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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我一会,想起一件事情:“我存在电脑里的文件你要保存好,不要随意删除和修改。”
“我已经帮您备份了。”
我把备份好的磁盘递给他。谁知许经理见了像是被烫了一样大惊小怪地叫起来:“这是什么?”
我顿时被他问得愣住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您的资料啊!“
“这么说,你还是把文件删除了?”
“我,我已经备份了。”
“你是不是将我的资料从电脑中删除了?”他直着嗓子叫道。我被他愤怒的表情弄得莫名其妙,又害怕,又生气。他在我面前走来走去,不停地说:“好,好,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他用手指了指我的额头,然后拿起放在我桌上的公文包向外走,走到一半,他又折了回来,激动地抓起那几张磁盘塞到包里去,然后狠狠地盯了我一眼,离开了办公室。
下班的时候我问吴小姐:“那个许经理为什么生气啊?”
吴小姐一脸的不屑一顾:“别理他,那是个神经病!”
从她的态度中我知道,这个许经理在公司里无足轻重,我感到舒服了些,很快就忘记了他。
有一天,我给吴小姐送文件,回来后发现李小姐来到了我的办公桌前。
她出现之前,早有同事“关切”地向我提起她。其实她不过是一名负责银行按揭的财务人员,却享受与全公司员工不一样的待遇。她可以旷工,可以吃过午饭后才来公司上班,把急得团团转的客户留在她的办公室外等候。她可以穿着牛仔裤来上班,也可以套一件刚好能遮住屁股的迷你裙在办公室里招摇。
办公室里的所有人不称呼她的姓名,而叫她“美女”。其实她并不美,留着时尚却不适合她的短发,这可能跟她的年龄有关,她已经二十九岁了。据说年龄大一点的女人喜欢留短发,因为这可以使她们看起来“年轻”一些。
她的眉毛特别浓密,更显得她英姿勃勃,一双杏眼已微微有点下垂,高得过分的鼻子下面长着轮廓分明的大嘴。我始终认为她作为男人的扮相肯定比当女孩子的得分高,但始终不敢向她这样建议。
我在她的眼中就像空气,或者是任何存在的透明物体。她走路保持昂首挺胸的姿势,带着高傲的微笑,打量别人的时候,她总是向左歪着头,带着审视的表情。有的时候我向她打招呼:“李小姐。”她仿佛吃了一惊,四处寻找着就站在她面前的我,然后歪着脑袋扫我一眼,点点头:“是你啊,吓我一跳!”
此时她正坐在我的位置上,背对着我,左手拿着一只绘有卡通猫图案的白色咖啡杯,右手举着一只银色的小勺,翘着二郎腿,似乎低头想着什么事情。我便咳嗽了一声,示意她我来了。她好像没有听见,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过了许久,她“哎呀”一声,站起来,举着那只咖啡杯,根本不看我一眼,从我的身边一阵风似的飘了过去。
我坐在仍然留有她温度的椅子上,开导自己不必介意她的无礼,但这时,她再一次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手里举着一张纸,装出要递给我的样子。我伸手去接,她一松手,那张纸飘飘荡荡,飞到了地上。她是故意的,我坐那里,脸涨得通红,尴尬极了。
“呦,对不起,麻烦你捡一下,尽快帮我打出来。”说完这句话,她又消失了。
我默默地捡起那张纸,尽量令自己做到心平气和。我打开电脑,开始编辑文件。快结束工作时,她又回来了,并不征求我的意见,顺手抓起一支我最喜欢的钢笔,把笔帽往我的面前一扔,开始在她给我的纸上删删改改。
我感觉到怒火中烧。她对我的态度已经不完全是挑衅,而是一种极端的不尊重!她仍然不看我,把改动好的文件扔给我,差一点又扔到地上,我手忙脚乱地抓住了它。这时,我感到已经无法再克制情绪了。她转身离去,丢下一句话:“刚才有几句话不是很正确,我改过了,你帮我打吧。”不容我拒绝,她又一次消失了。
我命令自己深呼吸,这是父亲教我的。他告诉我,在生气时做几次深呼吸的动作,可以缓解愤怒。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按捺下怒火,又一次敲响键盘。
文件打好后,我接到一个她的电话:“小马吗?文件打好没……好了?好了为什么不拿过来?我等着用你知道吗?赶快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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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的工作(4)
她的声音很大,我不用听电话也能清楚地听见她在财务室里的喊声,于是我在自我劝慰了多次后,拿着打好的文件去了财务室。经过吴小姐身边时,我看见吴小姐正同情地看着我。
我把文件交给李小姐,她很仔细地挑着错处,但最终没有发现什么,于是她冲我挥挥手,打发了我。
往回走时,我看见吴小姐在招手,她叫我出去买一盒圆珠笔,我便出发了。
再一次回到办公桌前的时候,我无可奈何地发现,李小姐又出现在我的办公椅上。她听见我的脚步声,转过头来:“回来了?”
