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睡觉。”
被郑北林短促的话音打断。
语气是毫不掩饰的焦躁,阮捷感觉他是真的喝多了。
估计他也不舒服,到洗脸台前拧开冷水,手里接了一捧,弯下身子往脸上浇。
阮捷忙上去拦他,被他推开了。不敢再做动作,只好看着他重复,直到满脸水珠,他才关了水,双手拄在台子上,低着头喘气。
阮捷想去拍他的背,手探出一半,又缩回来。
想说三十二的人了,不该再这么喝酒,应该开始注意身体各种指标,尤其是他这样经常应酬的。
但终归不关他的事,不可能对他说教。
阮捷回客厅接了杯水,给他送进来,郑北林还拄着洗手台,他叫了他一声,这次他没说话,安静地接过去,一口气喝光。
阮捷看他神色和善了,刚要开口,郑北林忽然伸手过来,指尖落在他额前的刘海上,轻轻一拨,往耳朵上顺了顺。
阮捷浑身都僵了,血液上涌,耳朵一下子红起来。
郑北林把手收回去,道:“太累,明天再说。”
离得太近,阮捷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都是滚烫的。
“好吗?”
忽然又补充两个字。
阮捷整个人都怔忪了。
郑北林在问他?
僵硬地点头,紧接着就见郑北林走到花洒下,开始解衬衣纽扣。阮捷偷瞄一眼他的锁骨,赶快转身离开,一口气走出主卧,合上门,深吸几口气,冲回卧室,把门关紧。
现在他满脑子只有连个字——树洞。
打开电脑,进了个一般的八卦论坛。他不混圈,也不上同志论坛,反正是匿名,这个论坛人多,多些人听他发牢骚也好,现在论坛上对同性恋的接受也还行,毕竟是匿名网络,比现实圆满多了。
点击发新贴,打了题目。
【树洞】喜欢上同居人,去酒吧唱歌被当场抓获,他好像很生气,标题要长
12
一楼把和郑北林的关系,对郑北林的感觉,以及今晚的事简略叙述一遍,问怎么办。
帖子发出去,就一直按F5。
帖子沉下去了。
阮捷自己顶了几次,还是无用功,想起厨房还有一锅面,肯定糊了。赶过去打扫干净现场,肚子也不饿了,再回卧室,关电脑前忍不住又按了一次F5,发现增加了十多条回复。
5楼 =口=:卤煮撒比啊!放屁的独身主义,这是欲拒还迎好吗!没感觉干嘛生气,又不是你亲哥,管你去干啥
6楼 卤煮是受:排LS
7楼 阿噗噗噗噗:和LS两位看法相反,觉得LZ应该以守为攻,静观其变,这种人心计很深,还说不准他在打算什么。太会隐藏情绪的人一旦流露点什么,两种可能,要么是真的难以克制太过在乎,要么就是刻意为之,想让人进入误区,卤煮先别咬钩,人心隔肚皮,你们这才相处多久
8楼 老衲掐指一算:排LS,要慎重,谁先陷进去谁就输!不觉得LZ说的这些能够证明对方对你有感觉
9楼 =。=:别歪楼好吗,LZ在问现在怎么办!
10楼 老衲掐指一算:睡一觉解释清楚,然后顺其自然吧
11楼 = w=:默默给卤煮打气
12楼 sunshine:赌一毛哥哥对卤煮绝对有感觉!现在是大好时机,卤煮快破门而入把哥哥推倒然后酱酱酿酿吧!举黄瓜等你好消息!
