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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执道:“有何不可?”
花想容巧笑的倚到他怀里,“哥哥这齐人之福的算盘打的真响。”
许执拧拧他的下巴,“穿着我的衣服,你倒是自然得很。”
花想容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拉下来,暧昧的朝他吹了几口气,“哥哥现在可是要脱下来?”
许执一把把他拉开,“我可不想纵欲而亡,且不说青天白日门户大开,你这模样倒让我觉得你是当真想要我去陪你了。”
花想容收回手,五指在宽大的袖子中张合,半晌道:“怎会。”
许执勾唇笑,绕过他走到厨房边上拿了渔具,走出门前又回头道:“我许久没有去钓鱼了,今日得闲,我便去了,若是你要等我,便在家中等吧。”
“许执。”花想容叫住他,对着那背影道,“我喜欢你。”
许执微不可察的摇摇头,打开门出去了。
简陋的木门被拉得吱呀响,花想容站在原地久久不动,最后垮了双肩,摸了摸脸,看着院门,静静的道:“我的时日已经不多了……你却还是这般不信我……‘’
李鸢儿在那之后便常来这河边小院儿,似是知道许执懒得出奇的脾性,自己带了各种材料给许执做饭。
既是有人愿意伺候,还做得不错,许执也乐的清闲,随她去了。
李鸢儿虽然极力想要表现得庄重,但是毕竟是个千金小姐,天生带着一股子的娇纵,得了一寸,便想要一尺。
看着日益将自己看做主人的李鸢儿,许执也不点破,静观其变。
既是献来的殷勤,哪有不享受的道理。
花想容倚靠在门框上,淡然的看着窝在椅子里晒太阳的许执。那人天生就的一副懒骨头,没事时便和小猫似的窝在太阳底下,久久才眯缝着眼睛伸一下懒腰。
李鸢儿走到他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道:“六郎怎么在这儿发呆?”
花想容收回眼神,看了她一眼,笑道,“六郎是在想,这大热的太阳,哥哥他也不嫌热的慌。”
李鸢儿掩唇笑道:“你大哥他便是这么个样子。”
花想容只是笑,不再搭话。
花想容走到许执身边,俯下身去,状似在给他扇风,低声的问他:“好哥哥,你觉得这个女子如何?”
许执眼都不睁,“不错。”
花想容笑,“若是让你娶她呢?”
许执微微提起眼皮,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那便娶。”
夏日炎炎的午后,真是令人烦躁不安。
李鸢儿走了,许执仍然窝在那里丝毫没有动弹,直到天边那抹残阳西入崦。
有些昏暗的光线照到花想容精致魅惑的脸上,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抬头看到许执似乎动了一下,叹了口气,轻轻的走过去,站到他旁边。
“好哥哥,天都黑了,你怎的还没醒?”
许执把脸上的手臂放下,睁眼只看到花想容隐隐约约的轮廓。
“若是我没有醒,你是不是便站在那不过来了?”
花想容俯下…身,在许执的侧脸蹭了蹭,叹息般道:“好哥哥,你且抱抱我吧。”
许执抬起他的脸,道:“你这是怎么了。”
“许执,我喜欢你。”花想容低低的道,“你且抱抱我吧。”
许执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一把推开他,掀了椅子,那长长的躺椅在地上翻滚了好几下才停下来。
花想容后退几步,没抬头便被他抓回来,唇一下子被狠狠的堵住,牙齿磕得生疼。
不适的哼哼几声,拍拍他的后背,谁料这人非但不放开,反而抓得更紧,就算是死物,但总归还是有感觉的。
许执亲吻时不喜欢闭眼,花想容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他都能清楚的看见,包括他的妥协。
眯了眯眼,许执放开他的唇,手掐着他的腰,道:“这是你想要的。”
花想容细细的喘着气,挑着眼角看他,“你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许执道:“人鬼终归是殊途。”
花想容一愣,盯着他的脸,突然就笑出来,笑得浑身发抖,眯成线的眼角渗出泪水。
“没想到你许执,竟然会在意人鬼殊途。”
勾住他的脖颈,“好哥哥,地狱的酒烈得很,你怎的不来尝一尝?”
