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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惜言指了指走廊上的几副作品:“那几个也是你师妹的,一起送了吧。”
林乐挠了挠头,闹了个大红脸:“……那几幅卖出去了。”
“那个价钱……淮谁会买?”苗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前几天还跟林乐开玩笑说,那个价钱你要是能卖出去你就卖吧。他又不是什么有名的摄影师,不过是个刚刚崭露头角的新人。
“是我买的,我倒是很看好林先生作品的升值空间。真可惜,那幅‘梦中人’不卖,其实我最喜欢那一幅的。”
白惜言转头看过去,举手投足间都骄傲不羁的男人,是罗佑宁。
一看到他,苗桐反射性地胃部抽筋,而现在白惜言也在这里,她不确定罗佑宁想要做什么。
“白先生,上次竞标我们罗氏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哪里,不过是侥幸。”
“源生走到现在,怎么能说是侥幸,是白先生有魄力做事不拘小节。就像以前打仗,一将功成万骨枯,是有勇有谋,没有一场胜仗是侥幸。”罗佑宁笑得很是得体,“况且还有苗小姐这样的智者在旁辅佐,怕是不多久,我们罗氏连汤都要喝不上了呢。”
这席话说出来,白惜言也只当他是放屁。罗佑宁就是条疯狗,见谁咬 谁,每回见到他都要阴阳怪气一番。商场如战场,胜畋也是兵家常事,他家 老爷子脚步路进战场时也早就该想到会有身死的一日。罗佑宁不过是迁怒于他,而他自己做下的事难道就光明磊落?可笑得很。
白惜言敛下长睫,摸索着中指上的戒指’不冷不热地说:“要想喝汤,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不是别人锅里的。罗总说得好,一将功成万骨枯,不知道罗氏走到现在层用多少枯骨给支拟起来的?罗总把所有好话都留给我们,真是太谦虚了。”
“怎么会呢,白先生绝对当得起!”罗佑宁说,“只是我没想到,白先生刚接下个大项目还有时间来看摄影展,对舍妹真是BB S· jOo yOo· NE T上心。”
白惜言连绝无仅有的耐心都没有了,微微抬起眼,乌泠泠的眼盯着他,慢慢地说:“我这妹妹自然是宝贝,将来要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有敢动她的念头,我做哥哥的就是做鬼都饶不了他。”
不错嘛,还以为这只老虎真变成了没趣的病猫呢,罗佑宁被那双眼睛盯得有些发毛了,心里却愈加的兴奋,就是要棋逢对手才过瘾。不过他今天不是来找茬的,他真心没想到白惜言会来,他只是来看一看苗桐的。这些日子也不知道她收照片收得开不开心,现在她不明白,白惜言一看就是个短命鬼,等她老了,这些照片便全是回忆。到时候苗桐还要感谢他呢。
不过苗大小姐看到他也没有多惊讶,那张脸上什么情绪都没有,真是没趣。
“那是自然么,好东西人人都惦记着,不过也要防止监守自盗哦。”
白惜言听见自己磨牙的声音:“不劳费心。”等罗佑宁那人成功惹恼了他心满意足地走了,白惜言才回头对苗桐说:“你以后见了这个人绕着走,根本就是一条疯狗。”
苗桐点点头,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已经被疯狗给咬上了,还不止一条。吴小芳才是那条藏在暗处的,更凶狠更阴险的母狗。
好在总社和分社只隔了一条马路,乔云煲了一晚上的好汤,卓月毎天拎给苗桐,下班后再过来拿保温壶。林乐快羡慕死了,直喊着师父偏心。卓月骂他,你膘肥体壮的,再补就成桶了。其实说实在话,林乐珠圆玉润的不像其他男人那么粗糙,比桶好看了不止一点半点。
自从上次茶餐庁闹崩后,苗桐就和朱玉坷没联络过,大概以后碰了面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地打招呼。后来在大街上远远地看到她一次,是节目出外景。大暑天她披着个薄薄的披肩,脸上却一点汗水都没有,看得出寂寥忧心的神色。
可惜苗桐不是什么圣母菩萨,早就丧失了同情心。
有人敲门,丛曼扎着干练的丸子头,从门口伸进脑袋:“总编,您找 我?”
“就一件事,你写的那篇老城区改建的稿子我推荐到晨报那边去了,这是读者很关心的一个话题,可以做成连续性的话题。既然稿子是你的,那等报纸发出去后的反馈调查也就你做吧。”
丛曼愣了一会儿,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您说真的,晨报采用了?”
