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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人的QQ叫做泡面头。华夏特别冲,直接问他,你是谁。
泡面头很快回复她说,不是人贩子。
华夏说,保不准。
泡面头说,容许你鉴定。
就这样开始了天马行空的对话,华夏心里计谋着,一旦被问了那三句定式,她就立即把他拖黑,泡面头一直没问,就瞎聊一些有的没的,天南海北。上一句还在说隋唐,下一句就能聊到番茄鸡蛋汤,没有起承更加不会有转合,全部采用跳跃式。
还没放假的时候华夏都是天天要做题目搞学习的,看到泡面头的小头像一摇一摆就拖着凳子过去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两句话,他好像也挺忙,回复得比她还要慢,两个人都属于别人看不上的那种反应迟钝型选手,做一会儿手里的事情,抬头看一眼敲两个字,有时候洗个澡回来发现上一句他还没回复,有时候一抬头他都已经刷屏了。
她不知道泡面头是做什么的,但是她觉得泡面头特别有才华,他的Flash做得好看极了,基本上都是些配乐的所谓MV,挂在搜狐首页上点击率超级高,人气又足又旺,泡面头每次做好一个都会先打包发到她邮箱,要是太大了就通知她第一个去观赏。
他们有时候聊音乐,华夏说她喜欢听王菲和陈绮贞,她们的声音都很纯净,王菲是飘在天上的干净,陈绮贞是躲在身体里面的纯粹。泡面头嫌弃她矫情,小女生。转头给她介绍Cara Dillon和club8的歌,也都是干净纯粹的声音,她一下子就中毒了,完全是沉迷。
后来泡面头又给她介绍收音头的歌,她笑了好久,问他,收音头是你兄弟吗?
他说,是失眠伴侣。
就是这么不着调。
那天她挂在线上等到特别晚泡面头一直没有现身,她干脆上了线,接着无法无天的头像立马闪耀,问她,还不睡?
无法无天就是萧离为。
她反问,你不也没睡吗?
他说,官方的说法是我已经睡着了。
她大笑,你就骗你奶奶吧。
他说,这不叫骗啊,你别乱说,我这是孝顺。
华夏问,你今早找我有事吗?
他说,有事啊,没事我能想起你来吗?
华夏半天不回话,假装生气。
离为发了个笑脸过来,本来想找你帮忙的,后来看你身体不适我就一个人上阵了。
她说,很好,你越来越孝顺了。
这下换萧离为不回话了。华夏也只得发了笑脸过去。
刚巧泡面头上线了,问她,summer,你看过王菲九四年演唱会吗?
华夏觉得突兀,可是泡面头一直都这样忽然问一句话出来,她说,没有,怎么了?
转头发消息随手问问离为,你看过王菲九四年演唱会吗?
离为说,看过,怎么?
华夏一惊,你看过?你在哪看过?
离为说,毕静借给我过演唱会现场的VCD。
华夏问,毕静是谁?
他说,就是那天查榜的时候站在我旁边的女生,还跟你说话来着。那张VCD还在我这里,你要看吗?
她冷冷地说,不看。
离为问,不看你问什么?
华夏赌气说,我随便问问不行吗?
离为说,你怎么这么随便呢?
她不再理他,隐身装掉线。
泡面头回复说,应该看一看,挺经典。
于是华夏又后悔了,发消息给离为,我看。
过了半天离为都不理她,也不知道是真的下线了还是跟她一样装的。
爱你,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第九章(1)
当晚上床前华夏十分明智地拔掉了电话线,于是称心如意地睡了个安稳的觉,一梦醒来天光大亮,拉开窗帘所见物什一片白皑,窗外竟是在飘着雪花。她紧着把玻璃上的雾气擦开,心里面一片柔软,一点点的兴奋,一点点的浪漫,于心尖共氤氲,很快,玻璃上又蒙了薄薄一层雾气,整个世界连着她的心情都朦胧起来。
楼下有小孩子在打雪仗,你追我赶,欢欢喜喜,她看得直羡慕,穿了衣服就飞奔出去。刚出楼栋就被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的雪球砸到,她猜是别人发射失误,完全没有在意,心情那么好,什么都影响不了。可是当她的后脑勺被砸了个结结实实时,立即火大,转过身大叫:“萧离为,你胆大包天!”
