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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心里有点茫然,不想回家,也无处可去,司机只好开着车四处瞎转,不时从后视镜观察一下老板的脸色。后来顾惜朝就让开去南陵,他在门口下了车,自己散步进去。度假山庄同他第一次来的时候相比并无变化,然而世易时移,物是人非。
他知道身后顾乡派的两个保镖一直跟着自己,不过只要保持距离也没什么打紧,眼不见心不烦么。派保镖顾乡没有隐瞒,直接跟他讲的清清楚楚,且非常坚持、不容置疑,顾惜朝身份不同并非重点,而是现在做的事太张扬太得罪人,做好防范有备无患。顾惜朝其实不以为然,但懒怠争辩,也便随她安排了。
顾惜朝听嘉南说南陵卖了之后,又让人给买回来了,但没有营业。他推开掩着的木门,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儿,并没有进去。他在拱桥栏杆上坐下来,思绪飘飘荡荡,有点失神,因而脚步声到了身后才有所察觉。顾惜朝皱起眉头,想开口让他们别来打扰自己,刚一回头就感觉眼前一黑,被个麻袋兜头罩下来,继而后颈挨了狠狠一记手刀。顾惜朝心说尼玛又来。
顾惜朝并没完全失去意识,迷迷糊糊感觉被人拖到一辆车上,手脚都给紧紧绑起来。车里很安静,一路上都没人说话。停车之后又被毫不客气地拽下来,推推搡搡地进到个什么地方,因为看不见,其间还摔了两跤,甚是狼狈。
这一次对方没有故弄玄虚,也没让他等太久,他很快就见到了正主儿。
顾惜朝被人一脚踹在膝弯,跪在地上,两个人一左一右按住了他肩膀,接着头上的麻袋被揭下来,屋内灯光明亮,顾惜朝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屋里看摆设是一座简易的灵堂,黑色帷幔、白色蜡烛、挽联、香炉,但是没有牌位。侧面一把圈椅里端坐着一个一袭黑衣的女人,体态丰腴,苍白的脸上神色冰冷。那女人见他看过来,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先是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随后低了头与他对视。
如果眼神有温度,那这个女人的目光一定能用来冰镇两碗酸梅汤。
作者有话要说:
☆、尘埃落定
灵堂内大约十七八个人,却无一人开口说话,静悄悄愈发显得阴森诡谲。喽啰们并没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义愤填膺地叫嚣着“杀了他”、“给XX报仇”、“祭奠XX在天之灵”,那女人也不历数跪于堂下之人的罪状,顾惜朝更是半个字都没有。
一屋子人沉寂了大约五分钟,那女人终于是开了口。“知道我是谁?”
顾惜朝实话实说,“不知道。我猜大概是雷卷的人?”
那女人道:“霹雳堂手下不死糊涂鬼,雷卷是我丈夫。”
顾惜朝没有答话,而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雷夫人并不惊讶,“怎么,觉得冤了你?”顾惜朝实在忍不住笑出来,“难道你觉得没冤了我?得了,形势比人强,冤不冤的你们说了算,不过能不能别装逼?”
雷夫人竟然仍是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气恼,其他人眼里虽稍有怒意,但依旧鸦雀无声,显然十分有组织性纪律性。
戚少商早先不大说到雷卷,后来日子久了,俩人几经波折,倒是同顾惜朝提过几句,顾惜朝每每想起那么一个常年走高冷路线的面瘫黑老大曾经痴恋息红泪,就觉得脑补不能,总是不厚道地想笑。如今这一屋子人以雷夫人为首,简直个个儿都跟雷卷一个画风,阴森森冷冰冰,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木头人一般,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半晌,雷夫人方道:“既然你这么视死如归,那我就不多说了。”顾惜朝突然就觉得这女人也许不是沉稳,而是慢八拍吧。
雷夫人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把匕首,窄而薄,泛着寒光。顾惜朝道:“别介,你继续说呗,随便说,多说点儿。”雷夫人看了看顾惜朝,又低下头,目光落于匕首之上,仿佛在思考什么,又不说话了。
屋外仿佛是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接着门被打开,戚少商走进来。他一身黑衣,跟这些人站在一起毫无违和感,果然是霹雳堂出来的小老幺。顾惜朝知道他的确跟过雷卷混过几年,然而亲眼看到又不同,一瞬间涌上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尼玛大明星和古惑仔两种气质混搭是想怎样啊。
戚少商一见雷夫人手中匕首,声音立刻就透了焦急,“嫂子……”
雷夫人手腕一翻,匕首搭到顾惜朝颈部,动作煞是潇洒利落。她目光转向戚少商,淡淡道:“少商,想从我手里抢人?”
