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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人1》
“尿桶,他妈的你###快把铁钳拿过来!”我朝尿桶喊道。
尿桶找来了铁钳,“你他妈的屎霸满脸都是屎,王三爷家这铁笼不俗不雅的,能改装得好不?这铁锈红赤赤的。”
“你别尽是废话好不好。你尿桶有啥用,少说一点死了你不成!”我看了看拇指被铁钳夹得火红,起了个泡,泡里的血似乎已失去了它应有的活力。“王三爷家这笼子不俗不雅跟你没啥关系。你别他妈的嚷嚷!笼子是我屎霸主偷的,改装好后归本大爷所有……”
“好啊,原来是你屎霸这小子偷的!”王三爷气上脑门,从柴垛里快步走过来骂道。口水犹如喷泉般铿然喷在我的脸上。尿桶见势不好,拉起裤子,夹着命根子,丢下我一人孤单投降,他一蹬脚,无影无踪。他还以为自己是水浒好汉神行太保戴宗。王三爷把我的两边耳朵完全当摩托车的油门使,或是完全当八十年代黑白电视机的换台器使,痛得我面红耳赤。
“三爷,求求您老人家,省点力,油快没啦!”我苦苦哀求王三爷,估计是王三爷的手也累了,索性放了手。“这手太烫了!你这是哪厂家生产的油门儿?”
“三爷,这叫热传递。我的双耳快焦化了。”我抬头瞅了瞅高大但令我此刻唾充的王三爷。说:“三爷,您听我慢慢解释。”
“你这没心没肺的东西,我在柴垛里早听到你全面的解释了!给你五分钟的时间,立刻把笼子恢复原样,并放回原处!”
我连忙说道:“别,别,别,那笼子……”
“还说!”我估计王三爷这又是手庠了。村里上上下下的小孩都知道他有这个扭门油的癖好。有时实在找不出理由扭孩子们的油门,就回家制造理由扭他老伴的。他老伴的大耳朵就是这么给他日积月累地扭大的。人说耳朵大的寿命长。尿桶他们就一致认为王三爷肯定是害怕老伴死于自己前头才把老伴的双耳扭大的。老伴一死于自己的前头,他肯定是死后无人埋。即使有人埋,埋那深度也差不多只有身体的厚度那么深,结果尸体发臭,引来各种兽类把他给啃了。村里以前时常有此类事件发生。那死人头被野猪啃成比足球稍小的人头球,让人看了一星期内无法进食。
不过,最后王三爷的老伴还是死在了王三爷的前头了。王三爷比五保户还五保户。
王三爷怒气冲冲,说:“把笼子先给我恢复了,再放回原处!”
“好,好,好。”我捡起铁钳,想要趁机逃跑,王三爷没啥大特点,惟独那双老眼锐利有神。他死死地盯着我,并无数次给予我警告。“三爷,这笼子放回哪个原处?”
“你说还有哪个原处?”
“这笼子不是您从张德家后院偷回来的吗?里边还装着三只母鸡,您说过的。”
“那鸡的确香。”王三爷转了脑子又道:“鸡香关你啥屁事。放回我家前院。都十几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你这么小也晓得这事,张德那脑袋被野猪啃成球状啦。张德他可怜啊!”
王三爷回忆起了往事。回忆生情,内心伤感,泪水似乎在他那精力膨胀的眼眶里来回打转。这样的现实实在对一个曾偷过铁笼子,偷吃过鸡的王三爷太过于残忍了。我就是站在现实中那个残忍的人。用残忍的利刃揪着王三爷的心。我不是人,照人镜照不出我的轮廊。我焦急道:“三爷,您别伤心,都过去了,我做您坚强的后盾,这样行不行?”
“你小子也想偷鸣?”
“呸!偷鸡多没面子,想吃就抢呗!”
“想,我现在就想吃。”
我说:“你家有没有鸡?”
“一只。”
我说“够了,带我抢去!”
“呸,你咋还比我缺德!”王三爷的口水又洒在我的脸上。我擦干口水,抬起头,赔了个坏笑。“不然咋能做您坚强的后盾?”
“还想要这笼子?”
我答:“想!死了都想。死了变成灰了都想,灰飞了都想!”
