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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不想再提这些话破坏气氛,只是认真地看著他:“这段日子,我得谢谢你。”
我发誓,这话绝对是真心实意。
我再清楚不过,我这些时日对他的依赖。
他在我最无措的时候入驻,好歹和林远分手之後那段最难熬的日子,有他陪我一起度过。
怎麽样都应该是感恩。
他脸色却随著我的话赫然变得难看起来:“你什麽意思?”
我轻车熟路地把手伸进他的衣袋,摸了我的房门钥匙出来,塞进自己的口袋:“迟暮,我们……”
嗓子略略一堵,我想了想又继续:“就这麽好聚好散吧。”
我以前从未想过有一天,这种冷酷的话会由我口里说出。
可有些感情及时斩断,总比最後覆水难收来得好。
我宁愿一个人孤单到死寂寞到老,也不想再来一次拥有之後又失去的过程。
尤其我还总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只是我突然那麽後悔和他十年後的重逢,最後反而落到连兄弟都做不了的地步。
相见果然不如怀念。
如果他永远是记忆里那个好哥们该有多好,哪怕留有遗憾,也不会像如今这般难受。
想必是年纪大了,就越来越承受不来离别。
“许岸,”他蓦地低声发问,“在你心里,林远始终是最重要的,是不是?”
看,多可笑的一句问话。
我顿了顿,好心地提醒他:“回房睡吧,明儿我还要早起去公司。你收拾好东西走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带上。”
他这次只是一动不动地坐著,什麽话都没再说。
我哼著小曲进房,把他的被子枕头丢进客房,然後一头栽回床上,拿被子蒙住头。
自己做的选择,就没有後悔的权利。
生活如此美好,我还是得大步向前。
☆、第八章(1)
第二天,一向与我君子之交只有有事有空才能想得到我的小球出现在了我的公司,还很热心地等候我下班然後一路陪我到家。
打开门看著仿佛突然间就空了的房子,我抓紧了门把手,然後再度松开。
活该。是我自己选择了缩回壳里当乌龟,怨不得别人。
素来爱八卦的小球这次很难得地只字未提,只是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防备。甚至於我招待他吃了晚饭後本想独自到阳台上抽根烟,他都在旁边虎视眈眈地紧随。
於是在我再三向他表示我这麽个功利又势力的人,绝不会因为一点小问题就轻生更不会舍得放弃这个美好世界之後,他才满意地离去。
当天夜里,我一个人在黑暗里抽了一包烟,可还是没有丝毫睡意。
次日依旧如此。
就这麽失眠到了第五天,我终於敌不过生理上的困倦沈沈睡去,而且一夜无梦。
瞧,所谓的感情就是这麽一件经不起时间的事。
见不到,不去想,自然就忘了。
当然,如果我能把总是和某人一样饭後在阳台上点支烟污染空气质量的毛病给戒了,就更完美了。
一个年就这麽稀里糊涂地过了,新年上班的第一天,那个跟了我好几年几乎是看著公司如何一步步发展壮大的副理向我递交了辞呈。
“和老婆结婚後都异地分居两年了,总不能老这麽下去,连孩子都没法要。”
他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憨厚的幸福:“这次过年回去,我和她也商量好了,我还是回她的城市工作。”
“为什麽不把她接过来?”我不解,“你在这边的收入足以养得起她。”
“她在那的工作是有编制的,女人还是留个保障的好,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万一我有个什麽意外,她也不至於一无所有。”
向来目光长远思虑周全的副理向我侃侃分析著:“回去钱少点就少点,大不了再重新起步呗,关键两个人能在一起就成了。男人嘛,苦点也没什麽。”
他离开我办公室之後,我转著桌上的钢笔,想了他的话良久。
我第一次有了打电话给迟暮说清楚的冲动。
和林远的七年,我自问无愧於心。
可是和迟暮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我却处处谨慎,步步为防,因了之前的阴影,生怕一个不小心陷下去又是一场万劫不复。
虽说指责他没有给我任何交代,可我甚至没有站在他的角度考虑分毫。
盯著通讯录上他的名字好一会儿,我最终还是收起了手机,摇摇头迫使自己别再去想。
教训永远是留给下一次的,而不是用来回头的。
副理一直是我的得力干将,多年的合作使我们早就形成了工作上的默契。如今少了他无异於是卸了我的臂膀,可一时之间却又找不到更好的代替者。
之後的好几天,我让人事部发了新的招聘启事,也面试了不少应聘者,遗憾的是因为种种原因,却都定不下一个合适人选。
直到这天,人事部的人又带了一个应聘者进来。此时我已基本不抱希望,甚至也做好了将程雪培养到这个位置的打算。
我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结果在抬头看到来人时,华丽丽地喷了出来。
外貌英俊,五官深邃。面沈如水,异域风情。不是那位久违的骆鹰先生,还能是谁?
