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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来的,一方诸侯干了好几年,部队吃、住、训、教管都经过干过,应该说有明显优势。对刘清亮的“活动”基本没人看好,一些说话尖刻的小子们背后送了他两句歇后语:武大郎上单杠——够不着;猪八戒吃扁食——没数儿。军师两级党委权衡之后,上报了309团团长王兆奎任C师参谋长。
谁都没有想到,关键时刻刘清亮又有“贵人相助”了。什么人动什么心思,刘清亮打听到一个大领导的秘书跟他同乡,还是他弟弟的同学,赶紧把他弟弟从老家叫了来,找了这个“手眼通天”的人物活动。是不是这个原因,谁也说不清,也没法儿说清,反正王兆奎任参谋长的报告被打了回来,理由司令部参谋长是机关首脑,应考虑更加精通参谋机关业务的人选。高级机关高级办事就高级在这里,有什么意思,根本用不着直接说出来,把条件一划定,不用点名也叫你别无选择。
就这样,如同女人脸上的黑痦子,时下风靡叫成了美人痣一样,刘清亮一天都没在基层部队干过的先天缺陷,一下子突然变成了别人没法相比的优长。从战士绘图员就在师司令部的“坐家女”副参谋长,奇兵突出,击败“外来入侵”,扶了正。
谁够不着?谁没数儿?“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德才兼备标准毕竟是个原则,具体用人时,到底上张三还是上李四,别说无法用尺子量、用戥子戥,就是能够量得出来、戥得出来,还有“寸有所长、尺有所短”的话呢,是取有所长之“寸”,还是用有所短之“尺”,也没有定则呀!不管是什么因素在起作用,用上了哪一个你能说是违反德才兼备标准?命令就这么下了,“眼睛是雪亮的”们目瞪口呆也好,愤愤不平也好,送什么歇后语,编什么章回小说戏谑都没用。
团政委第一章(7)
政委王立诚凭着老资格,说话没遮拦,干部部门征求意见时,他生气地电话都摔了:什么狗屁的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它能长出多少去?就是长到一寸九分九,把它放到一尺的地方,不还是两头儿够不着哇!
贼人胆虚,是因为心里有病。刘清亮心里也明白,黑痦子就是黑痦子,叫多好听的名字它也是块病,参谋长是当上了,但心里总觉像篡改了“传位十四子”的遗诏,像拿了别人的东西,底气不足。有了这个心理障碍,就越在乎别人怎么说,越害怕人挑毛病瞧不起。对演习预案有人可能会说三道四,刘清亮是做了思想准备的。对付那两个曾是“人选”的团连发难,最好说,连辩白争论都用不着,哂笑后边跟上一句心存嫉妒,必然立缄其口,挡他个蹾屁股戗脸;典世章那样的刺儿头,再叫唤得凶也不怕,爱叫的狗咬不住人,爱挑毛病的人说话没力度,老犯劲了,也就没劲了。
搜肠刮肚,说什么也想不明白,这些人倒是都顺顺当当,怎么就斜刺里杀出姜海河这么个程咬金来!真应了蔫巴虱子咬死人的话,这个家伙平时不爱搅和事儿,没见跟谁红过脸,对战士都很和善,不给人难堪,今天这是哪根筋搭错啦?往常里很少打交道,也没有过节儿,他为什么要给我车脚儿不转?一个政工干部,咱两股道上跑车,谁当参谋长跟他有什么相干?推荐肖向山代团长虽然有不同意见,也没正面冲突,他来什么劲呢?
