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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以普多的身手能从鲨鱼嘴里逃生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科里第一反应就是他是不是和人打架了,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欺负人的事情也多的是所以并不奇怪。
“没有。”灰闷闷的回了一声,或许是因为时间仓促科里没再多问,倒是临走之前偷偷塞了他一个白纸包裹的东西,等人走了灰才打开看,竟是个白白软软的蒸蛋糕,被踹的久了变形变得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样子,拿着这么个还带着别人体温的东西灰说不出来现在是什么心情,被科里紧握过的地方还能传来丝丝的暖意,放进嘴里那一刻鼻尖漫延的蛋糕香味几乎掩盖了这整个空间的霉味。
原本冷饿到痛的胃终于有了丝丝的缓解,他趴在床上,听着耳边海水的溯流声很快沉入黑暗之中,吵醒他的是一窜脚步声。
房间的门被人推开,是个穿着工整的中年男人,对方进来的时候灰已经爬了起来,凌乱的发丝遮挡了他的视线,苍白的脸倒映在对方眼里说不出的憔悴羸弱,进来的中年男人面无异色,开口道:“从今天开始你调到底一舱,到下船为止不要上去晃悠了。”
得罪了霍夫曼少爷他是不可能再在对方眼皮子底下晃悠了,留在底下虽然没上面那么好但是胜在清闲,只不过别人就不这么想了,一听到这个消息科里就惊呆了!
底一舱那是个什么地方,如果甲板上是天堂的话下面就可以用地狱来形容了,虽然不见得这个天堂有多么好但至少他还是阳光下的,下面就不同了,卖命舔血的地方,稍有不慎就会死无全尸,船上每天被扔出去那么多死状凄惨的尸体,其中半分之九十九来自底一舱,在科里看来,让普多去那里干活就是送死。他和普多虽然非亲非故,但好歹是一个港口上来的,两人又在一块工作还睡在一块,日子久了自然就多了一些亲近的感情,普多沉默寡言却是个良善的人,又安静温和,科里心底早就把他当成弟弟来看了,现在知道他要去那么个地方一万个不同意,但是他却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这里任何一个人一根手指都能弄死他……可是他不能什么也不做!
“我去求求经理吧。”
他刚要起身,一只手拉住了他,科里回望,就撞进一片晶莹的银灰色里,有些剔透的颜色,在摇曳的黯淡灯光下泛着流动的橘色暖意,他有些怔忡,直到那只手横过来将他压回床铺上。
“不要担心,我会没事的。”
略微低沉的声音,像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了科里所有的焦虑,失神只是片刻,科里很快就回过神来,那双眼睛依旧望着他,好像有某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他觉得他的思维都开始有些恍惚了,略微靠近的声音又再一次响起:“谢谢你的蛋糕,很好吃。”
科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维持着这个僵硬的姿势看着对方身躯挪开到平常的距离,直到对方闭上眼睛开始睡去,自己的手臂发麻到没有知觉,视线也没法从眼前正对着他的侧脸上挪开,眼前的青年呼吸绵长,似乎已经睡着,嘴角笑容很浅,这张脸一如他第一眼见到的那般漂亮无可挑剔,可是又有什么不同了,好像那些黯淡的灰雾被扒开了,阳光从乌云的缝隙中迸裂开来一下子撕碎了天空现出了一望无际的蓝色苍穹,平和安详,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能击垮他。
明知道不切实际,科里却没法反驳他的话,甚至也同样坚信对方说的话:他会没事的。
天一亮灰就去底一舱报道,下面的管事给他说了一下工作范围之后就把他丢给了一个同在地下工作的前辈,意思是让他熟悉熟悉一下业务,准确一点就是不要触犯哪些人的忌讳,以免丧命。
这个前辈带完他之后就被一颗子弹射穿了脑袋,脑浆泵了一地倒在了铺在红地毯的木地板上,还维持着和他说话时的表情,灰离他最近,脸上也就被喷了一脸的血,和正常人的反应一样,吓傻了瘫坐在地,同时注意到不要挡人家的路。
开枪的是个军火走私贩,人家只是想试一下这把枪的效果,也就随便指了个人扣了扳机,并没有注意被他杀死的是谁,很快男人的尸体就被面目表情的保镖们给拖了下去,然后直接扔进海里了。
