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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死以外,什么想法都没了。要不是遇到那位好心的兄弟,我现在已经死了。”
张一鸣脸色铁青:“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她哭道:“都是真的。我和他夫妻一场,还会红口白牙的来害他吗?我要有半句假话,叫我不得好死。”
张一鸣勃然大怒,扭头对卫队长林飞龙说道:“马上去把这个王八蛋给我抓起来。”
林飞龙见他发这么大的火,不敢怠慢,立即带了几个人去了。
他又对赵义伟说道:“带他们去吃点东西,回头再来见我。”
安排完后,他回到办公室,倒了一杯凉开水喝下,心里仍然气愤难平。他之所以大发雷霆,与他的身世不无关系。他的祖父张瑾礼是清朝的镇江知府,父亲张俊新是他最小的儿子,也最得他宠爱,因为张俊新能诗会画,他引以为豪,把儿子的诗画到处传看,替儿子赢得了才子的美名。张一鸣的外祖父白耀祖那时是两江总督,得知张俊新才貌双全,竟亲自提亲,把女儿白玉兰嫁给了他,这在当时传为佳话。白玉兰虽不美丽,但也眉清目秀,知书识礼,深得公婆喜欢。可张俊新偏偏不喜欢她,对她相当冷淡。结婚不久,他就开始在外酗酒,整天醉得昏天黑地。这时白玉兰已有身孕,为了孩子将来有个温暖的家,她苦苦劝他戒酒,却换来他的冷嘲热讽,她一忍再忍,终于同他大吵一场。张瑾礼知道后,把他痛骂了一顿,他就怪妻子不该在父亲那里告状,为了躲开家里的人,他开始往青楼勾栏走动,常常彻夜不归。第二年,他们的儿子出世,张瑾礼非常高兴,给他取名为荣宝。张家人都以为有了儿子以后,他会有所收敛,可他依旧我行我素。白玉兰没办法,只得要父亲给他找了个县令的差事,以为可以束缚住他。可他根本无心做官,县里的政务给他弄得一塌糊涂,他虽然没有贪污一文钱,可底下人却趁混乱大肆中饱私囊,不到三年,他就因亏空巨大而被人告到光绪那里,要不是白耀祖托李莲英在慈禧那里说情,他恐怕连命都没了。最后他的命是保住了,可却丢了官,还得出钱填补亏空,张瑾礼气得大病一场。清政府垮了以后,张瑾礼带着一家人回到老家嘉兴,不久就去世了。他一死,三个儿子就分了家,张俊新因为亏空太大,没分到多少东西,不过靠着妻子的陪嫁,他依然吃喝玩乐,常常十天半月才回一次家,回家必是拿钱。白玉兰早已对他心灰意冷,自然不给,他就拿家里的贵重物品去卖。过了几年,他在南京遇到了一个当红妓女,名叫云香,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竟把家里赖以为生的田地卖了给她赎身,娶她做了姨太太。白玉兰此时对他彻底绝望,毅然宣布不接受姨太太,以后也不再给他一文钱。他就偷走了她陪嫁的珠宝首饰,从此无影无踪了。他一走,白玉兰才发觉大事不好,他在外面负债累累,那些债主找不到他,就来找她,谁都不知道他怎么会欠那么多债,她把房子变卖了都没有还清,债主拿不到钱,就把她告到警察局,警察抓了她,要家里拿钱取人。张荣宝那时只有13岁,急得没办法,只好去找他的两个伯父,希望他们能帮他救出母亲。可是,他们不是推诿没钱,就是躲着不肯见他。那个时候,年少的张荣宝才真正懂得了什么叫世态炎凉、人情冷漠。他无可奈何,只得给上海的舅舅白敬文拍电报。白敬文接到电报,马上赶到嘉兴,交钱把姐姐接了出来。白玉兰是大家小姐出身,无法忍受坐牢的屈辱,当晚就上吊自杀。白敬文替姐姐办了后事,带着外甥回到家里,向父亲说清缘由。白耀祖悔恨交加,老泪纵横,因为他的两个儿女,女儿才是他亲生,白敬文是他堂弟的儿子,抱养过来的。张荣宝跟着他号啕大哭,小小的心里也把母亲的死归罪于他的父亲,因而非常恨他父亲,也恨张家的人。他到上海后,自己改名为张一鸣,字远卓,从此与张家断了一切关系。卫大海娶妓女为妾,再为她抛妻弃子,正好触动他的旧恨,怎不让他恼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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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篇 整编新军(17)
