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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无废纸-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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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只要看见月光,我便觉得有一种分外的亲切。我知道,也许,这月光在另一个世界里,也如阳光一样沐浴着我的亲人们。
  美梦
  乡村里常常会有一些关于亡灵的怪诞的新闻,如某家过世的老人怎样回了一趟家,怎样把门弄得吱呀吱呀响,怎样提着灯笼慢悠悠地在街上走过。而看到他们的人往往都是外人,自己家的人是看不到的——因为他们怕惊吓到自己的孩子们。听到这样的事情,在好奇的同时我又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温暖。我甚至曾经暗自羡慕过那些看到他们的人。我想,如果有一天深夜,我看到我的亲人们回来了,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纳凉,我一定不会感到惊讶。这是多好的事情啊——我是他们最疼爱的孩子,他们来看我了,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么?
  可是没有。我只能在梦里见到他们。他们的容颜在梦里丝毫未改,十分真切,仿佛每一缕皱纹都清晰可数。他们都还是生前的性情:沉静的依然沉静,絮叨的依然絮叨,爱看书的依然拿着书,爱写字的依然握着笔。唯一的不同是,他们都没有病了。在梦中,我往往很惊喜地看着他们健康的脸色,心里对自己说:总算是没有病了。
  醒来,什么都没有。但我觉得那梦就是真的。我和他们确实见过面。如果我们不可能通过别的方式见面,就只有这样。梦是一座多么可爱的桥梁,让我们感觉着彼此的气息,一如往昔。
  这样的梦,我做过无数次。起初总让我觉得悲伤。后来慢慢长大了,才觉得这原来是一种幸福。
  纸衣
  小时候,母亲为我们做衣服,父亲若是看见了,总要说一句:“孩子们个头大,给他们做大点儿。”
  后来,父亲病逝,清明时,我和姐姐为父亲做纸衣,母亲在一边看着,说:“你爸爸个头大,给他做大点儿。”
  相似的一句话,却说在生与死的两界。我和姐姐顿时眼里都含了泪。
  (2008年2月19日《羊城晚报》)
  

邵衡宁:我送父亲进养老院
昨夜我又梦到父亲来找我理论了,我正在单位开会,他突然就出现在会议室门外,一脸憔悴凄凉……父亲去世已经两个月了,一想起他临终前大颗大颗滚落的眼泪,我就像掉进了逃不出的心罚。
  一
  那天晚上养老院打电话说父亲病重时,我正在参加同学聚会。当时气氛很热烈,我喝了不少酒,微醺中,我一边恋恋不舍地穿上大衣,一边和同学说:“我父亲没事,我接到这样的电话不是一次两次了。”当我带着酒气赶到医院时,父亲已进入半昏迷状态,养老院的人说父亲是撑着最后一口气,在等我。看见我,父亲虚弱地张张嘴,但纵有千言万语,已说不出一个字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滚落,之后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醒来。我那种锥心的痛和自责,无人能够理解。
  五年前,父亲因病生活不能自理。母亲已经去世了,照顾父亲就成了我沉重的负担。可能是因为有病吧,父亲的脾气变得很怪。进养老院的前三年,我先后给父亲找过八个保姆。有时我晚上下班到家,正要给孩子做饭,保姆就来电话了,说父亲又发火了,不肯吃饭。我要是有一天不去看父亲,他就和保姆闹腾,他说,还是丫头做的饭好吃,还是丫头贴心。
  先生在北京工作,我的工作压力也很大。我每天晚上安顿完父亲,回到家孩子已经睡了。日复一日,一年下来,我累得半死,人瘦了好多。我的小家庭进入一种无序状态,那种苦是外人不能体会的。先生也开始抱怨,他说,你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家里过上正常生活呀。
  2006年底,我心中的烦累达到了顶峰,我和国外的大哥商量,推说我身体不好,想把父亲送进养老院。大哥同意了,事实上,因为不能在父亲身边尽孝,大哥一直对我满怀愧疚。父亲去世后我才听大哥说,那天他打电话劝父亲去养老院时,父亲一直沉默。后来大哥说,妹妹身体不好,这样长了会把妹妹累垮的;再说也会影响她的家庭和睦。父亲哭了,他说,我糊涂呀,我拖累丫头了。
  二
  就这样,因为我们经济条件尚好,也为了花钱买心安,弥补感情上的“欠债”,我给父亲选择了一家很好的养老院。
