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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半年的学习对张宝成有什么触动和提高。春暖花开时节他回来了,和田萍结了婚,新婚期间还回城在我奶奶家和二伯具成家住了七八天。南通城熟人太多仇人也不少,张宝成看看呆不住,很快又回了三里墩。
此后的几十天,他把自己浸泡在情天欲海里。三十岁的他,猛然从血雨腥风的搏斗拼杀中躺进女人温暖柔情的怀抱,无疑是觅到了人生的一方新天地。罗曼&;#8226;罗兰有句名言:一个好女人是尘世的天堂。我们每晚上和妻子睡一个枕头也许感觉麻木毫无触动,但我有理由相信张宝成那会儿实实在在地享受到了一种天堂似的安宁、欢愉和幸福。汉语里有些词汇是极其准确生动的,只是我们用得太滥看得太多因而没了新鲜感。描述张宝成和田萍的爱情其实也只须四个字:如胶似漆。一九四六年的南通农村减租减息和土改运动轰轰烈烈,组织上没有给张宝成安排具体职务,只让他负责巡视、检查南通东部数十个区、乡的土改进展情况,并分配给他一辆崭新的天马自行车。张宝成分到天马自行车绝对比如今的市、县领导分到一辆崭新的奥迪小轿车还要高兴,走到哪儿也就把田萍带到哪,行则同路,吃则同席,坐则同凳,卧则同床。有一首近似儿歌的民谣传唱:
“张宝成,骑‘天马’,
盒子炮,腰里挎;
‘叮铃叮铃’走四乡,
娘子赛如一朵花……”
已担任通东县委副书记的田萱几次提出,让妹子也参加工作,到土改工作队锻炼锻炼。张宝成说什么也不同意。
“她去工作队,我上哪?!”
“你还干你的工作,反正也离不远……”
“那不成!我娶的是娘子,不是‘同志’。男人们的事,用不着女人搅和。”
“出来工作的女同志也不少,象曹小兰、刘庆玉他们……”
“她们是她们,田萍是田萍!”
田萱无奈,转脸看看妹妹。田萍却也没有参加革命工作的意向,只走过去小鸟依人般靠住丈夫的肩膀,一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样儿。
田萱叹口气,只能作罢。
若说张宝成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壮志消磨了,缺乏可信的依据;但他对土改巡查工作不那么热心却是事实。他带着田萍奔走四乡很大程度上只是一件奉命行事,顺带看望看望散落在各处的老部下老朋友,喝几盅酒,打几副牌,日子过得相当逍遥。世上没有白费的工,一个始所未料的效果是:这一番巡视奔走使他对通东地区的交通地形风土人情了若指掌,为后来负责统筹、发动通东大规模的民兵武装斗争打下了基础。
1946年秋,形势骤然紧张起来。9月,面对国民党军队大兵压境,共产党南通地委发出了《紧急动员,进行自卫战争》的通知。和平气氛烟消云散,而代之以一种风吹草动的临战状态。
接到通知的张宝成亢奋昂扬。投笔从戎十多年的他已经属于战争,唯有血与火的壮烈,才让他有施展潜能的用武之地!
他带田萍找到了军分区司令部,要求回部队带兵打仗。
“这个……”新任地委书记兼军分区政委久久沉吟,“张宝成同志,分区机关正在精减,各部门人员已经配备……”
“不,我不想留在司令部,让我去七团吧!——副团长,参谋长,都行!”
七团是分区的主力,兵精将强,装备优良。张宝成的几个老部下张杰、王俊芳他们,也都在七团当营长、连长。
“你到部队,田萍怎么办?”
“她可以随部队行动,在团部管管文书钱款,或者搞搞宣传,都行。”
政委沉思片刻,说:“这样吧,你先住下。今晚,我和司令他们再商量一下。不过,我得有言在先,你我都是共产党员,必须服从党的安排和决定。”
张宝成点头保证:“这没有问题!”
第二天一早,政委再次找张宝成谈话了:
“张宝成同志,昨晚我们讨论了你的要求。考虑到你的具体情况和工作能力,我们认为,你还是留在地方担任地委军事部长为妥。”
张宝成的眉毛一下子竖起来,一句本不该说的话脱口而出:“怎么,剥夺我的兵权吗?”
