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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样?”季晴叹了一口气,松开手,“难道你想感冒不成?”
颜子画低着头,双手还在紧紧地揪着衬衣,声细如蚊,“这是姐姐送给我的东西,如果穿破了我会心疼。”
“傻孩子。”季晴拍了一下他的头,“赶紧穿上,出去了给你做更多好看的。”
听了这句话,颜子画这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刚才折叠好的衬衣,然后认真地铺平,再穿上。
季晴感觉他已经穿上了衣服,便伸手直接将他提了过来,揉着他的衣服,该死的,只不过是件衣服,他还这么宝贝着,这衣服简直是个祸害。
“姐,你做什么。”颜子画抓住季晴乱动的手,好吧,衣服是季晴做的,季晴想要怎么揉弄他也没办法阻止,但是,他还是觉得很心疼,终是抓住她的手阻止她粗暴的行为。
季晴松开手,想来那件衣服已经被她揉得不成形了,如果她不那么揉,按着颜子画宝贝的程度,肯定连坐着的时候,都不敢靠在石壁上,因为靠在石壁上会让衣服起皱。
“现在好了,小不点,不准你再宝贝这件衣服,你再这么宝贝它,我就收回它。”季晴恶狠狠地威胁着。
“好吧。”颜子画有如受气的小奶包,鼓着腮,幽怨的碧眸瞪着季晴。
他宝贝她的东西有错吗?有错吗?
“你生气了?”季晴嘴角噙着一抹笑,虽然看不见颜子画生气的模样,但是,小时候的小不点生气的时候可是极为可爱的,看得她只想揉拧他,然后将他惹哭。
颜子画偏开头,赌气道:“才没有。”
季晴的手开始发痒,忍不住探出去捏住颜子画的两颊,然后往两边用力地扯,咯咯地笑出声来,“还说没有,你看你的嘴巴都撅到天上去了。”
“姐,痛啊。”颜子画很配合地喊了一声痛,眉梢却是带着笑意的。
“让你多痛点。”季晴捏得正起劲,想着要将他给弄哭心里才舒服,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身子朝着颜子画也挪过去不少。
“姐,你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太好看了,嫉妒我了,所以每次都捏我的脸。”颜子画虽然在喊痛,却主动地将脸凑过去,让季晴捏。
被颜子画这么一说,季晴微微心虚了一下,好吧,她承认,小时候她是见他长得太漂亮了所以总想揉拧他。
小时候的他简直就是漂亮得不像话,起初她还将他错认为是女孩子,高高兴兴地跟妈妈说,这个妹妹长得真好看,而后,妈妈笑话她,告诉她这是弟弟,不是妹妹。
“少臭美了。”季晴松开手,不再捏他,拍了一下他的头顶,才退了回去。
两人之间微微沉默了一阵。
直到颜子画开口。
“姐,好怀恋小时候跟你在一起的日子,好快乐。”颜子画说这话的时候,双眼中布满了期待和沉醉。
他的一生都很坎坷,除了那段和季晴在一起的日子是欢乐的,其他日子都是充满着仇恨和阴谋。
“你在颜家的日子过得不好?”季晴柔声问道。
上次她记得他说过,没有她在的日子,不好。
她权当是笑话听,只是,此时,听到他用梦幻般的语气说怀念和自己在一起的日子时,她的心还是忍不住一抽。
看来,那天之后,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想也想得到,颜家,偌大的一个古老家族,竞争也是极为凶残的,不知道颜子画在颜家有没有根基,如果有根基还好,如果没有根基,回去之后铁定是被欺凌的。
思及此处,她想到了颜子画那纤瘦的身子骨,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想来是小时候落下了病根。
她忍不住伸手将颜子画拉了过来,抱着他,又一次感觉他的纤瘦,一双手都能将他的腰给圈起来,她的眼睛微微发涩,他过的是真的不好。
而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地害怕着什么。
季晴察觉到他身体的异样,担忧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什么。”颜子画将季晴抱紧,双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恐慌,身体依旧在本能的颤抖。
“你到底怎么了?”季晴将颜子画的身体拉开少许,将他的脸拉近,看着他,看到他眸子中一闪而过的恐慌,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有幽闭症?”
