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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慢悠悠的过,他的成绩最后在水水的暴力下终于长进了一点,低空飞过勉强及格了,他那个在米兰读书的哥哥也完成了自己的高中学业准备回家了,一家人终于聚在一起吃顿饭的时候她妈妈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她有一个在日本的好姐妹邀请他们一家人过去玩,于是这个夏天他们一家人决定去日本度假。这个决定一下他母亲就把机票买好了,一家人第二天就动身飞往了日本。
他母亲那位朋友是一家地产公司的老板,他母亲让他称呼她叫川平阿姨,川平阿姨有个儿子,他们就称呼他为川平大哥,来到这里的第一天,他哥就兴致勃勃的拉他在周围跑了很多圈,虽然他哥已经快要成年了但有些时候却比小孩子还要活泼好动,而且还非要拉着他一起去探险。
这种日本老宅子有什么好探险的,他哥一直坚持在院子里的枯井里住着传说中的河童,还朝里面扔了很多黄瓜直到川平大哥告诉他河童不住在井里为止,至此,他是一点都不想和他哥呆一块玩了。
他们来日本之后几天日本就进入了梅雨季,雨天天下,他哥在屋子里挂了很多个晴天娃娃,一眼望去整个屋子都是这白飘飘的玩意,还自带各种表情,不知道是不是他哥这种神经病似的举动感动了上天没雨季节比往年早很多的结束了,一结束他就被他哥从空调房里拖到了热风滚滚的海边。
他哥很粘人,又喜欢到处跑,于是就只能把他带手边跟着自己跑,他真的觉得父亲把哥哥送去千里之外的米兰读寄宿学校真是个明智的决定!他哥对海有种格外偏爱的感情,有天心血来潮的和他说“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扔在海里吧!”
他还是拒绝了,这样多污染环境啊!他哥为此伤心了好多天。伤心够了之后依旧兴致勃勃的跑去看海,也依旧把他捎带上。他简直烦透了这种生活,有一天不等他哥反应就自己跑了。
他第一次一个人独自出门,还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方向感很好的缘故,他居然没有迷路,甚至有种好像自己以前就来过这里的错觉,难道是他妈小时候带他来过这里?
他一路瞎走瞎逛最后停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一个叫做帝光中学的地方了,他没有转身就走,遵从内心深处的强烈好奇心往里走了,本来该是假期的学校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不少人。
他就跟着这里的学生走到了人群最多的地方,一个人生鼎沸的球场,好像在进行某种比赛,因为他听到了拉拉队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在喊什么他居然也听得懂,他都有点惊叹自己日语学习水平了!
他看向中间的场地,里面正在进行一场篮球比赛,穿白衣服的人和穿蓝衣服的人交织在一起,很快白衣服的那队员就掌控了全局,一点都不精彩的比赛,因为整个过程中都只是一方在胜利而已,他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背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是一个穿着普通球衣的蓝发少年,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他独自一人往外走,脚步声低的听不到,安静的和周围喧闹的环境有些格格不如。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法把目光从那单薄的背影上挪开,他就这么一路跟着人家走出了球场最后直到对方消失在一间房的门后。
他自始自终都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也没能等到那个人从那间屋子里出来,因为他哥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了,然后挂在他身上嚎啕大哭,十分愧疚的表示下次再也不把他弄丢了,然后就十分强迫的把他带回家了。
在得知是他自己跑掉的之后他妈妈和爸爸头一次对他发了脾气,他妈妈甚至勒令他第二天不准出门,他很是不满这种对于小孩子似的处罚,于是第二天又一个人偷偷溜掉了,他依旧去了那个学校,这次没有比赛,他就循着老路到了那个球场,没有那个蓝头发的身影,他一路问人,一个挨着一个的找,终于在一个老旧的球场里看到了那个人,和上次那样,对方依旧背对着他,他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欲o望想叫那个人的名字,声音卡在喉咙里没有发出来,他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那个人好像终于察觉到他在看他慢慢转过身来……
一只手挡住了他的视线,耳边有个声音说:“猜猜我是谁?”
