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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街-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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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闭幕大会已经提前开始,他们虽然近水楼台,却反倒成了迟到者。可是,当他们发现湖广会馆里边也空空荡荡时,他们才意识到情况有了变化,大会的会场早在两天之前就已经移到了别处。幸亏大会组织者在湖广会馆留下了更换会场的通知,否则他们肯定无缘见识这一时期最引人注目的政治事件。尽管如此,他们找到会场时,闭幕大会的议程却还是被他们错过了一半。他们费了好大功夫才在会场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座位。落座前,宗雪岩踮着脚尖,用商人的眼光把会场浏览了一遍。

  “至少有三千人哪!”他吃惊地说,“难怪更换开会地点。”

  正像三党合并通电所说的那样,*临时副大总统黎元洪果然被大会推选为进步党的理事长。不过,黎元洪本人却没有出席大会。宗雪竹把主席台上的人都辨认了一遍,除了梁启超和王月波,发现其他人都是陌生面孔。身旁的一个与会者告诉他,除了大会主席和黎元洪的私人代表,坐在主席台的都是刚刚当选的进步党的理事。

  主席台上端坐着九位理事,但被大会安排发言的却只有三位理事。先是梁启超,接着是汤化龙,最后是王月波。王月波准备发言时,大会主席承上启下,照例为王月波的发言做了一番介绍。

  “诸君,梁先生和汤先生以不易之言给我们上了一课,先让我们明白了我党的使命和职责,意犹未尽之辞,请他们日后再给我们教诲。现在请王博士月波先生发言。月波先生,请吧!”

  宗雪竹注意到,坐到发言席之前,王月波倒还镇静自若,可一坐下来,却突然紧张不安起来。这使他想起王月波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第一次走上雍阳书院讲坛时的情景。那一年王月波才十六岁,面对着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学生们,哆哆嗦嗦,始终说不出话来,后来居然跳下讲坛,掩着面孔逃之夭夭。那时,他让王月波重新回到讲坛靠的是这样一条教诲:教书育人,不可目中无人;设坛授课,却可以目中无人。因为后者不但可以免去授课者的紧张情绪,目中无人时,还可以汪洋恣肆,侃侃而谈。

  “他怎么不说话?”宗雪岩悄悄说,“不是害怕吧?他可是响当当的双料举人,而且还当过高等学堂的教务长。”

  宗雪岩的话音刚落,会场上便响起了王月波的声音。

  “诸君,月波不才,受诸君抬爱当选我党理事,十分惶愧;然而缘于国家大事与诸君聚会一堂,又十分欢幸。月波的政治宗旨诚如任公先生刚才的不易之言,*官僚和乱暴分子祸国殃民,确为不容忽视的国家大患,必须运用法律的力量予以铲除。目前的政治舆论虽然杂芜纷呈,但相持不下的政治舆论却不外两种,一种主张首先扩张民权,一种主张首先扩张国权。月波以为,扩张民权固然是*共和政治的要义,不扩张民权就不能充分表达民意,亦不能保障人民的法赋自由。但是,扩张民权必以法律为轨道,必以循序渐进为节奏,否则民权不保,国权也将丧失殆尽。纵观当今国情,倘若国权不保,而所谓的民权一旦泛滥成灾的话,国家政治必然发生逆转,假如流于君主专制,亦非月波危言耸听。因此,月波主张扩张法律轨道之上的民权,决不主张扩张法律轨道之外的民权。我党采取国家主义,个中原因诸君皆知,月波不再赘述。月波这里只有一个原则愿和诸君达成共识,这就是:国权是皮,民权是毛;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历史将证明我党深谋远虑,必以前无古人的政治智慧为我族探索一条复兴的正道。月波或许不应这么乐观,但月波决不会悲观。诚如月波的恩师早在十几年前就对月波的教诲:在一条荆棘载途、前无古人的正道上探路而行的人,无论沦为弃子或沦为孤子,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他们曾经披荆斩棘,探路而行,视死如归,那些接锺而至的后人不管怎样评说他们都无关宏旨,可有一点却必为后人众口一辞:他们不虚此行!”

  “诸君,我们不虚此行!诸君,我们一定不虚此行!”

  他无异于演说的发言就此戛然而止之后, 一种蕴含着期待的寂静持续了很长时间,才被突然爆响的掌声取而代之。掌声在大会主席不断的示意下停下来之后,三党合并暨进步党成立大会便在口号声中落下了帷幕。

  “*万岁!”