第十章 道是殊途
许执舔舔他的唇角,道:“我怕我尝了,从此便醉在地狱里,再不能尝到人间的美酒了。”
花想容不答,伸手松了许执的腰带,把那细细的带子拿在手中,提起那松垮垮的下摆,将头倚靠在他的胸前。
他唱到:“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
许执侧耳听他唱完,低头看了他半晌,然后托住他的腰臀,将人整个抱起来,朝房门走。
本来就荒凉的地方,没了人气便更加的凄凉,徒留那被掀翻在地的躺椅,不知道明日又是何人来收。
那一簇翠竹随风动了几下,不知从哪里飞来的猫头鹰停在那上头,金色的瞳孔微微颤动。
“咕咕咕……咕咕咕……”
待那房中传来声响,又展开翅膀,在天边失了踪影。
李鸢儿照样还是每天都过来,但不知为何次次都与他们亲密是错开。
花想容见她忙来忙去,也懒得过去搭理她。
今天李鸢儿敲开门的时候,身后跟着几个带了大包裹的人,几人在外头擦着满头的大汗,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花想容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几人半晌,见李鸢儿目光急切,侧开身子,道:“几位奔波劳累,进来歇息吧。”
几个大汉感激的走了进去,花想容拦住往里走的李鸢儿,道:“李姑娘这是何意?”
李鸢儿道:“给你和你哥哥添个小屋子。这些人都是从城里找来的工匠,最多三日小屋便能做好了。虽然快入秋了,但是天气还是热的,你和你大哥睡一间屋子也不闲粘糊。”
原来是那日李鸢儿来得突然,更没有敲门,进了院子便看到许执和花想容从同一个屋子里出来,便想了这么个法子,给二人添个小屋子。
花想容笑道:“有劳李姑娘费心了,不过现下哥哥他还在河上,六郎这便去把他叫来。”
说完转身就走,李鸢儿急急的伸手想要拉住他,“不必的,这件事情不用麻烦你大哥,你就不用……”
声音戛然而止。
花想容回头对她笑笑,扯回自己的手。
李鸢儿愣在原地,久久之后看了眼自己的手,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凉……”
再抬头时,哪里还有半点人影,连那河面上都没有半点波澜。
花想容找到许执的时候,他正趴在小船上睡着。
太阳虽然烈,但是河上本来就带了些河水的凉气,清风徐来,小船轻轻的摇动,实在是适合睡觉,许执也正睡得舒坦。
睡得正酣,突然从河里跃出一尾大鱼,在许执靠着的那块木板边上使劲儿的扑腾,溅起的水花直接落到许执衣服脸上。
“你这般闹腾做甚。”许执突然道。
那尾鱼儿停了一下,鼓胀突出的鱼眼动了动,见他仍然没有睁眼,又继续倒腾。
许执一把抓住它,“你不在家中等候,来这里翻腾什么?”
那鱼眼又转了转,嘴巴动了动,竟是花想容的声音。
“那李姑娘带了几个工匠要给我们做个小屋子,你不去看看?”
许执挑眉,“有何可看的。”
“她那可是要在你的地盘动土,你当真不去?”
许执掀着眼皮,又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了下去。
“那又何妨?”
等了半晌,没听到那鱼儿再说话,许执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那鱼儿停在那里看了他一会儿,一使劲儿,噗通一声,跃回水中。
李鸢儿那小屋子盖得像模像样,没过几天就立在了许执那屋子的边上。原本只有一个屋子一个厨房的小院儿显得充实了不少。
屋子盖好,李鸢儿又前前后后添置了一些家具,这才算完了。
倒也还算贤惠。
见李鸢儿正要进厨房,花想容走过去拦住她,道:“李姑娘,近日来辛苦你了,今晚这饭菜还是由我来吧。”
李鸢儿愣了一下,掩唇笑道:“都说君子远孢厨,没想到六郎竟然也不嫌弃厨房内油烟浓重。”
花想容走进厨房,回头对她笑笑,“那日见李姑娘那般娇羞,我当时个小家碧玉,没想到也是这么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李鸢儿愣愣的看着他。
为何会觉得方才他的笑容这般魅惑。
花想容把菜端出来的时候,已经临近日暮,许执坐在桌前不知道在看什么,李鸢儿坐在他边上看着他。
李鸢儿也是个痴情的女子,认定了许执似乎就不愿意放手,许执做什么她都不嫌弃不过问,做起事情来也是有理有据。
人与鬼魅,总归差别还是有的。
他许执,哪里会被世俗困扰,他的内心太难以捉摸。
一句话,不过是爱与不爱而已。
他花想容远离了凡尘太多年,精精怪怪魑魅魍魉太过单纯,走不了多少弯弯道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似乎也不能明白这些凡人的世界了。
不过是冰冷的河面之下太过寂寞,才会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花想容看着自己的手心上肉眼难见的黑色雾气,默默的把盘子放到桌上,许执停下手中的事,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花想容道:“厨房里还有些菜,可否麻烦李姑娘端过来?”
