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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苏晨霜微微一笑,接上了张力浩的问候:“我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与你的太太,很多年都没听到你的任何消息。前两年中学同学聚会时还有少人提到你,大家都以为你一夜之间跑到火星上去了呢。”听到这里,朱正同把端在手上的茶杯放了下来,侧过身来笑眯眯地说,“力浩,你还记得陈志林吧,今年六月,我们那个系的同学也有一个聚会,那家伙告诉大家,说有一天在公共汽车上看见你。后来大家就很紧张地问,是哪一天哪一趟的车?哈,这个年头这把年纪,大家有机会聚在一起就是为了回忆过去。只可惜啊,你在外呆久了,这种机会就少多了。”
第九节
“我是东跑西跑的人了,”张力浩自嘲的说,“四海为家,四处漂伶,漂到哪个角落就把哪个角落当自家的窝吧。”张力浩稍许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有的时候也真想能放下一切,回国去住上一段时间,一年或是半载都行,陪母亲说些话逛个商店逛个公园就好。小霜你可能不知道吧,我母亲前两年得了骨质增生,现在上下楼可不方便了。”苏晨霜关切地问道:“现在有人在她身边照顾吗?力瀚呢?”张力浩摇摇头,“力瀚也在美国,他一心想把父母亲接到他那里,可是俩个老人家只肯在那里住上一个月就想走了,说是语言不通闷得慌,还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这倒也是,”朱正同接上话:“我的一个朋友也是这样,兄弟姐妹都是前些年出国潮的时候走的,现在遍布世界各地。过年的时候我去他家给他老人家拜年,却只有老俩口孤孤单单。老人家说原先千方百计也要把孩子们送出去,现在好了,想和孩子们见个面都难更不用说一起过个年了。”
苏晨霜也说起了自己不久前认识的一个陪读妈妈,来了七八年了,原先每两年回去一次,父母亲千交待万嘱咐说来来去去的飞机票也要花不少钱,没什么事情就别回来了。而这一两年父母亲就不说这话了,现在呢,七老八十的父母在电话里常唠叨着问她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啊?
“难哪!”张力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朱正同则接着话说:“前些年看谌容写的《人到中年》,那时还觉得自己到中年还挺远的,现在对照一下,才发现人到中年确实身不由已。”张力浩没看过《人到中年》所以他就不好再往下说了,他看了一眼正在与中子粒子开心说话的晓晓,把话题一转,说:“上次晓晓来家做功课,我第一眼看就觉得眼熟呢,原来还是你和正同的孩子。我常听中子说,晓晓的功课很好,这孩子应该继承了你们俩人的优点。”
苏晨霜收敛了一下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只手不自然地伸了出去拿起茶杯,不过,也就是这一分钟的时间。她很快把笑容再次展现了出来,说:“晓晓这孩子还算是懂事,这些年,她跟着我在这里也慢慢地学会了独立。基本上读书学习是不用我操心了。”
邵燕静说:“我听很多朋友说,中国孩子都有这些优点,成绩好很懂事。孩子从小就能感受到什么是独立,自然懂事就早了。你看我们家的那两个孩子,中子粒子,像个猴似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懂事,我这个妈妈可是急了。”
众人笑了笑。
张力浩接着说,“这一两年,看报纸常说到陪读妈妈这四个字,开始挺纳闷的,心想做妈妈的不都是陪着孩子读书做功课的吗?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晚上做功课妈妈就在一旁缝缝补补,督促着我们快快做不许玩。哈!后来才知道是指带着孩子来这里读书的中国妈妈。这些年国内不少孩子都出来了?比我们当年出来的早。”
朱正同说,“是啊,孩子小出来早,辛苦的是妈妈。吃喝拉撒全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管。我也真不知这两年霜霜带着晓晓是怎么过来的。”
张力浩笑言:“正同,你连太太孩子是怎么生活的都不知道,这好像不是你的性格吧?我记得在学校的时候你是我们班上最细心的男孩子,连哪一把雨伞是哪一位女同学的你都能分得清清楚楚,每一次下雨天我们问女同学借了伞都交给你去还。”言毕两个男人都不约地笑了起来。
苏晨霜急忙打了圆场,说,“正同天天忙着忙那忙东忙西的,其它的事情能不知就不知吧,还是少管一些好。”邵燕静则摇着头说:“朱先生,不是说你们大男人就应该不管小女人的事,苏老师一人带着孩子在这里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特别是现在,当地有不少人看不起陪读妈妈呢,苏老师能坚持下来真是很了不起。”
朱正同不笑了,他很是惊讶地望了一眼苏晨霜,“霜霜,张太太说的可是事实?当地人看不起陪读妈妈?”
