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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兆奎啪地一拍桌子站起来：“同意！干脆咱自己先干一场，三个团按军里规定的模式，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秦洪波点头：“这个考核也就在最近这两三天。不比尖子班尖子兵，就是建制连。建制连也就是五公里武装越野、四百米障碍和射击三个课目。行了，别赖着等饭吃了，抓紧回去准备吧。”
两个人敬礼要走，又被王立诚喊住：“哎，慢走，冯连发最近情绪怎么样？”
姜海河说：“大家议论较多，他也压力挺大。”
王兆奎说：“都叫他匿名信专业户。在307团开展工作确实困难，能不能找地方调整调整，换换环境，也是对他负责。”
秦洪波笑起来：“养鸡养鱼有专业户，种菜有专业户，干这个也有专业户啊？”
王兆奎也笑笑：“还有的叫他王连举呢！”
王立诚冲王兆奎一扬手：“胡闹，你们要注意，不能乱来。别说匿名信没确定是他写的，就是他写的，向上反映的是真实情况，也是受保护的。知道他不好开展工作，我和师长都想到了，可是调整到哪里呢，说实话，我们也作难。机关没位置，其他几个团，你给谁谁愿意要啊？”
王兆奎说：“他要是具名反映，那倒好说，现在站出来也行。这人有意思，不但死不认账，自己也跟着骂大街，其实谁都清楚。”
“这样人改也难。”秦洪波摇摇头，“军里吴副政委在309团当政委时，有一次跟我谈话，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讲，当干部有三大可耻：第一，举不起驳壳枪，贪生怕死不敢冲锋；第二，贪财喝兵血，往怀里揣光洋；第三，争功诿过，打小报告捣鼓战友。他说，犯什么错误都可以原谅，可以改，叮叮当当干一通，就爬起来了，犯了三大可耻，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王立诚跟上说：“吴副政委在师里当政委时我是干部科长，当时308有个营长‘二当家的’不老实，吴副政委把他骂了个昏天黑地。都以为要狠狠处理他的，谁想到只给了个处分。跟我说，‘人之初’嘛，给他调个地方。”
秦洪波为难地说：“顶上了这种匿名告状的名声，叫人腻歪，老感觉旁边睡着个赫鲁晓夫，干事儿心里不踏实。我看啊，这个冯连发也不是个想干事儿能干事儿的料，实在不行，赶紧追加一个指标，安排转业算了。”
2
王兆奎和姜海河回到团里，一帮常委和三个步兵营营长教导员早在办公楼门口等着呢，车还没停稳就围了上来。
“团长，拿下啦？”鲍廷玉抢先问。
王兆奎把几个人往外一推：“正好都在，事情简单，咱们就在这儿说。”
“政委，建制连可得给我们啊，我保证给你把第一夺下来。”二营教导员张月鬼头，悄悄拉着姜海河要走后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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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政委第八章（4）
“去去，第一个波次没你二营的事，文件规定外事分队不许上，你们先给我靠边儿消停消停，别添乱。”王兆奎把二营营长教导员推到一边，“第一波次，是先把任务从师里抢回来。我也学师长的办法，一营、三营各拿一个连较量一下，下午四点，五公里越野，明天早操，四百米障碍，上午实弹射击，就看这三项。谁赢了，谁到师里去夺任务！”
“好，公平！我们上八连。”三营长张洪林先表态。
“我们上二连。”一营长杨浦跟上。
“公平个屁，凭什么不让我们上？”二营长程新生不满地嚷嚷。
“那军长他得承认，我四、五、六连并列名誉第一名！”二营教导员张月跟着矫情。
