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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天色越来越暗,整个苗寨屋檐下的吊灯又亮了起来。酒吧里也开始播放轻柔舒缓的音乐,开始一下又一下抚摸起杉杉身后的长发,缕缕发丝柔顺又带着淡淡的幽香,我在享受片刻的安静,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未想。
还是杉杉先开口了,虽然她并没有转身看着我,就在不经意间她轻声的问我:“澜澜,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比如,我的家庭?我的过去?我的形婚?”
“……”我停下抚摸杉杉头发的手,在她身后静静的凝视她的背影。哎……从何时起,我在她的面前,竟然变得如此透明了?一向不喜欢别人看穿,所以从来不爱喜形于色,但是我并不介意杉杉看穿自己的想法,而这样的看穿,偶尔也能让我有种怦然心动的感动。
这个世界上,真正能懂自己的人,又有几个呢?
见我没回应她,杉杉兀自淡淡的说着:“其实……只是一直没机会说吧,一路上,把现实抛在脑后的感觉太好了,甚至会刻意遗忘那些真实存在的事,所以……好像也不太愿意提及自己的事。我想,你也有同感吧?”
杉杉终于转过头,微笑的看着我,继续着:“澜澜,你会不会结婚?会一直坚定不移的走这条路吗?”
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我直起了身子,握着杉杉的手,想了一会儿才说道:“不会,因为我很难勉强自己做任何事。除非我爱上某个男人,那就另当别论。但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只会为女人心动,所以上面那个假设几乎是零。”
然后我抚摸了下杉杉的脸蛋,柔声说:“何况,我现在有你……”
(108)
杉杉绽开笑容,窝进我怀里,低语:“恩,好在现在我有你。跟你说说我家里的事吧让你加深一下对我的了解,好不好?”
“好啊。”我环抱着杉杉,用下巴抵住杉杉的头。
“其实,我的家庭没什么特别的,很普通的、中国的典型传统家庭,我爸是个军人,退休前是XX部队的上将,因为对国家的特殊贡献,还荣获XX年的特殊贡献专家的荣誉,当年还是朱镕基总理为他颁发的军章和证书呢。他啊,最宝贝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他的那些奖章和证书,放满了整整一个保险箱,每年他都会拿出来看看,擦擦,宝贝的什么似地!虽然现在中国的军人、官员,贪污的多,整个政府的风气也不太好,但是我敢拍胸脯的说,我爸是个很清廉的军人,不玩弄政权,也从来不接收任何人的送礼。他啊,典型的老一代人,心里只有党,又红又专!当然当然,也还是习惯打打官腔,骨子里清高的要命,是个智商绝对很高的老头子,嘿嘿……”说到这里,杉杉的目光里,有崇拜的神情。
“不过……正是因为一直接受党和国家的传统教育,造就了他内心里非常传统的性格。想当年,我爸也是四川一个穷山沟里长大的,爷爷在爸爸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常说,他连爷爷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是奶奶靠给别人缝制衣服供养他上学的,因为爸爸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所以他的姐妹们都出去干农活,只让爸爸一个人有学上。那时爸爸要每天走几十里的路去县里唯一的学校上学,又没有像样的鞋子穿,所以总是能把脚走破,一双鞋子缝缝补补,补补缝缝用了好多年。爸爸说,他当时只有一个信念,就是冲出这个小山村,考上军事大学,让奶奶和他的姐妹们有好日子过。好在,爸爸也很争气,考上了XX军事大学,听爸爸说,那所大学,在那个年代还是很有名的,非一般人可以考上的哦!他是他们全县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孩子,后来经过他的努力,一路爬啊爬的,终于当上了上将。不过小时候家里还是很穷,因为要养活三个孩子,还要供养双方的父母,还有姑姑他们,爸爸说饮水思源,他能有现在,全靠他的姐姐妹妹们,所以她们生活上有困难一定要帮。我妈偶尔也会唠叨,说嫁给我爸负担太重了,不仅要养活一家老小,还要照顾眼睛瞎了的奶奶,还有体弱多病的姑姑们,家里一半的工资都拿去给他的家人了,所以啊,我们小时候过得紧紧巴巴的。记忆里,我就没穿过新衣服,总是捡哥哥姐姐的来穿,我上学那会,小朋友们都有新书包,新的铅笔盒,压力水壶,还有自动铅笔、转笔刀,而我呢?背着个破旧的发黄的军用书包,漆都掉了的军用水壶,铁质的铅笔盒,HB的铅笔,还有那种直直的削铅笔的小刀……”
我摸了摸杉杉的头,笑笑的问:“哇,三个孩子?”
