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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我们必不可停止探索,而一切探索的尽头,就是重回起点,并对起点有着首次般的了解。
——艾略特()
500年前,佛罗伦萨市议会派第二大臣尼古拉?马基雅维利(Niccolo Machi*elli)去调查邻国锡耶纳(Siena)的统治者潘多尔福?彼得鲁奇(Pandolfo Petrucci)举止无常的原因以及为什么他如此擅于耍诡计。马基雅维利被彼得鲁奇的解释所震动:“我日复一日地管理政府,时复一时地安排事务,希望尽可能地少犯错误,因为这个时代比我们的头脑更强大。”
“这个时代比我们的头脑更强大。”如今,当时间进入第三个千年时,这句话更能引起人的共鸣。我们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复杂时期。世界以令人震惊的速度变化着。整个地球以前所未有的方式相互联系着。在我们这个世界上,一天所发生的事情都很难理解,更不用说要搞懂这件事对明天的意义了。无论从个人还是集体的角度来看,我们对未来的不确定性——甚至是对现在的不确定性——在不断增加。历史确实是处于运动之中的,它以我们几乎赶不上的步伐发展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我们猜测着,也为之焦虑着。
每个月世界上都会发生新的戏剧性变化,给人们带来新的迷茫。我们正走在通往不稳定的地缘政治和破裂的联盟之路上吗?还是在恐怖时代扎根之前我们正努力把它消灭掉?作为唯一的超级大国的美国是否在谦卑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它做出的判断是否会在多年以后得到人们的赞同?还是它正在变成一个无赖超级大国,日益被全世界所憎恶?联合国在未来的全球事务中还有很大意义吗?它是不是正在退步,成为无足轻重的组织?中国作为一个主要的国际力量能否保持它非凡的发展速度?它所面临的国内政治、社会和经济的压力是否会阻碍它的发展?全球经济是充满活力还是软弱无力?技术标准促进了全球化和趋同性还是造成了区域化和分裂性?全球保护知识产权的力度应该加大还是应该放松?自由贸易能否战胜保护主义的本能?当经济发展和成功席卷发展中国家时,发达国家能否不断地为本国的国民创造就业机会?人们对公司的信任度和信心在下降,这是由彼此毫不相干的丑闻偶发的短暂过程,还是对日益强大的国际市场不断进行打压的证据?“非典”是一个独立的事件还是预示着新型瘟疫的到来?全球变暖“是无事生非”还是我们给子孙后代留下的可怕遗产?这些问题都很难回答,因为它们迫使我们认清自己在世界运行的方式以及未来继续运行的方式上最基本的设想,并迫使我们对其中的一些设想表示怀疑。不对这些设想表示怀疑是很危险的。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世界不会把它过去运行的方式带到将来。我们现在有很多观点是根据几百年的经验和历史得出的,我们想当然地认为它们是正确的,但这些观念可能即将被打破。
没有结果的五百年历史(1)
未来的根深埋在过去;我们对世界发展的设想也是如此。也许我们在理解世界方面面临的最大认知障碍就是我们已把某些既定的事实看作是永不受到质疑的“自然秩序”。实际上,很多我们想当然的“基本真理”只是不切实际的历史观念,有可能在未来的几十年里发生根本的转变。我们处在一个关键的起步阶段,很多在过去500年里确立的东西可能会发生巨大的变化。让我们对这几百年做一简单回顾,看看有多少东西将要被改变。
16世纪初,当彼得鲁奇富有预见性地提出强大的时代时,地球上只有3亿人口(不到我们现在人口的5%),欧洲的“科学革命”正在进行。以达芬奇和哥白尼为领军人物的那场革命在很大程度上利用了中国特别是*在数学、医药和天文方面的知识以及科学的实验方法,这都是这些古老文明曾经领先的领域。然而,这个时期取得的突破转移了重心,西方已经置于在理解科技和科技创新方面的最高位置,今天它仍然保持着这个地位。这就让人们不知不觉地赋予了西方这样的权力:西方的模式和方法甚至是它的文明都应该优于其他地区。但这样的期望必然遭到严峻现实的打击,随着中国、印度和其他非西方国家凭借自身力量的崛起,他们肯定会开发出新的技术并把创新技术出口到西方。