“你们先别添乱，尖子兵再看你们的。”姜海河把二营两个人打发走了。
王兆奎很严肃地对鲍廷玉说：“参谋长，司令部马上准备场地，准备保障人员。我可把话说在前边，告诉你的参谋们，公平竞争，谁给我吹黑哨儿，可别怪我往他嘴里塞马粪！立刻把二连、八连花名册调上来，人员冻结。”
307团自己一比就先出了争议。
二连和八连一场大比拼下来，各有千秋。越野、障碍八连稍强，射击二连明显占优。两个营头儿还没吵，王兆奎和姜海河这两头叫驴的第一架开始咬上了。
姜海河力主二连上：“老王，越野障碍可以练，射击可不是临阵磨枪就能突上去的，二连老底子还是厚实啊！”
王兆奎不让步：“按你那个什么木马兵理论，八连比二连就是有优势，首先士气高，体能意志明显要强。”
“这不正说明二连太需要聚一聚人心，磨一磨意志吗？到比武还有一段时间，体能完全可以赶上的。”
王兆奎狡黠地一笑：“可是你定的规矩啊，军事行政工作以我的意见为主。我怎么搞不清啦，这比武是军事还是政工？”
姜海河也一笑：“军事政工哪能分家啊！从提高部队士气意志角度看，应该属思想政治建设的事儿。让307团的大功连队重振雄风，铸造一把杀手锏，应该是部队全面建设的事儿。”
王兆奎急了，指着姜海河的鼻子：“我操，你这家伙说话不算数，没理搅三分啊！”
姜海河自知理亏：“就这一次！有点老大哥的风度嘛！”
“比三项，八连胜两项，你凭什么偏心眼儿？”
“二连是我姜海河的呀？307团那个连不是你奎团的！”
“跟三营跟八连怎么解释？”
“一把钢刀没有刀尖儿不行，一个团队，各方面都要有拿得出手的典型标杆。八连有官兵团结模范历史荣誉，一连是文体活动，七连是管理正规化。二连历史上就是307打仗训练旗帜，这个尖子标杆不能丢。要顾团队建设大局，相信他们会想得通，这工作我来做。”
王兆奎无奈地扬扬手：“得得，闹了半天我这霸道出了名的叫驴，还是拗不过你蔫巴虱子！”
“哎呀，有理讲理嘛。”姜海河嘻嘻笑了，“我是在给你造条件摘帽子正名，省得人家把你当叫驴给骟了！你该感谢我才对。”
“谁搅理能搅得过姜海河？我王兆奎甘拜下风了。不过咱说好，我去堵枪眼做三营的工作，后边动员可是你的事儿啊！”
姜海河当胸啪啪给了王兆奎两拳：“没问题呀伙计，政工干部嘛，干的就是煽风点火勾边溜缝儿的活儿。二连交给我，你抓尖子兵，怎么样！”
“党委书记分工，谁敢不服从啊！”
两人正说着，门外有人喊报告。
组织股干事严跃新进门敬礼：“团长政委，我请求到二连代指导员！”
姜海河向王兆奎挤眼一笑，又转向严跃新：“你已经正连职两年多，年底就该调副营了，为什么要下连队！”
严跃新一笑：“你们两位首长谁当过副职？都是宁当营长不当副团长，宁当政治处主任不当副政委。给我调个副营，不也还是副的嘛，我也想过过当主官儿的瘾。”
。。
团政委第八章（5）
“不对吧？”姜海河看着严跃新问。
“二连要参加比武，心里痒痒！”严跃新坦白了。
“你有把握带二连拿第一？”王兆奎问。
严跃新毫不犹豫：“我从当新兵，就在二连，对二连有感情，也最了解。看到二连现在这样子，非常痛心。我向团长政委立军令状，不带二连夺冠、打个翻身仗，你们降我职！”
“好，有种！”王兆奎大巴掌啪地拍在严跃新肩上，接着又咂着嘴惋惜地摇头，“哎呀，就是当个指导员……屈材料了，干连长怎么样？”
“又胡说了吧！”姜海河手指差点捅到王兆奎的鼻子上，“一个大团长，当着部下说话注意点儿政治好不好！当指导员就不要好材料儿啊？其实，当个好指导员，比当连长难，连长的东西都得会，还得会做支部工作、会做思想工作、会搞教育。一个好指导员，可以成为一个响当当的连长，一个好连长，就未必能当个好指导员。”
王兆奎嘿嘿一笑：“小严，看到没有，姜政委是你们政工干部的卫道士，得好好学啊！我和政委同意你的请求，今天下午四点，政委到二连动员，你在这之前去一营报到，到时给你宣布命令！”
“是！”严跃新一个标准的立正敬礼，向后转走了。
王兆奎姜海河互相看看，会心地笑了。
3
动员在一营篮球场进行。
