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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公名广,字仲翁,东海兰陵(今山东苍山县)人,少既好学,精晓《春秋》,初以教授儒学为务,遂致来四方学子。朝廷得知疏公的贤德后,授以博士衔,又迁升为太中大夫。皇太子选立后,被任命为少傅,数月后,又升为太傅。没过多久,身为太子家令的疏公兄长之子疏受,因为才情高雅而受到汉宣帝的赏识,被擢为太子少傅。这样疏家就成为了“一门两傅”的名族,叔侄俩因此受到了举朝上下的尊敬和羡慕。每次太子上朝的时候,都是疏公作为太傅走在前面,疏受作为少傅随在身后,满朝诸大夫观此莫不交口称赞。
为发扬和延续大汉王朝外戚秉权的传统,当时身为太子外祖父的平恩侯许广汉借口太子年幼,向皇帝建议派自己的弟弟中郎将许舜武装保护东宫。皇帝心意未决,遂问疏公之意如何,疏公说:“太子身为一国储君,应该一视同仁去亲近天下的英豪,而不应只和外戚许家亲近。况且太子自有太傅和少傅侍奉,历来礼制如此,如今已经做到完备了。倘若再令中郎将来守护东宫,未免显得过于小气,并不能增加太子的美德广示给天下万民。”皇帝深以为然。从此对疏公更加的器重,时常施以赏赐。
供职于东宫五年后,太子已经满十二岁,并已精通《论语》和《孝敬》等书。有一天,疏公对侄儿疏受说:“我听说‘知道满足的人就不会遭受耻辱’‘知道适可而止的人才不会遭受危险’,‘功成身退,才符合天道’。如今官至二千石,功成名就,现在还不走的话,恐怕将来要后悔,我们父子俩不如趁此荣耀之时辞官归乡,安心的怡养天年,岂不美哉?”侄儿疏受叩头道:“就照叔父说的做吧。”于是叔侄俩人遂向朝廷递上“辞呈”,并得到朝廷准许,皇帝还特别赏赐他们二十斤黄金,太子也赏赐了五十斤黄金。
疏公回到家乡后,几乎每日都设宴遍请亲朋邻里来家里欢聚,还不断的询问家里剩多少金子,吩咐家里人把金子都拿去买酒食。这么山吃海喝了一年多后,疏公的子孙有点受不了了,于是找到宗族里辈分高的长辈说:“每家的子孙都希望在父亲大人在世的时候多置办下些产业,如今我们的父亲大人却每天都置酒高会,资财都快用尽了,是时候该凭借您老人家的身份去劝劝他置办些田宅了。”族里的这个长辈瞅准了一个闲话家常的机会代子孙们劝说了疏公,疏公于是意味深长的说:“我岂是当真老糊涂了不为子孙做打算呢?只是我们家还始终保有祖传的田地和居宅,只要子孙们多多勤奋努力,供给衣食自是绰绰有余,过好普通人的生活。如果现在再为他们置办下更多的田宅使其财有盈余,就会令他们慢慢滋生出怠慢懒惰之心。贤德的人如果财富过多,就会有损他高尚的情志;愚陋的人如果财富过多,就会使他有更多的错失。而且富贵之人,是很容易招众人妒忌怨恨的,我既然没有什么可用来教化子孙的,就更不愿意去增加他们犯过失和受众人怨恨的可能。再说这些黄金是圣明的君王的恩德,用来惠养我的,所以我乐于与乡亲父老分享这种恩赐,以度尽我的余生,这不是也可以的吗!”于是族里长幼都为他的深谋远虑而心悦诚服了。
真是令人尊敬,这才是有智慧有深度的父爱啊!可见男人并不难做,做一个有智慧的父亲才是难上难。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经”传家
西汉时,在邹鲁(今山东)地区流传着这样一句谚语:遗子黄金满籝,不如一经。这里的“经”代表的是儒学。
这句谚语表达的是邹鲁民众对当地韦氏一族的称羡。韦氏一族本是彭城(今徐州)人,其先祖韦孟乃楚元王的老师,后徙家于邹,一直以诗书传家。
韦贤,字长儒,充分继承了家传,为人质朴好学,博闻强识,天下慕名而来拜师者络绎不绝,遂奠定了邹鲁大儒的地位。于是被延请入朝,教授汉昭帝《诗经》。及昭帝驾崩,宣帝即位,在后来一场场宫廷政治的腥风血雨中,韦贤为宣帝出谋划策,力下许多汉马功劳,故封爵为关内侯,几年后又晋爵为扶阳侯,食邑七百户,迁升为丞相。八十二岁薨,谥曰节侯。
韦贤生有四子:长子名曰方山,位至高寝令,早死;二子名曰弘,位至东海太守;三子名曰舜,终生留在家乡打扫宗庙祖坟;四子名曰玄成,袭爵为扶阳侯,位至丞相。