果然是他,还能是谁?躲都不屑于躲,大咧咧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一脸的灿烂笑容像是发光生物体,让她忽然就忘记了记仇。可是等到他开口打招呼,她就想直接扑上去掐死他。
萧离为说:“你还没洗脸吧?”
华夏板着一张脸仇恨地望过去,他越走越近,她越来越仇恨,他走到她跟前,忽然指着一旁问:“你看到那边的雪人了吗?”
她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哪呢?”还没问完,脖颈一阵冰冷,竟然遭了暗算。一怒之下什么都顾不上了,弯腰抓了一把雪就去揪他的领子,他个头那么高一闪身就躲过了,华夏不服气,追着他打。他一路乐呵呵地逃窜,华夏紧追不舍,随便从地上捞起什么都往他身上扔,结果忙乱中扔了块砖头。
开始的时候他只是躲,等被砖头砸到了脚,就蹲在地上哎呀哎呀起来:“你是存心啊,华夏!”她也知道自己是花大力气扔出去的,估计他是真的疼了,将功补过地上去扶,又被坏心眼的萧离为砸了满襟的雪。砸完了,他还蹲在原地嘿嘿地笑,她实在气恼了,从地上捞了一捧雪直接灌在他脑袋上,看他拼命地甩着头,周围雪花乱飞,好像动物世界里的北极熊,忍不住也蹲在一旁大笑。
他甩干净了脑袋,干脆坐在地上和她对笑,又指了指一旁:“看,雪人。”
华夏眼睛眨都不眨地直直盯着他:“换一招新鲜的行吗,莫非你江郎才尽了?”
他满眼的真心实意:“这次没骗你啊,真的是雪人。”因为态度过于诚恳,华夏愈加不能信任。
离为啧了一声,伸手扳她脑袋:“看到了吗?”
居然真的有雪人,虽然体型有点小,可是眼睛鼻子嘴巴连衣服扣子都一应俱全,白胖白胖地立在那里,一脸憨实。华夏“呀”的一声跑过去,兴奋地拍着雪人的脑袋,转头问离为:“你堆的?”
他一仰头,装模作样地拍胸脯:“堆得那么好看,还能是谁?”
华夏打打雪人的肩膀,鄙视地问:“怎么堆了那么矮胖的一个?”
他说得极不甘心:“我一个人堆了半天,容易吗我?你还嫌弃。”
华夏底气不足地问:“那你怎么不叫上我呢?咱俩一起堆啊。”
萧离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直抱怨:“我在楼下喊你,你听得见吗,电话线又拔了,让我怎么叫?”
她心虚:“谁说拔了?我那是懒得接,你多打几次我不就起来了吗?”
他手上狠狠地揪了下她的马尾,嘴上却云淡风清:“我压根就没打。”
“啊?”华夏的脸一下子有点红,好像真的被他揪住了尾巴,“那你怎么知道我拔了电话线的?”
他审视着她:“你还真拔了啊?我早晨至少给你打了十通,平白浪费我宝贵时间。” txt小说上传分享
爱你,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第九章(2)
华夏皱眉瞪着他:“你不是说没打吗?”
他点点头:“啊,没打。”
华夏又问:“那你怎么知道我拔了电话线的?”
他说:“那我就打了。”
“到底打没打?”
“没打。”
“打没打?”
“打了。”
……
一个不停地问同一个问题,一个不停地答两种答案,仿佛一条射线,从一点开始无限延展下去,又好像是某种问答游戏,叫做“究竟打没打”。
直到华夏的肚子咆哮出了声,离为忍不住笑问:“早饭没吃?”
她抿嘴:“我脸都没洗还能吃早饭啊?”
他点头:“有道理。”拉起她往回走,“去我家吧,我奶奶让你中午过来吃饭。”
华夏站着不动,伸食指咄咄指着他:“你说实话打没打?不然我不去。”
“你有完没完?”他脸上爬满了无奈,“好,好,我打了,行了吧?”
她觉得他纯粹是妥协,“你说实话行吗?”
他点头:“行,我说实话,我没打。”
她还是觉得不可靠:“到底打没打?”