17世纪,痛苦的宗教战争持续了几十年后,中欧的大片土地遭到了蹂躏。生命和财产遭受了巨大损失;有些地区丧失了一半人口,经济摇摇欲坠。这些大国已经筋疲力尽,于是提出了和平的请求。1648年,他们签署了《威斯特伐利亚和约》(Treaty of Westphalia),此举预示着欧洲国家之间形成了新的秩序。民族国家的意义在于它在随后的几百年中起到了巩固欧洲和世界历史的作用,创立了致力为国民争取和平(并不总能做到)和繁荣并愿意接受共同的协议来协调彼此行为的现代国家。我们已经慢慢地把民族国家当成了再自然不过的管理级别和管理形式。
然而,在我们这个相互联系、彼此依赖的现代世界里,我们应该发出这样的质疑:这是否依然是正确的呢。经济在本质上已不再是“国家的”了。几十年来,全球贸易的发展水平已经超过全球GDP的发展水平。多数大企业和组织都明显具有国际特征。我们面临的最大挑战——恐怖主义、环境问题和传染病——都是没有国界的。非政府组织越来越重要,他们通常是地方性的或者是跨国界的。鉴于这些发生变化的情况,民族国家的概念能否并应该依然和过去一样是我们身份和管理制度的中心要素?在未来的十年里,民族国家的概念和重要意义都将伴随新的组织和实践的出现而受到质疑。
18世纪后半叶,启蒙运动开始了。这是一个非凡的时期,它激活了科学和思想,引导人们形成了对社会、人性、管理和商业的新见解和新态度。美国和法国进行的启蒙运动向传统的君主和贵族的统治权力提出了挑战,并促成了自由、正义和*的现代原则的建立,而这些原则则成为西方文明的理想信念。随着教会和国家的分离,以及对过去“人定胜天”的观念的摒弃,一种新的、世俗的现代物质观念形成了,并从此大行其道。
两百年间,教育似乎得到了发展,物质也好像更加繁荣,“宗教的”世界观——超越了物质领域,囊括了精神领域——的地位不可避免地下降了。然而现在,这种情况却不复存在了;宗教的东西以多种形式又回来了。新福音和原教旨主义基督教运动在美国又重现活力,五旬节派教(Pentecostali*)以惊人的速度在全球壮大,宗教在苏联的很多地区重新盛行起来,*世界出现了激进的原教旨主义,东方的宗教传统席卷西方世界,本民族的人们越来越把自己的以精神为基础的传统文化重新联系起来,“新时代(New Age)”的灵性做法在全世界的富人之间迅速蔓延。世俗的现代性现在有了宗教的陪伴,我们这个时代也因此更加复杂。 电子书 分享网站
没有结果的五百年历史(2)
19世纪中叶,在伦敦举办的第一届万国博览会(Great Exhibition)的开幕式上,英国王子阿尔伯特说:“我们生活的这个时代正发生着最奇妙的变化,我们将很快实现人类历史的伟大目标——实现人类统一。”他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他的观点并不是无稽之谈。19世纪,在人类历史上首次出现了这样情况:一个强大的帝国制定出了很多国际规则,特别在经济学和贸易领域,使得其他国家不得不学会遵循这些游戏规则。19世纪后半叶,美国正悄然准备成为主导世界的超级大国。此后,西方资本主义模式在经济上战胜了共产主义模式,英国和美国共同制定了很多规则,在当今世界几乎每个国家都必须遵守。
现在情况有所改变。新兴国家不断涌现,这些国家可能会拒绝遵守那些对他们不利的规则。比较突出的情况是,西方在所有权和产权方面具有比其他大部分国家都先进的理念,他们正积极地把在有形的世界里创造的概念转移到思想和知识产权等无形领域。以中国和巴西为代表的几个大国可能会对这些规则进行修改。他们开始对西方知识产权的概念提出质疑,并且开始运用开源方法开发新的知识和技术。我们在全球经济游戏上最根本的设想将在未来十年中受到越来越多的挑战。
