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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跟美国是不同的。”但是,“他们那种与生俱来的、从一开始就认定没有什么小制作电影的感觉”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你完全可以拍出你想像中的大制作电影,至少可以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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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艺术家 1989(12)
布兰特利被哈维派去照顾史蒂文·索德伯格这位好动的年轻导演。他们都具有南方的成长背景。布兰特利第一次遇到索德伯格是在米拉麦克斯为他和剧组举行的招待会上。她回忆道:“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出奇的好,他挺喜欢自嘲,但他所自嘲的事情在他身上从来不曾发生过。现在他已经是这个小城争捧的对象,但我们毕竟是正宗的南方人,常常互相开玩笑。他对很多事情有一种很健康的态度。”两人可谓相见恨晚,眼看着就要滑向罗曼蒂克的边缘了。
1989年参赛的还有斯派克·李的《做正确的事》。这是一部探索城市社区处于骚乱边缘的种族关系的力作,最后以自己扮演的那个人物把一只烂罐头踢进萨尔(丹尼·艾洛[Danny Aiello]扮演)开的比萨店结束。“派拉蒙要求我修改结尾。”斯派克回忆道,“他们认为结尾太消沉,不够光明。他们还要慕基和萨尔拉着手唱《我们是世界》或者别的什么破歌。我们没有答应。”派拉蒙就放弃了这部影片,李又把它交给当时由汤姆·波拉克负责的环球公司。李继续说:“汤姆说:‘斯派克,我不想干涉你影片的内容。你已经筹了650万美元,你有最后的剪辑权,你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吧。’他让我放手去干。”结果,这成为斯派克·李最好的影片。索德伯格担心李会把《性、谎言和录像带》斥为描写“白人困境”的电影,但是他公开说喜欢这部影片。乘着《柏林苍穹下》(Wings of Desire)成功余热的维姆·文德斯(Wim Wenders)担任这届电影节的评委会主席。
颁奖典礼于5月23日在皇宫酒店举行。哈维不想让布兰特利坐在索德伯格旁边,把她贬到更后排一个不太起眼的座位上。索德伯格觉得《做正确的事》可能会捧走最高的金棕榈奖。但是当他和温氏兄弟从过道里大步走过,从《做正确的事》剧组一伙人身边经过时,注意到他们表情闷闷不乐。他们已经得知什么奖项也没有拿到。电影节主席吉勒斯·雅各布(Gilles Jacob)建议哈维今晚举办一个“开心之夜”聚会。索德伯格已经获国际影评人奖,而且还有望获得导演新人奖。他坐下后紧张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他听到在宣布詹姆斯·斯派德的名字,而斯派德已经离开戛纳,他站起来从萨丽·菲尔德(Sally Field)手中接过颁给斯派德的表演奖。接着,他走下舞台,他本想从那里看看后面队列里的人,可是他很快挤过人群回到座位,他想看看文德斯即将颁发金棕榈奖的场面。当文德斯提到“一部由年轻人执导的影片”时,索德伯格试图把这句话省略号后的空白与其他人联系起来。突然,文德斯嘴里说出“性、谎言、录像带”几个字,而且还对影片大加赞赏,称“这部影片让我们对电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据索德伯格回忆:“那时候感觉就像一扇大门开启了,世界上所有的声音一下子涌出来,我又感到踏实了。我的耳朵红透了,都能听得见心脏突突跳动的声音。这次是简·方达把金棕榈奖交到我手中。我站在那里等待掌声停下来的时候琢磨该说些什么话,尽量不要显得语无伦次。我望着大家说:‘我想从此就是每况愈下了。’”后来,他说,那感觉就像一个仙女挥舞着一根嫩绿的柳条说:“你做了三个小时的约翰·列农(John Lennon)。”典礼结束后,还没有从茫然中恢复过来的索德伯格被一群祝贺者簇拥着慢慢地拥挤着走出皇宫酒店。他把金棕榈忘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斯派克·李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他显然听文德斯说过《做正确的事》缺乏主要人物。他说,他至少有一个路易斯维尔·斯拉格(Louisville Slugger),提到斯派德扮演的那个甘自堕落的角色时,他又补充了一句:“一个给女人录像的家伙算什么正经角色呢?”事实上,《性、谎言和录像带》战胜了《做正确的事》,标志着源于1960至1970年代的独立电影运动所表现的愤怒、高度压抑向懒鬼一族时代温和的审美风格的转变。
