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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岳传-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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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五如梦初醒,转身钻回石洞,当他一手握弓一手抓着箭袋回到石洞之前时,已经被刺客杀得人仰马翻的辽军,再也承受不了这种任人宰割的恐怖,一声喊,未死的寥寥十数个,连滚带爬地逃进林中,作鸟兽散。

  刺客摇摇晃晃地转过身来,如同一个血人,脚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辽卒的尸体,他看着小五,露出雪白的牙齿,张口一笑:“萨阿达!”

  小五虽未听懂刺客的话,但知他无碍,心中竟大大地松一口气,胸潮汹涌,充斥了第一次跟一个人共过生死的感动,即便这个人非我族类,遂迎上前:“好枪法!”

  “萨阿达,你叫什么名字?”刺客抹去脸上的血迹,郑重其事地一躬身,“我这条命是你救下的,大恩不言谢!”

  “我叫岳飞,字鹏举,河北汤阴县永和乡孝悌里人氏。壮士怎么称呼?”小五见刺客如此,倒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刺客也救了他一命,便抛开心中的芥蒂,行个相见礼。

  “叫我宗弼吧,安出虎水人氏。”自称宗弼的刺客大声回答,显得对自己的出身相当自豪。

  “安出虎水是甚么地方?萨阿达又是甚么意思?”既然彼此的关系进了一层,小五的好奇心也压不住了。

  “都是我们女真话,‘安出虎’即金子,我大金国以此得名,‘萨阿达’即好汉,你是好汉,射得好箭!”宗弼难得说了一大串夹生汉话。

  “宗弼兄,你才是萨阿达,连契丹皇帝都敢杀!”是时,因为中间隔着辽国,宋人对金人相当陌生,并无恶感,小五对宗弼冒死行刺辽帝之举本就赞赏,此番联手杀敌,愈发惺惺相惜。

  “岳飞阿哥,我们快上路,好救你的伊尔哈,否则你要杀我了。”宗弼促狭地眨了眨眼,俯身从一辽军头领的身上扒下一件虎皮短袍,套在身上。

  “哦……”小五一时不太习惯宗弼这种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虽然,说的都是大实话。

  重新上路,由于没了马匹,只有两个人轮流背负韩九儿,她尚处昏迷,双手无力,全靠取自辽卒尸首的两条腰带缚住。

  上山的路越来越崎岖,即便有马也骑不得了。小五生长在平原地带,本不擅爬山,又刚经一场恶战,背人的重担主要落在宗弼身上。

  宗弼过人的体质显露出来,他也刚经恶战,之前还受了箭伤,此刻将两条长辫盘在脖子上,双臂托住韩九儿,步履轻捷,上坡如走平地。

  小五哼哧哼哧地勉强跟在后面,明知韩九儿这个样子是宗弼造成的,还是有些歉然:“宗弼兄,有劳你了。”

  宗弼大气不喘,满不在乎道:“你的伊尔哈太轻,我背个老虎尚且不累。”

  “伊尔哈是什么意思?”小五两次听到这个词,忍不住问了一句。

  “伊尔哈……就是和你关系亲密的未婚女子,或者是可能嫁给你的女子。”宗弼顿了一下,一时没找到合适的汉语,尽力解释着。他自然已看出韩九儿是个少女,而且也看出岳飞和她并非夫妻关系,只是他尚未掌握像红颜知己这样的汉语雅词。

  “啊?”小五的脸腾地红了,下意识地瞅了一眼伏在宗弼背上的韩九儿,生怕被她听见,不迭分辩,“她不是我的伊尔哈,我们……并非如你所想。”

  “如果不是你的伊尔哈,你怎会冒死救她?”宗弼如何肯信,语带挖苦,“都说南人迂腐,有所爱而不敢,有所欲而不求,总喜拐弯抹角,说甚么发乎情,止乎礼?哪像我们女真女子,敢爱敢求,喜欢你,就做你的伊尔哈……”

  不知是否因为找对了谈伴,宗弼的汉话越说越流畅,滔滔不绝讲了一大通。小五听得哑口无言,虽觉这个女真少年所言有违圣人之教,却又隐隐觉得不无道理,自己扪心自问:对韩九儿有情乎、无情乎?

