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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一个是年轻的太太,一位是贴身侍女。把包递给太太的瞬间,虞洽卿发现这个女人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在执著地打量他。他脸上莫名其妙地一阵发热,忙插话说:“请看一看,包里的东西少了没有?”
太太打开包,翻动一下,说:“没有少。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以后晚上出门要多小心!”说完,虞洽卿转身走到摊主面前,“炸好的干子有多少块?”
老板举起长筷子点了几下,“有十三块。”
“你用纸包一下。”
摊主忙把干子包好,递上。虞洽卿拿着干子,走到跪着的抢劫者面前,“你起来吧。”
抢劫者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虞洽卿把干子递过去。“拿着。”
抢劫者以为自己听错了,站在那里没动。
“拿着吧。”虞洽卿又说了一下。 。 想看书来
15 遭遇无边温柔(3)
抢劫者这一下立刻上前,抢过抱着干子的纸包,转身离去。一边走,他就一边撕开纸包,拿起两块臭干子往嘴里塞。嚼了两口,他突然回身跪下,给虞洽卿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离去。
虞洽卿掏出那块碎银子交给摊主,摊主一边找零,一边说:“先生,你真是个好心人!不送他去巡捕房就够意思了,还送他一包干子。”
“看得出,他是饿急了,没有办法,才这么干的。也许过了这个坎,他就什么都好了。”接过零钱,虞洽卿大步离去。
“先生,请等一等。”刚走两步,后面有女人喊道。虞洽卿回转身,只见侍女小跑着来到他身边。“先生,看得出,你是一个好人,索性就好人做到底吧。”
“还要我做什么?”
“我和太太还有一段路才能到家,可遇到刚才的事情后,我们现在特别害怕。先生能不能送我们回家?”
“这……天太晚了,有些不妥吧?”
“先生说话真有意思,要不是天太晚了,谁还会要你送?”侍女白了虞洽卿一眼,“京戏里说,杀人须见血,救人须彻底。从先生刚才的所作所为看,先生应该是一个善解人意的人,不会救人不彻底吧?”
“既然你这么说,我就送你们吧。”
这一主一仆两个女人住的地方好像并不远,但老是要穿弄堂,加上又是夜晚,虞洽卿很快就辨不清方向了。最后,她们停留在一条弄堂的深处,虞洽卿向四面望了望,最终也没有弄清这是哪里。到了她们家门口,虞洽卿原本是想回去的,但架不住能说会道的侍女的一番挽留,还是随她们一起进了门。
穿过一个不大的天井,就进入客厅。客厅正面墙上是一幅山水画,两边挂着一副行书对联:“春风解意去沽酒,夜雨瞒人来润花。”画轴的下方是一个长条几案,左面摆着一只花瓶,右面是一面镜子。几案的外面,是一张八仙桌,两边一边一把太师椅。整个客厅的格局和江南一般的富家差不多,只是所有的家具都收拾的更加洁净。凭着直感,虞洽卿觉得这个家里没有男人。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他发现这家里另外还有一个年老的女佣,她和太太的关系似乎很不一般,很随意地叫太太潇潇,潇潇则叫她姨妈。
这是什么地方呢?看房间的布置,应该是富裕一些的人家,但看家里的人口,又有些不像。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到里屋坐吧,里面有火,暖和。”进了门,潇潇脱掉裘皮大衣,里面是一袭大红的旗袍,显得她的身段凹凸有致。
里屋是卧室,正中间放着一盆炭火,泛着红光,散着浓浓的暖意!对门的墙边,摆着一张长大的沙发,这种洋人用的沙发,虞洽卿以前只是在鲁麟洋行里看过,没想到这家人的卧室里也有。看来,这不是寻常人家。他心里涌起一丝恐惧,想立刻逃走。但看着潇潇那美丽又飞扬着春天气息的面孔,他的脚步又定住了。
姨妈端来一只已经燃起的火锅,放在沙发前面的长条茶几上。接着,她又端进来一些冬天里难以见到的新鲜蔬菜和两盘牛羊肉,外带一瓶女儿红黄酒。
姨妈出门后,潇潇把虞洽卿让到沙发上坐下,她自己也在他的身边坐下。她拿起酒瓶,动作优雅地斟满两杯酒,双手捧起一杯,递到虞洽卿面前。“感谢先生今晚仗义相救,这杯薄酒,略表我的一点心意。”
虞洽卿迟疑了一下,这是一杯什么酒呢?他盯住了女主人的眼睛,只见那里面一片澄澈,如同一个宁静的港湾,正期待远洋的航船停泊。他的心里涌出阵阵甜蜜,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15 遭遇无边温柔(4)
突然,一阵欢快而缠绵的二胡声响了起来,虞洽卿心里不由得一颤,是谁在拉琴?