  “进步党万岁!”

  “进步党党员万岁!”

  他们正准备离开会场时,一个招待员拦住了他们。在招待员的引导下走进一座宽敞的房间,宗雪竹生看见,刚才所有坐在主席台上的人一个不落,都在房间里。首先走向他的是王月波。但是梁启超后发先至,把宗雪竹领到一张张写满笑意的面孔前,十分郑重地向他们介绍宗雪竹。不过,梁启超只字不提王月波,只说宗雪竹是他近日才不期而遇的一个故友,既是公车上书的同仁,又是他准备拜读其著作的一个鸿儒,另外还是中国政坛一个后起之秀的恩师。说完这些,他才看了王月波一眼。

  “至于你们嘛,还是请月波先生说说你们都是何许人吧!”

  他们一下子就弄明白了一个来自雍阳的绅士和一个同样来自雍阳的法学博士的渊源。当王月波把宗雪竹领到进步党理事伍廷芳面前时,伍廷芳不等宗雪竹拱手相见,就先把双手举到了胸前。

  “幸会幸会。雪竹先生光临本党成立大会,一定也不虚此行吧?”

  “不虚此行。”宗雪竹笑道,“至少见到了平时难得一见的*人物。”

  这时,招待员从外边走进来,冲着梁启超说了几句什么。

  “诸君,”梁启超大声说,“松坡让人捎过话来,他设在六国饭店的酒宴都快要馊掉了,催咱们上路呢!”

  一行人准备前往六国饭店时,宗雪岩悄悄询问王月波,梁启超所谓的松坡是一个什么人,面子何以如此之大,居然能够随随便便地宴请进步党的党魁们。他的询问神秘兮兮,王月波的回答却毫不掩饰:

  “蔡锷蔡将军呀!雪岩舅应该知道他的嘛。辛亥革命那一年,他当过云南都督,如今是进步党的名誉理事。”

第十六章(1)
宗雪竹和六国饭店的缘分一如他和长庆楼的缘分,继参加蔡锷的宴会,他又先后四次出入六国饭店。首先在六国饭店宴请他的是三个汉口商人,他们和宗雪岩既是生意上的伙伴,又是私交很深的朋友。他们宴请他,除了表达他们对一个朋友的尊重以及对这个朋友的兄长的敬仰以外,还打算和进步党最年轻的领袖建立亲密的联系。他们对王月波赞不绝口,王月波则不失时机地推心置腹,和他们交上了朋友。

  宗雪竹第二次来到六国饭店,是胡石玉亲切邀请的结果。胡石玉也是进步党人,在党务部担任副部长。除了宗雪竹,胡石玉还邀请了包括王月波在内的河南籍国会议员。这一天,王月波刚刚当选为宪法起草委员会的委员,将和包括梁启超在内的五十九名委员一起进驻天坛,起草正式宪法。或许正因为这一点,自始至终,王月波是最快活的人,说起话来喋喋不休。可是,当他鼓动河南藉国会议员联名弹劾河南都督张镇芳时,在坐的河南藉国会议员无不惊讶万分,有的人甚至十分迷惘和困惑。宗雪竹后来才知道,他们的惊讶和困惑和张镇芳是不是*官僚毫无关系,只和张镇芳的一个亲戚有关,这个亲戚是袁世凯。他们对袁世凯的名字讳莫如深,只小心翼翼地提到了另外一个人。

  “云台先生……”一个名叫段世垣的国会议员说,“云台先生和月波先生可是金兰之交。张都督是云台先生的表叔,月波先生不会不知道吧?”

  “那又何妨?”王月波说,“家事国事天下事,孰轻孰重,云台先生心里自然清楚,断不会从中阻挠。”

  他们都没有涉及名讳,但宗雪竹却还是听明白了,云台先生其实就是袁世凯的大儿子袁克定。王月波不徇私情的表白是否让河南藉国会议员树立了弹劾张镇芳的信心,他无从得知,但他却产生了一种预感:假如还会有人宴请他的话,这个人不是别人,一定是袁克定。五天后,王月波第三次把他请到六国饭店时,他所见到的东道主果然是袁克定。不过,等候在饭店的却不是袁克定一个人,另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是袁克文。