  “快到山顶了!”宗弼忽然欢喜大叫,脚步加快。小五闻言一振,赶紧跟上。

  眼前豁然开朗,一直闷头爬山没顾上看风景的小五,将铁枪插地,放眼眺去,但见日当正午,天空一片瓦蓝,一朵朵棉花团似的白云仿佛触手可及,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那种天苍苍、野茫茫的大气奔放是中原未有。回首身后,是绵延不绝的群山叠岭,犹如一副厚重写意的水墨丹青,浩然内敛。而这个山顶,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天人意境的交冲点。

  “大丈夫当顶立天地之间!”小五刚被扰乱的心神,因如此一生难得一见的奇景而回归清宁,肆情发出一声长啸,悠悠荡荡,回响不绝。

  “好男儿应策马纵横天下!”宗弼也受到感染,不甘示弱地还以尖啸,平地拔起,直冲云霄,气势一丝儿也不输于小五。

  命运就是如此地戏弄人,将两个日后震烁史册、为各自民族千古传诵的绝顶人物,因一个小小的机缘而狭路相逢,结下一段埋藏于彼此心底的友情,而这段隐秘的友情却跟谁也不曾预料的国恨家仇纠缠在一起,终被历史所湮灭,甚至连知情者也不超过数人。

  这两个傲然相对的少年,皆把此刻各自喊出的万丈豪情铭记在心,并终己一生贯彻,令后人或唏嘘或感叹,神思以往。

  这座大山面对大草原的一面相当陡峭,有道“上山容易下山难”,小五硬撑着背着韩九儿下到半山腰,就再也支持不住,让宗弼接手。辽军不知是否被杀破了胆,再也不见踪影。

  终于到了山脚,其时红日西斜,霞光如血,茫茫草原,只剩下一道浩渺的地平线,再回首,苍山朦朦,仿佛一只巨大的魅影要将两人吞噬。

  “岳飞阿哥,先吃点东西。累不累?我们要连夜赶路。”宗弼将韩九儿放下,稍事休憩,拿出取自辽卒的肉干和水囊,分给小五。

  “不累!”小五哪有心情吃喝,小心地将韩九儿抱在怀里,见她除了身体冰凉,就如睡着一般,心里稍安,恨不能一步飞至目的地,忽然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我们走过去?”

  “走过去?只怕走到一半,你的伊尔哈就没了。”宗弼嬉皮笑脸,却显得胸有成竹。

  “如果救不活小九,我要你偿命!”小五也顾不得计较“伊尔哈”了,正色严辞。

  “放心,我一定还你一个欢蹦乱跳的伊尔哈!”宗弼口口声声“伊尔哈”,弄得小五气不得,恼不得,索性不答茬,

  宗弼见小五不理自己了,打个哈哈,自腰囊里掏出一个物件来,却是小五看着眼熟的木筒。

  小五斜眼过去,要看宗弼搞什么名堂,只见他将木筒放在嘴边吹起来,竟发出“呦呦”之声,不由释然,原来这劳什子能模仿鹿的鸣叫,随之记起跟随辽帝狩猎的扈从中,有一个身披鹿皮者就有此物,莫非……小五刚想发问,宗弼却向他做个噤声的手势,俄而,远处传来同样的鹿鸣声。

  “准备骑鹿!”宗弼压低声音,又用木筒吹了几声,而后不由分说将韩九儿背上,用腰带缚紧。

  “骑鹿?”小五愕然,见宗弼不像玩笑,忙整理弓枪,就在这当儿,一阵“嘚嘚”的蹄声从另一处山脚传来,越来越接近。

  “顺着它们跑,抓住一头,骑上去!”宗弼边说边小跑起来,身后已尘土飞扬,惊天动地,颇有挡者死、碰者伤的气势。

  “怎么骑?”生在宋地的小五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边问边跟着宗弼跑起来,说话间,鹿群已风卷而至,赶上两人。

  借着落日余光,小五看清了,这群灰褐色的鹿儿却非先前所见的花鹿,体形高大,角似鹿非鹿,头似马非马,身似驴非驴,蹄似牛非牛,尤其那对树杈状的大角分外吓人,仿佛一不留神就会被它戳几个大窟窿。

  “抓住它们的角!”背着韩九儿的宗弼蓦然加速,追向领头的雄鹿。

  “你先来!”小五亦步亦趋,要看宗弼怎么骑上去。

  被同类的鸣叫引来的鹿群见了人,自是受惊,头鹿撒踢狂奔,要带领群鹿脱离这危险之地,却已迟了。

  只见宗弼伸出一手,向前一探,吊住头鹿足有一个成人身长的大角,双脚一蹬离地,就如猿猴一样,轻灵地落在头鹿背上。

  头鹿吃吓,狂躁地连蹦带跳,欲把背上的累赘甩下来,宗弼却牢牢抓着鹿角不放,说什么也抛不下来。

  小五悟性极高,看出了门道就在抓鹿角,当下一个纵身,扑向离自己最近的一头壮鹿。谁知看是一回事,施行又是另一回事,那壮鹿见有人接近,将头一摆,尖尖的大角顶过来。

  若被顶实,岂有命在?小五没想到在鹿群中尚临如此险境,急中生智,将铁枪往地上一撑,高高跃起,堪堪躲过致命一击,顺势抓住鹿角,一个空中飘移,稳稳骑上去,已是一身冷汗,赞骂一声:“好个畜牲!”