苗桐说:“是啊,挺适合晨报的,我就推荐过去了。”
“谢谢您!我都没想到……”
“我们周刊不少适合晨报的稿子都推荐过去了,你又不差,怎么会没想到。”
丛曼想了想,说:“我以为我刚来的时候,给您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您不太喜欢我。”
“我是不太容欢你,可与人共事无论喜不窖欢,还不是都要和平相处?你很优秀,我站在晨报的立场也不想流失人才到友报。”苗桐看着她,“把真本事拿出来吧,丛曼,我等你来抢我的位子。”
丛曼白着脸,险些要哭。
这些几个月相处下来,苗桐即使不喜欢她,却没有为难她半分,对她的提拔一点也不比别人少。她已经无法冷静地把苗桐当陌生人一样地出卖了,那些佣金她需要,可是烫着她的良心。
吳小芳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低着头的女孩儿,又看看那堆钱,嗤笑一声:“怎么,这么快就被苗桐收服了?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眼巴巴地放着钱不要,来我这摊牌?……或者,你想涨价?”
丛曼把目光放在吴小芳那翘起的红色高跟鞋上,摇揺头:“没有,我只是没办法继续做下去了,我的良心受不了。”
“你父母都不管你,学费都凑不齐,还要什么良心?能吃么?”吴小芳站起来,双臂撑在桌上,笑得非常的危險,“你不知道,苗桐可是只狐狸,容不下人的。你说,要是我告诉她,是我安排你过去的,她还会让你待在晨报?”
丛曼终于抬起头,直视她:“我已经递出辞呈了,我的脸皮还没厚到那个程度。”
这下反而让吴小芳有点奇怪:“那你的学费怎么办?”
“去发传单,洗盘子,怎么都行,反正不能做亏心的事儿。”
跟了苗桐后倒长出骨头来了,是谁几个月前还说,我需要钱,只要有钱就行。吴小芳喜欢爱钱的人,这样的人只要给他钱,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比狗还听话。最讨厌的就是那种饿死了还要带着三分傲骨,人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还要什么脸面?
“做了婊子立牌坊,你果然踉苗桐是一路货色,滚!”吳小芳把她还来的钱扔她脸上,“带着你的钱赶快给我滚!”丛曼没再看那钱,站起来走了。
苗桐在邮箱里看到丛曼的辞职信,只回了一句:不允许辞职,明天照常上班。
白惜言瞥了一眼,吓了一跳:“嘿,合着人家跟你签了卖身契啊,这霸道的,像一朝回到旧社会。”
“你不懂,她是钻进死胡同了。”
一只手拦腰把她往回拉,手摩挲着她的小腹,嘴唇在她耳边热乎乎地撩着:“回来还处理工作,你怎么不处理一下我?”
“你又不是废品,我怎么处理你?别闹,等我回完这两封邮件。”
可白惜言知道怎么对付她,从身后边解她的胸前的扣子边不轻不重地啃咬她脖颈后面的小块皮肤,非常的缠人又甜蜜。苗桐被骚扰得晕乎乎的被压在沙发上喘着气,承受着他那没有休止的热情。白惜言的眼睛像会说话一样,有宠爱也有欲望,让苗桐看了就觉得头脑都燃烧起来。 “不行,你的身体……”
“要你的力气还星有的。”白惜言堵住地还在喋喋不休的嘴,像美男蛇一样狼狼地缠绕住她。
苗桐半睁半闭地看着拉得紧实的窗窗帘,虽然是傍晚,可那投在地上的一小抹夕阳还是无比的刺眼。
有丛曼那篇文章的晨报送到苗桐的办公室里,她翻了翻,那边新闻部的主编给了个很好的位置。在导读页上地看到了朱玉珂的名字,她是主持人,也经常上些娱乐新闻。不过做娱乐的记者能混出头的节操都不太多,连明星上厕所的怪癖、睡觉喜欢仰躺还是踢被子都编得跟真的一样。不过“赴英游学,实则产子”这样的题目却将苗桐愣住了,光凭借这个题目,朱玉珂就可以告晨报毀坏个人名誉。晨报虽然也无法杜绝自家娱记乱写,但若不是铁扳钉钉的事情,这种报道绝对会掐死在卓月手里。
苗桐连忙翻开娱乐版,朱玉珂的头题,照片上朱玉珂戴着大墨镜,挺着个不小的肚子在婴儿用品商店里。照片很清晰,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她本人,她可从没听朱玉珂说过她有孩子。