戚少商装作不甚在意地道:“嫂子你先冷静点儿。”
雷夫人居然似乎是笑了一下,“我的样子像不冷静么?”
“嫂子,你从来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同卷哥非亲非故,不过是商人追逐利益,犯不着给他安这么大的罪名。”
“说话就说话,站那儿别动。”
戚少商意图被识破,只好乖乖站住,“卷哥金盆洗手都十多年了,他一定不希望你这样,杀了人就再没有安稳日子了。”
“我这么做,是遵从卷哥的吩咐。”雷夫人语调并无不同,但话中讥讽之意明显,“少商,真是你卷哥的好兄弟啊。”
这实在太出乎意料,戚少商也无心计较她话中讽刺,一愣之后继续劝道:“嫂子,这个人背景深得很,咱们少惹为妙。”
雷夫人无动于衷,“你卷哥都不在了,我怕什么?”她使了个眼色,“你们都出去,先散了吧。”周围的人二话不说,顷刻退了个干净。
戚少商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但实在不知她想什么,只得集中精神死死盯着她,心中盘算如果她突然发难,自己能不能及时把人救回来,贴这么紧皮肉伤是一定免不了。
雷夫人十几岁就跟着雷卷,同丈夫一样沉默寡言,雷卷喜欢息红泪的时候她就在旁边默默看着,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前两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还跑去拉斯维加斯注册,戚少商同息红泪一起陪着去的,当然还有她甩不掉的尾巴赫连春水。戚少商太知道雷夫人对雷卷的感情,会迁怒一点都不稀奇,为雷卷杀人,她绝对做得出。
戚少商心中陡然一阵恐惧,花言巧语此时显得分外无力,他哀求道:“嫂子,你放了他吧。”谁知道雷夫人却道:“我没打算杀人。”
戚少商一怔,“当啷”一声,雷夫人已扔了另一把匕首在他脚下,“那你就替他流点儿血,祭祭你卷哥吧。”戚少商毫不犹豫捡起匕首。顾惜朝听她说没打算杀人立马放了心,张嘴就骂,“您二位都神经病吧?这位先生你真是够了,关你屁事啊,你说替就替凭毛啊?这位大姐拜托哦,做生意嘛,我知道你老公哪位啊,自己玻璃心怪谁?血型一样么就替,你这么自作主张问过你老公了没?”
屋内其余两人都愣了,雷夫人甚至皱了皱眉。顾惜朝抻着脖子骂了一通,过瘾是过瘾了,却因匕首紧贴着肌肤,挣动间弄破了皮。戚少商瞧见血都流下来,又急又怒,骂道:“你闭嘴!”顾惜朝道:“我就不。”戚少商气得不行,就想上来揍他丫儿的。雷夫人道:“你站住。”
已经见了血,顾惜朝又是个二货,戚少商更不敢动。雷夫人揪着顾惜朝领子把他拽起来,更不废话,手起刀落。她半个身子都被顾惜朝挡着,戚少商看不清她动作,只是一见她扬手,下意识飞身扑过去,眨眼间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戚少商发觉雷夫人并没有挣扎,被他捏住腕子就松了手,匕首飞出去老远,只是脸上少见地有了怒色,“赶紧起来,像什么样子。”
戚少商一怔,转眼瞅见地下一截儿麻绳,才发现雷夫人是放人,尼玛割绳子就好好割行吗,耍什么帅啊大嫂。他松了口气,赶紧给雷夫人扶起来,讪讪地道:“嫂子没事儿吧?”
雷夫人还没说话,戚少商就感觉到一股力量薅着他脖领子把他给提溜起来,顾惜朝一巴掌甩过来,“你们霹雳堂的脑子都被雷劈过吧?”戚少商都被打懵了,心说尼玛这时候就甭作了行么,我乐意扑倒我嫂子啊,你当道儿上混的都是跟你闹着玩儿吗。
俩人摆出一副小狗对掐的架势,呼哧呼哧,怒目相视,好像随时准备着扑过去咬对方个一嘴毛。雷夫人看不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戚少商,戚少商莫名其妙,顾惜朝接过来给他擦脸,虽然气哼哼的,但是动作很小心。
戚少商这才感觉到脸颊上一阵刺痛,想来是刚才扑嫂子的时候被匕首划伤了,果然嫂子是不能冒犯的啊,天打雷劈现世报。
外面倏然响起类似手枪点射的声音,戚少商拉住雷夫人,率先开门出去,顾惜朝紧紧跟着他,如果不出错肯定是为他来的。果然俩人一迈出门口,就有人把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少爷没事儿吧?”顾惜朝急忙叫道:“都停手,别伤人!”
