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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切,都会留下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影和伤害。她需要冷静地思考,来妥善地应对这种突发事件。
木琴沉默了一大会儿,断然说道,茂林,我知道你是一时的非分之想,惹得自己失去了理智。但是,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有多严重吗。你喜欢我,这儿不怪你,可怎样也不能做出这等下贱的事儿呀。咱都是村干部,要是传了出去,对你,对我,对工作,对家庭,能有啥好处。再说,我这辈子有了茂生一个男人,就已知足了。其他的男人,不管是啥样的,我都不稀罕。
茂林急忙点头如鸡啄米,应道,是哩,是哩,我该死,我该杀。以后要还有这样的想法,我就自个儿阉了,就叫老天打雷劈了呀。
木琴长叹一声,说,今天这事就让它过去吧,只当没有发生过。以后该怎样做事,还是照旧去做。要是再有,我就是不要这脸面了,也把你送了公社送了公安去。说罢,摔门出了屋子。
北山公社组织召开的这次学习经验交流会,时间之紧,会期之长,是北山公社历史上少有的。
公社秘书杨贤德一边帮着组织,一边抱怨道,这个老胡想是疯了,昨儿还跟花蝴蝶似的闲得四处溜达儿,今儿就催命鬼般上窜下跳地乱折腾。又是在外地开会,还是些拖儿带女的娘们儿,让我到哪儿去给找车呀。
公社妇联主任老胡听到后,就找杨贤德解释说,这儿也不能怪我哦,县妇联今早儿才来电话通知,叫组织全公社的妇女干部去县城驻地的石牌村开现场会,我也是被弄得焦头烂额呀。我的好领导哟,再想想办法找辆车嘛,你总不能叫我们一群妇女走上四、五十里地,到县城去吧。
杨贤德苦着脸皱着眉头,打电话找拖拉机站的头儿。
对方叫苦不迭儿,说车都派出去了,我们现今儿还在四处找车用呐。
杨贤德说,我不管,你就是偷,也得给我偷出一辆车来。
没多会儿,拖拉机站的头儿满脸大汗地跑来,说杨秘书,我偷也没地场偷哦。要不,我组织剩余的全体男爷们儿都来,把妇女们背送到县城吧。
杨贤德气道,想得美,我还想背着妇女去呐,哪儿还轮到你们这些个臭猪哦。
那头儿就一脸的坏笑,说我保证没人敢偷偷下种儿。就是有,也只准是你一个人的优质种子。笑罢,又一板正经地透露出一个信息,说北山一村刚买来的那辆拖拉机,现今儿还在大队院子里闲着,一家人就跟娶来个新媳妇似的呵护着,任谁人也不借。
杨贤德说,就算供着又有啥用哦,只能当寡妇待,到现今儿也没能找出个会开苞儿的拖拉机手来。
那头儿一拍胸脯儿道,我有哦,老的少的一大堆,任人选去,个个都是好手哦。今早儿我去找他们,想借用一下,顺便也给他们义务培训培训拖拉机手。谁知,他们宁可闲着当摆设看,也坚决不肯放手。那个支书老郭,死抠儿咧。你就是把他的腚门子掏翻了个儿,也不会寻出一点儿屎渣渣儿。
杨贤德一拍大腿道,你给派个好手,这就来公社候着。我非把这老鬼儿的腚门子翻过来,把他的屎黄一窝儿端了不可。旋即叫通信员快去找老郭,就说杜主任要调用他的拖拉机,一共用三天,不同意的话,就去找杜主任解释去。
那头儿补充道,用十天,我正好也用用呢。
杨贤德瞪眼道,滚!