虞洽卿心里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潇潇的眼睛,她给他又斟满酒,双手捧到他的嘴边,“先生知道是谁在拉琴吗?”
虞洽卿摇了摇头。
“先生想知道吗?”
虞洽卿点点头。
“请先生满饮此杯,潇潇带你去认识。”
说着,潇潇把自己的酒杯贴到了虞洽卿的唇边,虞洽卿不由就张开嘴,将酒喝下。
跟着潇潇,虞洽卿来到了外面的客厅。只见刚才一同回来的侍女正在摇动一个把手,随着她的摇动,面前的一个圆盘也随之转动。随着圆盘的转动,二胡声从旁边的喇叭里流淌出来。
潇潇挥了一下手,侍女停止摇动,二胡声随即断了。
虞洽卿惊奇地望着潇潇,潇潇又挥了一下手,侍女又摇动把手,二胡声又流淌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真神了!”虞洽卿忙蹲下身,小心地盯着转盘看。
潇潇也在虞洽卿旁边蹲下,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有几分调皮地说:“没见过吧?这叫留声机,是美国人前些年发明的,今年刚刚传到上海来。”
“不要说见,我以前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外国人真是太神了!这些主意,他们怎么就能想起来呢?”虞洽卿由衷地赞叹道。
在美妙缠绵的二胡声中,他们又回到了卧室。由于长时间的烧煮,火锅里散发出来的香味越发浓郁起来。潇潇不停地劝酒,虞洽卿渐渐有些醉眼朦胧起来,他的眼睛里不时地闪出茫茫的大海,海浪汹涌澎湃,在洁白的浪花间,潇潇时出时没,亮晶晶的眼睛里电光闪闪,让他渴望把自己燃烧起来,溶化在其中。但是,朦胧中,他又不停地告诫自己,要稳住,前面也许就是雷池,多越一步就可能粉身碎骨。当潇潇又为他斟满酒,递到他的嘴边时,他坚决地把酒拿过,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潇潇没有再劝,而是微笑着盯着他。虞洽卿躲闪着潇潇的眼睛,慌乱地说:“我喝多了。”
潇潇起身,给虞洽卿倒了一杯茶。
二胡声越发缠绵起来,潇潇重新坐下,拍着沙发的扶手,随着二胡声,轻轻唱道:
傻憨憨,小阿弟。
和块黄泥分两个坨。
捏一个侬,捏一个我。
捏得来一似活脱脱,
捏得来同床上歇卧。
将泥人儿摔碎,着水儿重和过,
再捏一个侬,再捏一个我。
阿姊身上有个侬,阿弟身上有个我……
唱着唱着,潇潇又站起身,身体舞动起来。不知不觉间,虞洽卿的手被潇潇抓住了。他被她牵引着站起身,随着她的节奏,舞蹈起来。一瞬间,虞洽卿仿佛坠入云雾之中,浑身飘起来。潇潇的头埋在了他的胸前,她昂起头,垫起脚,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下巴。他心里一热,搂住她的手不禁用力抱了她一下。她的亲吻温柔而热烈,顷刻之间就激发起了他的原始本能。于是他反被动为主动,热烈地回吻着她,把她的柔软而充满温馨的舌头差不多吞进了喉咙。
盘在虞洽卿身上的潇潇,此时像个娴熟的训狮手,一边解着他的衣服,一边用眼神暗示着那张大床。很快,两人倒在了床上。虞洽卿如梦如幻,沉醉在无边的美妙之中,他的喘息声很快变得粗重而模糊,渴望迸发的烈火已将他的眼睛烧红。他的手插进了她的衣服中,他感到她的肌肤比她穿的缎子旗袍还要光滑。接着,他迸发起来……
如同是突然遭遇一场暴雨,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火立刻被浇灭了,虞洽卿觉得什么都不存在了。
潇潇像猫咪一样蜷缩在虞洽卿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他微闭的双眼,无限温柔地说:“你以前从来没有和女人在一起过?”