“嗯。”
“刚才你打的文件,统统的不能用了,需要重打。”
她拍了拍已经放在我办公桌上的一张纸,站起身来,走到饮水机面前冲咖啡,看也不看我地问道:“听说你当过模特?”
“啊?对,是的。”
“那你怎么一点气质都没有啊?”
她对我不怀好意,为什么?思考使我冷静下来,沉默地看着她。
“我有一个朋友就是模特,和你……”她的咖啡冲好了,直起身来,轻蔑地看看我的脸,“完全不一样嘛,人家才是专业的模特呢。”
我还是没有说话。
“她告诉了我很多关于模特的事。我感到奇怪,你干吗到这儿来打工呢?当模特不是挺能挣吗?听说你们模特白天演出,晚上坐台,价还要得不低呢。对了,你能挣得多少啊一个月?”
“不知道!”我无法再冷静下去,怒火烧穿了我的天灵盖!她在污辱我,更在污辱模特这个职业!
“呦,你急什么啊!我就是问问。”她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觉得你应该问我这个问题吗?”
“怎么不应该了?”
“因为你问错人了!”
“呦,你是想说明你清白是吗?”她眯着眼睛看着我,挑衅地说。
我白了她一眼,不卑不亢地对她说:“李小姐,你的文件不急着要吗?”
她知道我在下逐客令,并不上我的当:“并不是很着急。”
“如果您不着急的话,”我冷冷地对她说,“那么我要处理行政部的事情了。毕竟,这才是我份内的事。”
李小姐被我激怒了,她把手中的杯子顿在我的办公桌上,指着我的鼻子叫道:“份内的事?你居然还敢和我说什么份内份外!”
吴小姐闻声而至,她示意我先出去站一会,一面好言劝慰李小姐,拉着她的手向办公室里面走去。我在走廊里听见李小姐不依不饶的声音:“什么东西啊,吴静,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招的什么人啊这是!”
这件事情发生过后,公司里同事和我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他们似乎都在用一种令人琢磨不透的眼光在偷偷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我的心态变得越来越复杂。
我每天抱着一种提心吊胆的心态去上班,开始害怕和怀疑所有的人,沉默,是那段时间里我惟一明智的选择。我变得越来越敏感,任何来自于其他人的谈话,都会被我认为与我有关。猜疑,如洪水一般淹没了我,令我窒息。
这样过了半年,我把一头长发剪短。这让所有认识我的朋友吃惊,他们评价这样的我像是个中年妇女,不光是发型,脸上的表情更易使人误会我的年龄。
我平庸地过着日子,当上公司白领的兴奋被打消得一干二净。我是那么地无助,那么地委屈,我唠唠叨叨,抓住任何来拜访我的朋友倾诉。开始他们会劝我,会打抱不平,可渐渐地,他们怕了我没完没了的抱怨,他们询问我为什么不离开公司,我找到一个又一个的借口来回答他们和自己,于是他们开始躲避我,就如街坊邻居开始躲避祥林嫂那样。
我孤独极了。忧郁,会使我盯着某一件物品发上半天的呆。我会突然之间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烦恼困扰得想哭,于是我又想找人倾诉,可似乎失去了可倾诉的对象。
财务部经理秦阿姨一点也不在乎我低落的情绪,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向别人投诉我的差劲的数学知识。她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举着一份报表笑道:
“呦,还大学生呢,连分位号都不会用!”