下午太阳还没落山,全公社的妇女干部都到齐了。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儿。这几十个妇女聚在一起,公社大院里顿时像开了油锅,又扔进了块面坨坨儿,唧唧喳喳的说话吵闹声,如满院的麻雀在闹腾。
杨贤德捂住一只耳朵,另一只耳朵紧贴在电话筒上,大声喊道,你个龟孙儿,派来开苞儿的司机呢,咋还不快点儿去找那寡妇啊。我这里都油开锅哩,再不快点儿,就要被炸成油饼饼啦。
扔下电话,他又一连声地喊老胡,说你叫这帮妇女闭上嘴好不好,我的脑壳儿都要裂咧。
老胡回道,只要车来了,你就是想听,还没有了呢。
直闹到太阳快下山了,那辆刚开苞儿的拖拉机终于轰轰隆隆地开进了大院,立时又引起一场争夺上车的混战。
木琴因为怀抱着钟儿,被老胡安排进了驾驶室。驾驶室里除了一名老得秃了顶的司机外,再就有老胡和北山一村的妇女主任沈玉花。沈玉花随村上的车,坐在驾驶室里一直没敢下车,怕下了车,就捞不着坐驾驶室了。
夜幕四起的时候,她们才赶到县城招待所,连县城什么模样还未看清,就被赶进餐厅吃饭,又安排住进了临时打起通铺儿的县政府大礼堂里。
木琴的铺位正好与沈玉花紧靠在一起,酸杏的姥姥家又是北山一村的,虽说人没了,可这情意还在。俩人的感情无形中就拉近了许多,说话自然也就随意了许多。
俩人东家亲西家疏地扯起了家常。
沈玉花问,俺姑奶奶死的时候,真的闹鬼儿呀。
木琴说,我当时也不在场,只听村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我也说不清楚。
沈玉花凑近木琴的耳边,悄声道,这事还真有过呢。俺村的一个寡妇,就被鬼魂儿撕缠过,我亲眼见的。
木琴赶紧问,我也听娃儿他爹说,你村有个寡妇,没了男人,也没有娃崽儿,是真的?
沈玉花说,咋儿没有,才过三十就没了男人,又没有生育,现今儿四十刚出头,还是一个人过日子呢,可怜哟。都说她生就的克夫相儿,没有人敢娶呀。
木琴立时就把酸枣的家庭变故从头到尾地讲说了一遍,意识是想叫她给说说媒,帮着给凑成一个家庭,省得俩人都受凄惶。
沈玉花说,只要那个男人务正业,心眼儿好,不嫌弃她,穷点儿也没啥儿呀。我回去就抓紧说去,男方要是没啥意见,这事准成哩。
木琴高兴地道,这下可好了,这事咱就定下了,回去抓紧撮合,争取年前年后就把俩人拾掇在一起,也了了一场心事。
沈玉花笑道,看你急的,就跟自己要办喜事似的。不过,咱就是办理,也得按乡俗规矩办,不能了了草草地就完事哦。
木琴应道,那是,那是。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无非是到县城驻地的石牌村参观学习,听经验介绍,再在大礼堂里开会,听领导讲话做报告。之后,又免费看了几场电影,便由那辆拖拉机轰轰隆隆地送回了镇子。
这次的县城之行,给木琴带来的最大收获是,结识了沈玉花,并通过她,替酸枣寻到了一桩美事。
木琴感到心情异常地轻松愉快,茂林惹出的恼恨和不快早被抛到了脑后,不见了一丝阴影和污迹。
沈玉花是个急性子的女人,回到村里没几天,就托人捎话说,那寡妇也同意,就是不知酸枣的为人咋样,要见见面再定。
木琴回到家后,急于落实县里的会议精神,反倒把这事给撂倒了一边,谁也没有顾上说,就连茂生还都蒙在鼓里。一接到回信,木琴赶忙先对酸杏女人说了。
酸杏女人喜道,你可给咱办了件大好事呀。婆婆临死时,没合上眼儿,就是因了娃崽儿叔没个着落呢。你看咱啥时办理才好哇。
木琴说,晚饭时,我得找二叔,听听他的意见。要行呢,就趁热打铁地快办。要是不行的话,咱再帮着张罗打听。总能找到个合适的主儿,不会就这么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过下去的。
酸杏女人喜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擦抹着眼角上的泪花,一个劲儿地说道,费心哩,费心哩,俺一家可怎样报你的好哦。
傍晚回到家,木琴赶紧烧火做饭,又对茂生道,今晚儿吃饭,也把酸枣叔叫过来一起吃。打咱回来,门外的卫生都让他给包了,还帮着看管京儿,看护门户的。咱从来还没请他到家里吃回饭呐。
