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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容收起忧心,转头微笑问道:“喜欢你舅舅么,觉得他怎么样?”
白迟抬手,拂开被风吹得散落下来的乌亮的发丝,露出那张极为漂亮的脸蛋,脸上浮现一抹极为柔和而羞涩的笑意:“很喜欢,他人真的挺好看的,就是……笨了点儿。”
第四章 两朵花儿
我终于知道了中国传说中地四大美人之一的昭君她出塞的时候,为什么要一步三回头,她爹一定也和我爹一样温柔。
很多年后,我把这个想法告诉白垒,他说,不对,是因为她和我一样漂亮。
然后我咧牙给了他一拳。
再然后我被他以惩罚的名义压了一整晚。
最后我得出结论:红颜果然是祸水。
——白迟
白宅一如既往的安静,这宅中主人只有白垒和白迟两人,仆人只有四个,白北和织书夫妻是以前跟随上代老爷白旭的老人,他们年岁大了,长居偏院打理祠堂。
白南是两人的儿子,幼时是白垒的书童,现在是白宅管家,说是管家,其实这家中唯一他能支派的只有他妻子想容,可惜他又是妻管严,是以什么杂事都只能自己做。
不管白迟如何祈祷他家爹爹突发奇想出门去,可是白垒既然能陪白迟住宅内九年不出,这五年回了白费村后,也从未踏出门一步,这会儿自然不可能就出门了。
是以想容和白迟两人进门就被白垒看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正常的是,往常必定之乎者也一通的白垒,这次只是挥挥手示意他们回房沐浴更衣。
“想容,我想我要惨了!”白迟泪眼婆娑,心想你可一定要帮我。
“少爷,我想……我也要惨了。”想容无奈的回答,心想我真帮不了你。
……
有了这么一通对话,洗漱出来的白迟异常乖巧,想容自然是已经做饭去了,白南去找莫知君要头发啊血啊什么的,也不定能活着回来,白北和织书一年到头也不会来主屋几次,是以院子里只有几只虫鸟的叫声,安静得有些可怕。
白垒喝完茶,把茶盏轻轻放在桌上,茶盅和盖子磕出了一声低浅而清脆的声响。
白迟觉得自己心里也咯噔那么一声脆响,暗道:来了。
“迟儿今日有些任性了!”白垒这话是微笑着说的,好似只是个因为宠溺儿子而无奈的父亲。
不过白迟当然不会那么认为,他就从来没看到他爹生气的时候,可是他这些年依然被他整得够呛。
没来由的,白迟想起了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不咬人那句话。
“爹,迟儿只是想看看浪花嘛!”白迟扬起天真无暇的笑脸,依然扮演着无知的、被爹硬生生扭曲成白痴的儿子。
其实他一直觉得,要是世上的人都是他爹这样的,那他相对于他们来说,还真就是个白痴。
而他唯一比他们强的是,他有一个穿越时空而来的灵魂,所以对于这唯一强悍的一点,白迟一直都是努力的小意的隐藏着,把它当做了压箱底的筹码——即便他从不曾希望用到它。
所以直到今天,明明知道白垒很多话都是在误导他,他也一直小心的谨慎的记住他的每一句谎言,不希望露出马脚。
而这些年,他似乎一直都很成功。
“嗯,那我听说你和陌生人说话是怎么回事啊?”