  父亲的房间很整洁,从窗口望出去,芳草如茵,几名护士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在散步,四周寂静得令人心酸。同一个房间的大爷对父亲说,完了,这辈子完了,孩子不要咱们了。父亲是个要面子的人,当然也是怕我难过,他说:“没什么,老哥,既然孩子们小的时候要送到幼儿园,为什么咱们年纪大了就不能送到养老院呢?孩子们也不易,让咱们住到这么好的养老院就是孝顺呢。”
  我想起当年父亲送我上幼儿园的情形,第一次去我特别不适应,父亲便一直把我抱在怀里,直到进了教室,他才依依不舍地把我交给老师。初去的那几天,我总是哭闹,父亲每次都要站在幼儿园的栅栏门外头,看我玩一会儿才离开。
  那天,初到养老院,曾经在家里顶天立地的父亲,像个无助无奈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是否也会不适应,是否也会盼着我有一天接他回家。想到这里,我再也忍不住了,从身后抱住父亲,泪如泉涌……父亲忍住泪,拍拍我的头对同屋的大爷说:“丫头舍不得我来,是我自己非要来的。”后来我每次去养老院,父亲都会这么说,是说给他自己听,也说给别的老人听。
  尽管我内心很矛盾,很挣扎,但理智最终还是让我硬起心肠和父亲告别。父亲微笑着说,你们放心地走吧,我没事的。我逃也似的离开那里,深怕自己多待一分钟就会改变主意。
  把父亲送进养老院的两个月后,我竞聘当上了一个部门的主管,我很想做出成绩来证明我自己,于是总得加班。先生在北京工作根本顾不了家事,孩子的学习成绩不理想……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看父亲。坦白地说,很多时候我去养老院看父亲都是敷衍了事,怕别人说我把老人扔进养老院就不管了。
  三
  如今,失去父亲的痛和内心的拷问,沉得就像一座永远搬不走的大山压在我的心头。有时在路上看到养老院的牌子,我也会忍不住泪流满面。
  同学聚会那天我穿的那身衣服,被我压在了柜底。聚会的头一天,原本是我和父亲约好去看他的日子。但是因为聚会,因为在聚会上会见到那个我曾经心仪后来错过的男人,我在大街上流连,买了一天的衣服。转天上午,我本来还可以去看父亲的,我却打电话给父亲说单位有急事要加班,事实上,我在美容店里做了一上午皮肤护理。我不知道,那就是我和父亲最后一次说话。几个小时后,我失去了父亲。
  现在我想孝敬父亲,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四
  孝顺,是需要我们付出很多心力的。激烈的生存竞争和快速的生活节奏,使得许多像我一样的中青年人的压力很大,我们既要做好工作,又要承担家庭责任,深感力不从心。把父母送进养老院,是很多人无奈的选择。
  但有调查资料显示:90%的老人不愿意住进养老院,他们需要的是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在养老院中,60%的老人是从考虑子女的难处出发而入住的。父母的爱是天下最伟大、最无私的爱。“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亲不在。”当父母健在时,我们要尽心。
  (2008年5月5日《天津工人报》)
  

吴德欣:一棵葫芦爬过墙
那还是我们家住在乡下的一段日子。乡政府被叫做“人民公社”,几十个庄子上的男女老少一律叫“社员”,他们去供销社购物,到邻居家赊粮,手里用的工具是一只干瓢。比如,买一瓢盐,用一瓢鸡蛋换回烟酒糖茶,或借一瓢玉米面。这里实在有必要提一下,就是被借的那户人家,即便自己揭不开锅,只要罐底能刮出来多少就借给人家多少,是毫不含糊的。而还粮的社员总要比先前多出来一个“牙印”儿。细看那些出出入入的瓢儿,有的竟用细麻绳密密实实地补缀起来。可见当时物资的匮乏,经济的拮据及贯穿其中的亲情。
  我家的水瓢有时候要被我拿出去装沙玩,在稻田里戽水捉泥鳅。损坏了,我就会把它往家里一丢,再狼狈不堪地躲到外面,甚至一天都不敢露面。坏了的水瓢也会被我妈用针线补起来。可用它舀水,就会看见一道水流顺着裂缝滋滋地冒出。这样坚持用了一个秋天和一个冬天,春暖花开的时节,母亲在墙根栽下了一棵秧苗,我们就经常给它浇水,上一点鸡粪,一心盼着它快快长大。
  一只葫芦能开两只瓢,用来舀水做饭,淘水浇地的叫水瓢;用来盛粮盛盐的叫干瓢,它们是孪生的姐妹,灶前灶后家里家外地忙活着,为老老少少理家过日子。我们家的葫芦不负众望,藤秧沿着墙体越过了墙头,今天墙这边开花,后天就在墙那边结纽了。隔几天,我就攀着青砖看见它在墙外一天大似一天。我对妈说,要不要把藤秧扯过来?我妈说,强扭的瓜不甜,它愿那样随它去。妈还号召我们勤浇水多施肥,我们不懂,发了一些怨言。因为一墙之隔是公社的大院,那边也住了一户人家,况且他们顺着葫芦秧搭了一个凉棚,那只葫芦就吊在中央滋意地生长。时隔多日,我又看见那只葫芦被草绳编织的网子揽底兜住。他们是不是要占为己有?当我把这个想法当众说出,妈就用竹筷敲起我的头颅,说我的心眼只有针鼻儿那般大。我心想,等着瞧吧,看咱一家瞎忙乎个啥劲儿?!