苏晨霜坦荡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这不奇怪。”
“陪读妈妈?”倒是赵小欣有点奇怪,“这名字起得很好啊,妈妈陪孩子读书不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么,古时孟母就为大家作出了榜样,为什么现在新加坡人还要看不起陪读妈妈?”赵小欣有点不解,“国内也是有不少这样陪同孩子读书的妈妈呢,不少考进北京上海大学的孩子,都有妈妈放弃自己的工作来陪读,甚至还有爸爸呢,不少也牺牲了自己的事业。对于这些父母来说,家有千银万财,不如有个出息的孩子。国内的新闻媒体对这些事情都是正面报道的。说实话,我也是这样想,现在妈妈们真是伟大,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牺牲自己的一切,当然,这也是因为现在大家都只生一个孩子,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能多读一些书,今后能有出息呢。” 。 想看书来
第十节
“其实也不是每一个人都看不起陪读妈妈,”苏晨霜说起了李捷琴,这位纯朴善良的新加坡女孩子总是在关键的时候不计酬劳地帮助她,无论是大小事情,逢年过节她还拉着男友来送上阿嬷做的年糕粽子。她还说起了陈文强,是他为苏晨霜母女俩解决了住房,还有蔡玉敏的父亲还有杨思明的妈妈,总之认真数起来也是一大串,
“还有一些人是街坊邻居,也常来常往问个好的,有的真的很热心,上门告诉我楼下的NTUCE有什么好东西让我快去买,有的在巴刹卖菜,看到我总是拿最新鲜给我。还有我并不认识的人,有时我带着晓晓出门问路,人家热心地告诉我,还称赞晓晓真懂事,还说你们中国妈妈真能干,能把孩子带到这么远来读书。就是那些看不起陪读妈妈当地人也并非每一个都是不友好的,更多的是对中国国情的不了解,对独生子女也没有更多的体会,所以怕是难以体会到中国母亲对孩子的期望。还有的,那些说陪读妈妈怎么样怎么样的,其实这当中也有不少自己就是中国过来的,他们大都是以陪读妈妈是女性,且是单身带着孩子的中国女人为出发点来认识陪读这个群体的。其实从古至今也无论是谁对女人这两个字总是很敏感也总有很多文章可做的,不是吗?”
听完了苏晨霜这一长篇大论张力浩很是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同样是出国,女人总是比男人的更辛苦一些也更困难一些,所以这社会上流传一些闲言碎语也是可以理解的。照我看来,做妈妈的别管这么多,只要自己的孩子看好来就行。我看晓晓就不错吧,到这里读书能适应吗?”
苏晨霜答道:“晓晓还是挺快乐的,晓晓说她喜欢这里的学校,喜欢这里的老师和同学,还喜欢这里的气候,不过,你们猜猜,晓晓最喜欢的是这里的什么?”
“是什么?”张力浩有一点好奇,朱正同也瞪着眼睛盯着苏晨霜。
“猜不到吧,晓晓最喜欢的是这里的食物,她喜欢这里的酿豆腐板面还有鱼片米粉。她说我这个妈妈做的饭菜还不如小贩中心的板面呢。”说完这些话,众人一阵哈哈大笑。苏晨霜接着又道:“这些天我天天在家认认真真学煮板面,说真的,原材料都是一样的,咸淡也都可以,可就是没有楼下小贩中心煮的好吃,连我自己都感觉到了。”
听到这里林琳插话了,她说:“苏小姐真是一个好妈妈,天天做工回来还要给孩子煮板面,我妈以前就没这么好,出去做工就不管我们姐弟几个,我们从来都是吃小贩中心的。”苏晨霜一愣,还没想好怎么回答,这时晓晓刚好过来喝水,听到了这话抢先答道:“我妈妈这些天都没做工,我妈妈失业了。”
“怎么回事?”张力浩与朱正同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地脱口问道。
苏晨霜若无其事地笑了笑,说:“老板要回国去一段时间,所以就把补习中心卖了。我也正好休息一下。”
张力浩先松了一口气,说:“也好,休息一下也是对的,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天天跑进跑出还要照顾孩子是累了一些。不上班就在家里好好休息,相夫教子。小霜,你得改变改变思维,别太逞强了。国内说是妇女能顶半边天,男同志能做到的事情女同志一样能做到,而国外妇女大都是职业主妇,做母亲的教育好孩子比赚钱来得更重要,经济上的事情还是让男人多承担点义务吧,是吗,正同?”