“他说是舅舅哦。”
“舅舅。”白垒笑得越加温柔,手抬起来轻柔的落在白迟头上,“迟儿记住,迟儿没有舅舅哦,他是骗你的。”
“啊?”白迟眼神黯淡下来,遗憾的道:“我本来还很高兴呢,有那么漂亮的舅舅。”
“他很……漂亮?”似乎觉得听到了什么荒谬的话,白垒眉眼轻轻一挑。
“是啊!可漂亮了,笑起来跟花儿样的。”白迟眼睛发亮,看起来越加清澈。
“不过,是骗子就算了,不就长得漂亮吗?没什么了不起的,我爹要是也那么笑起来,一定比花儿还漂亮呢!”少年用得意洋洋的神情,拍着注定会拍到马腿上的马屁。
果然,听到前一句后偷笑着喝茶的白垒,听到他接着的话,一口茶噗的喷了出来。
“爹……”白迟心急的站起来,为他接下手中的茶盏。
茶盏还不及放下,白迟只觉的手腕一痛,左手被一下向外扭曲,手上茶盏再拿不稳,‘砰’一声摔到地下,清脆做响。
……
“这是什么?”白垒眯着眼看着白迟手上的金丝,手上的力道好似要生生捏碎他的手骨。
白迟想事情一定大条了,他爹……他爹竟然没有笑,那张平时温和的脸一下冷硬下来,并不似他想象的会更让人舒坦,反而比他笑得最温柔的时候,还更可怕三分。
若说以前,白迟只是凭着做雇佣兵的直觉,感受都白垒身上隐约透出的让人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那他现在可以肯定,他爹……绝对不是什么平常酸秀才。
酸秀才能有这份手劲?酸秀才能只是一句问话,就让他分明的感觉到他身上层层叠叠弥漫着的血腥味?
“迟儿,爹问你呢,这是什么?”白垒缓缓抬头,那语气温柔无比,缓慢无比。
若是他改再卖傻充乖,现在的白垒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把那只手从他手腕上移到他脖子上,白迟的眼中终于乏出了一丝真真的惊惶——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明确的感受到对面的人对他的杀意。
“是……是舅……不……莫知君给的……”白迟见白垒不置可否,咽了咽口水,继续道:“说是娘留给我的。”
白垒回头,眼睛缓缓的重新转移到金丝上,手指微颤似想触摸,最后也只蜷缩着,慢慢的折了回去,良久后,抓住白迟手腕的手也渐渐收了回去。
白迟艰难的把已经僵硬的左手拉进怀里,感激涕泪滴发现手折回来,痛得更厉害了——能痛就好,他就怕永远不会痛了。
抱着手肘子,偷偷抬头看他爹,白垒这时闭了眼,面无表情的靠在椅背上,白迟一边庆幸他身上杀意已经收敛,一边感叹,他爹长得真是太好看了,脸上棱角分明,五官是东方人少有的深邃,这么不笑的时候,比先前那个神仙似地舅舅,竟然还要更迷人的样子。
唉!他是真觉得这样的人漂亮,东方人的英俊在西方人的眼中真的很难脱出漂亮的范畴。
不过,是他向来不惯与分辨东方人还是怎地,总觉得他爹和莫知君这两人有几分相似。
很粗神经的在心中流着口水,垂涎自己爹爹的样貌,白迟没有发现,其实不用装,他也已经很白痴了。——这等粗神经岂是常人能有。
不等口水接上几斗,白垒已经重新睁开了眼,脸上的表情瞬间恢复到温和的样子,转头微笑道:“迟儿这么看着爹做什么?”
白迟也瞬间恢复到乖宝宝儿子的可爱天真,使劲摇头,又点点头,脸上羞红,似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白垒眼睛一转,低头看到他的手,惊讶的问道:“迟儿的手是怎么了?”