“拿去吧,我坚强的后盾。”王三爷叹了叹气说。
我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改装好了笼子。本来一个大大的铁笼被我拆成了好几个小巧玲珑的小铁笼。这天下午,我甚是高兴,也甚是疲惫。我仔细端祥着改装完好的小铁笼,又是一份得意。屋后山那群松鼠此刻正来回不厌地跳跃在我的脑海里。我想着很多只松鼠爬进了铁笼子里,然后猛的笼门合闭,逮着了。我兴奋地张开大嘴,努力喊出周伯通一样的大笑声,心里特舒服。清新的空气从我的口腔、鼻腔流入体内,在体内绕了一大圈,清理了沉淀已久的黯然,而后从屁股眼处夺门而出。尿桶捂着鼻子在背后偷偷地拍了我的双肩,我立刻吓了一大跳。
“三爷走啦?看你乐的!”
“被我轰走了,还留下了铁笼。明儿等着吃松鼠肉吧。”我骄傲地说。
“我看我还是等着吃你的肉,到时别忘了我没提醒你。”
听尿桶这话似乎话里有话,不然怎敢这么和我说话,我说:“此话怎讲?”
“不急,不急,毕竟你将面临甚困难,且听尿桶我道道分解。”
我说:“我说尿桶,听你的口气,你倒像电台里那评书的老不死的。”
“确实有点文人的气宇。我爷爷也这么说。”尿桶得意地笑了笑,说:“不过,我不是老不死的,有时候他妈的我越来越觉得我知识水平很高。惭愧。”
看样子,全村的大牛小牛的肚皮将被尿桶一吹而破。在人民用到我的时候我不得不挺身而出。特别是看完电视剧《长征》以后。在人民有困难时,就算死了也在所不辞。我说:“你以后念惭愧时,恳请你盘腿坐下,敲着木鱼念。快说,别放你十八代的狗屁。我将面临甚困难?”
“王宝回来了。”
“王宝回来就回来呗。挖他十八代的坟都没啥关系!”
尿桶学着黄药师的沉稳,目中无人。背过身去。又像一名将被枪毙的犯人。他说:“你屎霸虽然没挖他十八代的坟,但你却挖了他十八代的地瓜来装松鼠。”
我冒出了一脸的冷汗。一瞬间的事。“啥时候回来的?他没提这事吧?”
“我在村口看到他急匆匆地回来的。就刚才,头发都竖起来了!”
“你这傻样,头发竖起来保准是他喷了雅黛。你描述一下他有多急。”
“像是家里死了母鸡一样。”
我乐了。“王三爷说王宝他家压根底没有母鸡。倒有一头猪。”
“那就是比死了母鸡还急,跟死了猪一样。看他急的,两眼发红。”
我一挥手,有排山倒海之势。说:“尿桶,你别说了,王宝肯定不是冲着地瓜这事回来的,肯定是冲着他家死猪的事回来的。”我吞了一口痰,继续说道:“去拿把锄头来,反正王宝家的猪都去了,那片地瓜留着也没用了。”
“谁说王宝家的猪死了?”
“你说的。”
尿桶说:“他家的猪正在排水沟旁打滚呢,你可不晓事!”
“你都说他家的猪打滚了。以前我家的那头猪吃了老鼠药后也是先打滚然后over的。把他家的地瓜锄了是早晚的事。”
我把尿桶给气着了。我这分明是在做无谓的争论。王宝这厮回来了可不是件好事。王宝这人我并不是很了解,但听说他扭油门的力度比王三爷的更上三层楼。我这细皮嫩肉的可禁不住他的一扭。他一扭,我耳朵不掉下来是万幸,一掉……
“你说下一步该咋办?”
“若无其事。按照常规做事。两眼不斜不正的,松鼠还是要装。那块地瓜先别动,装来的松鼠分些与他吃,压压他的火气。”
“给他吃了不明显是我们偷他家地瓜了吗?我老爸说吃松鼠肉只会上火,特别是烤的。”
“他妈的,我说的火与你老爸说的火他妈的完全两样!understand?”