  此时夕阳已完全沉下地平线,鹿群带着这三个不速之客,背向天边几片犹自眷念的晚霞,冲入黑茫茫的草原深处,不知狂奔了多久,才逐渐缓下来。

  “宗弼兄,鹿群知道方向吗?”大姑娘坐轿、头一遭骑鹿的小五被颠得七荤八素,看着前方只剩下黑影的宗弼,不无担心地喊道。

  “它们不知道,我知道!”宗弼说着用手扭住头鹿的大角一转,带领鹿群转了一个大圈,证明给小五看。

  “鹿儿怎么听人使唤?”小五着实感到佩服,契丹人可以驾驼,女真人可以驭鹿,这些北族人,似乎总有一些神奇的本事。

  “岳飞阿哥,我们北人打猎,惯用鹿哨呼鹿。只是那契丹狗皇帝,怎么也想不到我们竟会利用花鹿行刺他。我们骑的叫大角鹿,最能跑远途,只要控制了头鹿,想去哪就去哪。”宗弼不无得意地夸耀。

'玖' 黄龙府
夜色如墨,草原上甚少阴天,群星如璀璨的碎钻一般洒满澄净的夜空,宗弼老练地观星辨向,驱领着鹿群直往东北奔去。

  骑鹿虽不如骑马便利,至少比爬山轻松,小五更找到一个诀窍,将铁枪横在鹿角的枝杈间,刚好挂住,双手平搭上去,舒服多了。

  虽走的是夜路,但大草原四面八方皆是坦途,毋须担心有坑凹石凸的状况,可谓天马行空、任我纵横。

  宗弼两条长辨飘于脑后,颇为意气风发:“这一次算契丹狗帝命大,下一次定教他逃不掉!”

  小五亦有同感,遗憾道:“只怕下次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宗弼忽想起一节:“岳飞阿哥,你明明可以杀光那些契丹狗子,缘何不放箭?”

  小五理所当然地回答:“穷寇莫追,何必赶尽杀绝。”

  宗弼不以为然:“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若换了我,定教他们一个也回不去!”

  少年人本喜斗嘴,小五深受古兵书影响,遂引经据典:“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宗弼反唇相讥:“那孙子实在误人子弟,说甚么‘用兵之法,全国为上’。两国交兵,如不斩草除根,等于害了自己。想那西楚霸王英雄盖世,却败于竖子刘邦之手,不就是因为妇人之仁吗?”

  小五看不出一个女真少年,竟也通晓《孙子兵法》,颇有些惊异,明明觉得宗弼强词夺理,却又难以驳斥,心想自己终究读书不多,若是韩九儿醒着就好了,只好讲大道理:“总之兵者不祥,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两国交兵,自是全国为上。”

  宗弼哈哈大笑:“我说你们宋人钱多人多,怎地就是打不赢契丹狗子,原来都是教这些老子、孙子们祸害的。如果两军阵前总想着甚么‘杀敌一万,自损三千’,这个仗还怎么打?要想活,只有狠,想得多,死得惨!我们女真人每打一仗,就当自己死过一回,活下来就是赚的……”

  小五一时张口结舌,只觉宗弼话粗理直,一针见血,按说大宋军队可谓历朝兵法的集大成者,又是兵多将广,缘何就是收不回燕云之地,即便跟西夏作战也占不了便宜,其中因由,却是小五这样的年纪怎么也想不通的。

  却不知,大宋乃武人建国,却也因之对武人猜忌,定下以文抑武的国策。在宋之前,好男儿弃笔从戎,“健儿应斗死,壮士耻为儒”!自宋而起,穷酸才大当其道,“满朝朱紫贵,尽是读书人”!

  大宋对武人的防范可谓登峰造极,既以“兵无常帅、帅无常师”而令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又以“将从中御”任用只会纸上谈兵的文官甚至宦官统兵,使得士卒战力低下,将官指挥低能,及至于强干弱枝、守内虚外、消极防御等用兵传统,生生地将一个好端端的汉唐帝业变成媚事夷狄的妾国。这些道理,又是宗弼这样的外族理解不了的。

  小五越想越郁闷,索性转移到自己喜欢的话题:“宗弼兄,你杀契丹兵的枪法,实在绝妙,不知师从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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