“张宝成同志,你这样看问题是极其错误的!”政委也黑下了脸,“你的兵权?兵权是人民的!再说,坚持敌后斗争,担子重,工作难度也大。我们需要把一些具有丰富对敌斗争经验的同志留下来,发动群众开展武装斗争,保卫胜利果实。你对通东地区比较熟悉,各区、各乡,都有一些关系、熟人。把你留下来,是革命斗争的需要,也是党对你的信任……”
理由相当充分,张宝成还能说什么?他唯有服从。战争年代,是容不得讨价还价的!
共产党在抗战胜利后发动的减租减息、土地改革斗争显示出了巨大的后期效应。内战开始,大多数贫苦农民为保卫自己的翻身成果,也为分得有钱人家的更多家产,自觉地站到了共产党这一边。各乡差不多都建立起一支颇为精干的民兵武装,破坏公路、盘查行人、捕杀逃亡分子。土改中被没收家产、扫地出门的地主粮户们人心惶惶,谁也说不准第二天自个的脑袋还在不在脖子上。
(二)
中秋节前,张宝成带着田萍和两个通讯员到了双窑,意外地碰到了二哥张具成。
内战开始,南通城警备司令部挨家挨户清共肃匪。兴隆布庄虽是个安分正经的小商号,抗战期间却为新四军采买过大批棉布,张具成又是张宝成的亲哥哥,自是免不了“通共”嫌疑。尽管有潘怀宇帮忙说话,几个熟识的叛徒特务还是三天两头上门敲竹杠找麻烦。张具成看看在城里呆下去没个好,留下个老伙计看守店堂,一天深夜里带着梅香和招儿出了城。一家人先是在金土镇梅香的叔叔家住了半个月,紧接着国民党大部队也驻进了金土镇,特务来来回回地窜。别无他路,具成只好携妻带女投奔小姨子菊香来了。
兄弟俩相逢,自有一番亲情热语。张家老屋那两间草房早已被烧毁,我爷爷年轻时独身一人来双窑,近旁没老亲,张宝成夫妇便也在菊香家住下来。——这时节,国民党大部队还没顾得上向通东地区挺进扫荡,民兵们也都各自在家忙着秋收秋种,张宝成没有太多的事。
大家应该记得菊香的男人叫徐宝林,也就是徐家私塾徐先生的儿子。世事沧桑,徐先生已在几年前入了土。眼看家道衰落,徐宝林却混出了人样儿——当上了双窑乡民兵中队长。去年闹土改,他搬进了粮户家大院,占了整整五间房。
看是大名鼎鼎的张宝成来了,且有留下住一段日子的意思,徐宝林得意洋洋,鞍前马后地成天围着张宝成转,一口一声“张部长”,一步一个“请指导”,晚上还亲自打水送汤,把张宝成夫妇服侍得要多周到有多周到。这家伙能说会道做事也不马虎,吃革命饭的热情比谁都高涨。双窑算是老根据地,有通敌嫌疑和投敌可能的“反动分子”杀的杀了抓的抓了,乡民兵中队四五十个民兵人手一杆枪,各村都建立了民兵小队。张宝成了解情况后再找徐宝林谈话,徐宝林慷慨激昂信誓旦旦:“共产党得人心,天下迟早是我们的!张部长,您尽管放心,我徐宝林和国民党反动派不共戴天!有我徐宝林,还乡团来了,别想在双窑站住脚!”
张宝成很是满意,对张具成说:“二哥,你这个连襟是把好手!比比区大队那个王胡子,能干多了!”
张具成张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
要不是徐宝林对田萍动了邪念,张宝成很有可能让他接替王胡子担任区民兵大队长。
那晚上,张宝成带通讯员去苦泉乡检查民兵工作。田萍吃过晚饭,和梅香说了一会儿话,便回房里躺下了,门没栓。
刚睡下不多久,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喷着呛鼻的酒气坐在床边上。
田萍睡意正浓,以为是张宝成,把身子向里挪了挪,空出了半边床。
那人却喘息得紧,脸慢慢俯下来,凑上了田萍的腮。
田萍转过脸正想接应那嘴,却感觉腮上有些刺痒。胡子……宝成不留胡子!她一下子睁开了眼,从窗口透进的月色里看清是徐宝林。
“你……你想干什么?”
“不,不干什么,来陪陪你。”徐宝林馋相毕露地盯住她,“嫂子,张部长可真是好福气,娶了你这么个美人,真叫人眼热哩!”