两人的距离太近,即使颜子画想扯谎否认,也是不可能的,他只好点头承认。
季晴几乎要咆哮出来了,“你在颜家的时候他们幽禁了你!”
“没有,姐,不是那样的。”颜子画止住季晴激动的身子,焦急地看着她。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得了这种鬼东西。”季晴急了,颜子画既然有这种病,如今他们又被封闭在一个小空间里,那岂不是更加加重他的病情。
140 别怕,我不会欺负你的
颜子画的神情沉静下来,“姐,我没事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季晴微微拉开身子,坐在一边倾听着,“你继续说。”
“四岁那年伯父伯母带我到你家,你知道伯父伯母是从哪里将我救出来的吗?”颜子画身子微微后仰,靠在石壁上,碧眸望着漆黑的上空,声音中带着份苦涩还有悔恨。
季晴没有出声,继续听着。
她记得很清楚,父母刚将颜子画带回来的时候,颜子画常常躲在房间的角落里,不肯和人交流,每当夜晚的时候,母亲都要过去陪他睡觉,他才能睡得着,说实话,那时她是嫉妒过颜子画的,因为自从她两岁后,母亲便不再陪她睡觉,总是让她一个人睡。
嫉妒加喜欢还有一份想要交朋友心思,她第一次去和颜子画接触的时候十分小心翼翼,用手指轻轻地戳了一下他的脑袋,然后,颜子画就像只受惊的小鸟,睁圆眼睛瞪着自己,而那双碧眸中布满了恐惧,看得她呆住了,然后,便蹲下来,将他抱在怀里。
“别怕,我不会欺负你的。”这算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本来是打算来欺负他的,但是,看到他如受惊小鸟般的模样,她就舍不得欺负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弟弟了。
后来,颜子画渐渐活跃起来,也总爱贴在她屁股后面追着她玩。
如今想来,刚来到她家的小不点确实有点问题。
“那时发生了什么?”季晴的声音低沉了许多,她不愿意去多想,觉得还是等他说出来比较好,因为一想就有可能想出许多恐怖的情况,而她并不希望他当初经历的事情有那么的恐怖。
“当时……”颜子画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点点苍凉,让人听了有种想哭的错觉,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悲伤,“伯父伯母是将我从地下挖出来的。”说到这里的时候,颜子画的笑声突然止住,声音有如失去灵魂一般,变得空荡,“姐,我是被挖出来的,我是被挖出来的……”
季晴刚才虽然不想去猜想,但是,大脑太神奇,还是自动地去猜想了,可是,却不知竟然是这种情况。
难道是说,小不点四岁那一年遭遇过地震?
下一秒,颜子画的声音徒然变得狠戾,带着无尽的恨意,“当年,他们将我和母亲装在棺材里活埋,整整七天七夜,七天七夜!我不会放过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季晴的眼睛瞪大,活埋!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要将人生生活埋,七天七夜,那小不点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那他的母亲呢?还活着吗?
季晴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可是,感受到颜子画心里的恨意后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不愿意让他再去回忆那段恐怖的日子。
她明白了为何颜子画会有幽闭症了。
七天七夜,一个四岁的孩子被活埋在地下七天七夜,心里到底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才能存活下来?
她的心为他心疼。
“那些人是谁?”季晴问这话的时候,声音中也是带着极强的怒气的。
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一个妇女和小孩。
颜子画听到季晴的声音,他才渐渐从仇恨中回过神来,他没有回答季晴的问题,因为他不想给季晴增添麻烦,转移话题,苍凉地问道:“姐,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那七天的吗?”
季晴的心猛的一阵抽疼,说真的,她不想听的,她也不想问这个问题的,她大概能想到那七天他肯定过得十分不好,吃过很多苦,否则,怎么可能在没有水没有食物的情况下,熬过那七天,而且,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四岁大的孩子。
“不要说了。”季晴脱口而出。
以前她一直没有将他拉进自己的朋友范围,如今,听了这么多,她再也忍不住将他拉进来了。
尤其是他用梦幻般的语气说,小时候和自己在一起的那段日子真快乐。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呢?