“你、你……”我憋了半天问不出句完整的话来,眼睁睁地看著骆鹰板著张脸在我对面坐下,冷冰冰地开口:“我来应聘。”
我重新喝了口水,然後努力咽下去:“抱歉,骆先生请回吧。”
“理由。”他面无表情,简洁明了。
“公司起步时候的员工大多不在这了,”我耐心地说给他听:“他们大都有了其他的去处,现在连副理都辞职了。公司的老员工只剩下人事经理和小江。”
“所以?”他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我怕你要是来了,小江就也跑了。”看到他这副淡定样子我就来气,单刀直入地选了痛处戳下去。
他的脸色果然有了变化,之前那副趾高气昂的架势一下就削弱了不少。
“许总,刚刚我……”小江推门,在看到骆鹰的一瞬间声音被掐断了似的戛然而止。
我说不清他脸上此刻突然浮现的复杂表情代表了什麽,但是那绝对不单单只有排斥。
“江,然。”骆鹰生硬地念出这俩字来,站起身面向他,“许总说倘若我加入贵公司,你一定会辞职。我觉得你不会如此公私不分。你怎麽说?”
一下被捧上高位的小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明显是咬著牙憋出话:“不会。”
我对上骆鹰带了得意之色的眼神,有种之前在自己打脸的错觉。
我示意小江先出去,正色问骆鹰:“骆先生,您在Tuger当负责人当得好好的,何必到这里来应聘?”
“追妻。”他坦率地答了这麽两个字。
“骆先生,您别来拆我的台成不?”我叹了口气,“您把工作当儿戏,我这边招个人可不容易。刚来了又走了,公司怎麽是好?”
“如果然不接受我,”骆鹰理所当然地打断我,“我就做好了长期在这里的准备。”
“如果他接受呢?”
“那……”骆鹰拉长声音,古怪地看我,就像看一个智商不足的白痴,“当然是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我一时无言。
从资历和能力上说,骆鹰绝对是上好人选,哪怕他只是短期地留在这里,我都是受益无穷。
毋庸置疑,有了厂家的支持,公司无论做起什麽业务来都要方便许多。
现在的关键在於,小江的意思。
我客气地请骆鹰回去等消息,他很干脆地应了声,就起身走人。
当然我毫不怀疑,不管我给不给他消息,他明天依然会来准时报到。
和小江提起这个的时候小江久久沈默,最後只是说:“与我无关。”
我仔细地打量他垂著的脸,又想想他这麽些年的封闭姿态和始终郁郁寡欢的模样,还是果断地回去拨了电话给骆鹰。
印象里,他有点人情味的样子,也只有骆鹰曾经在这里的那段时间存在过。
骆鹰第二天就走马上任,他对於贸易这行本来就是轻车熟路,又有我的副理与他交接工作,上手自然也是轻而易举。
虽说这麽个家夥给我屈尊纡贵地当副理,但我哪里敢真把他当副理使唤,借由他在的这段过渡期,我开始不遗余力地培养起程雪,好在这家夥万一哪天一时兴起撂挑子不干时有人可以顶替。
顶著张英俊西方脸孔的骆鹰,又说著一口虽然并不标准但总算是沟通无碍的普通话,在公司瞬间人气飙升,只是大多都会被他冷冰冰的姿态给冻伤。
包括我。
更可气的是,我总不时有种他才是老板我只是个下属的错觉。
唉,没办法。这就是气场啊。
唯一不会被拒绝的大概只有小江,只可惜小江不但没有给他丝毫好脸色,反而比之前更是冷淡。
於是我总能看到骆鹰满怀希望地借著业务之由找小江攀谈,再垂头丧气没精打采地走回来。
带著一种“我受挫你也别好过”的小人心理,每次看著他在小江跟前吃瘪的样子,我就很邪恶地有种隐隐的快感。
身边有了骆鹰之後,连应酬都一下多了许多。当然,有不少都是看在骆鹰这位Tuger大股东的面子上。
还有那麽一部分则是以女性群体为主要生产力的公司,注意的角度大概则放在骆鹰这位少见的、英俊的、多金的、单身的、会说中文的外籍男士身上。
只可惜如此优秀的骆鹰偏偏心有所属,而且还是性别男爱好男,每每想到此处,我都想替她们一声叹息。
又是一个喝高了的应酬回来,我坐在副驾驶上昏昏欲睡,开著车的骆鹰突然问:“今天对方那个经理,你怎麽一直盯著她看?”
