么死好吗?
好,这样很好,比朝杰幸福,也比哥哥幸福。即使他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爱情。
生命如此短暂。当死亡近在眼前,过去的种种如跑马灯般在脑中快速播放。在活过的岁月中,他感受过什么?
组织里的一切,朔夜几乎回想不起来。遍布身体的每一道伤疤,只有几道特别深长的才能记得成因。剩下的记忆中,就只有哥哥和朝杰带来的短暂温暖。
一双眼睛闯入朔夜的脑海。
一双如野狼般的眼睛。闪着光,像星子一样耀眼。
那个突然闯进生命中的人,以及才刚开始萌芽的爱情。他心心念念,思思切切,欲拒还迎的爱情。
「我不想死。」朔夜听见自己这么说,下一秒看到暗红的血液从男人的左肩涌了出来。
等到意识到时,朔夜才发现自己举起手,朝着御鬼开了一枪。
「你……!」狰狞的血丝布满了男人的双眼,御鬼看着泊泊鲜血流满了自己的手臂,从来没有人敢伤自己,从来没有!
一声怒吼划破天际,象是感觉不到痛一般,御鬼红着眼杀了过来,速度之快让朔夜闪避不及。这个时候朔夜才真正了解御鬼的实力,暴怒中的他就如同没有感觉一样,不管朔夜在他身上划上多少伤痕他仍然追着猎物猛砍。那快到没有天理的速度和诡谲莫测的刀法让朔夜防不胜防,好几次都差点人头落地。
时间一久朔夜脚步开始虚浮,再加上大量失血让他的意识渐渐飘散。身上的刀伤越来越多,朔夜有种错觉,好像整个身体都要烧起来般,火辣辣的痛似乎化作了上万只的蝼蚁在啃食自己。
呼吸絮乱,肺中的空气象是被榨干,胸口阵阵发疼。
一刀砍了过来,朔夜迅速向后旋身。也许是用力过猛,胸口象是被狠狠拉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过后,竟然当场呕出一口鲜血。
御鬼趁机将刀锋一转,手肘奋力向前一推──
散乱的发丝,切割了深沉的夜。
鱼肚白染曚了天际,树影分割光线,晨光铺满大地。失魂落魄的大男孩低垂着脸,阴气瀰漫。早晨的阳光让他觉得头痛欲裂。
到最后还是没见到小夜。
炎凌耀拖着脚步回到家,开门,进屋。疲惫地瘫倒在沙发上。凝雪月的味道彷彿还残留在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