这个过程中并没有注意到灰,普多的气场比较虚弱,银发在这里并不是十分罕见,再加上过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隐没在人群里的时候如果不是刻意很难注意到他的存在,这也正是灰想要的效果。在洗手间洗掉脸上的血迹之后,耳麦里召唤声响起,告知他现在顶替刚才中枪的那位到拳击台去伺候。
这里除了军—火走—私黑—市拍卖这一些外还有很多赌/场,拳击场也算是其中一个,这种赛事活动围观的群众也比一般场合多,灰端着盘子小心谨慎了躲避了拥挤的人群终于走到他的目标面前,竟是甲板上站在窗口和他对视的红发男人。
透过刘海的阴影灰瞄了一眼就低下了头,声音谨慎恭顺:“先生,这是您要的马蒂尼。”
并没有等到回应,空气有那么一丝滞留,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站在这个男人面前,有种毛孔被刺激的刺痛感,但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在男人拿起酒杯之后。
灰打算离开的时候,男人将一张纸币塞进了他胸前制服的口袋里,修长的手指形状漂亮看起来也很有力道,当然戳的人也很疼,灰诚惶诚恐的道了声谢,小心翼翼的退下去。
他挤过拥挤的人群,直到出口也还能感觉到投注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从发顶到后颈到脊背再到腰椎一直往下……和刚才的错觉一样,那种有如实质的目光好像能扎到他的皮肉里面去,冰冷过后就是炙—热的痛感。
这种感觉并不是他的错觉,在他被耳麦里的声音叫进一间包厢时再一次受到了这种刺激的洗礼。他进去的时候通亮的包厢里已经横七竖八的倒了几个人,除了陪酒的小姐外还有一个他的同僚,一个个脸色苍白冷汗直流好像正忍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身上却是看不出来任何受伤的痕迹的,扫了一眼灰就做了个很明智的决定,立刻倒下去装死。
灰这一倒下去,他那位职位高一截的同僚脸更白了,却不得不忍受着这压迫十足的念压艰难的挪过去把灰手里的文件拿过来。
这屋子里唯一还能正常喘气的就只剩下三个人,两个站着,一个坐着,那个坐着的显然整个人也有点不好,虽然极力淡定但是拿烟的手还是有点抖,他身后站着的应该就是他的保镖,石头一样的脸看不出喜怒,表情最为狰狞的是对面站着的男人,这空间里压迫的气息就是从他身上传来,霸道狠厉,受他情绪感染空气都有些躁动,这个男人灰认得,就是拳击台那里的NO。1,至于他们在谈什么就不光他什么事了,灰此刻所想的却是那个红头发的男人,准确一点应该是这种奇怪的能力,他现在已经能肯定那个红发的男人是个绝顶绝的高手了。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就在发怒的男人抬脚准备离开的时候一张扑克牌切开了他颈脖的大动脉,这一切发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倒在了地板上。
包厢里多了一个人,红色的头发,银灰色的细长凤眼,上挑的眼角说不出来的风情,但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去欣赏,他们感受到的只有死亡的气息,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战栗感。男人动了动手指,飞出去的扑克牌立刻又飞回了他的指尖,指甲骨修长优雅仿佛拖着美人杯细细的瓶身,灰在同时也看到了扑克牌上缠绕的气体。
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在室内扫了一眼,扑克牌淹没在他合拢的手掌处,随之那股压迫人心的气息便消失了,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终于喘了一口气:“西索,这时候杀掉他还太早了。”
名叫西索的红发男人弯着嘴角,懒散的靠在门边,笑容邪冷有些肆无忌惮,出声的男人见他没反应也就不再说了,随后并带着他那名仆从离开了包间,这期间灰一直躺在地上装死,如果可以他想一直装下去,因为他又察觉到那道射穿他脊背的视线了,这种针对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经过这一次,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厉害,还不是一般的厉害。