自从那场大火过后,她过的日子也不好,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之中,每日只知道杀人,因为如果不杀别人,就会被别人杀。
如今,回想起来,和小不点在一起的那一年还真是她记忆深处最纯洁美好的一年。
“好,不说了。”颜子画闭上眼睛,也不愿意去回忆那段痛苦的记忆,抬手摸着胸口处的平安扣,轻柔地摩挲着,像是在亲吻着情人的脸。
每当他的心情有大幅波动的时候,他都会抚摸着这枚平安扣,因为摸着平安扣,他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个人在等着他的,在盼着他的,在关心着他的。
不管季晴心里是如何想的,至少在他的心里,他是这么认为的。
季晴刚好凑过去,看到颜子画摩挲着的平安扣,脑海中的记忆快速倒退,回到了她五岁那一年。
她和他玩过家家,她亲自将这枚平安扣穿上红线套入他的脖子里,并定下了他,不准让他将它取下来。
如今,看到他脖子上依旧带着这枚平安扣,她的心极为震撼,平安扣因为被长时间摩挲的缘故而平滑许多,再因为经常贴身佩戴的缘故,那块璞玉也通透了许多。
季晴伸手抚摸着这枚平安扣,声音柔和,“你还戴着。”
颜子画轻嗯一声。
“你不觉得和你身份不符合吗?”这块玉虽然通透了许多,但是,还是不值钱,依旧是地摊货。
颜子画有点生气了,一把将平安扣抢回来,捂在胸口,偏开视线,望着黢黑的空间,声音低沉,“从小到大,很多人为了讨好我,送了很多奇珍异宝,可是……就算全天下的珍宝都放在我的眼前,也比不上你为我戴上的这枚平安扣。”
季晴尴尬地咳了咳嗽,心里有点发堵,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样的话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后退一些,重新坐在看不见他的位置。
他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只是,她如今有了叶默琛,必然不能再履行童年的誓言。
颜子画看到季晴退去身子,急忙说道:“姐,我不会逼你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只希望看到你幸福,你幸福了,我也幸福。”
季晴艰难的说出一个字,“好。”
“姐,当初你送了我平安扣,我没有送你东西,这个东西送给你当做迟来的礼物。”颜子画从手腕上将一串手链取了下来,手链制作很简单,只有一根红绳和一粒石头,石头有如豌豆般大小,红绳穿过石头组成一个简式手链。
季晴接过手链,放在手心里把玩着,眉心一跳,她突然坐直身子,方才把玩的心思也变得认真起来,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手链上石头的质地。
越是触摸,越是心惊。
怎么会这样?
这石头的质地竟然和她母亲留给她的那条锁型项链的材质是一样的。
这根本不是石头。
她的那条项链放在家里,一般情况下都不戴了,因为叶默琛说怕有其他一些不知道的带有辐射的稀有金属在里面。
毕竟这种材质的成分还没有全部检测出来,主要的是,这些材质如果靠得近了,会产生引力。
她如今怀有身孕,这个还没有被确定下来成分的东西自然是不宜佩戴的。
只是,如今她又见到这种材质的东西,而且还是在颜子画的手里。
难道这样的东西有很多吗?
季晴止不住心里的好奇,问道:“小不点,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她本能地感觉这些东西之间总是有些关联。
“姐认识?”颜子画疑惑地问道。
“这种材质我见过。”季晴说道。
“这是我母亲的东西,回到颜家后我夺回来的。”颜子画轻描淡写地说道。
这是他花了很多年的心思才夺回来的东西,在他心里也是有着极为重要的意义的,送给季晴正好。
季晴虽然不知道这种东西的材质到底是什么,但是也知道这东西想必也是极为贵重的。
但是,这既然是颜子画的一番心意,她要是推托的话,就显得矫情了。
将手链绑在右手上,而后正色道:“小不点,你刚才回避了我一个问题。”
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