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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乡村妇女生活调查:随州视角-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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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艳耀眼点,就会被人指责为“吊妖婆”。
  在农民眼里,“吊妖婆”绝对是个贬义词,既有卖弄风骚的意思,也有勾引男人的意思,尤其是对带有几分妖艳的女人,一些男人免不了会浮想联翩,而一些心存嫉妒的女人,总是嗤之以鼻,甚至用唾沫星子群起而攻之:“看她几会吊妖啊!简直就像个狐狸精!”
  我在胡村调查时,就听说了一个“吊妖婆”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姓柳,村里人都叫她“柳婆”。
  我问村里人为什么要叫她“柳婆”?男男女女都说不出原由来,只是说她最会“吊妖”。
  柳婆是村里年轻媳妇中第一个戴胸罩的人,按农村旧婚俗,新娘子结婚是不能穿短裤头和短内衣的,若穿了,就意味着婚姻走不到头。可杨令婆过门那天不仅穿着短裤头,而且竟还戴着胸罩,婆婆很忌讳这事,就在村里一帮婆婆中讲开了。那时候,很多农村人还不知道女人的胸罩是个么东西,一天,一个“傻吊”男人趁其不备,将柳婆晒在院子里的胸罩偷出去悬挂在湾子中央的一颗大树上,引来全湾男女老少驻足树下看希奇,人们笑着说:胸罩原来就是两个电灯泡呀!
  柳婆天生一个水蛇腰,走起路来腰肢就不住地扭动着,由此也招惹了村里好多男人的目光。有一年,她男人给包工头当砌工,辛苦一年到年关还拿不回工钱,她登门到包工头的家,当天就要回了男人的全部工钱。村里女人在背后议论说:嘿,她不就是会吊妖吗?肯定是去给老板灌迷魂汤了!
  柳婆是村里第一个擦脂抹粉打口红的女人,前些年,她只要上街赶集或出没人多的地方,身上总是香蓬蓬的,脸上也是擦得白白的,后来又到城里去纹了眉眼,还染了头发,那时候,村里人普遍认为化妆的女人就是“婊子”,就是去勾引男人。当人们第一次看到杨令婆抹口红的摸样时,简直就像看妖怪一样,有人说她嘴巴抹得像猴子屁股,有人背后干脆就叫她“红屁股”,也有人说她“看后面像十七八,看前面是母猪胯”(形容皮打皱),嘲讽她脸上都皮打皱了还臭爱美,甚至有人说“天打扮、地打扮,横看竖看都是个偷人的相”。
  柳婆还是村里第一个到老公打工地探亲的女人,头一回她去老公那里“吊妖”,在大风吹得稀里哗啦的时候,她还单衣薄衫地在老公的建筑工地上到处乱晃悠,结果当天就喷嚏连天,嗓子嘶哑、头晕发烧。这件事惹得村里女人一直当笑话讲:你看她几会在男人面前吊妖啊!
  柳婆又是村里第一个穿栽秧靴子下田栽秧的女人,她和别人一起下田栽秧,别的人弄的满身满脸泥巴,而她却干干净净就像没下田栽秧一样。村里男人都管胖女人叫“两吨半”,近年来,她怕自己长胖,一天只吃两顿饭,又吃起了减肥药,还说要去城里学健身舞呢?
  在胡村,人们只要谈起柳婆无不津津乐道,趣话多多。
  我去柳婆家时,她正和几个妇女坐在家里打麻将,我看到:她果真纹的是柳叶眉,染的是栗色发,耳朵上吊着两个硕大的金耳环,身穿时髦的兰色印花短衫,风姿绰约,已完全不像农村妇女的打扮了。她的家是一栋三间三层新楼房,厅屋地面铺的是白色地面砖,进门处放着一大溜拖鞋,来她家的人都得先换鞋才进屋,家具、冰箱、彩电、音响、皮沙发、空调一应俱全,家里也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
  在场的一个中年妇人要我猜猜柳婆今年有多大岁数?我打量她的摸样猜测说:最大不会超过40岁吧?那妇人郎声笑将起来:“猜错了,她今年已经满49岁啦!”
  我问柳婆:“你真会打扮呀,听说你是村里最早化妆的,是吗?”
  她说:“是的。我到城里去,看到城里人瞧不起我们农村人,说我们黑、丑,说我们吃饭呼呼啦啦的,姿势也不好看,说话又粗鲁,我自己也觉得原来的穿着打扮太土气了,言行举止也走不出去,拿不出手,上不了桌面,我想哪怕是农村女人,走到厅堂上也要有一定的档次,女的在农村可以素面朝天,如果到城里去,不化妆是对人不礼貌的,人家也瞧不起,所以我也得学会化妆抹口红,要学点文明礼貌。我有这个认识,也还是从电视剧里了解的。”  我问她有没有戒指手镯?她说:“没有。农村女人一般是很少买戒指手镯的,如果买金银首饰,也大都是买耳环和项链,因为农村很多田里活都是手上活,戴戒指或手镯干活累赘。”

“吊妖婆”(2)
我问她:“你是什么时候学会追求时尚的?”