他掰开他哥的手后,那个人已经不见了,他哥压在他肩膀上嬉皮笑脸的威胁他:“你偷偷跑出来了不乖哦~要是你接下来一天都乖乖听我的话我就不告诉老妈。”
于是两个人手牵手去了科技馆,他哥在日本交了一个新朋友叫做入江正一,两个人在昨天他走失的时候认识的,今天约好一起去参加机器人比赛,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被他哥拉着逛了一天。
他觉得很困,这种困让他有种很无力的困倦,等他昏沉的脑子清醒的时候他已经睡在川平阿姨家的榻榻米上了,腰上圈了一条手臂,他哥就睡在他旁边,侧靠在枕头上的脸颊鼓了起来,眼睛下来有个蓝色的倒三角,他一时想不起来这个三角他哥是什么时候纹上去的了,他哥醒过来的时候他依旧没想起来。
他觉得自己好像得了一种间歇性的失忆症,这种失忆症并不只针对他哥,他爸爸和妈妈也是,包括他身边的一切,他就像一个知道故事简介的人,但是里面细节的内容他却不知道。
他的脑袋又开始痛了,他哥给他揉着太阳穴,手劲恰到好处,揉捏的力道让人很舒服,接着他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之后他的大脑要清晰了许多,让他困倦的沉重感也在一觉之后消失的干干净净,他和他哥并排坐在门口啃西瓜,西瓜是川平大哥切的,因为他最近身体总是出问题他老爸老妈已经不让他出门了,他就在川平大哥的店子里玩,他哥呆在家里陪他。
川平房地长的生意今天似乎有些清冷,大半天过去了一个客人都没有,直到傍晚才出现一个人,这个人进来的时候他和他哥正蹲在店子角落里玩飞行棋,他一开始没有注意,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太久了他才抬头看这个人的。
是一个很年轻的男人,西装革履,斯文俊雅,系了一条很显目的红色领带,这个男人有一头栗色的长到耳际的头发,一双宝蓝色的眼睛藏在那副和父亲一模一样的眼镜之后,他从进来起目光就一直放在他身上,就在这个男人打算走过来的时候他哥站起来挡住了他的视线,并对这个男人道:“您是来看房子的吗?”
那个男人停在原地,很怪异的闷笑了几声,这笑声在他听来竟觉得无比的刺耳,因为他沉寂的大脑又开始痛了,他昏过去的时候他哥伸手抱住了他,面部表情很是惶恐。
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太阳很好,他妈妈和川平阿姨在屋檐上聊天,他看到他妈妈穿了一件很漂亮的日式和服,他父亲和哥哥也是,大家都穿着这种衣服,他妈妈见他醒来还很得意的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问他:“妈妈这样漂不漂亮?”他傻傻的点了下头,然后就收获了一个大大的亲吻。
她妈把她啃了一脸口水之后就和一边的川平阿姨聊天去了,川平大哥在煮茶,他爸爸坐在对面动作很是斯文的饮茶,他哥就懒洋洋的侧卧在地板上,对着太阳打哈欠,一边打还欠一边吃棉花糖。
他发现自己身上也被套了一件宽松的日式和服,他走过去在他妈妈面前坐下来,两个女人正说到兴奋处情绪有些激动,他抓住了母亲放在膝盖上的手,在他母亲看过来的时候将脑袋放在了她的膝盖上。
母亲低下头来看他,神色有些担忧,她温暖的手掌抚摸他的头顶:“是不是做恶梦了?”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笑着看向头顶神情关切而宠溺的女人,大片大片的紫阳花她身后开成了海,她的面容开始越来越模糊。
“妈妈,我做了一个美梦呢……太美了我甚至舍不得醒过来。”
“那为什么要醒呢?”