  秋来了,霜降了,葫芦架也蔫了,墙那边的葫芦落到了咱家。当时我真怀疑世上还会有这事?那天我放学回家,看见院子的石板上放着一个硕大无比的葫芦头,橙黄橙黄的,是眼睛为之放亮的那种。妈请木匠沿中线一剖两瓣,葫芦籽放在窗台上晾着像灿灿的玉米。妈说,留下来做种子,待来年清明多种几棵。锯开的葫芦就成了两只瓢,放在一个人的家里做干瓢当水瓢自然很好,妈偏偏把另一只瓢给墙那边的人家送去。我们说凭啥?妈说,不为啥,就是谢人家。咱埋下的秧苗长出的藤秧,咱浇下的水施上的肥,到头来还要谢谁?妈的举动让我们成了闷葫芦。妈说,我们是一伙子青皮还没有熟透,只有等长大了才懂。
  那孪生的两只水瓢,就有一只留在了墙那边的一家,它们像姐妹俩一样经常见面。我们家摘了豆子就会用它盛了送过去;那户人家打了一瓢红枣也会送过来。因为一只葫芦我们两家像亲戚一样走动。
  还是妈说得对,长大了才能明晓事理。假若那户人家不闻不问,要么被小孩子糟蹋,要么长成歪七扭八的模样。要是他们占为己有,你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为了一只葫芦以命相拼吧?那时的生活捉襟见肘,可人的心胸宽厚,心眼儿出奇的好。可现在倒好,生活富足了,人的心地倒狭窄了,为了鸡毛蒜皮的丁点儿事争来争去,不是打得狗血喷头就是动辄对簿公堂。正像一只掏空的葫芦,能装救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灵丹妙药,也能灌夺财害命的“麻拂散”,关键要看我们的个人内心,是红籽还是黑籽。
  因为眼见一些龌龊,使我想起了一棵爬过墙去的葫芦,那些美妙的往事纷至沓来,使我激动不已。谨以此文,牢记心中。
  (2008年1月26日《农民日报》)
  

张承志:陶醉的鸭儿看
那一年在新疆,和一个维族朋友聊到了十二木卡姆。我说,我在一篇叫《音乐履历》的散文里,流露了这个意思。我的直觉是:那时的汗国王妃不可能搞什么音乐运动。十二木卡姆,一定是那时流行的十二套苏菲颂词……
  她奇怪地望着我说:“您走火入魔了吧?”
  连他们也没有留意么?我沉吟许久,捉摸着分寸。开个玩笑比较好懂:这可是个学术发现哟。
  刚靠近小城的边缘,空气里的浪漫就如阵阵热浪,扑打着我的面颊。我被领上铺满蓝红石榴花地毯的炕上的时候,鼻子先饱吸了地毯上烤馕的焦香。我靠着墙,敞开的窗扇如一排门户,混合着纯氧的无花果的气息,徐徐不绝地涌入。
  终于等来了白髯的老者。在这瓜果鲜花和舞蹈之乡,你须知白髯老者的重要。他们是第一因素:他们不到,什么都不会开始——奶茶不会斟上,馕不会掰开,抓饭上那块令人馋涎欲滴的羊肉,没人把它切碎。
  ——这是馋鬼的思路。不会开始的,是歌子吗还是舞蹈呢?总之就像堆满地毯一动不动的食物,缺了白髯老者的一句话或一个眼神,整个场子,是安静的。
  老人倾身对我,听着我的问候,微笑着握住了我的手。这非同小可,场子里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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