“是啊!三个!我排行老三!姐姐是老大,我哥是老二……对了,我可是超生出来的产物!”杉杉在我怀里偷笑着,继续说着,“你说我老爸多封建啊,怎么说也算是念过大学的人吧?可是偏偏在生了我哥哥的五年后怀了我,本来我妈都想把我打掉的,但是爸爸听信了一个算命先生的胡掰,说我铁定是一个男孩儿,所以他冒着全军批评和处罚的风险,在1978年实行计划生育的当口,把我生下来了……只因为一个简单的理由,他不想郑家世代单传!神啊,什么封建脑袋瓜儿啊?”
“后来呢?知道你是女孩了他老人家没失望吗?”我紧紧的追问。
杉杉歪着小脑袋,笑眯眯的看我:“说来也怪,当我妈刚把我生下来的时候,听见第一声啼哭就知道一定是个女孩,还和护士说呢,她爱人一定很失望。所以护士抱着我出来的时候,还安慰我爸,说:这个年代生男生女都一样啊,女孩也挺好的,贴心的小棉袄……我妈说,当护士把我交到爸爸手里的那一刻,她一下就放心了,因为爸爸看到我时,笑逐颜开,嘴都合不拢了!那年,爸爸37岁,算是老来又得一子,放在古代啊,他都可以当我爷爷了。所以小时候每次他去给我开家长会,总有同学问我:那是你爷爷吧?哈哈哈……”
杉杉躺在我怀里笑得很开心,她继续摸着怀里的小猫咪静静说着:“爸爸真的很宠爱我,小时候我姐、我哥都没少挨他的打,他的观念里绝对是棍棒之下出孝子,可是他从来没舍得打过我一次!当然啦,我也乖巧可爱嘛!嘻嘻……我跟爸爸的感情,甚至比和妈妈还要好,他是我的偶像,我的好爸爸。他是一个全天下最有家庭观念,最疼爱老婆和孩子的好丈夫、好爸爸!知道吗?每次吃饭啊,他总是把最好吃的先夹给我们,然后再夹给我妈!他说,所有的荣誉都是过眼云烟,只有老婆孩子才是他这一辈子最在乎的……哎……爸爸……”
(109)
我安慰似地把杉杉搂得更紧一些,拍着她的小手轻轻说着:“想爸爸了?想他就给他打个电话吧,好像这一路上你都没怎么联系家人吧?”
杉杉在我的怀里悠长的叹着气,回握住我的手把玩着,过了良久才说:“不敢打……这次我是赌气出来的,我把全家人都弄得很生气,他们很失望吧?”
“哦?”我挑起眉毛,很担心的问,“你这么乖,怎么会?”
“哎……其实乖只是表象,我从小到大习惯自己做主,很多事能自己解决绝不麻烦父母和哥哥姐姐,只是那时他们觉得我很乖不会惹麻烦,学习成绩又好,连续6年市三好,又顺利考上了北广,一路风平浪静没遭遇什么波折,几乎没让他们操过什么心。”杉杉淡淡的说着。
“那后来呢?你惹麻烦了?”我继续追问。
“没有啊,只是23岁那年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喜欢女人……在我最纠结这种感情时,父母在操心姐姐哥哥的恋爱,婚事,在我经历了感情风波无处可倾诉时,他们又开始为姐姐哥哥操心离婚的事,等这一切总算风平浪静了,他们才忽然发现我早已过了适婚的年龄,朝着齐天大剩的方向发展。”杉杉的声音依旧很平静。
“所以他们开始着急了?”
“是啊!简直是发动家里所有成员的力量,和亲戚朋友的交际圈,不停的、拼命的给我介绍对象,未婚的,离异的,有钱的,没钱的……差不多是个男的就安排相亲,我都快疯了!糟糕的还在后面,我以为相亲时表现冷淡点那些男的就会知难而退,可大部分不会只见一面这么简单,就算我蓬头垢面的出场,那些人还是没有审美观点的穷追猛打,而且多部分只能碍于亲戚朋友的面子,而疲于应对!