戚少商那边儿已经跟一个穿皮夹克马丁靴的年轻男子过了几招,那人动作特别快,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他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下儿。那年轻男子眉目深邃,有点混血,非常英俊,听见老板火急火燎叫别伤人,立刻就收手退后了两步,仔细一看被自己揍的原来是那明星,不由饶有兴趣地多瞧了两眼。刚才他肋下挨了一击,凭感觉是对手用食指指节打的,他摸了摸痛处,舌尖舔了一圈儿牙齿,咧嘴一笑。
雷卷的人仗着人多在南陵收拾了那俩保镖,绑了顾惜朝,顾乡的人在最短的时间内赶过来营救,查看了一圈儿发现外面只有两个人,其实是平常跟随雷夫人的。来人先放倒了屋外两人,因这间屋没窗户,看不到里面情况,不宜轻举妄动,便放枪引里面人出来。
适才拉顾惜朝那人见他安然无恙,又听他说是误会,吹了声口哨,院子里呼啦啦冒出来十好几位。
雷夫人已经查看了门外委顿在地的两个手下,没出人命,她暗自舒了口气,幸好刚才让人都散了。她确实够镇静,“少商进来,有话跟你说。”转身又进了屋,竟是瞧都不瞧剩下的人。戚少商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又看了看顾惜朝,默默跟进去了。
傅宗书忙于公司事务,又得操心黄金麟,再无精力顾及别的。他没想到顾惜朝弄出这么大动静儿,结果傅氏集团还没落入姓顾的手里,他自己先东窗事发了。
铁游夏根据华一樵留下的线索,找到了他一个同伙儿,那人是傅氏的高级雇员,两个人当初既是为了自保、也是为了极小概率下的利益,分别搜集留存了傅氏在法律和财务方面的违法证据。另外警方派出去的卧底和污点证人都掌握了不少证据,不但把他这些年包括造市在内的各项经济犯罪逐条列出,还有好几桩刑事犯罪,更不用说行贿、恐吓、殴打这种开胃小菜。同时因为九爷那边也出了纰漏,甚至俩人早年的那些勾当也被挖出来不少,虽然有些已经过了追诉期,但架不住违法乱纪的事儿实在太多,总有能增加刑期的。
顾惜朝所代表的资本集团适时填补了傅氏集团的经济空缺,上头想收拾傅宗书不是一天两天,最后的顾虑也解决了,还不斩草除根。借此机会揪出了一大批曾经跟傅氏狼狈为奸的贪官污吏,又或者说,借着肃清内部顺道拾掇傅宗书,总之,最大的赢家永远是当局。
傅氏集团的股价原本就一直下跌,董事局主席被立案调查,更是直接砸到停盘。傅氏是傅宗书一手一脚打拼回来的,虽说处处紧跟时代步伐,大股东也有好几位,可都是为了经济利益,感情上跟他这个创建人自是不可同日而语,如今眼看大厦将倾,没道理陪他一起死,争先恐后都把手上的股份低价处理掉了,能撇清一点儿是一点儿,总比将来烂到手里强。
傅宗书倒台的过程很快,前后不到一年,仿佛病来如山倒,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中华民族充分展示了墙倒众人推、树倒猢狲散、痛打落水狗的五千年优良传统。
傅氏集团的大股东换成了顾惜朝,他拆骨剥皮一般慢慢拆着玩儿,其实真的握到手里,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因为没办法看到傅宗书心里去。傅宗书没了傅氏集团,坐牢也是在所难免,不过还没正式开庭,先还押候审,不许保释。
傅宗书被关押前提了最后一个要求,去医院看女儿,警方答应了,结果他却在傅晚晴病房里见到了顾惜朝,他知道那人是特意等候他的。“滚出去你这小杂种,这是我女儿的病房,你他妈的给我离她远点儿!”傅宗书强压满腔怒火,试图叫押他过来的警察赶他出去,他明知道顾惜朝无非就是想看他出丑,却实在难以保持风度。
顾惜朝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滚远了,你指着谁照顾她。”
算起来这些年里顾惜朝其实没同傅宗书见过几次面,他知道老狐狸根本懒得看自己,黑历史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