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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灭的村庄(上部)-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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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他整日四处偷偷地打探哪家的闺女到了出嫁的年龄,家境怎样,有无实力靠山等情况。他还多次跑到公社妇联主任老胡家,送来各种各样的米粮蔬菜等,托老胡给盯着点儿公社大院里的女娃子们。看看谁家的闺女到了提亲的年龄,是不是给自己的娃崽儿定下个家庭显赫的官户人家。老胡也痛快地答应下来,正着手办理着。

  胡老师回到家里一说,如白日晴空里打了一声霹雳儿,把胡老汉震得目瞪口呆。胡老汉绝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窝屈在深山小村里从未见过世面的穷苦闺女,做了自家宝贝儿子的媳妇。

  胡老师就与爹娘辩理,还想像往常那样,凭了自己的口才和学识,说服平日里对自己百依百顺的爹娘。他完全低估了大字不识一筐的农村老汉发急时固有的倔强脾性。

  情急处,胡老汉掀翻了桌子,打碎了碗碟。胡老汉女人扯着胡老师的衣袖哭诉衷肠,弄得事情糟糕透顶。胡老师又灰溜溜地回到了学校。

  但是,胡老师并未因此失去信心。他要等爹娘冷静一段时日,再慢慢地去说服他们,认可这门亲事。

  他对挂儿说,你放心,这辈子你就是我的人哩。任谁再好再强,我都不稀罕,就稀罕你呀。

  挂儿满脸挂泪地说,我也是,这辈子就跟定你哩。就算死了,魂儿也跟着你,下辈子还和你做亲事哦。

  振富俩口子也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心下暗自着急,却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自家动手,把胡老师硬生生地抢来做女婿吧。

  胡老师又几次回家做爹娘的工作。爹娘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坚决反对这门亲事。胡老汉以断绝父子关系要挟他断了与挂儿的亲事。娘更以寻死上吊来吓唬他。几次未果,胡老师愁闷得不得了,又不敢在挂儿面前提及,怕她着急上火。只是说,自己正说服着,爹娘快答应了。

  挂儿看出胡老师内心的苦楚,便假装相信了他的话,以宽慰他的愁苦心肠。暗地里,她却以泪洗面,恨自己命薄,担不住胡老师这么个贵人,也恨自己出生在这样一个偏僻穷困的山村里,让外人瞧不起看不上。

  俩人没有丝毫办法,只能等靠着家人回心转意,再考虑今后的婚姻生活。

  刚要放暑假的时候,公社突然传来了一纸调令,把胡老师调到了公社中学任教。而且,要求近日就得去报到。

  胡老师立时明白是爹娘从中捣的鬼儿,要把他与挂儿活生生地拆散。他顿时没了精神,自己端着公家的饭碗,只能听公家的安排,胳膊拧不过大腿呀。

  挂儿也现出一副绝望的神情。她对胡老师说,你去吧,别担惊我。这辈子咱俩没缘分,下辈子我还找你。做不了夫妻,我就守一辈子空房哦。

  这张调令不仅让挂儿俩受煎熬,也让振富一家遭受到一记闷棍的致命打击,更让全村人跟着着急上火。

  胡老师一旦撂下挑子走人了,全村的娃崽们可咋儿办,不能刚上了几年学识了几个字,就又没学上了呀。村人就齐了心地去找村干部,前脚出了酸杏的家门,后脚又溜进茂林的家门,再踏进木琴家的门槛儿。

  比村人更着急上火的,要数酸杏和木琴了。学校是他俩齐心协力搞起来的,本来挺红火的,猛然间把老师调走了,学校就得关门停办,这可是火烧眉毛的大事。

  酸杏主持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专门商讨学校面临停办的事。

  初时,茂林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心下暗想,你振富从来都是走高埂儿攀高枝儿的主儿。这回,可算是彻底掉进泥洼儿里,喝饱了泥水水儿咧。要多窝囊有多窝囊呢。脸面丢尽了不说,肚里的苦水也得自己偷偷舔净了,还得说这水水儿真好喝呢。他满不在乎地说,胡老师调走了,公社还不给咱再配上个老师么,咋儿就会停办呢。

  酸杏生气道,你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呢。当初我和木琴跑学校的时候,公社根本就不同意咱办,说老师紧张,连人毛儿也匀不出一个来。现是木琴求爷爷告奶奶地四处喊冤叫屈,抠窟窿挖门子,才把胡老师弄来。现今儿,胡老师这一走,谁还有本事再去挖来一个老师呀。

