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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达说的不对。我不是没有事业心。其实我喜欢做研究。药用肽正进行一期临床,我一直关注。真想回去做老本行。”
卓红莉想到自己放弃事业相夫教子,不知同性还有这么大的进取心,一时竟感染了她;虽然什么都没讲明,临走时再三挽留吃饭,薛葵拒也拒不掉,还是卓红莉突然又放弃,送她出来;电梯口正正好遇到卓正扬,他大概和谢家敏是路上遇到,帮她提着购物袋,谢家敏手里抱着谢朝旭,两人有说有笑;
薛葵顿时明白,夜宴名单中有卓正扬,卓红莉不好留她。她同卓红莉告辞,又同谢家敏打个招呼,电梯门狭小,两个人不得不侧着身子礼让——那一刹那他好似微微有拦她的意思,可还没等她来得及想对策,已然擦肩而过。
她想,薛葵,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乃是你的心在动啊。
叮。到了。
这部新上映的鬼片,拿片场里发生灵异事件做卖点,据说国外首映时还吓死观众一名。薛葵抱一瓶蒸馏水坐在黑暗瑞安静地睁大眼睛,人鬼不都是一样的爱恨情仇?只不过鬼的经典形象多半是女性,大约是女性更加善感,更加偏执,死也不愿放过。特技确实抓人,女鬼倒立着追杀负心汉,头颅在地上骨碌骨碌地转动,摩擦出火花,观众和音效一起发出尖叫,那对情侣都滚到一块去了,抱着发抖,想看又不敢看,从指缝里朝外面张望,不知剧情发展到哪里,旁边薛葵做解说员。
“女鬼是变态狂的女友。女主角的肚子里有个小宝宝的冤魂,所以吃不饱。”
“哇,她居然一点都不怕。”
这有什么可怕。前两天她来看电影,散场时看见展开站在外面一纸箱上,高出众人足足半个身子,颇感意外,上前拍他,他呼地一声跳下来。
“薛葵!……真巧!”
“你来看电影?游赛儿呢?”
“别把我和她扯在一起。”展开面露不豫,一句话就谈崩,在他和薛葵来讲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但他就是非常的介意,“我就该着和个卖鱼的约会?”
他现在颇能体会她提到程燕飞时卓正扬的心情——不忿,怨怼,气愤,种种负面情绪水涨船高,薛葵一怔,立即认错。
“我错了。走吧。”
她一边说,一边不停步地朝电梯走,展开跟在后面。
“我刚才在晶颐门口,被辆吉普撞了。”
“啊?”
“我要过马路,他不减速,硬生生撞在我的腰上。”他拍拍自己的风衣口袋,“我就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大眼瞪小眼——当然,我大眼,他小眼——然后我很轻蔑地哼了一声,他一溜烟跑掉了,真可笑!”
“你没事吧?撞到腰!万一内伤怎么办?痛不痛?”
展开突然一折脖子,歪着脑袋看她,眼神涣散。
“薛葵……其实我是鬼……”
薛葵吓得直跳起来,一刹那,手里的蒸馏水都掉了,展开看得出她是真恼,但又隐忍下来,轻轻一句。
“别开玩笑啦。”
“玩笑玩笑,玩玩才会笑嘛。”
他和她的关系始终玩玩打打,没法更进一步。不能太亲密,也不会太疏离。这样如何谈她和卓正扬的事情。他真的已经克服,只是有些不甘心。
“要不一起走?”
“行啊。”
“你去哪。”
“回宿舍。”
“走吧。”
又看了一会儿,她对血淋淋的画面兴趣索然,实在没有心思看完这部戏,起身出去,外面灯光明亮,才开机,便收到一串短信。署名全是卓正扬。
她站在海报下从头查看。
“葵。我很想你。”
她抓抓头发,有些迷惘。大厅里隐隐可以听见电影中的女主角惨叫。
“不是你!我不信!我不信!”
她回复完毕,又看下面的。
“理理我吧,别太狠心。”
“你又在看电影呢吧?手机也不开!”
“快开机。我们给燕子接风,正扬喝醉了。上出租的时候说要去新华街。”
“我们到家了。还有燕子。她问你怎么还不出现。我说找不到你。她说既然如此,她来照顾正扬。”
“我把手机又抢回来了。正扬不许我给你发短信。我现在怀疑他在借醉发挥,好打消燕子对他的想法。否则怎么可能把燕子当成你又不酒后乱性的?”
“如果有盘雪的电话号码该多好。至少可以发动她去找你。”
“我以后再也不发短信了。害死人。所有手机都应该有紧急情况自动开机功能!”