茂生说,请过的呀,他就是死活儿也不来,怕把自身的晦气带了咱家里来。
木琴笑道,这回不会再有晦气了。接着,她就把北山一村的捎信讲了,说今晚儿咱一块合计合计,要是酸枣愿意,明天我就给人家回话去,早办了也早省心不是。
茂生咧开大嘴乐了,说你咋不早讲哦,我这就去寻他,估计这会儿也到了回家的路上了。说着,也不避着身边的娃崽儿,在木琴的屁股上亲热地拍了拍,便一手抱起钟儿,一手牵了京儿,急匆匆地去找酸枣了。
酸枣自从“老伙计”死后,一度精神上消沉得很,言语也越来越少,整日闷头做自己手中的活计儿。“老伙计”的骨肉,他没有动一指头,而是叫京儿全拿给了茂生家。木琴煮好了肉汤儿,让茂生送了过去,又都被如数地退了回来。他实在是咽不下这肉汤儿。茂生曾对他讲过,说木琴有给他再找个老伴儿的想法。他一味儿地苦笑道,谁会瞎了眼,能看上一个连屋草都没一棵儿的穷赖汉哦,还带着一身的晦气,粘上就没个好儿。
酸枣如往常一样,赶着牛群,慢悠悠地朝家里走来。别人都急着往家里赶,他没有家,就没了回家的念头,只是天黑了不能在野外过夜而已。茂生一家刚回来时,心里泛起的家的感觉,统统被“老伙计”席卷走了,自己又重新回到了从前那种麻木已久的心态。
还没到西院,见茂生急急的样子,以为出了啥事,问道,咋了,有啥事么。
茂生笑嘻嘻地道,有好事哩,你赶快把牛安顿好,到我那儿去吃饭,边吃边唠哦。
酸枣推脱道,我不去哩,有啥事就在这儿讲,一样哦。
茂生就迫不及待地把事情说了一遍,让他过去吃饭,其实是想与他筹划筹划,力争把好事办圆满喽。
酸枣听后,喜道,不管成不成,都让你俩口子操心费力咧。我得把身上的臭味儿洗净了,别沾染了你家的门庭哦。说罢,便忙不迭地安顿好牛群,又用肥皂把手脸脚丫子洗了几次,还进屋换了件刚洗净的衣褂。
京儿欢叫道,咋不刮刮胡子呐,都比我的头发还长。
酸枣顿时羞红了老脸,拽了拽衣襟,说改日哩,改日哩。
酸枣是第一次踏进茂生的家门,感到既陌生又拘谨。东院里再不是原来荒芜遍地的牛棚,而是一座整洁舒适的农家院落了。院落里的女主人正在忙活着炒菜做饭,浓浓的烟草气合着炒菜的香味儿溢满了这个农家庭院,给了他一种久已忘却了的家的气息和氛围。
面对木琴热热地招呼,酸枣竟无所适从,紧张得像个娃崽子,脚不知往哪儿迈,手不知往哪儿搁。木琴招呼他先喝点儿茶,他忙乱地连连摆手道,不会,不会哩。让他吸烟,他摇摆着手中的空烟袋,慌慌地回道,不会哩,不会哩。惹得木琴想笑又不敢当面笑,只得憋了肚子,跑进锅屋里笑个不停。
饭菜刚摆上饭桌,茂生从床底下摸出一瓶酒,说喝点儿,去去寒气。
还未启开瓶盖,酸杏老俩口儿就跨进了院子。
酸杏女人来过多次,都是在钟儿生下不久的那段时日,来看望木琴,及查看钟儿的护理情况。她对钟儿有一种说不出的喜爱和牵挂。或许是因了钟儿在野外落生,又是自己头一次在野外接生的,因而格外地上心尽意。
酸杏却是头一次进到木琴的家门。他四处打量着整洁一新的院落,频频点头称好,说这家庭拾掇就如人身上的衣服换洗,勤快的人总是让人感到舒心。松散的人,你就是给盖了洋楼,他照样能把它迷糊成牛棚猪圈呢。
茂生俩口子忙把酸杏俩人往饭桌前让。
酸杏女人说,已经吃过饭哩,就坚决不往桌上坐。
酸杏道,你不坐就不坐吧,家去把床底下的那瓶洋河大曲拿来,都藏了好几年哩,总也没舍得喝。今儿高兴,就喝了它。
茂生忙道,这么好的酒,咱喝了可惜不是,还是留着大事上用,排场呢。
酸杏回道,今儿就是大事,哪儿还有比这儿还大的事么。这酒是我到江苏参观学习,偷偷地买来的。据说,这酒是浓香型白酒,有上千年的历史,入口甜、落口绵、酒性软、尾爽净、回味香呢。
木琴说,大叔还是品酒行家呐,能说出一套一套的专业词儿。
酸杏笑道,哪儿哩,我天天惦记着它,闲着就把它摸出来看,就把瓶子上的字也统统给背下来咧。说得众人都笑了。
酸杏女人已麻利地把那瓶宝贝酒拿了来,启开了盖子,就有浓郁的酒香溢满了屋子。
茂生连声说道,好酒哩,喷喷儿香哦。
几盅酒下肚儿,话题也渐渐转到了酸枣的喜事上。
酸杏说,老娘死不闭眼的事体,多亏让木琴上心惦记着,好容易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