副师长武天雄进来了。他是江西人,长得高大粗壮,皮肤黄黑,外表很像一个农夫。他出身贫寒,上过几年私塾,后来到当铺当了学徒,18岁时到广东,先投靠粤军,因不满军中的黑暗,离开粤军到广州参加革命,后被选入孙中山的卫队。因为精明能干,又好学,很快就被升为排长。1924年10月,他在随孙中山镇压商团叛乱时受重伤。孙中山对他厚加馈赠,让他回家休养。一年后,他辗转回到部队,但孙中山早已在北京逝世,他被送到张一鸣的连队担任连副。十年来,两人并肩作战,出生入死,建立了相当深厚的感情。
赵义伟带着卫太太一家进来了,两个大的孩子手里还拿着未吃完的包子。武天雄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张一鸣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武天雄说:“该抓,这小子做得也太过分了。他要娶姨太太我们管不着,可把老婆孩子像破布一样的扔了就不行,不能让他在新25师开这个头。”
再说林飞龙带人赶到512团驻地的时候,卫大海正和吕德贤在团部的院子里下象棋,一些官兵在一旁观看。林飞龙闯进来抓人的时候,大家的思想都还在棋上,一时没有回过神来,吕德贤说道:“怎么到——”
他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因为他已认出来人是谁了,马上转过话头:“林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吕团长,对不住,扫了你的兴了,兄弟我也是奉命行事,请多包涵。”
“奉命?谁下的命令?”
“这是师长下的命令,不然兄弟我也没那么大胆子来抓人。”
众人面面相觑,卫大海挣扎着问道:“林队长,师长为什么抓我?”
“你还不知道啊?你那原配太太跑到师长那里告你遗弃,惹得师长大发雷霆,你可得小心点。”
卫大海脸色发白:“林队长,念在你我曾是一个班的兄弟情分上,请帮我在师长面前美言几句吧。”
“卫兄,不是我不帮你。师长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谁敢去惹?不是我多嘴,男人嘛,娶个姨太太也没什么,可你别让后院起火啊。我看哪,待会儿你到师长那里,好好认个错,再给你太太赔个不是,态度一定要诚恳,要拿出悔恨的样子。你是师长亲自提拔的人,只要你太太的态度转过来了,我想师长最多骂你一顿也就了了。”
当卫大海提心吊胆地站在师长面前时,张一鸣脸上毫无表情,只拿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他。卫大海被他看得心里发憷,嗫嚅着道:“师座。”
张一鸣终于开了口,声音阴冷而低沉:“知道我为什么抓你吗?”
卫大海埋下头,低声道:“知道——”
“你可真是个陈世美啊,升了官,有了钱,就要抛弃糟糠之妻了。妻子不要了不算,连自己亲生的孩子都不认了,你可够狠啊!”
卫大海辩解说:“师座,我不是不管他们,我只是让他们回老家,钱以后我会按时给他们寄回去。”
“嘭”的一声,张一鸣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登时大怒:“给我抬起头来!”
他只得抬起头,张一鸣指着卫太太母子说道:“看看你的妻子和孩子,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都快变成叫花子了,你还在这里狡辩。你的心是什么做的,石头吗?给我好好看看他们,看清楚点!”
卫大海打量了一下妻子和孩子。他到这时才真正看清了孩子们骨瘦如柴、衣衫褴褛的模样,良心突然被刺激了一下。其实他对妻儿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姨太太年轻漂亮,又是妓女出身,很会讨他欢心,不久就把他迷得神魂颠倒,惟她是命。她不仅掌握了他的心,还掌握了他的钱财,他别说给妻子寄钱,就连自己要用点钱都难。最初的时候,他还悄悄把军饷扣下一些寄回家,后来让姨太太知道了,她又哭又闹,说他就顾着家里的黄脸婆,一点没把她放在心上,不如把她赶走算了,让他把黄脸婆接来过。他当然舍不得她走,只好狠下心来不管了。
第一篇 整编新军(18)
张一鸣继续说道:“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你在外当兵打仗,你妻子在家给你母亲养老送终,替你养育孩子,含辛茹苦 ,是个多贤惠的女人,你竟为了一个烟花女子抛弃她,你还是人吗?我一直以为你是个重情重义的血性男儿,对你寄予厚望,没想到你对自己的妻儿都这样冷酷无情,完全是个毫无心肝之人,我真是看走了眼啊!”