  茂林不敢再胡说话了,心里也跟着发愁着急。他家的棒娃和草儿都在学校里上学。要是学校真停办了,俩崽子上学的事可咋办呢。

  因为此事直接牵扯着挂儿的婚事,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振富不好表现得多么积极投入。但是,心内的焦急又促使他不得不趁热再烧上一把火儿。把火烧得旺旺的,迫使酸杏们想法子把胡老师挽留下来,借此来拯救挂儿的婚姻危机。

  他试探道,千万不能让学校停办咧。全村百十个娃崽儿,就指望能学到点儿东西,不再像咱这辈人似的个个都是睁眼瞎儿呀。能不能找公社领导,说说咱的难处。缓些时辰,待找到新老师后,再放胡老师走么。

  酸杏说,恐怕没这么容易哟。公社领导可不是只领导咱一个村的。全公社那么多的事情都要管到,咱这么个小村子,哪儿就放在了眼皮子底下呀。

  振富见几人一时拿不出个稳妥主意来,更急了。他瞥见木琴一声不响地坐在桌子一角,正皱着眉头想心事呐,猜测她可能有了啥好办法,就像捞到棵救命稻草似的,对了木琴说道,他嫂子,这学校可是你费心操办起来的。现今儿要停办了,你咋儿不说句话出个主意呀。

  酸杏也说,是哩,你也发发言嘛。

  木琴叹口气道,还能有啥主意可想。公社的意图很明白,宁可让咱村的学校停办了,也不会叫公社的学校缺了老师。这就叫舍小家顾大家,舍弃小利顾全大局吧。

  振富说,那也不能这么轻易就把学校给关了呀。要是这样,咱的亏儿可就吃大哩,娃崽儿们更是吃了大亏儿呢。

  木琴说,要不咱就先试试,跑公社找领导诉苦去。能留住胡老师更好。要是留不住,又挖不来新老师,咱也要求胡老师晚走些日子,好歹教到放暑假。假期的时候,孩子们也别放假了,就叫京儿和叶儿先给他们代代课,把下一学期的课程预先补习着。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咱再想法子跟公社要老师。

  振富又插言道,要是公社就是不给咱派老师,我看等明年叶儿和京儿毕业了,就叫他俩来当老师教娃崽儿,一样能教好哦。

  他的话让酸杏听着很受用。等明年俩崽子毕业回村时,不用自己操持,已经有人替叶儿安排好了工作。这可是酸杏早就谋划好了的。国庆在村里当赤脚医生,叶儿再当上民办老师,剩了二儿子人民和三儿子劳动,再想办法往公社或哪里塞塞,一家人也就没有啥顾虑了。

  酸杏道,咱就这么办了,还是先找找领导再说。还有这么长的时间,咱再想法子跟公社要老师噢。我就不信,公社领导真就眼里没咱这几百户人家几百口子人了么。

  他的话里,明显透露出两个信息,既是对木琴意见的肯定,捎带着又认可了振富因急于巴结众人替自己解忧而出的主意。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还是由酸杏和木琴负责去跑公社找领导。

  当天夜里,振富俩口子齐齐地来到了木琴家。

  振富道,他嫂子,我家的事都瞒不过你。挂儿的事,也是全村没有不知道的。你给琢磨琢磨,真要是把胡老师调走了,我家挂儿可咋办哦。名声也出去了,到头来弄个猫咬猪尿泡空欢喜,以后可咋儿嫁人呀。唉,唉,真是羞死人哩。

  豁牙子情急之下,插不上嘴,就坐在一旁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茂生也说,大叔,咱别急,都想想法子,可千万不能委屈了挂儿哦。又催木琴道,不是让你和酸杏叔去找公社的么。你得找到领导好好讲呢,万不可把胡老师这么好的人给调走了。

  木琴说,我也知道挂儿与胡老师的事。可能这次调他走,与他俩谈对象的事肯定有牵扯吧。要不然,怎么教得好好的,连声招呼也不打,就径直调走了呢。胡老师恋着挂儿,肯定也不想走。我今儿遇见他的时候,见他都快急疯了。他还一个劲儿地央求我,叫我想办法把他留下来呐。

  振富知道不能再瞒木琴了,要是再瞒着,还有谁能替自己分忧解难呢。他终于扯开了脸皮,把近些日子里挂儿与胡老师的事,特别是胡老师爹娘坚决反对这门亲事的大概过程,一五一十地讲说了一遍,让木琴给参谋参谋挂儿的这门亲事能成不。要是不成的话,挂儿可咋办好。

