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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祭-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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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出两个字他哑了。

  蒿草丛里那个光着屁股的女人竟然是他太太李惠花。

  “祥——英——”李惠花也象唱“西皮”似地回应一声,扑过来抱住男人的腿“呜呜”地哭,撅得高高的白屁股让夕阳抹了一层金辉。

  军需官和书记官都愣住了,把笑憋进肚子里。

  吴营长的脸挂不住了,“哗啦”一声拉开枪栓,骂:“你你你……不守妇道潘金莲,丢我这个脸!我、我、我……毙了你!”

  军需官上前推开他的枪口,又捡起裤子递给李惠花,顺带也大饱了一回眼福。

  书记官机灵,及时转移目标说:“太太,是不是二连长他……无礼?”

  “是是,是,”李惠花连忙接过话,“我、我来找你们,二连长他……把我压在这儿了。祥英,你饶我这一回……”

  她并非有意诬陷二连长,只是拿这句话遮遮脸。

  吴营长怒不可遏:“我、我饶不了他!我和他,不共——戴——天!”

  回到营房,吴营长果然提着枪去找二连长,转了一圈却没找到,气咻咻回屋躺下了。他躺了一会儿,也就把气躺顺了:女人嘛,毕竟是女人,空着也是白空着,拔了萝卜坑坑在,没必要当回事;只是,小黑驴这狗日的也太不给面子了……

  吴营长消了气张锦西却不敢马虎。吴营长打狗的那一枪差点要了他的命他认定吴营长是存心想要他的命。他本来可以一跑了之但他却没有逃跑,我推测他可能是丢不下李惠花。从这点看他对李惠花的爱情货真价实。为世人所不耻的奸情在当事人看来其实都是最美丽的合欢花。半夜里,张锦西悄悄潜回营房叫醒了三排长陆彪四班长郁二九班长夏四九班副卢狗儿等十来个亲信,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吴营长军需官书记官绑出了营地,拖到沙滩上倒种荷花活埋了。

  我这样写太简略。事实上那个年代此类事太多弄死几个人就跟打死几只苍蝇差不多。前面我曾提到的那支打着抗日旗号的南通工人总队,昨天张三杀了李四今天王二杀了张三明天赵大又杀了王二,内部狗咬狗似地火拼个不停,三年里竟换了七个总指挥,后来终于投靠日本鬼子成了一支汉奸武装。

  事情的发展接下来相当曲折,堪称峰回路转。谁如果有兴趣,完全可以依据六十多年前这场发生在黄海滩头的血腥往事创作一部惊心动魄的长篇小说。但我没兴趣,我憎恶人与人之间这种弱肉强食你死我活的无情争斗,因而也怯于让故事浸洇自己。这里我只给大家按照事情的发展过程列一个提纲——

  第二天一早,张锦西向全连通报:昨天夜里吴营长和军需官卷走了全营几个月的兵饷,去向不明。

  二连的兵们面面相觑。有人相信,有人不信。面对连长血红的目光,却没人敢站出来问个究竟。

  张锦西接着派人去叫一连长张宝成来营部开会。张宝成是他的朋友,但也是吴营长的亲信。张锦西作好充分准备,要是张宝成不识时务也除掉他。

  张宝成却很识时务。他听说营长卷饷逃跑眉宇间竟没打出半个问号,一顿破口大骂之后就撺缀张锦西代理营长,以便稳定军心。

  张锦西大喜,当即许诺由张宝成兼任副营长。两个人认真筹划一番,决定联手对付三连,由陆彪接任三连长。

  中午时分,两个连分别行动,团团围住了三连。三连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没作任何抵抗就被缴了械。三连长邱奎也被吉加林捆了个结结实实,推到张锦西面前等他发落。

  大功告成!张锦西满心高兴,集合全营人马训话。有张宝成撑腰,他觉得气粗胆壮,不怕有人翻脸。

  部队刚刚站好方队,一连的兵忽然转过身来,黑黑的枪口罩住了二连。张锦西如梦初醒,想要拔枪,却被一连一排长刘军拧住了胳膊。

  张宝成微笑着一枪打死不愿说实话的陆彪,枪口又指住二连九班副卢狗儿。卢狗儿吓得跪倒在地,连声告饶。

  吴营长、军需官和书记官的尸体被挖了出来。全营一片惊叫喧哗:狗日的小骚驴!毙了他,毙了他们!