因长子早亡,韦贤本来是要把爵位传给二子韦弘的。所以当韦弘做太常丞的时候,韦贤就劝二子辞掉这个职务,因为太常丞这个官职的职责是管理皇家陵寝一类的事务,稍微的一个不留意,就会犯下“大不敬”之类的重罪,但是韦弘并没有听从父亲的劝阻。后来韦贤病重的时候,韦弘果然因此获罪,当时朝廷还没有决定怎样判处韦弘,宗族的人问韦贤逝后,谁当继承爵位,韦贤始终“恚恨不肯言”。韦贤的学生和宗族的人商议后决定共矫韦贤的心意,上书朝廷立四子大河都尉韦玄成继承扶阳侯爵位。未几,韦贤薨,身在外地官任上的韦玄成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后很悲痛,当他又听说自己被立为嗣后,便开始佯狂装疯,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父亲心里的意愿。回到长安奔丧办完父亲的身后事后,接下来就该办理继承扶阳侯爵位的事情了,但玄成依旧是装疯不奉朝廷诏令。然而玄成素来德行誉满天下,所以满朝公卿都知道他是在装疯。于是在大夫们的劝谏甚至是要上表弹劾他等各种压力下,玄成终于同意继承父亲的爵位。宣帝很敬佩玄成的节义,遂拜其为河南太守,并迁升已为太山都尉的韦弘为东海太守。
几年后,玄成调升回京任职。不久因为和平通侯杨恽交情匪浅,被免官。杨恽字子幼,因告发大将军霍光“谋反”有功,被封为平通侯。其父乃杨敞,曾两度为宣帝朝丞相,其母司马英乃太史公司马迁之女,真可谓家门赫赫。杨恽为人轻财好义,刚正廉洁,后因率直狂放的所为而被宵小陷害致死,因此很多亲友皆被“株连”,玄成就成为其中之一。玄成不仅被免去官职,连袭承自父亲的扶阳侯爵位也被降为关内侯。在一个清晨,玄成独自骑马冒雨来到先帝庙前,悲伤自己令父亲的爵位被贬黜,一时不能自禁,长叹道:“我还有什么面目面对祖先呢!”,于是作诗自劾责曰:
赫矣我祖。 侯于豕韦。赐命建伯。 有殷以绥。
厥绩既昭。 车服有常。朝宗商邑。 四牡翔翔。
德之令显。 庆流于裔。宗周至汉。 群后历世。
肃肃楚傅。 辅翼元夷。厥驷有庸。 惟慎惟祗。
嗣王孔佚。 越迁于邹。五世圹僚。 至我节侯。
惟我节侯。 显德遐闻。左右昭宣。 五品以训。
既耆致位。 惟懿惟奂。厥赐祁祁。 百金洎馆。
国彼扶阳。 在京之东。惟帝是留。 政谋是从。
绎绎六辔。 是列是理。威仪济济。 朝享天子。
天子穆穆。 是宗是师。四方遐尔。 观国之辉。
茅土之继。 在我俊兄。惟我俊兄。 是让是形。
于休厥德。 于赫有声。致我小子。 越留于京。
惟我小子。 不肃会同。媠彼车服。 黜此附庸。
赫赫显爵。 自我队之。微微附庸。 自我招之。
谁能忍媿。 寄之我颜。谁将遐征。 从之夷蛮。
于赫三事。 匪俊匪作。于蔑小子。 终焉其度。
谁谓华高。企其齐而。谁谓德难。 厉其庶而。
嗟我小子。 于贰其尤。队彼令声。 申此择辞。
四方群后。 我监我视。威仪车服。 唯肃是履。
宣帝有宠姬曰张婕妤,生子为淮阳宪王。宪王很喜欢政治和法律一类的事,十分聪慧,宣帝每欲废太子而立宪王,但是当他一想到太子生于寒微,且早失母爱,就狠不下心了。宣帝为了安抚宪王那颗“蠢蠢欲动”之心,于是重新启用玄成,拜为淮阳中尉,欲以玄成礼让兄长之事感化宪王。宣帝驾崩,元帝即位,擢升玄成为太子太傅,又迁升至御史大夫,未多久,遂拜为丞相,复爵扶阳侯。贬黜十年后,卒复继承父亲爵位,荣显当世。扶阳侯爵位虽然是承袭自父亲,但若玄成无有令德,又岂能失而复得呢?想其年少时循家训致力于学,既为官,则谦恭下士,备礼于人,且尤敬贫贱者——这是其品格中极其值得敬重的一点,即使在今天这个没有阶级观念的时代又有几位达者能做到呢?正是这些做人上的成功,才促成了他事业上的辉煌和成功。
玄成回首自己十余年间宦海沉浮,尤其是自己重新赢回扶阳侯这爵位的艰辛,不禁感慨纵横,乃为诗诫示子孙云:
于肃君子,既令厥德,仪服此恭,棣棣其则。
咨余小子,既德靡逮,曾是车服,荒嫚以队。
明明天子,俊德烈烈,不遂我遗,恤我九列。
我既兹恤,惟夙惟夜,畏忌是申,供事靡惰。
天子我监,登我三事,顾我伤队,爵复我旧。
我即此登,望我旧阶,先后兹度,涟涟孔怀。
司直御事,我熙我盛;群公百僚,我嘉我庆。
于异卿士,非同我心,三事惟艰,莫我肯矜。
赫赫三事,力虽此毕,非我所度,退其罔日。
昔我之队,畏不此居,今我度兹,戚戚其惧。
嗟我后人,命其靡常,靖享尔位,瞻仰靡荒。
慎尔会同,戒尔车服,无惰尔仪,以保尔域。
尔无我视,不慎不整;我之此复,惟禄之幸。
於戏后人,惟肃惟栗。无忝显祖,以蕃汉室!