刘清亮知道,姜海河跟那几个竞争对手团长不同,唯其没有利害关系,说话做事更显公允,唯其公认老实和善,更有受众,他尥这一蹶子分量不一样。还有更重要的一层,姜海河是在军首长身边干过的,军长政委都很赏识,他比别人有地方说话。
按说,搞这种演习正是他的长项,经过见过多了,亲自组织也不少次,程序、原则全师没几个能比他背得熟。在竞争参谋长的激烈角逐中能够力挫群雄,悄然胜出,不就是靠的这颗“美人痣”嘛!组织这场演习,其实也是他积极撺掇才定下来的。他瞅准了机会,秦师长正在中央党校研修班学习,王政委不会担这个纲,演习总指挥自然就是他刘参谋长的。他是要给那些说三道四的人们露一手儿,不服气你们看一看,组织这么大规模演习谁行,我刘清亮干这个参谋长是理所应当的。基于这种心理,准备工作肯定特别用心思,又是图上作业又是现地勘查,忙忙活活运筹了两三个月,连哪个位置要设调整哨,哪个炸点要加汽油加强显示效果,哪个末端要派得力的人把关,都一一安排得仔仔细细。可就是没想到姜海河出了这样的幺蛾子,演习刚一开始就给搅了局。
他恼死姜海河了。
其实,刘清亮对他的演习预案长短优劣非常清楚,让集结在青龙山以西的蓝军装甲突击部队,兵不血刃地通过天然屏障青石谷,进入青龙山腹地展开,让兵力装备和态势都处于不利地位的红军装甲部队跟敌人打对抗消耗战,确实都是演习预案的败笔。可是不这样做,大峪口既设阵地防御战的大戏怎么登台,怎么烘托呢?大的小的演习他见过的干过的多啦,这种情况,哪一次演习没有哇?很正常。如果没有人去较真儿细抠,热热闹闹演过去,那就是圆满成功,就是伟大胜利,就露手露脸儿露本事。但若有人较真儿,拿到桌面上来拆开了说破了,毛病是明摆着的。
姜海河这狗日的,一拳正捅在了这个腰眼上。
事情一出,刘清亮就在盘算:师长秦洪波最近要回来,要是没有姜海河捣乱,演习已经伟大胜利了,他不会再过于认真细究预案有没毛病,就是看出毛病来,顶多也就下次注意的了。如今弄了个有头无尾,师长一进门就判官司,这个搞训练的专家,肯定一眼就能看得出毛病,到时候难说是指责他的演习预案,还是训姜海河违反演习纪律,能闹个各打五十大板的结果就不错了。
必须赶在秦师长回来之前找到王政委,把局面固定下来——锅漏了不是锅有质量问题,是姜海河故意砸锅。秦洪波这个人他了解,你能力不够或者意外失手,办砸了多大的事他不会很恼你,要是不负责任玩忽职守或者有意捣乱,把你攥出尿是客气的,恐怕青菜屎都得给你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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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政委第一章(8)
他根据往常观察分析,师长和政委兵龄差了一个年代,对老资格的政委一向很尊重,一般政委定的事儿,师长不会反对,还会积极支持。演习预案是王政委主持会议审定过的,他不能自己否定自己。预案没问题有了结论,演习中断是姜海河违反演习纪律造成的也就定格了。师长回来有什么想法,碍着老政委的面子也只能认了。再有异议,再翻案,那对的就不是司令部,不是刘清亮,而是师党委会和王政委啦!
刘清亮对参谋们给他上话虽然很恼火,但是他算清了账,跟他们这些管不了轻重的人生气发火没用,反倒像自己跳下审判台站到了原告席上,跟姜海河处于同等态势,成为了官司的一方。
他假装没听见他们说什么,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指挥所撤收。而后,嘭地关上车门下山了。
4
这回刘清亮没有以往那么好的运气了,在他来到政委住处前,师长秦洪波已经回来了。
C师师长秦洪波是个很有些传奇色彩的人物。50年代后期入伍,曾经是1959年国庆大阅兵的擎旗手,1964年大比武的尖子连连长。本事、名气都有,但仕途多舛。那个史无前例的“大革命”开始不久,老丈人先被打成走资派,接着又“查”出是漏划地主分子。一下子,这个正酝酿要破格提升团参谋长的全师最年轻副营长被冻结住了。副统帅的一号号令一下来,成了清洗对象,被勒令限期在国庆节前离队。当时的师长是个老红军,当过电影《红日》的军事顾问,他不理那一套,说是要保留训练骨干,硬是从车站给追了回来。直到现在,住进干休所的老师长还经常自豪地吹牛:老子看人就没错过,从站台上给C师拉回来了个师长!留下是留下了,也只能是个“控制对象”,再提升职务肯定没份儿,于是乎,秦洪波在副营职这个台阶上整整干了十二年!十二年里,有十年被放在师教导队代理队长。