虞洽卿躺在那里,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
“其实没有什么的。这种事情和吃饭一样,遇到好吃的吃得太急,会被噎着。慢慢吃,细细品,感觉会越来越美妙的。”
虞洽卿依然沉默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疲惫。他想睡去。
潇潇也不再说话,她抚摸着他,轻轻把他的头抱在怀里。虞洽卿如醉如痴,仿佛掉到了温柔乡里。他想到了在城隍庙看的昆曲《西厢记》,张生满眼渴望地看着崔莺莺唱道:“软玉温香抱满怀,春至人间花弄色……”那种美好的感觉,应该就是这样吧。他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无边的温馨,嘴唇咂吧着,双手抚摸着,像一个快乐而困倦的婴孩,沉沉睡去。
16 从黑夜到黑夜
不知什么时候,虞洽卿醒来了。他嗓眼发干,口渴的难受。
“你醒了,要喝水吗?”
原本有些迷糊的虞洽卿突然清醒了,他是和潇潇睡在一起。正在清理有些紊乱的思绪,潇潇已经把一杯温水递到他的嘴边。
“咕咚、咕咚”地把一杯温水喝下,虞洽卿清醒了。他忙问:“什么时间了,我该走了?”
潇潇一下子紧紧抱住了他,生怕他真的走了。“不,我还要!我要你永远无法忘记这个夜晚!”潇潇的脸贴在虞洽卿的胸膛上,他能感觉到她的眼泪刹那间流了下来。他心里莫名地一热,无言地搂紧了她。
潇潇抬起脸,亲吻着他的脸,他的额头,他的脸,他的鼻子,最后落在他长着稀疏绒毛的嘴唇上。这一次,四片唇瓣像是久旱逢甘霖,激烈的融合在一起,彼此渴望着、吞噬着对方,贪婪的舌头都想进入对方的更深处。
虞洽卿突然感到饥饿异常,身体是那样的空旷,心如同一个巨大的无法填补的空洞。他希望索取,渴望将心中的空洞填满。一只鹰在胸中冲撞着,翅膀沉重,翱翔艰难。
虞洽卿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最后变成了低低的呻吟。他的血液燃烧起来,心中的鹰渴望着冲出牢笼!他掀起被子,只见潇潇垂在身后的长发随着头的节奏飞扬着,旗帜一般。他突然想到自己从里面逃跑的聚美轩书寓,想到严子均跟他说的青楼女子,“她们以娱客为目的,床上功夫套路繁多,花样别出,云雨之时能调动你全身的激情,直到让你沉睡!”潇潇是什么人?这地方不像青楼啊?想着想着,他开始全身颤栗,身体也一阵紧似一阵地收缩,嘴里的呻吟声变得咆哮一般。
胸中的那只鹰终于冲破极限,翅膀轻盈地飞上蓝天。蓝天白云间,它自由而轻松地滑翔着,渐行渐远!虞洽卿醒了,他体内沉睡多年的雄狮被唤醒了,他翻身跃起,将潇潇严严实实地压在了身下,身躯随之像怒海狂涛,汹涌起伏……
虞洽卿再一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卧室里一片明亮,原来窗帘拉开了,外面早已经落雪,雪光从窗户映照进来,使屋里越发明亮。炉火依旧,暖意融融,床上只有他一个人。翻身坐起,他忽然愣在那里。
对面的一面穿衣镜前,潇潇正在梳头。她背对着虞洽卿,身体如同一尊洁白的玉雕,起伏的曲线美轮美奂。她长长的黑发披在后背上,似奔腾跳跃而下的河流,又似气吞万里的游龙,流动着,飞扬着,彰显着青春的热情,生命的力量。
虞洽卿浑身的血液又“倏”地燃烧起来。他跳下床,走上前,从背后抱住潇潇。潇潇手上的梳子掉到地上,身子倒在他的怀里。他抱起她,转过身,没有回到床上,而是放到了沙发上。旁边的炉火正红,他们的嘴唇重新纠缠在一起……随着身体的律动,他看见汹涌的海潮正在高高地扬起,似乎要压碎他。他感觉到她的手指深深的插进了他后面的皮肤。他仿佛听到皮肤破裂的声音。炉火的红光映着她的脸,他看见她白嫩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红晕。那种愉悦的红晕让她整张脸显得异常的生动起来。
“傻憨憨……小阿弟……和块黄泥分两个坨……捏一个侬,捏一个我……阿姊身上有个侬,阿弟身上有个我……”潇潇口中呢喃着,不知道是唱还是说。
虞洽卿依然没有停止身体的运动,他喘息着,却始终无语。他此时觉得自己在飞腾,往天穹中飞腾,那里充满着无边的快意……
黑夜又来了,美妙缠绵的二胡声重又响了起来。姨妈重新端来火锅,放在茶几上,一切都和昨天夜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