  当袁氏兄弟同时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暗吃了一惊。不过,让他感到吃惊的既非他们兄弟二人迥然不同的气质,也非他们毕恭毕敬的态度,而是袁克定手中的一根手杖和藏在长袍里的一条瘸腿。袁克定是一个十分敏感的人,当他察觉宗雪竹的惊讶从何而来时,起初并不明言,在一桌丰盛的酒宴前落座之后,才对宗雪竹解释说,他原本并不是瘸子,只因去年在彰德火车站坠马骨折,才造成如此这般的残疾。听罢这话,宗雪竹又吃了一惊。倒非从马背上掉下来就能把人摔成瘸子,而是他没有及时得到可望完全痊愈的治疗。于是,宗雪竹告诉他,世上有一种比老虎还要可怕的动物,但它的骨骼却是一种极其珍贵的药材,对骨折患者的治疗效果十分神奇,骨折患者只需把这种动物的骨骼研成粉末服用,便可望完全痊愈;若是骨折患者的患处和这种动物的骨骼属于同一部位的话,服用之后简直立竿见影。袁克定起初不知所云,后来想起来了一个故事,以为宗雪竹这么说是为了宽慰他,就十分矜持地笑了。

  “先生说的是‘漏 ’吧?‘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漏’,这是晚辈小时候就听过的一个故事。那是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一对孤居深山、年老体衰的夫妻担心他们的茅屋漏雨而他们已无力修缮,就在他们茅屋里说了这么一句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一只在茅屋附近觅食的老虎恰巧听见了这句话。老虎从没听说过‘漏’,自然更不知道‘漏’是何物,听那一对老人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漏 ’,就以为天外有天 ,世上居然还有比百兽之王更厉害的东西,就害怕起来。那时,一个行商早被突入眼帘的老虎吓得爬到了一棵又湿又滑的大树上。见老虎迟迟不肯离开,行商战栗不止,终于支持不住,从树上掉了下来。老虎吓坏了,以为比它更厉害的‘漏’从天庭跳了下来,低吼一声就逃之夭夭了。从此以后,但凡狼虫虎豹,一听见‘漏来了’这三个字,没有不夹起尾巴逃之夭夭的。”

  宗雪竹和王月波面面相觑的时候,袁克文则咧嘴笑了一笑。

  “大哥误会雪竹先生了。”袁克文说,“雪竹先生所谓的漏确有其物,大哥所谓的漏子虚乌有。那种野兽的名字确实念漏,但究竟是哪一个字,无从可查。听说它体格浑圆状似狸猫,尖牙利爪犹如钢针,居然是老虎的天敌。不过,它的骨骼有接骨疗伤的奇效,晚辈倒是闻所未闻,不知雪竹先生从何说起?除了狼虫虎豹,猎人还真捉到过这个它?”

  “确有其事。”王月波说,“甭说先生,我小时候就亲眼看见过猎人在黄土沟宰杀那种野兽的情形。听猎人说,那种野兽的骨骼不但可以药用,血液也是上佳的补品。还听猎人说,那种野兽弥足珍贵,对每一个高明的猎人来说都可遇不可求。不过,既为药用,京城里必有奇货可居者,云台兄不妨费些工夫仔细寻访。”

  “劳师动众,不可造次。”袁克定说,“再说愚兄业已决定去德国疗伤,相信那里也有良方妙药。另外,先生为晚辈谋划良方妙药,晚辈却谬之千里,荒唐至极,惹先生见笑了。”

  宗雪竹哈哈大笑起来。

  “云台先生何谬之有?那珍罕少见的野兽在猎人的嘴里确念一个漏字,音同字也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漏,实为喻世之言。万事万物相辅相成,相生相克,既存于朗朗乾坤,则不可遗漏,否则一叶障目,以偏概全,就难以格物致知。老虎究竟有没有天敌,猎人目力可及便说有,常人目力不及便说无,无奈之下,猎人便把老虎的天敌故意称作漏。漏者,并非猎人所漏,实为常人所漏。如此说来,云台先生何谬之有?”

  “先生过奖了。”袁克定说,“这是先生化腐朽为神奇的妙言,绝非晚辈的本意。”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十六章(2)
酒至半酣,袁克文突然向王月波问道,他打算请哪一个国学大师给雪竹先生的著作题跋作序。王月波正准备回答时,宗雪岩抢先一步告诉了袁克文。袁克文显然认为梁启超不是最合适的人,说起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时,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却是给宗雪竹提了一个建议。

  “单以中庸之道而论,东海先生不但身体力行,学术造诣亦深不可测,若是有缘与雪竹先生交流,必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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