“去!”田萍啐了一口,拉床单裹住身子,“别没正经,走开!”
“你躺着,躺着!我陪你说说话。——哎,我倒是不明白,你和张部长结婚多半年了,怎么就没怀上?这儿还平平的……”
说着,他伸手去摸田萍的小肚子。
“你……规矩点!滚,滚开!”田萍推搡着,避让着。
徐宝林索性耍开了赖,死死按住田萍,嘴里不停地念叨,“嫂子,嫂子,就让我沾沾光,就让我沾一回光……”
“来人——,来人……”田萍不顾一切地嚷。
门一下被推开,张具成走进来。他一把拖起徐宝林,骂:“你、你这个畜生,是不是想找死?”
徐宝林眨眨眼,恍若梦醒。他擦擦额头,“啪、啪”地打自己两耳光,连声说:“我、我喝多了,昏了头!嫂子,我该死。对不起,我开个玩笑……”
他朝张具成瞪一眼,走出了门。
田萍呜呜地哭。
张具成站一阵,轻声说:“弟妹,这畜生……不是个人,你防着点……就行了!宝成那脾气,你晓得的。看在亲戚的份上,别多说为好。”
半夜里,张宝成回来了。田萍却忍不住,一头扎进他怀里哭起来。
“怎么了?”张宝成满心疑惧,“告诉我,倒是啥事儿?”
“徐、徐宝林他……不是人,不安好心。”田萍哭哭啼啼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张宝成好一阵没说话,两条眉毛斗虫似地往一块儿撞。田萍提心吊胆,担心他腾起杀心来。然而,张宝成却忍住了,只闭着眼长长嘘出两口气,说:“好了,别哭了。明天……我带你去海边。”
生活总是不露痕迹地改变着人,张宝成已不再是当年枪毙贾怀建时的张宝成。上了床,他竟还安慰田萍说:“好娘子,谁让你生得这么齐整呢!要是哪个男人见了你不动心,倒是桩怪事了!”
“你也没正经!”田萍破涕为笑,把身子偎过去。
张宝成翻身压住她。夫妇俩你贪我欢地坠入一片物我两忘的仙境里……
按我秋仪姐的出生日期推算,大概也就是这一晚的欢愉孕育了她。
前面的章节里我写到菊香出嫁时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具成不可能想到他把心爱的小姨子驮进火坑了。
新婚头一晚,菊香的骨头就被打散了架。
灯红花烛里,徐宝林光棍日子熬到了头,喜得骨头酥成墨鱼膏。贺喜的客人刚走出门,他便把菊香抱上了床。菊香起始不肯*服,架不住徐宝林又是搓又是揉又是摸又是舔,终于神迷意乱地瘫软了。
“哥,哥,要我,要了我……”她痛苦万分地呻吟起来。
徐宝林虽说没结过婚,却早让街上的几个*寡妇调教出一身好手段。这会儿他倒是不着急,只在菊香身上一把一把地捏,一口一口地舔,直到菊香的腿根濡湿了一大片,这才咧了咧嘴,猛地压上去。
菊香“啊”地惊叫一声,疼得双手直推徐宝林。
“好妹妹,没事的,没事……”徐宝林凑在她耳边柔声劝。
菊香的身子再次软下去。她不愿意睁开眼,只把身上的男人想象成具成哥。
渐渐地,痛楚褪去了,惊惧也消失了,她被推入一片波翻浪颠的潮水里,灵魂从四肢滚向喉咙口。情难自禁地,她再次发出恳求的呼唤声:“哥,具成哥,具成哥……”
“什么?”徐宝林怔了怔,“你叫哪个?”
菊香消融在自己的感受里,忘情地呢喃着:“具成哥,你要我,要了我……”
“具成哥?”徐宝林这回听清了。臭婊子,却原来和她姐夫有一手!他恼羞成怒地撑起身子,抽菊香两耳光:“说,你和张具成搞过几回了?”
菊香惊醒过来,不知所以地看着徐宝林。
徐宝林滚坐在床边上,一把将菊香的左腿提起来,凑过脑袋去,见床单上漾开一朵红花,这才放心地哼一声,揪住菊香的头发低声喝问:“说,你和张具成究竟有什么鬼?”
耍惯了小性子的菊香哪还吃他这一套,恨恨地吐:“就有鬼!就有,我就想的他!你……哎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