一个醇厚的男声在他耳边响起,灰坐起身来,他方才紧紧依偎的女人已经消失在那片茂盛的紫阳花背景里了,他依旧看着那个方向,直到寒冰冻结了花瓣,冰霜蔓延到他脚下,他才回头看向说话的男人。
他依旧坐在那里煮茶,茶香袅袅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等着去品尝。
“这是个很不错的幻境,唯一的缺陷大概是太美好了。”灰真心实意的夸奖,脸上的笑容和他的杀气一样真诚,茶壶和周围的世界同时裂成了碎片,虚拟的场景在他们周围退去,显出原本血色弥漫的世界来。
“你不该参与到这次的事情中来,我说过我会杀了你。”男人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鲜血从耳朵里流出来染红了他的肩膀,幻觉最后的反震让他大脑一阵阵的抽紧却没有影响他从容的表情。
“我也说过,我等着。”灰的处境并不比川平好多少,彭格列的雾守加上巴利安的雾守再加上这个男人实在有点让人吃不消,即便他看起来是最完好的一个。
他们身边已经有很多人倒下了,无声无息的抗争中已经让很多人陷入了彻底的脑死亡,对峙的两人谁也没有把谁搁到,这场斗争持续的时间已经足够漫长。
如果不是这个最后加入的男人,他说不定已经成功的毁掉了73,白兰因为他的提醒改变了原有的计划,横跨所有平行空间的实力和成千上万的兵力饶是彭格列一个个单兵作战能力强到逆天也没法扭转命运的齿轮,他几乎都快要成功了,却在最后被人截断了去路。
“我可以允许白兰得到73,却不能让你毁掉他们,他们是这个世界存在的基石,一旦毁灭,这个空间也将不复存在。”
“你的意思是毁灭他们就是毁灭世界吗?那又如何?我就算要毁灭世界你能耐我何呢?”
“你不是这样的人。”
“很可惜,我就是这样的人。”
川平终于沉默,他即相信这个人不会疯狂到这种程度又很笃定对方所说的就是实话,这是一种很矛盾的感情,就像他所了解到的这个男人,他的直觉不能决定一切,他的全部他并不知道,就像强行闯入他幻术的那个蓝眼睛的男人一样,一切因为未知而令人惶恐不安,他不能冒险。
一瞬间从男人身上膨胀的炎压告诉了灰一件事情,对方已经决定和他死磕到底了,浓郁到让人睁不开眼睛的压力让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疼痛,强大的压迫感以一种让周围寸草不生的汹涌气势对准了他。
灰听见自己每一根骨头都在嘎吱作响,血肉也好像快要飞离自己的躯体,他像一个正在和海啸抗衡的人一样一步步的走向风暴的中心,让自己陷入那几乎让人绝望的力量中,他的皮肤已经开始裂开无数个口子,每走一步脚边都是自己流淌的鲜血,再强大的治愈力也没法修复那些累积的伤口,这些不断裂开的伤口让他看起来像个被鲜血裹了一层的血人。
他的生命或许会就这样走到尽头,他已经走了这么久了,他想要的已经触手可及,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呢?
“哥!”
他听见身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这个声音他是认得的,那个和他同父异母的男人,没有和沢田纲吉同归于尽,他又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爬过来了,他确实是爬过来的,他的双腿已经在拼劲性命的斗争中离开了他的躯体,他的翅膀也被人从身后活生生的撕裂,他爬过来的路上鲜血淋淋,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像处于绝望边缘的野兽,内里充血一般的红,那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灰在那双眼睛里看到的是满身鲜血的自己。
这个时候,他发现自己也不是那么讨厌白兰的,他讨厌的只是白兰身体内部和他相似的血液,因为它们都来自于那个叫做乔北的男人。这个世界上唯一仅剩的和自己血缘相似的男人在他这里渴望的或许只是一种亲情。只可惜从来没有人给予过他,他也不知道怎么给与。
或许没有他,白兰的人生就不一样了,如果没有他,也许很多人的人生都会不一样了,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对啊,你本来就是不存在的。”耀眼到刺目的火焰里面,抱着一个破洋娃娃的少女望着他,精致可爱的脸上,那双眼睛空洞而无神,她朝他伸出手:“要跟我一起走吗?”
他笑了笑,从未有过的轻松让他身躯都变得轻便起来,他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女孩伸出来的手掌上:“好。”
【终章】
巨大的火焰吞灭了他哥和川平也焚毁了73,这是白兰见到的最后的景象,他在他哥消失的时候自己也被自身突然冒出来的火炎吞灭了。从未有过的巨大炎压让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就是这里,空白虚无的空间,他好像漂浮在空中但又能感觉到脚踏实地,这是个没有上下左右高低远近的地方。
莫不是他已经死了吗?
“这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