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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排,我为你报仇了。我收起家伙,回头向直升机猛跑,跑到飞机旁边跳了上去。
河马随之拔地而起,我爬了起来,问了一句:“老鬼,大牛怎么样了?”
一抬头,却看见老鬼趴在那里,后背上一个碗口大的洞正向外冒着鲜血,大牛在他旁边,两个人正在处理他的伤口。
我贴着直升机的舱壁慢慢地滑坐了下来,抱着手里的狙击步枪,两只眼睛默默地望着老鬼的尸体,头脑一片空白。
河马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继续飞着,把我们驮回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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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离开部队(1)
回到基地后,大牛被送去了医院,老鬼的骨灰也被安葬了,而我跟着中队长又出了一次任务,把牺牲的战友的遗体给弄了回来,然后又写了一份这次行动的报告。等一切善后的事情都忙完了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时间已经到了9月底,我又回到了宿舍、食堂、训练场###一线的生活中去。
虽然生活还在继续,可是经历了这些的我已经回不到过去的生活中去了;虽然我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但是毕竟伤亡这么大的还是第一次。我现在一闭眼就看到孙排被打爆的头和老鬼身上那冒血的弹孔,然后心里就像是被三棱刺捅了一下之后再使劲地搅几下那样的痛,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开始在训练场上没命地折腾,跑10000米的时候别人负重40公斤我负重50公斤,别人做三个一百我做三个二百,我不光折腾我自己,还折腾我们中队其他那些家伙,尤其是在格斗训练的时候,据他们所说在对练的时候我的眼神让他们感觉很不舒服,而且下手比以前更狠了。这是为什么?因为我心里放不下,因为我一闭眼就是孙排就是老鬼就是这次跟我一起行动的战友们,我只有使劲折腾自己,把自己折腾得筋疲力尽,以求能够暂时忘掉这一切。尽管这样,可我还是经常在梦里看到孙排那暴出眼眶的眼球在直直地盯着我,然后我就惊醒了,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到了第二天继续折腾自己。
指导员发现了我的反常,找我谈过几次,后来把我带到大队部卫生所,队部的心理医生不管真假也给我进行过心理治疗,但刻在心里的东西是那么容易忘却的吗?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去了,转眼间,到了十一月,老兵退伍的工作开始了。虽然A大队是一支精锐的特种部队,里面的人放到哪里都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A大队也需要新陈代谢啊。
一级士官为期三年,今年我是最后一年了,是走还是留呢?说实话,我想留下来,可是我不敢留,因为这里有孙排的影子,有老鬼的影子,还有那些牺牲了的战友的影子,我们一起在训练场上流汗,在出任务时流血,一起摸爬滚打,一起出生入死,而现在,孙排死了,老鬼死了,他们几个也死了,大牛还躺在医院里。我现在再见到这些,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
一个优秀的特战队员,
在面对这一切时,
害怕了。
这次是中队长和指导员一起找我谈话,希望我能留下来,因为我的军事素质确实不错,而且是为数不多的有过如此惨烈的实战经验的。可是我没有同意,把中队长气得直骂狗日的,你这个屌兵真他妈的不识抬举,我说:“中队长,这几年我累了,不是身体,是心累了,让我走吧。”
那天我们三个人在队部的会议室里待了大半夜,水喝了不少,烟抽了很多。最后中队长气得一推房门大叫:“通讯员,通讯员,快起来,他娘的给我吹紧急集合!”然后他集合队伍跑10000米去了;指导员叹了一口气,也出去了。而我,坐在那里双手捂着脸,泪水夺眶而出。
谈完话的第三天下午,我拎着一包东西,去军区总院看大牛。爆炸不只是炸断了大牛的腿,他的内脏也受到了一定的震动,受了点小小的伤害,还好这家伙一向都很壮实,回来后做了几次手术,休养了一段时间现在恢复得还算不错,只可惜那条断腿没办法捡回来,而且伤口污物很多,所以截肢了。 。。
第三节 离开部队(2)
我来到大牛床前的时候,他还在睡觉。我也没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床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床头的小柜子上,人就坐在边上,望着大牛。大牛跟我是同年的兵,我比他早一年进A大队。本来他早就跟我说要留下来签二级士官的,可是现在……
想到这里,我的鼻子禁不住又有点发酸。大牛躺在那里,比以前瘦了点,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左腿从###中部往下全没了,现在还打着绷带。我从怀里掏出烟盒,打开,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拿出打火机才意识到这是在医院,不能抽烟,于是我又把烟给放了回去。这时,大牛醒了。
“油子,你来了?”