没有几个人陪她一起笑,他们都冷眼旁观。我满脸通红,无地自容。我真想向她解释,那张文凭是花钱买来的。
工程部的周工对我很感兴趣,总爱偷偷地观察我,这令我既害臊又恼火,忍无可忍时问他:“你看我干什么?”
“你为什么会把头发剪短呢?”
“方便呗。”
“你留长头发才好看。这短发看起来,我说出来你不要生气啊,像‘个师奶’(广东话,即中年妇女黄脸婆)。”
听了这句话,我沉下了脸,一言不发。
“怎么,真生气了?”
“我没有!”
“那为什么老板着脸?”
我苦笑了一下:“我板脸和你有关系吗?”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整天都笑呵呵的。”
那也未必!我心想,人的承受能力只会越来越强,总不会越变越弱,年轻人喜欢:为赋新诗强说愁!老年人倒是:老夫聊发少年狂!
我讥讽他道:“你的意思是,你越活越回去了?”
“你怎么这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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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领”的工作(5)
“你能说我,我不能说你?”
“我只是不明白,你有什么发愁的事情?不要以为自己的经历已经足够多了,也不要以为生活中的小困难就是大挫折,像我们这样阅历丰富的人……”
我没有再听他说下去,即使他谈兴正浓。我想起一个笑话:古时一皇帝,接见一名刚从灾区返京的大臣。大臣报告说:“陕北一带正在闹饥荒,已经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皇帝问:“何以到了如此田地?”
大臣言:“数月大旱,农作物颗粒无收,家家无米下锅。”
皇帝叹气,道:“没有米,他们就不能吃点肉充饥吗?真乃愚民也!”
周工像足了这样的傻皇帝!这种人并不是没有吃过苦,只是忘性大得很,他们吃饱喝足了便爱管闲事,常看着正在经历困难的人大摇其头:“不妥不妥,不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能这样,为什么不能那样?”
盲人摸象的典故我也不喜欢,盲人认为大象是几根柱子或是一堵大墙是因为他们没有一双健全的眼睛!这不是他们的错!他们与井底之蛙有本质的区别!身为健康人,具备健全的视力看清眼前的大象,我们本该感激的,但有些人却在自得。身为健康人,我们本该更加懂得宽容,但有些人却变得刻薄和偏激!笑去吧,笑着去讥讽那几个摸象的盲人!可别忘了,有一天你有可能要承受他们的痛苦!
不要那么轻易地给人下结论,对于没有经历过的事情,我们是没有发言权的!
我想到这里,白了周工一眼,再也不理他了。如果周工从没经历过我的尴尬,那么我该真心地恭喜他,如果他也曾经如我般苦恼过,只能说明他忘记过去的本领很强,是个忘本的人,仅此而已!
我实在是不喜欢他!
周工没有注意我表情的变化,继续说道:“才二十岁的姑娘能有什么愁事呢?如果你受过我们这一代人所经受的苦难的话……”
我的心情越来越坏,站起身来,冲着周工没好气地说道:“你们那一代的苦是社会造成的,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不想经历你的苦难,也没兴趣知道!你也用不着非要了解我的苦恼,这与你无关!”
唠唠叨叨的周工被我吓了一跳,立即忘记了自己准备要说的话。这时,林工来了。
林工是个快乐的女性,已年满三十三岁,看起来却像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女孩。她到前台来倒水,见了周工和我箭拔弩张的样子,笑着打圆场:
“周工,你没事老惹我们小马干什么?”
“我哪里惹她了,不过是想劝她几句嘛。”
“你怎么知道人家需要劝?”
“她愁眉苦脸嘛,我想让她开心开心。”
“人家不开心关你什么事?真是,快走吧。”
林工续满了一杯水,把周工从我的办公桌前拉走了。
我十二分地感激林工,她替我解了围。这段时间,我费了“牛劲”才把爱惹祸的嘴给堵住,实在经不起有心之人来挖掘心事,如果由着周工继续说下去,我不是要跑洗手间,就是要滔滔不绝地诉苦了,而这两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