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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热心的车主见这边发生了事故,赶来帮忙,确定他伤势只是轻微后,西成不顾周围人的劝阻,坚持先行离开。晨光最好的上午九点,天地间一片晴好,素来儒雅镇定的团中央书记童西成,形象狼狈,脸色惨白,转身而去之时神色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惊肉跳。
一生的幸福,他和瑾瑜的幸福,全靠他这么一步一步走过来。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他全身都疼,心脏最甚。
……
终于到了医院门口,上台阶时西成踉跄了两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额头上冷汗滚滚,他皱了皱眉,弯下腰好半天才回过气来。
再抬起头时好像周围的光线暗了许多,他闭了闭眼,轻轻在胸口肋骨处摩挲,随即伤处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终于找到瑾瑜时,她的脸色比他的更白,西成的心一下子沉入不见底的深渊,“瑾瑜……孩子呢,孩子呢?”他双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弯下腰去,紧紧盯着呆愣坐在那里的女人,声音却比三月的春风更温柔轻软。
朱瑾瑜看着满脸满身是血的西成,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整个人在他手下浑身颤,连牙齿间都传来细碎的清响,“孩子 还在,我也在……你别急,别说话,马上等医生过来看……”
童西成如释重负,眼前的光晕却突然扩大,朱瑾瑜继续在他耳畔说了些什么,可是她声音太低,他的耳中塞满了尖锐的鸣声,忽近忽远,他不住的咳嗽,肺腑之间尖锐的疼痛扩散到每一个细胞,眼前的人影渐渐看不清楚……
这声震惊了不知道多少人的车祸,余波足足震了三个月之久,依旧没有平息的迹象。
童西成动的是大手术,童家在最短时间内调集了能立刻赶到这里的所有顶级医生,关山旗下的东华医院,更是高手倾巢而出,气氛格外紧张。
朱瑾瑜撕了跟东成的婚证,递报告申请婚姻无效。
站在西成的床前,进一步是地狱,退一步是峭壁。她只觉得自己人生之前的那二十多年里,从未有过一个时刻,如同此时这般五内俱焚、心痛若死。
童西成在一堆仪器和管子之间安静的躺着,一向神采飞扬的脸憔悴了好多好多,最让朱美人心疼的是,睡梦之中,他的眉头竟然还是微皱的。
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一个,爱她至深,不论是痛,还是死。
东成过来看望的时候,西成还没有醒过来,手术过后他的身体很虚,药里的安眠成分颇重,他睡的几乎无知无觉。
“恭喜你,浦少,终于摆脱我这个讨厌又纠缠不清的女人了。”朱瑾瑜笑容淡淡的,从此以后,天涯路人。
“我跟西成商量过了,婚礼在童家举行,孩子生出来也姓童。总之我也好,孩子也好,都不会跟你有任何牵连。以后你的任何事,都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爱到恩断义绝。
“祝福你们。”浦东成再无话可说,转身离开。
悠悠第一时间听说了浦家的这场变故,呆在西麓闭门不出,窗外春雨淅沥,一直不停的下,好像要把一整个冬季的阴霾都冲淡。
她起身,将屋内的灯全都开了,房间里霎时变得明亮,亮如白昼。她披上了一件睡衣慢慢走到客厅,仰头望着窗外白茫茫的雨。
乔洛风听见动静,出来帮她倒了一杯热牛奶,“还在想东成的事?”