刚好圈外朋友里的一个好姐妹,她的弟弟就是GAY,同他姐姐出柜了,我和我的朋友们也早出柜了,所以大家经常一起聚会,就这样,我认识了他的男朋友,也就是我现任的丈夫………何杰。”
说到这里,杉杉情不自禁的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把怀里抱着的猫咪放走了,索性两只手一起缠绕在我的腰间。
“刚开始,只是让他帮忙充当我的男朋友,带回家给父母看看,免得再疲劳轰炸般的介绍男朋友给我。但是编了一个谎话,就要用无数个谎话去圆谎,父母开始催促结婚的事,正好他也是家里的长子长孙,也颇有压力,两个人几乎没什么异议的达成了形婚的共识,虽然我一直只想采取拖延政策,我不想结婚,无论那个男人是不是GAY,我不想说谎,尤其面对疼爱我的家人……
但是爸爸那时候病倒了,因为哥哥再婚的事,之前哥哥离婚时就闹得不可开交的,之后他又比较风流招惹了好多女人,还搞大了肚子,都是父母一直帮他处理后续的事,说起来真是恨,一个大老爷们,自己感情的事处理不好也就罢了,还要让父母知道,并且让父母操心,每次带那些女孩去堕胎都是父母出面,他算什么男人啊?我呸……”
杉杉说到这里,显然有些激动,身体在我怀里微微抖动着。
我没有回话,只是轻拍着她的后背。
“之后他再婚,找了一个一穷二白农村户口的女人,爸爸当然不依了,怎么说他的儿子也是X行计算机中心的处长,虽然离异一次,但也有车有房,年薪近百万,绝对算得上中产阶级了。
老爷子想不开,不明白为什么哥哥会遭遇七年之痒,和大学同学前嫂子离婚,为什么会经受不住诱惑为了一个拖油瓶的女人离婚。虽然事后我们才知道,是前嫂子先劈腿的,哥哥拖了三年没忍心离婚,但是一直和一个离异拖油瓶的女人偷情,哥哥说他纯粹想报复……哎……
现任嫂子虽然什么都没有,但是很崇拜我哥,在家做全职太太,每天热茶热饭热被窝的伺候我哥,哥哥说,他再也不想和女强人一起生活了,他只想找个乖乖的,视他为神明般的女人踏实过日子。然后,他没和父母说一声,就偷偷领了结婚证,没过多久嫂子怀孕了,才跑来告诉父母,生米煮成熟饭让他们也别反对了……哎,老爷子一气之下病倒了,在医院呆了一个多月……之前姐姐离婚就要了他老人家半条命,现在哥哥又不听他的,他完全被击倒了,那几年头发全都白了,本来身体很健硕的,一直保养的很好,但是现在呢……
住院的时候,我天天去看爸爸,还和妈妈哥哥轮流照顾他,我守夜的好几次,他都因为心脏的问题,在鬼门关转了好几圈。那时候我真怕失去爸爸,虽然当时我很冷静的叫来医生抢救,每晚很细心的照顾我爸,从来没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但是偷偷哭了好多次……
后来老爷子的身体好转一些了,每晚我推着他在医院的花园里透风,爸爸几次拉住我的手,眼睛里含着泪,他说:三儿啊,家里最听话的就是你了,只有你最乖,爸爸也最疼爱你,你可别再出什么事了,虽然这几年爸爸没怎么关注你,但是爸爸希望你有个好归宿,何杰虽然没什么钱,也没房子,但是看得出来他是个好男人,只要他对你好爸爸就满足了,所以别拖了,你也老大不小了,结婚吧。爸爸还想给你带带孩子,爸爸老了,不知道还能撑几年……”
杉杉终于忍不住低泣了起来,她躲在我怀里,颤抖着肩膀,哽咽着继续:“我当时忍了又忍,没让眼泪流出来,我抱着爸爸,假装很欢快的语气,我说:爸,那等您出院了,我就挑个好日子和何杰把证领了,结婚证放在你的保险柜里,我俩保证不离婚,有什么事也一定不背着您……
爸爸笑了,笑得特别开心。我实在不忍心再刺激他,如果我的这个决定,能让他老人家尽快康复,就算下18层地狱我都愿意,何况只是个形婚呢?”
说完,杉杉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细细的凝视着我,她问:“澜澜,如果是你,会怎么办?”
我心疼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笑了笑:“和你一样。”
她也笑了,虽然笑得极为牵强:“我家乱吧?每次我给很多电视剧配音的时候,看到那些剧情就觉得一点不狗血,因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