  她说:“我在娘家当姑娘时就爱打扮,无论什么衣服,只要穿在我身上,哪怕是一副普通的白色袖套,套在我胳臂上,大家都说好看,姑娘媳妇也会跟着学。我是1979年结婚的,当年的嫁妆是一个衣柜,两口木箱,两床被子,一个洗脸盆,一个脸盆架,一床蚊帐,两把农家椅子。嫁过来时婆家穷,结婚后我想用拜天地的磕头钱买一件衣服,婆婆说我:‘风过了,雨过了,你还买什么衣服?’我刚结婚时男人还是个现役军人,后来复员回村就跟着人家学砌匠,现在是个小包工头,随着家里经济收入的增加,现在每年我光买自己的衣服都在2000元以上,买化妆品和各种洗涤用品至少也在1500元左右。”
  我到她的卫生间察看,只见洗漱台上放的洗面奶、护肤霜,护肤精油、洗发水、护发素琳琅满目,而且都是正规厂家生产的品牌商品。柳婆从卧室里拿出来一大盒护肤品给我看,说她侄女刚从广东寄回来的,她用其中的一种洗面奶洗脸觉得好光滑好舒服啊,就是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生产的?我拿过来一看:嘿,这些护肤品有几瓶是美国的玫琳凯,还有两瓶原产地是韩国的,没想到一个农妇竟也用上国际知名品牌了。
  我与柳婆开玩笑地说:“你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经常到老公的施工工地上去查岗呀?”
  柳婆也笑起来:“是呀,男人一年到头在外面不回家,有人不是说男人有钱就学坏吗?家食吃不上保不准哪天会去打野食的,世上哪有不占腥的猫?现在男人出门在外找小姐、包二奶的事不是常听说吗?我要是不经常去查岗,自己的男人也说不定会被别的女人勾跑了!”
  我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之后我与在柳婆家打麻将的另外几个妇人闲聊起“吊妖”话题,问她们是怎么看待女人的“吊妖”?
  几个妇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吊妖”呢,说起来是不大好听,也不是一般的女人都能吊得起来的,得有资本、有本事才行,会吊妖的女人都是人尖儿,首先身段要不胖不瘦,长相好,皮肤好,还要有口才、有心气,当下流行什么,就会跟着学什么,还要有德性,吊妖太轻浮了不好,太扭捏了不好,要是能吊足男人的胃口,又不遭人闲言碎语和惹来麻烦,那才叫本事呢。
  我扭过头问柳婆:“你这么爱美,怕不怕别人说你会吊妖?”
  柳婆说:“我才不管那些呢!我一不偷二不抢,花的都是自己的钱,我乐意‘吊’,我‘吊’得心安理得,我碍着谁了?”
  说的也是,爱美是普天下女人与生俱来的天性,农村女人也不例外,哪个女人不爱美啊?其实对于女人而言,喜欢“吊妖”可能是一种很普遍的心理,只不过是像柳婆这样前卫的农村女人还不多见罢了。
  在胡村,说柳婆婆引领村里时尚一点也不过分,尽管有人在背地里贬损她,但女人们又都在暗中模仿她,最明显的变化是:村里女人们的穿着打扮一天天变得鲜亮起来了,有人做过简单统计:现在村里出门前描眉打口红的女人已有10%以上,还有不少妇女也像柳婆一样打扮的漂漂亮亮,不定期地到男人打工地方探亲了。
  从柳婆的“吊妖”上可以看出:爱美并不只是城市女性的专利,随着农村生活水平的提高,农村妇女也开始像城市女性那样学会追求美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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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子花香(1)
今夏我发现,街上卖栀子花的农妇比往年多了起来。无论是清晨还是夜晚,全城随处可见卖花农妇。我上前和几个卖花农妇攀谈,她们竟然都是钟寺村人。卖花农妇告诉我,在她们村几乎家家户户种栀子花,卖栀子花,每天清晨,搭乘早班车进城卖花的农妇就有几十人。
  在栀子花盛开的季节里,我慕名去探访这个村。
  山道弯弯,我沿着一条蜿蜒的通村公路向山里走去,随风便飘来一阵阵扑鼻的花香,只见路边、山坡边、田埂上、堰堤上,农户的房前屋后,漫山遍野都是盛开的栀子花。那一朵朵洁白的栀子花,镶嵌在碧玉般翠绿的树叶中,如繁星万点,银光闪闪,绿叶白花,甚是清新可爱。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栀子花,那清郁的香气,沁人肺腑,令人陶醉。还有那数不清的红蜻蜓在栀子花丛中翩翩飞舞,更是景象迷人。我仿佛进入一个鸟语花香的世外桃园!