今天浦大少过来探望,被她婉拒,似乎没想好怎么面对这一切。
失踪了这么久,阮博远终于联络上这对兄妹,指示儿子领着悠悠尽快出国,他将用新身份前往会和。
“黎书记他……肯不肯放你走?”悠悠有些担心。
“他要是不肯,就不会打招呼帮你解除限制令。”乔洛风笑得开心,黎睿民始终没有召见他这个儿子,背地里却帮他抗下了大麻烦,雷震痛殴第二军区前司令儿子成植物人的事,多方周旋下终于消停,幕后黑手卓念恍若惊弓之鸟,领着一票心腹出逃暂避。
直到黎家占尽天时地利,就要对浦家落井下石,乔洛风不顾乔老爷子的劝阻,领着悠悠,直接找到黎民百姓官的办公室。
开进中南海,从新华门进去,一路庄严岗哨。
悠悠好奇地从车窗探出脑袋,一路往里走,沿途遇见的哨兵、警卫、各类工作人员,见着乔洛风都是一怔,旋即礼貌点头。
乔明珠当年那桩破事,现如今知道的人不算少,高管显要们那些枝樰节节花边绯闻,总能引来无限猜想与遐思,连带乔洛风的行情水涨船高。
悠悠这趟过来,理由是为了外公建纪念馆的事儿,身为后人有些建议要提,暗地里是想要回父亲的警衔和警服。阮博远在电话里特意交代过的,语气很是默然,说想要留个纪念。
会堂偏厅里,悠悠见到了黎睿民,传说中他谙熟筹谋,韬光养晦又进退有度,近了看神情酷似乔洛风。
悠悠乖宝宝似地坐在沙发上,乔洛风牵着她的手,并排坐在她身边。黎睿民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乔洛风,最后目光还是落在她身上,有种恍惚的追忆——
“悠悠,你大概是不记得小时候了,我跟你沈叔叔一样,也常抱着你……当然,你那时候太小了,一岁不到……小不点儿大,还有舟舟,一看见我抱你就发怒,说你这个妹妹是他一个人的。”
声音平缓真挚,悠悠恻然,那些温馨那些平淡那些美好那些一去不返,她只是听别人说起,便不能自持。
舟舟对她的心意,她后来也知道了,沈岸来肯承认她姓“沈”,未尝没有私心,舟舟再怎么不甘心,也逾不过“兄妹”的情分。
乔洛风安抚地拍拍她的背,“黎书记,今天冒昧打扰你,是因为我爸爸的事,想拿回他的警衔和警服。”
悠悠被他生硬的口气惊了下,赶紧被救,“黎叔叔,我知道我爸爸是犯了错误的人,对别人,也许不值得原谅,可是,他几乎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跟部里打了好几次报告,都没有结果,所以想请您——”
悠悠停了下,语气有些艰难,“我知道,请您帮这个忙可能……我们只想拿回爸爸的警衔和警服,那是他一辈子的……”
“知道,我知道……”黎睿民没有再让她继续说下去,“你如果去南边见到你爸爸,告诉他,如果他愿意,这些警衔和警服,可以代表组织重新还给他。”
“嗯?”悠悠不解,乔洛风却霍然抬走头。
“是,这是我的意思,也是组织的意思,你们只要把话带到就好,部里会派人再跟他联系。”
悠悠胡瞬间眼窝发烫,好像看到希望,却还是极力控制,抿了抿唇,抬眼看向乔洛风,微笑,眼睛里有些湿润。
“黎叔叔,也不瞒您,爸爸他经过从前的事儿,有些灰心,恐怕……”
“如果你们是担心高见那伙人,就大可放心……”黎睿民全然没有隐瞒,说得云淡风轻,看向悠悠,“你放心吧,就算你爸爸不答应,警衔和警服依然可以还给他,这不违反原则,我会让人协助你处理的。”
悠悠点头,“谢谢,谢谢黎叔叔。”虽然知道父亲的事跟眼前的男人脱不了干系,悠悠这句谢依然说得诚心诚意。
“喝茶,喝茶——〃黎睿民也像是在悄悄掩饰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又推了推拿茶杯。
黑夜,静悄悄,高家在城郊的别墅后门探出一抹身影。
窝缩着身子,沿途还在东顾西盼,走过几个弯道,一辆车子熄灭火,无声无息停靠在在路旁,那黑影便探了进去——
“咳咳,太太,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电话说啊?”非要她偷偷摸摸溜出来,新太太眼里揉不得沙子,她们这拨老人几乎都在高家立不住脚。
车子里坐着的人,赫然是高古绮兰。目光没胡落在说话的女人身上,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重点,“她还好吗?”
“嗯,就是一直贪睡,不怎么吃东西。”
高古绮兰不说话了,黑漆漆的空间里面就剩下两人的呼吸。
“太太,有什么要紧事啊?为什么不在电话 里说呢?”
高古绮兰冷着脸,扫了眼前的保姆一眼,曾经是她的心腹没错,若不是有把柄攥在自己这个前高太太手里,也不见得乖乖来见。
深吸一口气,古绮兰掏出一个牛皮纸袋,“喏,不方便打到你帐户,你再另开个户头吧,记住,不要用自己的名字。”
许姨知道,那是厚厚的钞票。她接过来,那纸袋沉重,连带着她的心情。
“太太,我……我还要在高家做多久?”她有些受不住了,良心的谴责,竟为了钱,出卖掉了。可是,每个人总有每个人的苦,埋没了良心,能换来这些钱财,又有何不值?其实,她也没有太多选择。
“怎么?有什么做不下去的吗?还是……你嫌酬劳少?”