  木琴说,肯定是胡家使上了劲儿,找人把胡老师调走的。要我说,只要挂儿与胡老师的态度坚决,任谁人也是拆不散的。现在是新社会了,早就不兴父母包办这一说了。要是胡家使硬法儿,非要拆散这门亲事,咱也不用担惊受怕。有政府撑腰,有政策保护着呐,看谁敢胡来。关键是,他俩人是不是真的情投意合,死了心地想过一辈子。

  振富回到家里,反复琢磨着木琴的话。琢磨来琢磨去,总觉得木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向自己暗示着什么。

  他开动了大脑里的所有机器部件,狠着劲儿地转动了几天几夜,最后竟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就是挂儿只要与胡老师生米做成了熟饭,看他胡家还敢拒婚吧。

  得出这样的结论后,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儿,觉得自己的推断近乎荒唐透顶。木琴咋儿会让挂儿去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呢。不过,振富又在心里权衡了多时,认为木琴虽不会有这样的暗示,但这个路子未必走不通。就是挂儿承担的风险太大了些。要是胡老师在公社又结识了比挂儿更好的闺女,回头把挂儿一脚蹬了,那就是把挂儿往死路上逼呢。

  因了自己身上有过污点,他不敢拿这话与豁牙子说,怕招来豁牙子的愤恨和吵闹。但在心里,他却盼着挂儿能勇敢地迈出这一步,为自己的终身幸福冒一次险,争取一次挽救的机会。随之,他又叹息挂儿平日里表现出的软弱无能来,后悔自己平时把子女们管教得太紧了。弄得能的人敢打老子,像洋行那样的;弱的人,放出个屁儿也带不出个响儿来,像银行、挂儿之流儿。

  此时的振富已经无能为力了。他只能在心里念叨着酸杏和木琴公社之行的成功,更盼着挂儿能明了当前的险境,横下心来迈出那艰难的一步。

遥远的曙光(4·1)
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

  公社之行,让酸杏明白了一个简单又深不可测的道理,什么叫官官相护,什么叫假公济私,什么叫过河拆桥。

  他站在公社大院里,对了杨贤德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申诉着自家的苦处和全村老少的强烈愿望。说到动情处,他的眼眶里竟挂上了一层薄薄的泪花。

  杨贤德同情地扎撒着两手,说:“老贺呀,这调令都开出去了,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么。公家可不是娃崽子,拉摊儿屎尿还兴坐回去的。再说,这也是老胡一手操办的,我咋敢去惹那只母老虎呀。真要惹上了,她敢把我嚼得连屌毛也剩不下一根根儿。”

  酸杏又去找杜主任。杜主任外出开会没在家,他便失魂落魄地在公社院子里转圈圈儿,等候木琴的消息。

  木琴一到公社后,就与酸杏分了手。酸杏负责去找公社里直接管事的头头脑脑儿,她径直找文卫组具体办事的人。

  在文卫组里转了一圈儿,也见了组长,又跟办事员啦扯了一阵子,没有一点儿头绪。他们都说,这是公社的决定,谁敢违抗呀。末了,还是一个年轻点儿的人偷偷告诉木琴,这事你得去找老胡,她要同意胡老师不调走,也就调不走咧。

  木琴担心的事还是变成了现实。果真是老胡从中作梗儿,为了能叫侄子尽快切断与挂儿的联系,听从了胡家人的哭诉请求,不顾世面上的影响,硬是把胡老师调走了。但是,这事关人家私情的事,又如何向她开口呢。

  犹豫了大半天,木琴还是硬着头皮找到了老胡,把村里的现状和学校面临的困境和盘端出,腆着脸要求老胡再多宽限几日,等到暑假到了,再叫胡老师走。

  她苦着脸说:“大姐呀,这学校还是咱姊妹俩跑东跑西费尽心思地操办起来的,就跟自个儿生下来的孩娃儿,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呐。真要是因此关门停办了,就像自家的孩子被活活掐死了似的,心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儿呀。”

  老胡也有些不好意思,说:“老哥老嫂见天儿蹲在我家里寻死觅活的,非要把娃崽儿调到公社的学校去。父母死得早,我就这么一个哥哥,自小把我当了宝贝儿供着,你说我不帮帮他,他还能依靠谁人呀。”

  木琴连道:“理解,我完全理解呀。就是村里暂时太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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