二连和准备参加尖子比武的七十多个人都集合齐了。队前，上方悬了一条“敢打敢拼，一往无前，有我无敌，只要第一”的大横标，红布黄字，十分醒目。横幅下一溜排开，挂着表明307团和二连荣誉的锦旗，左边是“苏北猛虎团”、“涟水大功团”、“全军训练先进团”；右边是“泰兴英雄连”、“军区比武第一名”、“集体一等功”。
姜海河王兆奎来到，参谋长整队，跑步迎上来向王兆奎报告：“团长同志，比武部队列队完毕，请指示！参谋长鲍廷玉。”
王兆奎还礼：“稍息。”
“是！”鲍廷玉啪地一个敬礼，喊了稍息口令退到队列里。
王兆奎跨步到队伍中间，部队刷地立正。王兆奎首先宣布命令：“团长王兆奎、政委姜海河决定，组织股正连职干事严跃新代理步兵第一营二连指导员。严跃新入列！”
“是！”严跃新跑步入列，站到了指导员位置上。
从战士们的热烈掌声就能听得出，这个代指导员是受欢迎的。
王兆奎又宣布：“下边请姜政委作动员！”
姜海河走到队前，环视一下，高声问道：“同志们，我们307团是个什么样的团队？”
“苏北猛虎团！涟水大功团！全军训练先进团！”球场上全体人员一齐向着左前方一排锦旗行注目礼，排山倒海般地回答。
“1964年全军大比武，二连创造了什么样的荣誉？”
“军区比武第一名，集体一等功！”二连官兵哗的一声向右前方一排锦旗行举手礼，回应响亮。
“307团参加全军大比武，口号是什么？”
“敢打敢拼，一往无前，有我无敌，只要第一！”又是一阵有节律的气吞山河的声浪。
“二连是赣南游击的火种，主攻孟良崮的尖刀，上甘岭坑道坚守的主力，创造了无数战功。和平时期一直是训练尖子连队，争得了辉煌的荣誉。今年二连有点儿倒霉，出了石灰窑亡人事故，出了指导员违纪超假受处分问题。有人说，二连完了，受了重灾，伤了元气。我说不对！英雄的连队，到什么时候都不会磨灭英雄的光芒！在赣南、在苏北、在朝鲜战场上，二连都曾经几乎打光过，涟水战斗打得就剩下了一个副班长四个兵啊！可它补充起来还是二连，还是阵阵打先锋的二连，还是仗仗当尖刀的二连！还是拖不垮打不烂的二连！同样，307团这只猛虎也受了一点儿伤。有人说，战争年代打两个漂亮仗，猛虎团还是猛虎，英雄连还是英雄连，可和平时期不行，307团和二连看来都要趴在这一阵上了。”姜海河把拳头使劲向外一挥，“团党委不信！不信猛虎团、英雄连的后辈是孬种，是熊包软蛋！不信猛虎团、英雄连会趴下！现在机会来了！就让我们来证实，今天大峪口兵营的这帮弟兄们，是不是前辈们那样的刚强血性汉子！能不能让307、让二连重振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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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政委第八章（6）
“重振雄风！重振雄风！”二连和参加比武的尖子兵情绪调动了起来，嗷嗷叫了。
姜海河做手势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继续说：“什么是军人，什么是战士？军人有军人的胸怀，战士有战士的激情，军人、战士、男子汉，听到打仗、比武这种词儿，就得像发神经一样，浑身毛发竖得像板刷子，两个眼睛瞪得像蛋包子！有第一不争，有锦旗不扛，看到敌人不眼红，那你当什么兵！回家睡你的热炕头儿去吧！你们是代表C师、代表307团去比武的，不用我提醒，你们肩负着307团和整个C师的荣誉，肩负着二连打翻身仗、重振雄风的重任，都得给我把毛发竖起来，把眼睛瞪圆了，去拼去争！要知道，你们没有退路！拿下了第一，记功表彰什么也不会少你的，王兆奎、姜海河给你们高搭凯旋门，带领全团到营门口敲锣打鼓迎接凯旋的英雄！”
他说到这里，手向营门口一指，“还要告诉你们，大峪口兵营的正营门，向来不走残兵败将！拿不到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