索德伯格回到洛杉矶时发现人们已经开始火热地议论起他的下一部影片了。雷德福已经把拍摄《山丘之王》的优先权给了芭芭拉·马尔特比。他想做执行制片人,跟马尔特比、罗恩·耶克斯以及阿尔伯特·伯格合作制片。但是,索德伯格拜访过制片人马克·约翰逊(Mark Johnson)和编剧莱姆·杜布斯(Lem Dobbs)后,决定合作拍摄《卡夫卡》。雷德福还想继续渲染这位年轻导演,邀请他参加一个媒体见面会。雷德福依旧姗姗来迟,但是索德伯格太春风得意,几乎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他在工作日志中记录下当时的情景,这样写雷德福:“他极其聪明,非常坦率,我想我们花在谈论非电影问题与业务上的时间一样多……我们谈到了《山丘之王》,他说他对这部作品很有兴趣,我离开时心想,时间过得真快。”索德伯格沐浴在雷德福的关怀之中。他对这位演员与独立电影人之间的排斥关系一无所知。
愤怒的艺术家 1989(13)
“雷德福和波拉克其实都在角逐史蒂文的下一部影片。”纽迈耶回忆道,“雷德福似乎很恼火,他的老朋友波拉克来趟这浑水。他总是说:‘圣丹斯不是罗伯特·雷德福一个人的。’但是,他目前的做法却恰恰相反,而且常常拿出一副贵族派头。据一位与雷德福关系比较密切的人士透露,雷德福曾说过:‘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悉尼与史蒂文能签合同,我们却不行?这是我的电影节啊。’”
虽然索德伯格很渴望得到雷德福的指点,但他坚持要按他们报给他的计划顺序拍摄。他告诉马尔特比,雷德福得排在波拉克的后面,现在甚至要排到约翰逊后面了。野林公司的人听了惊愕不已。1989年,柏林墙倒塌后,表现冷战题材的《最后的航船》也随之搁浅,《卡夫卡》递补了这个缺口。索德伯格紧盯着下一部影片《卡夫卡》,自己也有点像卡夫卡般的自我毁灭色彩,好像在为《性、谎言和录像带》名不副实的成功忏悔。“我准备把自己的脑袋都押在第二部电影上,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在所不惜。”他说,“我已经做好了这种准备。在某种意义上,我已决心为拍一部惊世骇俗的电影豁出去了。”
索德伯格对将要来临的灾难早已料到,他决定一搏。几年后,索德伯格的合伙人乔治·克鲁尼(George Clooney)猜测,这位导演身受由成功带来的恐惧感的折磨。
雷德福对于要等到《卡夫卡》结束才安排他的影片很不高兴。开始有谣言流传说索德伯格并不情愿拍《山丘之王》。有一度每当马尔特比向他指出这一点,他就说:“你不相信我吗?我对你说过,我接下来就是要拍它,它就是我的下一部影片。”
索德伯格开始物色出演《卡夫卡》的女演员。据彼得·加拉格尔回忆,他曾经跟艾丽森的姐姐贝茨·布兰特利一起出演过克利福德·奥德茨(Clifford Odets)的戏剧,于是推荐她担任那个角色。那个角色最终落在特丽莎·拉塞尔(Theresa Russell)手中,但索德伯格又找到一个新的女朋友。这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生活模仿艺术的实例,索德伯格离开艾丽森与贝茨混起来。艾丽森比他大7岁,但是,他说他喜欢成熟女人,成熟女人用不着他来操心她们的生活。贝茨在报纸上自我辩解说:“他喜欢冒险。也就是说他需要做一个真实的人。”
与此同时,8月份发行《性、谎言和录像带》的日期像一列呼啸而至的火车般越来越逼近,米拉麦克斯也在着手准备有关的市场宣传资料。据多伊奇曼回忆:“他们的推销本性总想找到一件致命的法宝,在这部影片中,这个法宝就是性、性、性。史蒂文感到有些恐惧。他感觉米拉麦克斯意在为自己的发展铺平道路而不是为这部影片的发行着想。”那时为多伊奇曼打工的里兹·曼内说:“这是喜欢盘剥的米拉麦克斯的惯用伎俩,他们暗示录像带是指家庭情色片,以此来逗弄人们的欲望。他们这样做已经越轨了。”