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依,祸福还真的常常连在一块儿。秦洪波在教导队代理了十年队长没有挣得个正式名分,却赢得了人气儿。十年啊!预提班长集训、预提干部集训、教学法集训,还有那个时候频繁举办的各种读书班,全师团以下干部,哪一个还不轮上几次集训学习,差不多都当过他的学员。人们开玩笑说,黄埔军校有个蒋校长,C师教导队有个秦队长。国家政治生活走向正常,老岳父落实了政策,秦洪波也被“解禁”,凭着才干和人气儿,十二年积蓄的能量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从师教导队的副营职代理队长位置上起步,团参谋长、团长,五年时间就当了C师师长。师长当了两年多,上级点名让他到中央党校省部级领导干部研修班学习。年龄、经历、能力、业绩都在那儿摆着呢,C师官兵们又有了美丽的传说——秦师长被选为了军长苗子。
政委王立诚是解放战争时期的老兵,一直做政治工作,演习这么大动作,心里没底,几次打电话要秦洪波回来坐镇,偏赶上研修班在外地参观见学。秦洪波也急得火烧火燎的,好不容易等到外出参观见学结束,一下火车就请了假径直往青龙山赶。还是迟了一步。
刘清亮到了政委的住处,显然是没有看清院子里的人,进门就吵吵上了:“怎么样,我说嘛,让肖向山代团长,你非说姜海河在院校也学过指挥,砸了吧,政工干部怎么能……”
秦洪波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正在院子里弯着腰洗着一路风尘一身疲惫,听到刘清亮急急火火地嚷,抬头盯了他一眼:“刘清亮,要不要叫警卫连给你嘴上加个哨儿哇?”
“哟,师长回来啦!”刘清亮这才发现,弯着腰洗脸的是秦洪波,吃了一惊。
“也是刚到,演习的事儿听政委讲了,一会儿你给我具体说说情况。”秦洪波继续弯下腰冲洗着满头的香皂沫子,“不过,你小子说话可要搂住点儿火儿啊!”
“啊啊,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急不择言了。”演习出乱子,是姜海河违抗命令造成的,根子是王立诚不采纳他指定代理团长的建议,让这么个不懂规矩的政工干部担任装甲部队的指挥,刘清亮觉得逮住理了。他对性格宽厚的王立诚政委不怎么太顾忌,也没避讳王立诚也是政工干部这一层,是想先发造势。一看是秦洪波,又把这一层说破了,有点尴尬。
团政委第一章(9)
但刘清亮反应很快,马上调整了他的“定格”计划,先入为主地向秦洪波灌开了观点:“我是说啊,各有各的业务,各有各的专长,你们都说姜海河理论功底好,那就让他去讲他的爱因斯坦火车,讲他的螺旋式上升波浪式前进去呗,他火车爱往哪儿开往哪儿开,螺旋爱转多高转多高。他算什么老坦克兵,最多也就是开车打打靶,跟着搞个连行军,这么大的演习,非叫他瞎掺和。不懂机器瞎上油儿,不砸锅才怪哪!”
王立诚从屋里出来,态度极严肃地看着刘清亮说:“刘清亮,怎么说话呢!对错说对错嘛,什么叫瞎掺和?搞的是首长司令部训练演习,姜海河不是训练对象啊?一个部队的政治委员、党委书记不能参与军事指挥?”
秦洪波用毛巾擦着头:“刘清亮,我说嘛,你嘴上还真得要加个哨儿啦,王政委讲的可是个原则问题,条令明文规定,军政主官同为部队首长,共同对所属部队负责,这可是井冈山时期就立下了的规矩啊!毛主席不是说过嘛,我军之所以历经艰难困苦而不溃散,之所以能打胜仗,支部建在连上、政治委员制、政治机关制是个根本保证。”
王立诚在警卫员摆下的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地说:“说演习就说演习,说姜海河就说姜海河。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这个姜海河,平时看着蔫蔫儿的,不爱说个话,嘿,犯起劲来还真攥不住砣。还是年轻,不成熟啊!”
一听王立诚这话,刘清亮悬着的心不但落下了,而且像加固上了一根钢筋混凝土桩子,一下子牢靠了。这明明是定调子,敲定了是姜海河“犯劲”、“攥不住砣”、“不成熟”嘛!王政委这堵挡风的墙算是把稳了。
刘清亮的作战理论用在演习场上蹩脚,用在官场上却门道很精,知道降低攻击者攻击效力的最好办法是解除他的攻击力,把他搞灰,首先要把姜海河老实人的形象坏掉。
他急忙也拉过一把椅子,凑近王立诚坐下,开始点眼药儿:“师长政委,俗话说,蔫巴虱子咬死人,姜海河这家伙别看一副老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