他终于受不了了:“华夏,我说了你又不信,你一直问一直问,又不是多严重的事情,我打没打电话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她不问了,能有什么影响啊:“还不都是你惹的,我就是想听实话。”
“实话是吧?你把那游戏借给我,我就告诉你实话。”
“还惦记那游戏呢,不借。”
“那就算了呗。走,吃饭去。”
华夏抱着雪人不撒手:“咱先把胳膊给它安上啊。”
他眼睛一亮:“哦,都是你胡搅蛮缠,正事忘了。”
也不是什么正事。不过是往年两个人一起堆雪人时,分工滚雪球,他负责搭身子,她负责造脑袋,放在一块再贴上五官,最后由她来安胳膊,因为华夏说,安上胳膊就是给了生命,所以,插树枝就是那神圣的开幕剪彩。有一次离为故意气她,偏不让她安,她安上,他拔掉,一而再再而三,她就哭了,哭得惊天动地,无比伤心,惊动了小区里无数的人。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阻拦这场仪式,只袖手等在一边。
华夏找好树枝,放上去以后回头问他:“对称吗?”
离为随便点了点头:“你不饿啦?”
她笑得没心没肺:“饿着呢。”
在离为家吃完了饭,跟奶奶爷爷聊了会天,等他们午休了,就和离为一起去洗碗盘。华夏觉得他真的是长高了,以前要踮着脚尖才能碰到碗柜,现在只是伸伸手就够到了,以前一起洗碗的时候都是肩并着肩的,现在却足足比他矮了一头。
萧离为在她眼前伸手比画着:“想什么呢?”
她莫名地问:“你什么时候长的个子?”
他轻笑说:“不知不觉就长了呗,又不是接了一块上去的,哪能知道具体的时间?”说着抬手拍打着门框,突然想起来,“哦,还没来得及画杠呢。”
给身高画杠是从华夏家学来的,她小的时候每过一段时间就在门上比量一下,爸爸都会帮她画下横线,记下日期,每次都会比之前高一点儿,一条一条地画上去,仿佛是树的年轮。后来离为也让奶奶帮他画杠,于是他那间屋的门上也布满了一条一条记录着时间的横线,只不过间隔长短不一。
华夏偏头说:“那我帮你画吧。”
他说:“好。”
一起走到他的房间,门背后的记录密密麻麻,大多是离为的,但也掺杂着华夏的,以前过来玩的时候常规项目就是比身高,每一次都记录了下来。
某年某月,华夏,某年某月,离为。
他拿了尺子,把华夏按到门上说:“你站好了,我先给你画。”
爱你,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第九章(3)
她无意识地就点头说:“好。”华夏贴着门站得笔直,离为拿着尺子放在她脑顶,一脸的认真。他穿着白色的衬衫,深咖的圆领毛衣,离她很近,呼吸平稳。她想起了那个暑假,那个捉迷藏的夜晚,唤醒了脑海中那场如闹剧般迷离又斑驳的记忆。门后面的线这样相互盘升,追溯起来有十一二年了,有些日子画得频繁,有些日子略显冷淡,只有那个暑假,没有她的记号,一条都找不到。
听到他低声说:“画好了。”华夏回过神转过身去看。他指了指半年前的那条线,又敲了敲她脑袋,“你也太没长进了,比上次才高了那么一点点。”她却没注意,只顾着低头看,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都是比他高的。她记得那个时候两人一起洗碗,他需要踩着板凳才刚好能把碗盘放进碗柜,她站在旁边一个一个地递给他,他再一个一个地放上去,像是做流水线。
“过来帮我画吧。”离为把尺子和笔交给她,“要给你搬把椅子吗?”
华夏斜睨着:“长得高了不起啊?”
他笑着去拿板凳,故作谦虚:“一般一般吧。”
等两条线都画好了,标上日期和姓名,量了一量,过了大半年,她长了不到一厘米,而他竟然长了七厘米。
萧离为自己都不敢相信:“长了这么多?怪不得裤子短了呢。”
华夏终于得到机会嫌弃他:“傻小子吧。”
他插着口袋夸张地说:“就觉得跳起来能顶到屋顶了,以为弹跳能力变强了呢。”
她瞪着眼睛扁着嘴:“顶到屋顶?吹牛也不带这么嚣张的吧?”
他学她的模样撇嘴说:“看着啊。”后退了两步,助跑了一下,接着就跳起来。华夏并没有看得仔细,听见“嘭”的一声,他就抱头蹲了下去。
她紧张地跑到他面前,弯腰问:“磕疼了吗?”
他抱着头不说话。
华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