“薛葵。我已回家。留衣衫不整,秀色可餐的卓正扬和程燕飞独处一室。你就哭去吧。”
“乖。展开。不要闹。”
展开收到这条迟来了半个钟头的短信,他连惊诧的力气都没有了。发了这么多讯息,她居然只认为是恶作剧?最后一条短信的恐吓,她完全无视?
他把手机往阖目而卧的卓正扬身上一扔,大步走出卧室,又把门带上;张鲲生去买解酒药还没回来,程燕飞脱了外套在厨房里忙活着烧水,打开冰箱奇*。*书^网,嘟哝了一句“什么都没有”又关上,再走回客厅,坐下,环顾四周,甚至拿起桌上的果盒来看——哪有半分女人的气息?
她翘起二郎腿,一双桃花大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展开。
“你们编了个叫薛葵的女人出来骗我死心对不对。”
展开无可奈何地瞪着她,如果卓伯伯不是那么低调——他怎么就打了个电话来随便问了问薛葵的情况——他应该上长安街上敲锣打鼓一番,昭告天下卓正扬要结婚了,免得燕子这样的未婚女青年依然存有绮思。
“燕子,我送你回酒店。”
“那正扬怎么办?”
程燕飞今天算是一偿夙愿,终于把卓正扬给灌醉了。一开始她还没看出来,卓正扬喝酒不上脸,只是一双眼睛越来越妩媚,看得程燕飞是小鹿乱撞;中途又去了两次卫生间,回来跟没事人一样,谁也不知道他是去吐。
“等鲲生回来了,我再送你走。”
“怎么着?怕我把卓正扬吃了?”程燕飞扬着眉似笑非笑,“展开,我到底是哪一点不像女人?你们一个两个都把我当哥们儿。”
“燕子,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咱们是一块光屁股长大的。这友谊早就超越了性别。你又何曾把我们当男人看?别把卓正扬给例外了。”
程燕飞脸上阴晴不定。
“我不走。你和鲲生也不清醒。我凑合着在沙发上躺一晚上就成。”
“燕子,别自己找罪受。”
“我乐意。酒店多没劲儿,我就乐意住这里,明天给你们包饺子吃,怎么样?”
展开心想,这哪是来谈合作。
“你和罗非真是一路人,不干正经事,扯面大旗搞小动作。”
“少提他啊。现在是八小时之外,男未婚女未嫁,我有机会。”程燕飞不以为意地顺顺头发,“当年,我就是拉不下脸,不像辛媛那么死缠烂打,否则有她什么事儿。”
“鬼扯!”
“展开,你和我说说:这薛葵到底是什么人?很漂亮?很会来事儿?身材不错?缠人不?特会发嗲吧?我听说格陵的女孩子都自恃矜贵……”
展开冷下脸来,他听不得程燕飞这样形而上学。
“别说那些没谱的。薛葵就是让卓正扬心动的女人。”
程燕飞瞬间拉下脸,要刺展开几句。就听见门铃声,想是张鲲生回来了,便冲过去开门。
“鲲生……”
她一句话说了半截;看见张鲲生身边站着个穿牛角扣格子大衣的女孩子,帽子上一圈黑色毛边,堆着一条粗针围巾,打扮是平淡无奇,偏生一张脸仿佛会在黑暗里发光似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弯起来冲着她笑,笑得她有些……心虚。
张鲲生挤进门来:“燕子,快让我们进去,外头冷。哦,这是薛葵,刚才楼下遇着,一起上来。薛葵,这是程燕飞,你和我们一样叫她燕子就行。要不,叫她燕子姐也成,毕竟大你两岁。”
“燕子姐。”的c5 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
薛葵到玄关处脱鞋子——卓正扬爱干净,她也不喜欢把踩了泥泞的鞋子踩进客厅里去——遍寻不到当时在超市里买的毛拖鞋,再一看,程燕飞脚上穿的可不就是。她的目光从程燕飞的脚往上移,直看到她充满戒意的眼睛里去,只一眼,薛葵回过头,穿着长袜就往客厅里走,展开从沙发上直蹦起来。
“薛葵!……你可来了。”
“不是给你发短信,说马上就到么。”
展开一怔,薛葵已经越过他推开门走进卧室,卓正扬躺在床上,背对着门口,被子卷在腰际,一动也不动。程燕飞已经帮他脱了外套,只穿一件樽领毛衣,即使屋子里开着暖气,也颇有些冷。
薛葵在床边坐下;展开,张鲲生和程燕飞都簇到门口看;卓正扬蜷着身子,胃里翻腾得厉害,迷迷瞪瞪地觉着陷在一团雾里;突然有一双冰凉的小手过来帮他盖被子,在他头发上捋了一把,又摸摸他的耳垂——卓正扬皱了眉头,心想这不是第一次。刚才回来的路上燕子就干过。怎么正说反说,横说竖说,明说暗说,她都油盐不进。真以为他没脾气?