13楼 = =:LS煞笔不解释
14 楼 黄瓜:又被点名了
15楼 =。=:12楼惊现萝莉腐
16楼 卤煮是受:雾草12楼逆我CP必须枪毙
……
阮捷不断按F5,陆续有新回复出现,但都不出意外地歪楼了。
等了二十多分钟,楼层越来越高,话题并没有转回重点的趋向,一群人自顾自地掐了起来。阮捷兀自骂了一句“楼主才是大傻逼居然来问你们”,然后关机睡觉。
在床上翻来覆去,仔细想想,前几楼说得还是比较中肯的。他比较赞同静观其变的意见,郑北林这个人——他还真难猜透,不能乱了阵脚。况且,也不是非要在一起不可,没到那个地步。
第二天起床,郑北林在厨房忙,估计刚起来不久,没去跑步。
阮捷洗漱完毕之后进厨房和他打招呼,郑北林朝他点头,有些精神不振。看到锅里煮着面,阮捷拿了碗出来,郑北林关火,将面捞起,两人各自放佐料。在餐桌前面对面坐下,阮捷看到他眼眶有些发青,终于忍不住道:“那个……以后还是少喝酒,对身体很不好。”
尤其你也上三十了。
不敢加这句。
说完就特别紧张,低头吃面的同时又偷偷观察郑北林的反应。
见他点了点头。
阮捷还是不太放心,又想起更重要的,把嘴里的东西吃完,一脸严肃道:“我不是驻唱,一个学弟病了,昨天去替他的。”
郑北林又点了点头,把面吃完,似乎要走,又见阮捷还在看他,便坐稳了,点了支烟。
酒劲还没过,又是烟,阮捷想制止,想想又不能太得寸进尺了。
郑北林低头吐了口烟圈,道:“昨天真喝多了,没生你的气。”
阮捷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心说骗鬼吧又不是没见你醉过。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郑北林轻轻一笑,道:“要是想赚外快,去唱也不是不行,李和安有位朋友开了酒吧,比昨天那家好。”忽然顿住,“你唱歌不错。“
事情和预想的完全脱轨。
阮捷愣愣地望着郑北林带笑的眼睛,揣度他在试探他的可能性。
郑北林又吸了口烟,笑容淡了些,语气却很温和:“只是白天上班,晚上驻唱,可能会累。”
阮捷松了口气,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多少还是受了论坛那些言论的影响,居然开始怀疑郑北林的好了。
他有什么值得让对方算计的。
放下筷子,擦了擦嘴,阮捷道:“不去不去,太累了,还不如回家看电视吃宵夜呢。”
郑北林笑了笑,摁灭了烟头,作势起身。阮捷抢在他之前把两只碗拿到水槽里,挤了洗洁精清洗,郑北林没出去,在他身后道:“中秋不回家吧?”
阮捷道:“不回啦,来回就要两天。”
郑北林道:“跟我回去?”
阮捷洗碗的手一顿。
郑北林道:“我爸也好久没见你了。”
刚刚飘起来的心被一巴掌扇回原地。
阮捷点点头:“好啊,不过我和瑶瑶约好一起吃饭,她也一个人。我先陪她吃,然后来拜访郑伯伯郑伯母。”
郑北林伸手揉了揉他脑袋。
“随你,麻烦就不用过来了。”
阮捷忙道:“不麻烦,我也好久没见他们了。”
郑北林不再多言,转身出去了。
郑伯伯的确是个难得的人,也难怪父亲那么敬重他。他也早该想到的,凭郑伯伯的性格,都住在郑北林这里了,没理由在中秋这种日子还对他不闻不问。说到底能住进来也多亏这位伯伯,他是该登门道谢的。
出去时候郑北林已经走了,阮捷看着两个人共用的鞋柜,发了好久的呆。
后来几天,阮捷情绪不高,平常挺活泼的一个人忽然装起了深沉,不止同事,连他的师父徐哥也察觉不对,一次教训过他,见他面色沉静,眼里也没有抵触情绪,忍不住问他是不是碰上了什么事。阮捷性格开朗,又藏不住事,比较率性,给同事的印象都很好,碰上徐哥这么一个坏脾气的师父,大家不免将两者联系起来,怀疑是不是徐哥说了什么重话,伤到这小孩纯真的心灵了,都纷纷旁敲侧击,但不见结果。
公司太小,所有员工都在老板监控内,不出意外,阮捷最终进了老板办公室,被耳提面命教导一番。老板跟他分析徐哥的能力,他自身的水平,社会的险恶,竞争的激烈,中心思想无疑就是他这小屁孩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要虚心上进,不能麻木,也不能抵触,这些词不该出现在年轻的字典里。这位萎老板骂起人来慷慨激昂,做思想工作也同样慷慨激昂,面色多变,演戏似的信手拈来,有时候阮捷都怀疑他是不是做过传销。
阮捷不擅长隐藏情绪,在家也不例外。
以往都是他在郑北林面前唧唧歪歪个不停,现在忽然安静下来了,家里气氛也变得怪异。持续一个多礼拜,某天吃晚饭时候,郑北林主动开了口。
“老板又为难你?”
阮捷一愣,条件反射就是大吐苦水,控诉前些天老板没事找事的行径,但又想到事情的起因,立即打消了念头。
摇摇头,笑道:“去了技术部他就很少找我谈话了。”
郑北林点了点头,继续吃饭。
没多久又见对方抬头打量他,阮捷蹙眉,忽然想起刚刚昨晚俯卧撑,忘记把发卡取下来了。
粉红色的阮阮。
郑北林醉态下说出的六个字冒出来,猫尾巴似的,在心尖上挠了一下。
阮捷低头取了发卡,余光见郑北林笑了笑,然后不看他了。
中秋三天假,节日在第一天。
郑北林吃过午饭就回家了,大概是要给父母买点东西,做饭搭把手什么的,毕竟不见他常回去。阮捷一个人待着,为了迁就郑北林看剧,现在他游戏也戒了,自己看一会电影,便做了个大扫除。主卧只拖了地,郑北林的东西他不敢碰,客厅收拾得比较认真,忙下来已经五点多钟,和陆之瑶约的六点,便换好衣服出了门。
这家川菜馆两人以前就没少来,在陆之瑶租的公寓附近。
“你家郑老师这么客气啊,还带你回家过节?”