“不不,太太,我就是单纯的想回老家……”
“不急,快了。”古绮兰停顿一下,又问,“他们两个,最后怎么样?”
“自从有了孩子,高先生渐渐变了态度,开始迁就乔小姐,尤其是现在,都结了婚。”
“哼,看来他是真的紧张那个孽种!”古绮兰手臂靠向车窗,摸索着额头,像是在琢磨什么,半响开口,“许姨,她只怀孕两个多月,现在帮她把孩子拿掉——是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吧?”
许姨看着面色阴沉的前太太,惊得嘴唇几乎抖落,话也说得含糊不清。“太……太太……”
“有高见和乔家给那个贱人撑腰,硬押着她去医院是不可能的……我刚好跟一个老中医打听一个偏方,药剂也已经配好了——”
“太太,使不得……使不得!”许姨几乎是叫出声来,在这夜里即使有车子密封的掩蔽,还是意外的刺耳,她自己也被息 的声响吓出一身汗来,缓了数秒,说道,“太太,乔小姐……现在已经是高太太了,就算没了孩子,先生也不可能再跟她离婚……您何必还——”
“没了这孽种,乔薇一个贱人,兴兴还是高家唯一的宝贝!”古绮兰语气激烈,半晌弱了声势,“许姨,你也知道从前先生对乔家的态度,只要这个孽种没了……乔薇翻不了天。”
三个人的关系总要有个了断,乔薇在自救,她也不肯坐以待毙。孩子既然是这场风波的唯一破绽,那么她就要好好利用,毁了对手最大的本钱。至于高见的态度,如今是顾不得了。
“许姨,”古绮兰转头,这段对话中才首次正视对方,“这个孩子决不能生下来,否则后患无穷。”
“太太在……不行的……太危险了,万一出了事……”
“出了事,也跟你没关系,我从没打算让你当替罪羊,孩子没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是我干的,瞒都瞒不住。至于你,事后我会安排你出国,跟你的女儿团聚,往后,再也不要回高家,再也不要回国就是了。”
许姨张了张嘴,颓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她是局中人,又似局外客,熟知内情,还推波助澜过。她这是造的那门子的孽啊?怕是事后洗也洗不清了。
看着保姆低下了头,失去了反驳的思维,古绮兰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漆黑深夜,渐入微秋,那么凄冷森然。
回到高宅,乔薇居然没有睡,反而吓了许姨一跳,“太太,你怎么起来了,孕妇熬夜对胎儿不好,快回房躺着,我帮你把香炉点上——”
许姨狠狠心,拎着香炉进了自己房间,她背过身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檀香盒,轻轻打开,里面是铁红色的粉末。她竭力定着心神——不怕不怕,只是放入香炉嗅嗅,孩子又只有三个月,不会弄出人命的……
犹豫纠结中,那红色粉末慢慢散入香炉义座。
一缕轻烟飘走,贸然的香气开始肆虐。乔薇毫无异感的嗅着,缓缓睡去……
夜深,人未静。
浦东成坐在卐吧里,看着周围似曾相识的面孔,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也不是喜欢轻易改变的男人。
他的记忆甚至能轻松追忆到邂逅悠悠的那个夜晚,短短一年,有人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有的人兜兜转转了一圈,却又回到了各自的原点。
朱瑾瑜和童西成的婚礼,低调华丽,没有邀请太多来宾,她在婚礼前一刻,淡然看着他这个“前夫”说她只能败给命运,除此之外,她都要做赢家。
东成承认她赢了,却不知道自己输掉了什么,除了孩子,或者还有其它更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目光变得飘忽不定。
瑾瑜读出了他无声的歉然和懊恼,嫣然一笑。
她不必要说些什么,谎言或真实都不具备任何意义。曾经他和她都只是棋盘上的棋子,撇开那些纠缠不清的情感,剩下的还有利用背叛和算计。这样的棋局,终于落幕,而她没有一败涂地,这就够了。
只是彼此的故事依然没有结束,她记得他恨恨的告诉过她……有些感情,没有结果就是就好的结局。
这句话像是诅咒,终于落到说的人自己头上。
朱瑾瑜看着默然离去的男人,不自觉的摸上小腹,它终究没有变成一滩毫无知觉的的污血,因为另一个男人的担当和挽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