卫大海心中一凛:“师座,我知错了。”
张一鸣冷冷地说道:“晚了。我新25师容不下你这等薄情寡义的人。”
他说着,伸手开始掏枪。大家知道他今天动了肝火,但没料到他竟会动了杀机,都呆住了。林飞龙念及当年一口锅里吃饭的兄弟情,大着胆子说道:“师座,卫大海做得是不对,可他以前也为党国立过战功,请您饶他一命,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吧。”
赵义伟也觉得卫大海虽然可恨,但罪不至死,也说:“师座,他已经知错了,您就饶他吧。”
卫太太没听懂张一鸣的话,但林飞龙和赵义伟的话听懂了。她见张一鸣把枪对准了丈夫的前额,吓得大叫道:“张师长,我可没要你杀他,你不要杀他,不要啊!”
张一鸣看着她,皱着眉头说:“他对你如此无情,你还护着他?”
卫太太流下泪来,“他虽然对不起我,可他毕竟是我丈夫,是孩子们的爹,孩子们不能没有爹。张师长,请你看在这三个孩子的分上,你就饶了他吧。他要是死了,孩子们可怎么办哪?我求你了!”
她说完,扑通一下跪到地上,哭了起来,三个孩子也跟着大哭。卫大海见此情形,悔恨交加,也忍不住掉下泪来:“阿珍,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们,我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蛋!”
他跟着跪下,对张一鸣说道:“师座,我对不起您,我辜负了您的栽培,我该死!您要杀我,我绝无怨言。只是,求您看在我对您忠心耿耿的分上,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好好补偿以前欠阿珍和孩子的,尽一下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武天雄深知张一鸣的为人,知道他不会为这种事情杀人,不过是警告卫大海而已,见此情形,明白该自己出场了,他说道:“师座,卫大海死不足惜,可这几个孩子将来怎么办?依我看,他既然知错了,就看在孩子的分上饶了他,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他以后要敢再犯,不用你动手,我就先毙了他。”
张一鸣收回了枪:“好吧,我就饶他一命。但死罪可赦,惩戒不能免。传令下去,撤掉他的团副,降为营长。飞龙,你亲自带他们一家人回去,等他安排妥当了再回来。”
众人都暗地里松了口气。卫大海说道:“多谢师座不杀之恩。”
林飞龙给他松了绑,他向大家一一行了礼,满脸羞惭地领着妻儿出去了。林飞龙把事情办完后回来复命,带来了一条消息:卫大海的姨太太在他被抓之后,卷了他的钱财,不知去向。张一鸣听了,厌恶地说道:“青楼女子素来无情,有什么奇怪的,大家以后以此为戒吧。”
这件事情传出后,师里狎妓、纳妾的风气得到了有效的遏制。据说当地的妓院对张一鸣不满之至,骂他坏人衣食。
一年之后,陈诚到新25师视察,只见军容整齐,士气旺盛,完全找不着一丝“烂部队”的影子,不禁大为赞叹,自己都佩服了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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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情定金陵(1)
四
1937年7月6日,张一鸣带着在512团当连长的表弟白少琛一起回到了南京,他是到南京办事,顺便看望舅舅,所以把表弟也带来了。白少琛是白敬文的第三个儿子,23岁,是张一鸣当初所要的中央军校学员之一。他自幼爱看《三国演义》、《隋唐英雄传》、《说岳全传》、《拿破仑传》,对书中的英雄人物崇拜得五体投地,梦想自己有一天也能血战沙场、建功立业,张一鸣的成功给他做了一个绝好的典范,所以高中一毕业,他就迫不及待地考入了中央军校,成了一名优秀的学员。他的外表相当英俊,有着白皙的皮肤,宽宽的额头,一双俊美的眼睛总是带着点笑意,好像含着什么情义,他的身材颀长呈“V”字形,两条长腿在军服和长靴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修长,使他的身材看起来非常的完美。和表哥深沉、冷峻的性格相反,他的性格开朗、洒脱,待人热情、豪爽,他周围的人,无论官兵都很喜欢他。
一行人坐着张一鸣的雪佛兰,经过三天的长途跋涉,于6日下午到达了南京。他们驱车来到城北,飞跑的汽车在山西路的一所大洋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