“嗯。你还好吧?”
“唉,还死不了。”
我把大牛扶着坐了起来。从床头上拿了个###开始削皮。油子是我的外号,因为我刚当兵的时候身体素质比较好,又常耍点小聪明,他们就开始叫我兵油子,后来那个兵字就去掉了,这个称号就从新兵连一直叫到A大队。
“油子,怎么样,你这狙击手这次来看我又瞄上哪个小护士了吧?”
“去你的吧,谁像你这样成天精虫上脑啊。”
“嘿嘿,是自己没本事吧,要不要哥们帮你介绍一个?”
“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我们就这么扯着,但是心里都清楚心中的那份隐痛,都很有默契地不提其他的,只聊一些轻松的话题。时间过得很快,我看了看表,天已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大牛看到我看表,沉默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说:“油子,你签二期了吧?唉,签了好啊,在部队再干三年,说不定能提干呢。我算是完了,你看我这条腿,唉……”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坐在那里嘴张了张,没出声,可眼泪却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落了下来。大牛看到我这个样子反过头来安慰我:“油子,哭什么,老子腿断了一条不是还有一条嘛,就凭我的头脑,以后还怕糊不了口吗?再说了,现在我这样,可算是不用训练了,脱离苦海了,你还要再过三年苦日子啊。哈哈。”
“大牛,我不打算签二期了。”大牛听了这话,先是一愣,然后双手抱着头,又躺下了,“唉,不签也好,不签也好啊。”
“天不早了,大牛,我回去了,保重。”大牛闭上眼睛躺在那里没有作声。
我戴好帽子,向大牛敬了一个礼,然后快步向外走去。刚出了病房没走多远,我就听到病房里传来大牛的呜咽声,我走回病房门口,从窗口看到大牛趴在那里,手捂着脸在那里哭着。我的心仿佛又被撕开了一次,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我猛地回头,向外面跑去,我一边跑,一边哭着,也顾不上医院里的医生护士和病人投来诧异的目光。我一直跑到院子中间,停了下来。
“啊!”
“啊!!”
“啊!!!”
我站在军区总院的大院里,展开双臂向天空吼叫,然后无力地蹲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我的眼前出现了四条腿,抬起头,顺着腿向上看去。来人身着毛料冬常服,扎着武装带,戴着白手套、红肩章、白头盔,头盔上边印着警备纠察四个字。
他们其中的一个向我敬了一个礼,说:“同志,请出示你的士兵证。”
我站起身来,抹了一把眼泪,回了一个礼,然后把手伸进衣兜里掏我的证件。这时,边上的那个纠察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熊样啊,还他妈的像是一个兵嘛,不知道哪个部队训出这种傻蛋来。”我的耳朵很尖,把他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我的动作停了下来,抬起头瞪着他,“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而他也瞪着我,说:“看什么看,快出示你的证件!”我###了,把我的士兵证拿出来,交给了他的同伴。这时,那家伙又在嘀咕:“看来他们部队还真熊啊,带出来的兵都这么熊。”我一听,火腾地就上来了,右手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向上一提,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他的同伴看到这种情况连忙喊:“班长,班长,别冲动,别冲动,他是一新兵蛋子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这是你的证件,请你拿好。”我看了他一眼,把人放了下来,接过我的士兵证,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后那两个小纠察还在嘀咕,“他是哪的?这么嚣张啊。”“他哪的?他是A大队的,这种人我们惹不起,他打了你白打,告也没用,他们部队出了名的护犊子。”