朱正同点了点头。倒是赵小欣歪着脑袋瓜子想了想也张开了嘴正想说些什么,就在这时sally 前来请众人餐厅就坐,她已把饭菜备好。于是一行人停止了交谈离开了客厅来到了饭桌前。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一节
还是一桌简单的饭菜,张力浩伸出手招呼大家入坐,说“都是同根生的乡邻乡亲,所以一切从简。”粒子按照以往的习惯在张力浩的左边坐下,于是邵燕静就让中子坐在了粒子的旁边,可以帮助照顾好弟弟。见这兄弟俩都已经坐下了张力浩便拉过了晓晓让她坐在自己的另一侧,紧挨过去的则是朱正同苏晨霜还有赵小欣。
待大家坐定下来,邵燕静带着歉意说:“出来久了,煮的几个家乡菜怕已经变了味,你们看,这韭菜炒蛋香味都没了,新加坡的韭菜都是从中国坐船过来的不够新鲜。这个蘑菇炖小鸡应该还可以,反正只是放在火上清炖着也不需要多少的手艺。这几只澳洲大虾倒是新鲜,这是今天一早力浩亲自出马去买回来的。来来,大家都尝尝。”邵燕静一边给大家挟菜一边又往下说:“只有这红烧肉应该还能说的过去,因为张力浩就喜欢吃红烧肉,我家这桌上平时其它菜可以没有,但是红烧肉是不能少的,少了力浩饭就吃得不香了。”说到这里邵燕静把一块剔透发亮的红烧肉放到了晓晓的碗中。
这一句话把晓晓说得兴奋起来,她津津有味地咬了一口糯香可口的红烧肉,高兴地接话上来,她说她也是最喜欢吃红烧肉,爸爸妈妈也常煮给她吃,只是她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喜欢吃爸爸妈妈都不喜欢吃。其实妈妈不喜欢吃红烧肉她是知道的,爸爸不喜欢吃这话她是听外婆说的,但是她说话的时候没有把爸爸和妈妈分开。她一手持刀一手握着汤匙认真地分割着红烧肉,一边说,说她真不明白,这么好吃的东西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喜欢,看来她是路边拣回来的,不然的话……话音未落,苏晨霜严厉地喝住了女儿:“不许乱说。”晓晓一愣,明白过来自己在这种场合不能乱说话,便吐了吐舌头对着苏晨霜朱正同扮了一个鬼脸,引发了旁人的一阵笑声。然朱正同和苏晨霜没笑,他们俩一左一右几乎在同时挟了一大筷子的菜往晓晓的碗里放,动作很是仓促,似乎想掩饰些什么,这个细节让坐在正对面的邵燕静看在眼里,她心里头突地一跳猛地不安了起来,晓晓的这个神态她太熟悉了,这么多年来夫妻之间开个玩笑说个笑话张力浩总是这样地扮着鬼脸,让自己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她再多看了朱正同与苏晨霜一眼,却无意中发现了这两个人不太平时的表情和不自然的动作。然邵燕静毕竟是邵燕静,她依旧微笑着,拿了一支红酒站起身来,走到大家面前给每一个人的杯里增添了酒水之后,才回到了坐位怔怔地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神采奕奕的丈夫和兴高采烈的晓晓,筷子举在了手上却是老半天没往碗里伸。
苏晨霜的电话响了。
是方圆圆的,苏晨霜一看到这个号码,心里就直往下沉着。方圆圆刚回新加坡才两天,不会又出什么事情吧。苏晨霜对众人说了一声对不起,站起身来走到一旁接听电话。电话的那一头方圆圆带着哭腔说:“苏老师,快来帮帮我吧!”
“怎么啦?”苏晨霜急切切地问道。
“苏老师,我现在,在,在马路上,我,我和儿子,没地方,住了。”方圆圆断断续续地说着,一句话,说了半天才让人明白。“我只有,只有,找你了,我真的,没办法啊!”电话那头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