他不耐烦地低喝。
“燕子!手拿开!”
那双小手略微一顿,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他猛然睁开双眼;又听见一个魂牵梦萦的声音。
“卓正扬,你真醉啦?”
他抬起眼眉,看她近在咫尺的脸,呵,奇怪了,莫非是发梦?
他的薛葵在脖颈后面有颗痣,他伸手去摸——她微微一颤,这也是薛葵的反应,敏感而胆怯——摸到了,满意地笑了,按着她朝他俯身过来。
“葵。”他喃喃地,亲她两片嘴唇,熟悉的甜蜜味道,“嗯,是你。没错。”
laurenone2008…01…14 17:45
第二十四章
薛葵被他捺住动弹不得,只手支在身侧,另只手朝后面挥挥,展开立刻心领神会将门带上,程燕飞
脸不甘。
“就是薛葵?很平常么。就是皮肤白,胸部大,声音嗲——嘁,原来正扬喜欢样的。”
展开心想,伤自尊。想叫燕子承认自己不如人简直比登还难。
“所以正扬不喜欢。与众不同。”
程燕飞气得直翻白眼,又听见卧室里爆发出阵大笑,骇然——卓正扬何时笑得如此张扬舒畅?须臾
,薛葵脸红红出来,快步走过客厅,目的地是厨房,那里的水已经沸,壶嘴发出蜂鸣声;程燕飞猛地起
身——展开拉也拉不住——执意越过薛葵,关上煤气。
“都没注意,水开。鲲生,买的解酒药呢?”
从消毒柜里拿出玻璃杯,俨然副算的模样;个叫薛葵的人倒是不尴尬,伸手到流理台下,抽出面托
盘,将玻璃杯放上去。
“燕子姐,是药三分毒。来泡蜂蜜,可以解酒。”
“哪有蜂蜜……”
薛葵从第二扇橱柜的最下面格里拿出蜂蜜出来放在流理台上;眼看见有两个杯子放在水池附近,颜
色艳俗,只伤人眼,微微笑,拿起来。上次和卓正扬去超市购物,卓正扬问什么杯子好看,专门恶搞。
“红配绿最好看。红绿。”
他真就买对大红大绿的杯子,不过还没有用过。
程燕飞根本正眼都没看过对杯子。眼睁睁地看着薛葵兑温水,泡蜂蜜,不用像程燕飞样到处翻,就
知道家里的碗筷,碟杯放在哪里。程燕飞看自如来去,有些黯然——原来事情不是以为的那样,但又是
看到的那样。
薛葵递给程燕飞杯,又出来招呼展开和张鲲生。
“喝杯解解酒。不然明准头痛。”
“多谢。”
进房去把红色杯子递给卓正扬,展开的个位置,可以看见放下水杯,摸着卓正扬的头发,似乎些什
么,卓正扬非常委屈地头。那眼神,又跟被遗弃的小狗遇到原主人似的,含着眼泪,水汪汪,不出有多
惹人怜爱。薛葵按按他的太阳穴,他头;按按他的喉咙,他头;按按他的胸口,他头;突然抓住的手—
—接下来被金陵雪马赛克,展开没看见,只知道薛葵恼,床被子掀过去,将卓正扬兜头兜面罩住,直直
地走出来,将门带上。
“他是有难受,睡觉就没事,总会代谢掉的。”
“那就好,”张鲲生看展开有些恍惚,便答话道,“今儿是有过量。可别生气。”
“怎么会。”
薛葵打定主意不谈醉酒事件,谈免不要和程燕飞正面冲突,那是不愿意做的事情。便把话题岔开去
,和张鲲生很久没见,问些近况,张鲲生最近忙着手上几个大案,连警讯也不上,展开是常见,起话来
也就亲密许多,程燕飞顿觉自己变作外人,十分拘泥,即刻闹着要走。
“也困。展开,明早的会议改到十半。车间参观改在下午。请勿迟到,包括卓正扬——卓开的企业
文化建设也在考察范围内。”
到工作,又丁是丁,卯是卯。
“小妮子还真拽起来。行,知道,程工。”
薛葵站在玄关处送他们。
“路上小心。再见。”
关上门,慢慢走回客厅,捧着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