几次关于营销的会议气氛相当紧张。索德伯格闷闷不乐,哈维看上去就要失控。乘索德伯格溜出房间去轻松一下的功夫,哈维沮丧地做了个手势说:“这样做怎么能卖出这部影片呢?这根本就不现实。”他的态度很明确,钱是我们出的,电影就是我们的。我才不管什么导演的想法呢。如果这部影片获得成功了,他们自然会喜欢我们,做不好了也没关系。影片总会有的。但是哈维在《性、谎言和录像带》上已经投入不菲,不仅仅是金钱的问题。当索德伯格问他是否愿意看看他自己的预告片版本时,哈维说:“可以。”哈维不喜欢索德伯格的版本,将其斥之为“艺术片的死亡”之作。由于多伊奇曼居中协调——“我得设法不要让他们互相杀戮”——双方达成一项妥协:保留米拉麦克斯的结构,再加上索德伯格的某些段落选择。
索德伯格的热潮还没有消退——“谁都想认识我。”他抱怨说。7月9日,他把金棕榈胡乱塞到自己的车厢里,驶入洛杉矶东部的荒漠地带,向弗吉尼亚的夏洛茨维尔开去。他选择在夜间行驶以避免车厢里太热了。艾丽森说:“史蒂文是那种在自己当下生活的地方很不开心的人。如果他住在洛杉矶,又想去纽约,如果住在纽约,又想还是去洛杉矶吧。”他们全家曾经在夏洛茨维尔生活过一段时间,他8岁的时候,就已经在那里开始玩棒球了。“他想回到曾经给过他许多欢乐的老家看看,”艾丽森接着说,“但是,到头来,他在哪儿都无法真正地享受生活。”索德伯格一直都承认:“《性、谎言和录像带》带给我的成功和我的欲望之间是不匹配的。我既没有期望过它,也不想要它。《性、谎言和录像带》获得了成功,我却因为享受它而牺牲了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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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的艺术家 1989(14)
1989年8月4日,米拉麦克斯举行《性、谎言和录像带》的首映式,在这个季节放映看来是一种聪明的反档期的做法。夏季放映的那些重磅炸弹势头在开始减弱,那时一些头脑并不僵化的观众渴望看到点能够经得起咀嚼的东西。首映式结束后观众反响十分热烈,索德伯格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他在日记中吐露:“我认为,许多忽然获得成功的人变得失常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应该更加开心,一旦没有这种感觉,他们就觉得一定是自己出了毛病,于是就陷入自毁行为中。我的运气其实已经相当不错,可是我个人还远没有18个月以前开心。我认为,把你的自我想像与你在电影界感觉到的成功联系在一起,这种想法是很糟糕的。只能徒添个人的痛苦。”
一部独立电影要想在大城市突破1000万美元的大关,还需要发挥城郊的作用。蔡德曼已经用《丑闻》开辟出一条道路,《性、谎言和录像带》直接沿着《丑闻》的道路走下去。“要达到那个水平,即便在今天,也需要投入更多的人力去做发行,就像索尼经典公司那些把电影视为很神圣的人们那样。”杰克·福利说,“许多影片封闭在坎布里奇的奥逊·威尔斯(Orson Welles)或者洛杉矶的地标剧院或者莱姆勒斯(Laemmles)这种地方。你不能把艺术电影放在某些影院放映,比如大型购物中心,因为这样会把它们低俗化、商业化。这是一种愚蠢的精英主义观点。最后马蒂·蔡德曼终于说:‘别当宝贝似的,随他去吧。管它高贵与低下呢,就当是一种商业行为。让我们来赚钱吧。’哈维总是把艺术电影打造成聪明电影(Smart Film)。但是如果没有马蒂打破那些陈规戒律,他们是永远不会获得成功的。”
“这就像往地板上泼水一样。”蔡德曼说,“它能弥漫多远?你不知道,它只是一个劲地漫延。”在温氏兄弟的野心以及媒体渴望新奇事件的驱动下,《性、谎言和录像带》签了为数有限的发行合同,后来才扩大到各个主要城市,放映了五六百场。“几乎每个地方都放映过,那些从来没有放映过偏门电影的城市,那些一般从不放映偏门电影的剧院,都在放映这部影片。”蔡德曼接着说,“但是,你永远别过高估计放映者的贪婪。他们看到这些数字时,会不以为然的。”放射状发行模式带来的问题是需要开支昂贵的宣传费用。宾厄姆·雷说:“到了这种地步,在公映日你得投放四英寸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