李鸢儿点点头转身便朝厨房走去。
她走进厨房的一瞬间,花想容拿开许执手里的书,抬高他的头一口咬上他的唇,牙齿微微用力,挑破了细嫩的皮肤,腥甜的味道散发开来。
身后的厨房里传来脚步声,花想容没来得及松开口,便被许执一把一把推开。
花想容顿时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冷眼看他的许执,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李鸢儿走到他们旁边,奇怪的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许公子你的嘴唇怎么破了?”
许执道:“方才不小心咬的。”
花想容不自然的笑了笑,道:“李姑娘,今儿晚了,晚上你便在那新屋子里歇息吧。”
又看着许执,缓缓道:“我哥哥他一个人住着也寂寞,李姑娘你若是有意,过几日便把李大嫂叫过来吧。”
李鸢儿了了他这话的含义,登时脸色通红,悄悄斜了一眼自己的意中人,又飞快的垂下头去,分明是羞极了的模样。
许执却是盯着花想容,“你要去哪里?”
第十一章 屏风笑语
花想容俯下…身,从许执的衣领里掏出那块玉,拇指细细的摩挲。
都说人养玉,这块送子观音在许执身上挂了这么几个月,竟然流光溢彩,和之前那一副死物的模样大相径庭。
“先前哥哥说的殊途倒是有几分道理。”花想容缓缓道,“六郎也该回去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许执一把抓住他的手,眯眼道:“怎么,先前你可不是这么个想法。”
花想容道:“好哥哥,六郎累了,便不陪你玩了。”
许执沉默的看着他,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气氛有点奇怪。
李鸢儿小心翼翼的抬头,和事佬的笑道,“许公子不要太过不舍,六郎去了又不是不回来了。”
又安抚性的朝花想容道,“六郎你可要常常回来看你哥哥啊。”
花想容挣开许执的手,在旁边坐下,垂着眼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正准备放进嘴里,拿筷子的手突然被许执抓住。
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看着自己一脸的拒绝,轻轻的笑了笑,挣开他的手把鱼塞进嘴里。
自从成了鬼魅,他便再没有尝过人间烟火的味道,只记得许执送来的竹叶青清冽的酒香。
花想容道,“往后便麻烦大嫂多多照顾我大哥了。”
桌上放了一坛酒,许执平时的乐趣除了睡觉便是喝酒,所以他这里从来不缺这个东西。
花想容给自己倒了一大碗,一仰头一干而尽。
他道:“大嫂,你们的喜酒六郎怕是不能来了,今日便先干为敬。”
又倒了一碗,照样一干而尽,“我哥哥他不善表达,往后大嫂多多担待。”
他倒了第三碗,正准备往嘴里送,一直沉默的许执突然一把抢了过去,喝了个干净。
许执定定的看着他,道:“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做决定。”
花想容眨眨眼,突然噗呲一笑,笑得头冠一抖一抖的,“也是。”
许执看着他,这只溺鬼的笑容从来都是魅惑人心的,从没在他脸上见过现在这样爽朗干净的笑容。
“别笑了。”
花想容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反而笑得越发张狂,笑到最后,擦擦眼角的泪水,往空了的碗里又倒满了酒,半伏在桌上,道:“大嫂,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
李鸢儿夹在他家中间有些尴尬,虽然不知道这俩兄弟发生了什么,但是女人天生的敏锐让她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随便插话。
听到花想容说到她,赶忙点点头。
“很久很久之前,久到谁都不记得的时候,有一个戏子。”
当年有个名动半个江南的名角儿,虽然是个男子,但是其身段容貌对人来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