  张宝成挥了挥手,张锦西及其手下参与活埋吴营长的兵全被推倒海边的沙滩上。一阵枪响,十一个人全都倒在血泊之中……

  一场兵变至此结束。

  提纲当然枯燥,就象屋子空空荡荡的框架。如果你们把阅读我的小说当作消遣,那就翻过这一节;但我私心还是希望你们在这个框架里填充些足够的内容,使得阅读过程同样成为一种创作。

  我可以提供几个必要的细节:

  事件过程中,张宝成自始至终都显得异常平静,甚至露出一种猫戏老鼠式的轻松。在士兵们的眼里,书生出身的张宝成一下子变得高大无比,恍若金刚顶天立地。张锦西临死之前,连声哀叹:“罢,罢,我服了!死在你手里,不屈!“

  当十个兵随同张锦西被推向海滩时,吉加林有些不忍,求情说:“是不是……除了几个为首的,其余的,就饶他们一命?”张宝成却摇了摇头,神色决然:“连营长都敢活埋,怕是饶不得他们。一起送上路吧!”

  面对着张锦西、陆彪等十二具尸体,全营二百来人一个个脸色发青,在海风里瑟瑟颤抖。张宝成忽然泪流满面,哽咽着吩咐:“埋了,都埋了!多烧点纸钱。”

  ——他的眼泪耐人寻味。不要以为这只是一种表演,他那会儿的心情难以名状。

  
  (二)

  弹压了这次兵变,部队在咸鱼滩只呆了三天。

  三天里,张宝成做了四件事:

  一是派人去东台,向旅部报告这起兵变的详细过程。为便于在敌后独立作战,他和吉加林共同具名,要求在保留“保安四旅四营”番号的同时,对外改称“江北抗日先锋大队”,适当扩充兵员编制。

  二是整肃军纪,开除了邱奎和十几个伤病号。邱奎本不想走,让张宝成指鼻子当众一顿训斥:“你撒泡尿照照自己,成天酒醉昏昏,能带兵打仗吗?你再问问弟兄们,看有谁愿意跟你吃枪子当炮灰?”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邱奎当连长三连的兵也自觉矮人三分。当然没人愿意。邱奎只得灰溜溜地回了老家。

  三是打乱连、排建制,全营一百八十多人重新分成九个分队二十七个小队,选派了正副分队长,由大队统一指挥、调度。按张宝成的打算,这九个分队将来都要扩成连的建制。到那时,上峰起码也得给自己一个团长的职位。他对分队长们许诺:只要跟着我张宝成,英勇杀敌,为国效劳,用不了三五年,你们都会是营长、连长!

  四是打发走了吴营长太太李惠花。营长死后,兵们都认定这女人是祸根,商议要扒光她衣服让她骑木桩。张宝成亲自把她送到邵家灶,雇了辆小车吩咐车夫把她送去石河镇。分手时,李惠花哭哭啼啼地三步一回头五步一转身,眼睛里探出无数只钩子来。无奈张宝成对残花败柳没兴趣,只挥挥手让车夫快赶路。

  部队整顿后气象一新,兵们全都剃去了头发刮净了胡子,站出来一个个精神抖擞。张宝成和吉加林商议,决定带部队重返青灶港。那一带地熟人熟,秋庄稼也已登场,不用为筹不到粮操心;找机会打一两仗,部队就站稳脚跟了。

  几天后的凌晨,部队开进了青灶港东的胡家园。张宝成派人封住几个坝口,只准进不许出。一分队长刘军是当地人,他把他父亲、小杂货店老板找来了。

  刘老板走进门,抓住吉加林和张宝成的手就哭起来:“吉排长、张书记官,你们、你们总算回来了……”

  刘军告诉他:“爷,如今他两位是我们正副大队长。”

  “哦,两位大队长,你们走了之后,老百姓遭罪了!遭了大罪了!”

  张宝成挪过一张凳子,说:“刘老板,你慢慢说。”

  刘老板抹抹眼泪,一五一十地说起来。

  却原来,自从四营走后,驻扎在朝阳镇的日本鬼子只来过一次青灶港,也没放火也没杀人,只在青灶港镇上逼着几个老百姓宰羊“慰劳”一番,便回了朝阳镇。鬼子不再来骚扰,却冒出来七八股土匪,白天不见踪影,晚上五个一伙八个一帮地堵住老百姓家门抢粮抢钱糟蹋女人,连耕牛也宰了吃。除了这些土匪,另还多了支“忠义救国游击队”,驻扎在二郎庙,五十多个人五十多条枪,税警和缉私队的老班子,队长是朝阳镇税警队的季歪嘴,副队长叫宋如深。这伙人摊捐派税熟门熟路,谁家有余粮谁家有存钱都摸得清清楚楚,敲诈勒索没个完。

  “宋如深?”张宝成问,“是不是降龙湾缉私队的那个宋疤子?”