其他人陆陆续续爬起来后灰也不得不爬起来了,他还要和那位同僚一起处理掉那个拳击手的尸体,这期间红发男人一直懒散的依靠在墙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扑克牌在手间变着花样翻转起来,目光微微垂着就这么看着他们,看起来有些无聊但是目光深处又带着一点隐隐约约的期待和兴奋,不过在别人看来,还是很毛骨悚然的。
底一舱的人手很显然是不够的,扑街的人太快了,所以灰得24小时听候差遣各处跑,这样一来他不得不从底舱搬上来,科里偶尔会来看他,虽然能给灰带来一些美味的食物但是麻烦也不少,科里这种娃娃脸的长相加上一双在哪里都很清澈柔软的粉色眼睛放在这里其实是很引人注意的,干净清澈的东西总是让人有弄脏的*,几次之后,灰就不让他下来了,但是作为保证,他得抽空上去看看科里。
这艘船虽然很大,但是对于某些只手遮天的人来说却很小,可以小到让他们这样尘埃般的人物无处可逃,要是有人真的看上科里,科里是逃不掉的。
更何况那个看上科里的人还是十老头之一的二公子也就是普多得罪的那位霍夫曼二少爷,可是这关他什么事呢?让科里吃点苦说不定更好,吃亏最补脑,要不然那个傻子干嘛要没事找事为普多出头愣头青似的拿鸡蛋去撞枪口?自不量力又愚蠢。
………
“说你可爱呢还是蠢呢,科里……”在将手从一个保镖的胸口抽出来后,灰转手捏住了早已被吓得目瞪口呆的粉发青年的颈脖,那些还残留在手指上的鲜血很快并滴落在了青年白皙的脖子上,脏污了他的白色制服。
那双清澈的粉色眼睛里盛满了不可置信和恐惧,像爆炸的烟花一样弥漫了整个眼球,倒影着灰的脸,冰冷的笑容犹如鬼魅。
科里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细致清晰的感觉到捏着他脖子的手在慢慢的收紧,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可是这个要他命的人他却怎么也不会想到,明明上一秒还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救了他!现在却要把他拖进地狱。他脑海一片空白,目光中只有那只染血的手,耳边只听得到那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像呢喃一样,叫着他的名气,没有感情,没有温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温热的液体滴落在灰血淋淋的手背上,冲掉了一小片的鲜血,看了一眼手背上唯一干净的区域灰甩开了神志几乎涣散的科里,后者一接触到空气就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不在管他,灰转身走向被捆在椅子上浑身赤果的男人,霍夫曼二少此刻被胶布蒙着嘴巴一双眼睛暴突出来血丝遍布看起来十分狰狞,其实早在自己几个手下被干净利落的干掉的时候他就吓坏了,现在撑着他的不过是一贯嚣张跋扈惯了以及被他那个黑·社会老爹熏陶出来的戾气。
可是看到正望着他的那双银灰色眼睛他又不免气弱起来,太冷了,凌冽的像刀子,随时都能割碎他的血管扎进他的心脏,这个青年看起来十分年轻,身手却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好,如果不是这双眼睛,气质看起来更是温和无害,哪怕是在杀人的时候都没有丝毫的杀气,好像对他来讲不过像是切块豆腐的事情一样,但往往这种人是最恐怖的。
房间里的血腥气因为门窗紧闭的关系很浓郁,这无疑给了霍夫曼二少更多的心理压力,但无论多少压力也没眼前这个站在血泊中笑望着他的青年给他的压力大。
“要怎么处置你好呢……”
这句话又轻又缓,几乎可以用轻声细语来形容了,加之声线好听,更有种醉人的轻飘飘暧昧味道,但是听在霍夫曼二少的耳朵里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眼前这个人漂亮的像神仙,那也肯定是死神。霍夫曼二少吞了好几口口水,他的表情此刻除了恐惧已经不剩下别的了,他知道现在这个人要杀了他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时间静谧,空气都好像停止了流动,银发的青年微垂着眼皮看起来竟有些昏昏欲睡,当然这都是霍夫曼二少的错觉,他等的快绝望的时候对方终于开口了:“我可以不杀你,不过你要听话。”
青年的语气看起来像在哄小孩,不过霍夫曼二少可管不了那么多,只要不杀他听什么都行。
“不过……”
这一声响起来,霍夫曼二少猛烈的点头动作一顿,心都要碎了。就见银发青年从口袋里掏出来个东西,是个小小的芯片,那带着鲜血的手掌朝他伸了过来,霍夫曼惊恐的闭上了眼睛,接着胸口就传来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