退伍的那一天终于到了,我没有参加任何的活动,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带上自己的一个二等功、两个三等功奖章和其他的一些东西,背起我的包,没要任何人送,一个人上了火车,刚到了自己的座位坐下,我就从窗口看到中队长和指导员站在月台上,他们中间有个轮椅,大牛坐在上面,看到这一切,我的眼泪不禁又落了下来,就这样,二十三岁,我告别了部队,告别了我的战友,告别了孙排和老鬼还有大牛,告别了中队长指导员回到了我的家乡。
第四节 回家以后(1)
下了火车,我看到我的父母已经在月台上等着了,他们在夜里十点多钟顶着寒风在等待着他们离家五年的儿子回家。在部队五年时间,我一次探亲假都没休过,现在,终于回到家了。
离家六年了,虽然家乡变化很大,晚上从车里看去是灯火辉煌,可自己的家里还是老样子。回到家中,妈妈把出门之前就做好的饭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一下。我一边吃,一边跟父母讲了讲这五年的生活——当然出生入死的那些事没讲,那些还是保密的,吃完了我就回房间睡下了。第二天早上,我妈妈还像以前上学的时候一样过来敲我的门叫我起床,可当她推###门,却发现我的房间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而此时的我已经来到了海边。
虽然我不再是一个兵了,但几年的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是没法改掉的,早上五点多我就起床了,把房间收拾好就出去跑了几公里,然后就到海边,坐在礁石上,迎着冬季凛冽的海风,看着大海发呆。往事不堪回首可生活总归还要继续,既然已经离开部队,那就好好做一个老百姓吧。
回到家里,老妈已经做好了早饭,吃完早饭就去民政局、公安局、组织部、武装部把退伍接收手续、户口关系、组织关系和预备役登记的事办了,第二天就开始到七大姑八大姨家里拜访拜访,然后又和以前的同学、死党还有一些狐朋狗友联系联系告诉他们我回来了。接着就是在长辈的关怀中还有朋友们的打屁中喝了一场又一场的酒,搞得我每天都是晕乎乎的,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每天晚上睡觉都是死沉死沉的,头一挨枕头就着,一觉到天亮。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二十多天才消停下来,这时已经是十二月下旬,快过元旦了。这天,我早上起床后出去跑了个10000米。这个习惯我一直没丢下。回到家洗了个澡,吃完早饭正在那里无所事事,我的一个死党任剑铭开着辆吉普2020过来了,这家伙家里开了个公司,属于先富起来的那一群人,他现在在他家开的公司里当了个副总。“油子,油子,快,跟我走。”不由分说,这家伙把我拖上车,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我说你这家伙怎么回事?屁股着火了?”
“嘿,去你的吧,今天叫你有好事。”
“切,就你那熊样有好事能叫着我?”
“死滚一边去,今天带你去打靶!”
“打靶?”
“是啊,这不元旦快到了嘛,我们公司去慰问解放军,驻军安排我们打靶。”
打靶啊,这几年还没打够吗?我在部队这几年,打出来的子弹壳得用车拉,每次参加狙击手集训的时候,一天都要打一千多发。唉,反正没什么事,就跟这家伙去玩玩吧。
“哎,你不知道,我看上了我们公司刚招的一个大学生,那脸蛋,那身材,真是没得说了,今天我把她也带了出来,到时候打完靶,我们再一起去玩WAR GAME,就是野战游戏,我今天想在她面前现一把,我的小队有你这个家伙加盟,看不玩死他们,哈哈。”
呵呵,玩死他们,看我先玩死你吧!
“这车好久没开了,让我来开吧。”
“行啊!”他把车停路边,两人换了位置。我慢条斯理地坐好,把安全带系上看着他,“你也把安全带系上吧。”“嗨,系什么安全带啊。”
我笑了笑,把车打着,挂上档,一加油门,吉普车的轮胎在与地面的打滑中猛地冲了出去,然后我完全按照车辆快速通过敌炮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