整首诗的意思是告诉子孙要知道一切得来之不易,要慎修己德,不可忘记根本,不可飞扬跋扈,要以恭恭敬敬、战战兢兢的态度为人处世,继承祖宗美德,尽忠朝廷,报效国家。
玄成当了七年丞相,史书记载其为相“守正持重不及父贤”,但是在文辞章赋上要比父亲更优秀。玄成薨后,朝廷谥之曰共侯,共即恭也。
观古今豪门望族,多闻以诗书仁义兴家者,未闻以诗书仁义亡家者,常闻以金财恶德败家者,鲜闻以金财恶德兴家者,即有兴之者,二世遂亡矣。若韦家之风,着实令人钦羡,我辈后世君子焉能不有所思效呢?
万石严妪
西汉时,在东海下邳(今江苏宿迁)的一个严氏家族里有位严母,其育有五子,个个都官位显赫,当地人都很敬重她,故谓之“万石严妪”。在古代,俸禄是衡量官阶的一个很重要的标准,汉代时官员俸禄能不低于二千石就是个蛮值得骄傲的水平了,严母有五子,是以称之“万石”。
所谓“龙生九子,子子不同”,严母五子中,有两子最为有名:一曰严彭祖,以儒学取荣,位至太子太傅,名存于《儒林传》;一曰严延年,以律法荣身,恰与其弟相反,名存于《酷吏传》。
延年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对于忠义之辈,他就当亲兄弟般对待,眷顾有加;而对于一些奸恶之徒,则恨之入骨,倘若犯在他手里,必要置之死地而后快,甚至不惜罗织“莫须有”的证据和罪名。他在担任河南太守的时候,有一次把他治下所有县城的囚犯都押来郡衙门进行“集审集判”,那些被判处死刑的人,为之“流血数里”,当地人(窃以为多乃那些豪强余孽)胆颤的称其为“屠伯”。其实,延年所杀的大多都是一些压凌弱小的豪强和不法之徒,应算是当时一种社会矛盾的表现。武帝时曾下重手惩治过一些豪强,使其势力大有损挫,昭帝即位后表现“仁弱”,昌邑王即皇帝位后,无道被废,宣帝即位,经过几年“韬光养晦”后皇权大增,遂匆忙的进行了一场“政治大洗牌”。在这一大段时间里,一些本来不错的政令或驰或废,且帝国的中枢不断惊涛骇浪,豪强势力遂借势死灰复燃,延年恰恰是做了打压这种势力的一个小小先锋官。
有一次,严母从家乡东海过来和儿子一起过腊八,当她听到一些关于儿子审囚的事情后,十分震惊,进城后就入住到都亭里,而不去见儿子。延年听说母亲大人来了后,慌忙到都亭去接母亲,母亲却闭门不见,延年遂摘下帽子,跪在门外磕头请求母亲相见。过了很久,母亲才打开门,开口就是一通责备:“你有幸成为一郡太守,管治千里,没听说你以仁爱教化百姓,使他们能安居乐业,却只知道凭着刑法惩治杀戮,以此立威,这是父母官该做的吗!”延年赶紧承认自己有罪,磕头认错。看母亲气消了些,立刻亲自执鞭驾车把母亲接回府邸。过了节后,母亲悲伤的说:“天道昭昭,岂能任意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