陆之瑶满嘴的干煸豆角,也不顾吃相,朝阮捷翻白眼。
以前陆之瑶开口闭口就是“男神”,忽然换了个称呼,阮捷花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还郑老师呢……”
陆之瑶:“这不是受王姐的表弟感染吗,就原来打算给你介绍的那个,什么眼神啊你这是,不是没介绍成么!就那小伙子,不是F大的么,他就是建筑工程的,好像交情不错,他现在的实习机会都是你男神找的。”
阮捷一愣:“你确定?郑北林?”
陆之瑶点头:“难道F大建筑工程还有第二个郑北林郑老师呀?”
阮捷蹙眉。
那人是个GAY。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恶俗了,是个GAY就一定对每个男人都图谋不轨?
郑家二老住在一座新建的花园小区,阮捷来过,但次数不多,最后一次也在一年前,已经记不清具体位置。郑北林没说具体地址,让他快到时候给他电话,阮捷按叮嘱打过去,到小区外的时候,郑北林已经候在门卫室外。
近几天降温,昨天才刚下过一场秋雨,现在已经八点多钟,风很大,浸着凉意。郑北林整齐的短发被吹得乱飞,穿一件藏蓝色细纹长袖T恤,比穿衬衣年轻了几岁,像个大男孩。门卫室暖黄的灯光打在他宽阔的背上,要是再加一辆自行车,就像在等女朋友。
阮捷这么一想,心口一阵躁动,到郑北林面前,便用一脸灿烂的傻笑掩盖。
“告诉我单元和门牌号就好啦。”
其实在郑北林叮嘱时候就能猜到对方的打算了,阮捷说得假,郑北林也像真傻,笑了笑,不揭穿。
郑北林带着他进去,一直往深处走。
阮捷穿着外套,侧头看他,忍不住道:“不冷啊?”
郑北林摇摇头:“今天在这住,我爸妈留人。”
阮捷愣了:“不回去?”
郑北林道:“想回去?”
阮捷不敢说了,连连摇头。
郑父郑母住在最后一幢楼,十七层,路程有点长。进了电梯忽然有些紧张,郑北林大概看出来了,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在出电梯时候把手搭上了他背,把人半搂起来。
只是初秋,阮捷的外套也很薄,能够感觉到郑北林掌心的温度,背上有些麻。
没有持续太久,等门开了,郑北林的手也放下了。
不常打交道,但去年还来拜访过一次,阮捷进门就嘴上摸了蜜似的与长辈打招呼,郑父对他向来热情,直招呼他吃月饼,问他想喝什么饮料,像照顾小孩。
“和锐锐一起喝核桃乳还是可乐?”
郑北夕一家都在,阮捷正向他们打招呼,郑父就站在厨房里开着冰箱大声问。
阮捷忙回了一句可乐,又道谢。
郑母态度不冷不淡,但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女性,对阮捷从来也是笑脸相迎,但很少搭话。郑北夕的丈夫乔文昊倒是很热情,毕竟是生意人,阮捷才坐下,他就主动与他找了话题聊起来。受郑北林影响,阮捷对这个人印象不好,眼下不着痕迹地打量他,男人外表不出众,皮肤偏黑,一七零出头的身高,有些中年发福,好在头发茂密,发际线还没后移。
乔锐坐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频繁换台,郑北夕捏捏他的小脸,让他叫叔叔,他头也不抬,不情不愿叫了一声。
阮捷笑着应,对这个称呼也逐渐习惯了,堂哥和表哥也都生了小孩,他倒是坦然,只有路之遥现在还会为被喊“阿姨”一跳三尺高。
估计是郑北夕夫妇和郑北林都往家里带了不少东西,满桌的月饼,有些吓人。阮捷吃完饭就过来了,饭菜还没消化完,又不好拒绝郑父的好意,只好给什么吃什么。
一家人由着乔锐换台,不看中秋晚会。乔文昊问完阮捷情况,一直在和他讨论工作问题,老板架势端得足。
“计算机好,现在科技时代,这一行人才需求更大了。你现在还年轻,不要太容易满足,我像你这么大时候都在找创业资源。”
他搞演讲,阮捷便笑着听,心想又是一个李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