这篇报道一上市就如同滚烫的油锅里倒了一瓢子开水,朱玉珂的家被 记者围得严严实实,她本人不露面连节目也没法去录了,《名嫒》节目叫了其他人来面顶班。各家娱乐报纸不怕没东西写,现实确认了她的户籍上还是未婚,又各种排査与朱玉珂交往亲密的男人,热热闹闹的,把那些女明星的红毯走光的风头都抢干净了。
白惜言抖着报纸,有些愣怔,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谬,姐姐们做事不至于那么没分寸,可是他又抑制不住地往那个方面想。
今年雨水多,木屋虽然凉快但偏僻的森林公园终究是不方便,苗桐毎天上班都要提前半个小时走才行,于是秋老虎正厉害时就搬回了度假村。
白素挽着袖子露着双没做过事的手,在餐桌旁和张阿姨边用上海话聊天边剥豆子。张阿姨在南方住久了,也是一口浓重的南方音。豆子是刚从度假村的有机蔬菜园里摘的,又掐了把嫩嫩的上海青,再蒸条鲈鱼,火上还煲着虫草老鸭汤。
白惜言过来和姐姐一起剥豆子,用平常的口吻说:“真没想到,苒苒竟然未婚生子,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白素笑着说:“是啊,现在的姑娘跟我们那时候不同喽,连未婚生子这种事都没有在怕的,养个孩子可不容易呢。”
“那个……代理孕母不也是未婚生子,她是做什么的?”
“哦,刚毕业的女学生,家里生活条件不好,母亲死得皁,父亲又病了,需要钱,没办法的事。”
白惜言“噗嗤”笑了,笑得肩膀部在抖:“电视不都这么演的,好假。”
“你管假不假,电视还不都是现实生活。”白素端起豆子,还是滴水 不漏的,“不要跟你讲了,笑得神经病一样。阿姨,豆子剥好了,这豆子不要太嫩哦。”
一顿饭吃得很沉默,白惜言没吃几口,张阿姨怎么劝都劝不进去,嘴里叨念着,等太太来了让她收拾你。
白惜言“啪”扣下筷子:“什么太太!最近又叫上瘾了!”
张阿姨吓了一跳,前几天叫太太也没见他有什么意见,都多大了还这么孩子气:“人家老先生说了,你要心平气和,这又是谁想了你了。”白素拍了拍张阿姨的手背:“别理他,整个一更年期。”
白惜言心里冷笑着,你们都当我傻的,就瞒我一个,这种事都干得出来,简直是疯了。
他回到书房,把那份报纸随手丟进了垃圾桶里。
张阿姨收拾完碗筷,拿着大扫帚去扫庭院,从储物室出来就看到门口三个乡下打扮的人在探头探脑。她以为是周围乡里来送菜的菜农,赶紧说:“我们这是私人的庭院,不是他们度假村的。”
其中一个妇女说:“我是来找我外甥女的!她住这!这个是她姑姑,这个是她大伯。”
张阿姨听得云里雾里的,心想着他们找错了,就说:“你们找错地儿了,要不打个电话再问问吧。”转身继缕去抓扫帚,却听见那个老头子气愤地大声说:“怎么了,攀了高技连穷亲戚都不认了!你叫苗桐出来!”
苗桐还在上班,白惜言打来电话说:“我已经让锦之过去接你了,多紧急的工作都放一放,你老家来人了。”苗桐不敢耽误,走下楼刘锦之正好赶到。车上还有他儿子小刘念,还在吸着鼻子哭,见了苗桐可怜巴巴地瘪着嘴强忍着哭意。
“这是怎么了?”苗桐把孩子抱在怀里,掏出纸巾来给他擦脸,“小念是男子汉,男子汉不能哭啊。”
“一年到头也就偷一回懒,带儿子去趟游乐园,海盗船还没排上队呢。”
刘念还没满周岁,刘锦之的太太就跟他离了婚。他工作忙,在家的时候少,刘太太在网上认识了个男人,把孩子丟下就去追逐爱情了。刘念是爷爷奶奶带,孩子两三岁了都没去过游乐园。刘锦之嫌周末人多,今天正好空闲就带他去了,没想到白惜言又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苗桐老家的人来了。
刘锦之记得苗桐的母亲去世后,他是去过苗桐的老家的,苗桐的母亲是孤儿,父母又都过世了。他的本意是在苗桐的亲戚中找个监护人,学费和生活费由源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