  “就是他。”

  张宝成又问:“这支队伍没打日本鬼子?”

  “打个屁!听说,季歪嘴和朝阳镇上的鬼子翻译官还交上朋友了,聚一块儿打过好几回牌。上个月,他们俩联手捉弄宋疤子,赢了他二百多块钱。为这,宋疤子和季歪嘴还红着脸大吵一一回。”

  哦?张宝成和吉加林交换了一下眼色,凑近问:“刘老板,你能不能把宋如深约来打一局牌?我们想碰碰他的面。”

  “行,”刘老板点点头,“我这就去请他!——就到我家吧!”

  傍晚时分,宋疤子带一个兵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刘家杂货店:“刘老板,今晚的牌局约了哪几位呀?”

  “都是熟人,里面请!”

  宋疤子走进里屋,却见屋里已摆上了一桌酒席。他大大咧咧往桌边一坐,伸手拈一块猪肝丢进嘴里吃起来。

  后门推开,张宝成带着四个手持短枪的汉子走进来。

  宋疤子认出张宝成,猪肝卡在喉管里,结结巴巴地招呼:“是、是你们……”

  “坐,”张宝成端起酒壶先给宋疤子斟满说,“别担心,都是熟人,今天请你们来聚一聚。——这位弟兄,也坐下吧!”

  看他不象有恶意,宋疤子重新把屁股搁在凳子上,问:“张书记官,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老板介绍:“张书记官现在是大队长,领着好几百人马哩!”

  “哦,哦,”宋疤子连连点头,“我、我早看出了,张书记——不,张大队长是条龙,有大造化。”

  “谢谢。来,喝吧!”

  三杯酒下肚,张宝成说话了:“宋队长,上次为我哥哥的那五十匹布,多有得罪。今日我赔个礼,还望你海涵!”

  “哎,谈不到,谈不到!”宋疤子尴尬地笑笑,“你张大队长有事尽管吩咐。”

  “上次,我欠你一笔情,今天想报答报答你,也送你一个前程:到我这儿来干点事,怎么样?”

  “这……我在游击队干得蛮好。”

  “我知道,从老百姓身上刮了不少油,都发财了是吧?”张宝成忽然一沉脸,“宋如深,你可拎清了!我张宝成发个话,吃掉你们那个野鸡队伍,只当吃条鱼!”

  宋疤子冷冷地说:“吃鱼也得当心卡了喉咙!我要是不答应,你想怎么样?”

  张宝成掏怀表看看,微微一笑,说:“现在你老婆孩子都已在我们手里了!放心,没我发话,弟兄们不会动她们一根头发,也不会烧你的房子。”

  宋疤子一下子泄了气:“我……想想。”

  “有什么可想的!在那个野鸡部队里,能混出什么前程?据我所知,你们季歪嘴和日本鬼子的翻译官勾勾搭搭,随时都会把队伍拉过去。难不成你宋队长也想留个‘卖国贼’的罪名?日本国是个小国,鬼子兵能在中国呆长久?老宋,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也算个汉子,才请你来喝这顿酒。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宋疤子闷头想一阵,迟疑着问:“我……要是过来,你给我个什么名目?”

  “这我早想好了,肥缺:上尉军需官,掌管全大队的钱财油粮,怎么样?”

  宋疤子大喜:“说话算数?”

  “人无信不立。我张宝成出口从不更改!——你这位弟兄,象个老行伍。扛几年枪了?”

  “四年。是我表弟,许三,原先在保安十旅当班长。”

  “嗯,挺精神!可以给他委派个小队长——也就是排长。”

  许三也咧嘴乐了:“谢谢长官,谢谢长官!”

  “好,张大队长,”宋疤子端起酒杯,“既蒙你看重,我宋如深这条命,就卖给你了。干!”

  张宝成一口喝干,探过身说:“二位,带兵讲的是论功行赏。我说话作数,明天就当众委派你们的职,就怕队伍里会有人不服气。今晚,得请你们辛苦一趟,带我的人马去收编你们那支游击队。”

  “行!”宋疤子这回很爽快,“一山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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