  行至山坡边,见一身材微胖、眉清目善的中年农妇正在山坡上摘花,便上前去与她搭讪。农妇告诉我,她叫包德秀,刚从街上卖花回来,现在采摘的栀子花,是准备下午进城去卖的。
  她说:村里姑娘媳妇婆婆都爱栀子花,头发上卡的,辫子上扎的,胸前挂的,衣领上吊的都是栀子花,晚上睡觉,枕头旁边也都放着栀子花。这里的土壤、气候特别适宜栽栀子花,所以家家户户都栽种,每到花季,满山遍野枝子花开,就连几里路外的行人都能闻到栀子花香。
  包德秀热情邀我上她家去做客。
  她的家坐落在半山腰,粉刷一新的三间平房被遮掩在树木花草中,屋后满山是直耸云天的松柏树,高大的柿子树,树冠蓬荫的樱桃树,门前也栽满了柿子树、桑葚树、樱桃树、石榴树和桃树,四周环绕的是栀子花树和美人蕉,密密匝匝的树和花构筑成一座绿红黄白的天然农家小院。
  包德秀堂屋里堆放着像小山似的栀子花,我俩边扎捆边聊天。
  她今年48岁,家有6口人,丈夫、女儿都在外打工,儿子和新过门的媳妇在开出租车,家里的7亩地全是她一个人操持,今年地里种的有稻谷、黄豆、芝麻、玉米和生姜,还养了一头母猪,6头商品猪。她每天都是起五更睡半夜,耕田打耙、栽秧割麦都是她一人做。她的老公在南京打工,一年的打工收入一万多元,而她在家里去年卖栀子花、卖樱桃、卖生姜、卖猪,加上田里的收入少说也有一万多元。
  包德秀说:栀子花很贱,清明节前剪枝插在地上,再贫瘠的土地只要有点墒就能成活,又不占地,堰塘边、田埂上、山坡边、门前屋后都可以栽种,而且只要插活了,就可开花几十年,不需肥料,不需管理,是无本生意,比种田还划算,唯一的就是卖花辛苦,一到卖花季节,摘花、扎花又要进城去卖花,她几乎睡不成觉,每天都是清早4点多钟起床,搭乘早班公共汽车进城卖花,卖完后再赶回来采摘、扎把,下午再进城去卖一趟,直到晚上10点多钟才能回来。卖花虽然辛苦,但一季下来,至少能收入一千多元。原来村里种花卖花的只有几家,现在发展到家家户户。因为种粮不值钱,湾里妇女除了种花卖外,还喜爱栽种些时鲜小水果,在她们村里,妇女们是春卖樱桃,夏卖栀子花,秋卖柿子,冬卖生姜,一年四季都有花果卖,大家都比着干,看哪个赚得钱多。现在村里庭院经济大大超过了农田经济,而且卖栀子花的妇女是从来不打麻将的,你想凑一桌打麻将的妇女一年也凑不齐。
  告别德秀,我继续前行。一路行来,我走在树林荫蓊之间,耳听山涧流水涓涓而下,发出细小的叮咚之声,我正要寻索它的来源时,峰回路转,拐近山坳里方发觉,一座农舍遮掩在绿树花丛之中。
  在农舍前的堰堤上,一大片栀子花竞相开放。一位皮肤黝黑、身材瘦弱的农妇正在栀子花丛中摘花,身旁不远处放着满满的几大萝筐栀子花。
  盼盼老远就亲热地喊了一声“婶婶”,采花农妇停下手中的活,拎着篓子钻出花丛。盼盼告诉我:她就是村里第一个种栀子花、栽花面积最多的###金老人的儿媳妇,叫肖诗英。
  肖诗英指着山冲里堰堤上和山坡边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栀子花向我介绍:“这些都是老公公生前栽种的。老公公去世后,都传给我了。栀子花也有大年小年,每年花季,我累得瘦脱了形,人就像死了一道样,可是眼睛一睁,满眼是花,到处是树,空气都带香味,晚上一阵阵凉风吹来,那香味常把我从梦中吹醒,又不觉得累了。我的两个女儿都已出嫁,女儿女婿都在城里做生意,也在城里买了房子,老伴常年在那里帮忙,女儿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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