时间到了20世纪,不可否认,这是历史上最不平凡的时期。我们已经习惯看到经济以令人惊异的速度增长,世界也日趋繁荣。人口与过去相比增加了6倍,达到了60亿;人均GDP从几百美元提高到了8 000美元。实际上,对于任何一个发达国家来说,只要年均GDP增长不达到3%就被认为“软弱无力”,而企业的年均增长率不达到两位数就不是好的投资项目。仅20世纪一个世纪的经济产量就超过了人类以往历史的所有产量之和,所以,我们总是期待着加速增长和复利增长。然而,繁荣也变得越来越两极化。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促进社会繁荣发展的经济活力和技术推动力也带来了产业重组和调整,但地区和行业之间并不平衡;即便最发达国家也遭受到了快速发展带来的痛苦。人类面临的最大挑战仍然是繁荣是以环境为代价的,而我们现在则刚刚认识到这一点。有证据显示,人类的经济发展引发了气候的深刻变化,激发了对稀缺资源的贪欲,以及对自然环境的掠夺。当我们满怀希望在未来十年保持经济继续快速增长的同时,我们也应该关注公平、转型和可持续发展等关键问题。针对这些挑战,世界的不同地区会采取不同的态度,这是造成地缘政治紧张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我们羽翼尚未丰满的21世纪,我们已经依稀看到了所面临的独特挑战。过去500年的基本发展让人们深信科技能够为人类的利益服务。现在的人口是公元1 500年的15倍,人均GDP翻了50番,这都要归功于快速而又非凡的技术进步。不过,在21世纪,技术可能会带来很多负面影响,这将超过以往的任何时代,我们对此很关注并表示焦虑。技术有重新创造自然界的能力,甚至能够改变人的含义——类固醇和干细胞只不过是冰山一角——科学使我们正面临着伦理困境,也给我们提出了相当棘手的问题,需要国际社会进行深入的对话和系统思考,不过我们还远远没有做到。
我们跟着时间走向未来,我们将看到的不仅仅是历史被创造,也会看到历史被复原。500年前,彼得鲁奇认识到历史正朝着深不可测的、复杂的新时代飞速发展,并哀叹“这个时代比我们的头脑还强大。”今天,当发展了500多年的“自然秩序”开始松动时,我们这个时代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那么,我们是否应该像彼得鲁奇那样采取有事做事、适时调整、日复一日地安排事务呢?我们不应该这样做,因为风险太大了:我们这个时代太复杂,面临的挑战太大,前景太广阔,发展的速度太快,以至于我们来不及反应。因此,我们必须武装自己的——个人的和整个社会的——头脑来适应新形势。
如何学会主动思考我们所处的世界、学会理解它那错综复杂和丝丝相扣的联系、学会从“全景”着眼而不是只看到上千个转瞬即逝且毫不相关的微小影像,这就是我们所面临的挑战,而正是这个挑战激发我写了这本书。我写《强势时代》的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现在并更好地期待未来。我知道越来越多的人想了解这些,我在日常工作中与全世界的组织及政府接触时对此深有体会。我的目的就是帮助我们所有人了解无秩序出现之前的表现,给我们提供自我思考的手段,想象一下未来是什么样子。
幸运的是,我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能力了解这个复杂的时代。我们能够获得更多的信息来了解我们所面临的机遇与挑战。我们拥有新的方式来分享知识、思想、见解和观点。最重要的是,我们渴望拥有知识和理解能力,也就是了解世界和预见世界发展趋势的欲望。不过,在我们开始以崭新的角度看待“全景”之前,必须首先考虑这样一个问题:我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这个“全景”?
费解的话和大猩猩
人类是具有理解能力的动物。我们喜欢模式,也很善于识别模式,有时甚至是无意识做到的。看看下面这段令人费解的话。这是最近在全世界的电子邮箱里广为流传的文字:
根据剑桥大学做的一项调查,字母在单词中的顺序如何并不重要,只要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字母的位置正确就可以了。
通篇可能都乱七八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