我说:“stand,当然stand。”
尿桶会操几句鸟语就整天在村里搞语言运动,动不动就来句over、Hi之类的。太长的我不会念。他就对鸟语感兴趣。家中藏着一本鸟语大全。也不知是从哪弄来的。上面写着九曲黄河般弯弯曲曲的字母,字母下边写着汉字,说是鸟语的谐音,右边括号里注释着鸟语的大意。幸好尿桶他爸上过点夜校,识点字,常常教尿桶他读字,读鸟语。这鸟语书一般人尿桶是不给看的,看一次也得付出很大的代价。一支冰激凌一眼,或是一包香瓜子一眼。十根烟头也行。我看过半眼,尿桶很快就把书给合上了。我可不屑,不像尿桶,这鸟语书就像他的生命,把它藏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给铁笼子挂上了地瓜,又爬到树上放好了笼子,用手试了一回,发现装置没问题,把全部的铁笼子放到了树枝上。我会心地笑。尿桶阴险地扭了一下我的肚皮,我痛苦万分。没办法的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老爸也是他这模样,天生喜欢模仿。最近看了《还珠格格》,尿桶喜欢上了万人痛骂的老不死的坏嬷嬷。模仿嬷嬷的一举一动,扭别人肚皮他最拿手,眼珠往上稍微一斜,嘴角抽的一下,扭过去了,把你的肚皮扭得苍白到通红。
老鼠和许多动物一样,都有自己的领域,自己的路径可走。我们观察,鼠这种动物可不轻易胡乱在树枝上爬行。它们有特定的树枝。此次爬过这树枝通往某处,下次它照样会从此树枝通过。体的解释我也说不上。照我目前的知识水平。总而言之,我自认为我懂得这些知识已够我用的了。
屋后山这一带地方活动的松鼠老鼠比较繁多,不过我们的目标是松鼠。老鼠肉不好吃。松散。长相也令人可怜,不忍心扼杀这些丑陋的小东西,即使杀了它们也不会把它们吃了,把它们扔进茂密的山竹堆里,挂在山竹上。久而久之,发臭了。又被太阳晒成一张皮,再下一场大雨,把皮腐蚀了,从山竹上掉下来,给土壤提供了养份。许多的人都会这么做,许多人都不会去注意每一个细节。在他们的心里,老鼠是一种令人不可容忍的坏东西,一年四季破坏庄稼物,跑入家里偷吃谷子。买老鼠药把它给害了,若它在死之前跑出空地来,猫,猪把它吃了也死了。
我拉住尿桶的手,似乎听到松鼠发出的信号。我说:“安静点,快听,是不是松鼠的声音”
“准没错,被装着了。正给同伴发信号。”
“快去找找是哪只笼子的。”
装到的是一只母松鼠。下腹毛线白色,其余的大部分为灰色。几根细须逗人,小眼惊慌闪躲,看到我们更慌了,小牙齿咬着铁线。它的工作是徒劳的。兴许它并不了解这一点。它在笼子里上下左右乱蹦乱跳,傻得让我心疼。
尿桶找来铁杈,试图断了小松鼠的气。我说:“还是攒够了再一起杀吧。”
“你拿什么养它?”
“地瓜。”我说。我又第一时间想到地瓜快没了,说:“掐吧!”
掐了一天掐不断松鼠的命。这是常有的事。这小东西灵活过头,就爱蹿来蹿去。我俩也掐累了,不约而同地说:“老办法。”
所谓老办法就是把松鼠往水里浸上几分钟,把它活活呛死。基本上谁都不想利用这种手段把松鼠弄死。除了实在弄不死它。
小松鼠很快就KO了,去了它姥姥家。我和尿桶共同拔完了它的毛,开了它的膛,破了它的肚,熟练地挖空了它并不鲜活的内脏。这是浸在水里造成的,鲜血流不出,积在里边,看似臃肿。我在它的表面依稀撒了点盐巴。“把它晒干了,攒起来日后再吃。”
尿桶回了家,不久又跑过来,兴奋地说:“王宝他家的猪正如你所说的,打了滚后over了,我爸和王宝他们正给死猪刨毛呢。”
“真的over了?地瓜的事……”想到这我哈哈大笑,笑得舒畅,气体连贯,脸也不红。
“可听说他此次回来正是为了你偷他家地瓜的事而回来的。”
“哎呀我的妈呀,尿桶你他妈不早说!”
尿桶把我按捺住,“嘘”的一声。我安静了下来。“若无其事,装作甚事都没发生。事儿都到这田地了,我们须走一步算一步了。”
王宝家的猪肉大家给分了吃了,骨头给村里的狗崽啃。吃完猪肉,王宝卷席回到了镇上。村里的小油门他一个也不拧。谁都在纳闷,纳闷也没用。王宝啥也没说。地瓜的事他一字没提。我和伙伴们讨论了半天也讨论不出任何结果。
几乎新改装好的笼子都装着了松鼠,也装着了老鼠。一装到老鼠我就气愤。这些厮贪吃,吃比活更占首要地位,地瓜全被它们吃完了,还往笼子里拉屎。别说老鼠,我们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