“呃……回来的时候摔了一跤。”白迟低头懊恼,分明就是个尴尬着害羞着讲着丢脸事儿的小孩子。
“真是不小心呢!”白垒无奈一笑,转而看到他手上丝线,嫌弃道:“迟儿怎么又弄了金色的东西戴在手上,爹上次不是说过了吗?那可真俗。”
“迟儿喜欢俗啊!”白迟调皮的吐了吐舌,心中暗道,今天才知道我这俗是随了老娘,谁叫你找的妻子那么俗来着。
——而且,而且你先前看到这个,可不像是嫌弃它俗的样子。
“嗯,真喜欢就带着吧!”白垒笑着话题一转:“我待会找大夫来给你看看手,不过你今天又玩水,还和陌生人说话,看完手就给我去祠堂罚跪去。”
“啊?……哦!”不甘不愿的应了一声,白迟两眼泪汪汪。
再泪汪汪也没用,吃罢饭,大夫已经被想容叫了过来,看了一下,手是骨折了,被捏过的地方的红肿涂了药,又被弄了绸布把手挂在脖子上,无比凄惨狼狈形象的白迟,一步三回头走向了祠堂。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白垒摊开本书摇头晃脑念着,始终不曾看过自己可怜的儿子一眼。
……
祠堂,祠堂我白迟又过来了,爷爷,爷爷我又来看你了。
心里念叨着,白迟在白北的带领下跨进门,自觉的跪在香案下。
要说祠堂,我们脑中出现的自然是或古典、或精美、或宏大的殿宇,其中供奉祖先牌位无数,整齐的摆列好,可白迟他家所谓的祠堂只是一个偏殿,香案上供奉的竟然只有白旭一人的牌位,这不管如何都称不上祠堂二字。
不过这些,白迟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一直以为所谓祠堂,就是供奉老爹牌位的,虽然每每感叹这样子真是孤家寡人。
“我要是死了,宁愿没有牌位给人拜,宁愿做野鬼,也绝不愿意像这样,一个人关在一个地方。”心中想的不自觉说了出来,白迟觉得这个习俗真是恐怖。
白北佝偻着背,插上香,转过头来看着他,慈祥的笑道:“少爷这么可爱,一定不会像老老爷一样的。”
只是白北面容削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样子,眼睛是浑浊的褐色,而那褐色中甚至夹杂着一些幽绿的颜色,看上去丑陋而恶心,又还衬着屋内阴暗不透光线的背景,所谓慈祥的笑,在忽明忽暗的灯火中,似是张开大嘴的骷髅头,实在可怖得紧。
每个月都被白垒寻找由头来跪几次祠堂的白痴,自然对他这形象见得多了,可是不管见多少次,总还是觉得无法接受。
——这人类……怎么可以丑陋到如此地步呢!
第五章 不贵也没付账
太过分了,难道就因为胡萝卜它长得像大棒,就要有胡萝卜加大棒,这简直……简直太欺负胡萝卜它爹了,太欺负胡萝卜它娘了!
——白迟
听到他的话,白迟偏了偏头,疑惑道:“不是每个人死了,都要这样吗?”
白北含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又转头专注的插香。
……
“为什么你叫白北呢?”受不了太过安静的气氛,白迟直直跪在地下没话找话。
“少爷为什么叫白迟,老奴就为什么叫白北。”白北盘膝坐在白迟后方的角落里,眼睛直视白旭的牌位,一动不动充当着死去很久的骷髅,听到自家少爷的话,淡淡道:“这句话少爷每次都问,有什么趣味。”
“还不是因为你每次都这么回答。”白迟也没回头,委屈万分。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对于这个问题,白北显然无心和他忽悠,再一次没有接话。
……
今天好似有些奇怪,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了,他爹还没来叫他回去。
“爷爷他是怎么死的?”腿真的很痛耶,今天怎么要跪到这么晚啊!
——难道,其实,爹他和莫知君有JQ,所以莫知君靠近我,他就要如此生气。
“……”白北无言,只是褐色眼瞳中的幽绿之火微微晃动,闪过一丝极为复杂而莫名的颜色。
“大家都当我是白痴,都欺负我……爷爷你看啦,你为什么要去得那么早,你孙儿被欺负啊!”
“他怎么死的?——这你要问你爹了。”语气平淡,毫无感情起伏。
白迟心脏一缩,从那平淡的语气中,感觉到微微的寒意,再不敢深入这个话题。
……
外面三更声响,白迟跪着的身体有些歪斜,肚子里也咕噜噜直叫唤。
“织书呢?今天怎么没见到她?”不断的转移话题。
“她陪白南采购去了。”
“我说你们怎么还没换班呢!”碎碎念。
白北站起来,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心中渐渐柔软,暗骂自己没出息,不敢反抗白垒,怎么反而难为这个更可怜无辜的孩子。
原本生硬的话语带了丝怜惜:“我给少爷端水过来。”
接过白北递过来的碗,凑进一口喝尽,白迟眨着泪汪汪的眼睛,无限感激:“谢谢白北。”
白北放下碗,蹲下来伸手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叹口气,轻轻问道:“你这手是怎么了?”
“摔了呗!”白迟嬉笑,只是显得有些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