我眯起眼看看他:“你观察力真强。”
“是你眼神太明显。”骆鹰专心地看著前方,“动心了?”
“那……”我说话都有些大舌头:“那必须啊……她、她都读MBA了……”
那是个集智慧与美貌於一身的女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看上去只有二十五六,打扮得体,声音温柔。
触动我的不是她的学历,而是她那句看似无意提了就过的话:“对啊,双休日还要去读MBA。没办法,怀著宝宝是有点辛苦,但我不想与老公差距太大。”
又是一个为了和对方相配而自己努力的人。只是看她那幸福憧憬的表情,她应该不会如我一般。
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我永远不可能具有的优势。
“一个MBA算什麽?”骆鹰嗤笑,“你也去读个就是了。”
冬天已经渐渐离去,从开著的车窗扑面而来的,是属於春天的气息。
我大概也是被酒精冲昏了大脑,或者是被温暖的风给吹跑了理智,总之这个晚上,我不受控制地做了一些很失常的举动──
例如我居然迷迷糊糊地跟骆鹰罗嗦起了想当年我怀著远大理想欲出国深造不料最终却进入了并不喜欢的贸易界打拼之类造化弄人的苦逼史。
例如被骆鹰扶到楼底下时,我居然在那一个劲地按著门铃,对著空气诅咒著某个不来开门的王八蛋。
例如进家门的那一刻,看著一片黑暗,我居然还回不过神,东张西望了半天,才因为醉意在沙发上倒头就睡。
直到第二天早晨我捂著因为宿醉而疼痛的头醒来,空落落的家才让我想起,我已经错过了那个会陪著我海阔天空地谈梦想,会很晚了都留一盏灯等著我回来,会在我喝多了之後照顾我睡下然後给我准备早饭的人。
☆、第八章(2)
上午我才进了办公室没多久,骆鹰就直直走进来,把一叠文件“啪”地扔在我桌上。
我错愕地抬头:“什麽事?”
“法国一些高商的资料,还有申请读MBA的步骤条件。”骆鹰冷冰冰地,“自己看,不懂再找我。”
我愣愣地看著这叠厚厚的玩意:“我要这个做什麽?”
“你不是稀罕这个?”骆鹰毫不留情地揭我的底,“昨天说没有去外面念书是人生憾事的也是你。”
“我……”我在他锐利的目光下突然觉得底气不足,“我就是说说。”
我知道世界上总有那麽一票牛逼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放下一切,说走就走,想做就做,他们的行为被称为勇敢,我们往往钦佩,可轮到自己却不敢实践。
毕竟在现实的制约下,大多数人,包括我在内,都选择扮演一个懦夫的角色。
骆鹰居高临下地看著我:“你没钱?没时间?没精力?不想去?”
当我发现我都无从否认时,我觉得我好像又矮了一截。
“我出去了,你自己看著办。”素来不拖泥带水的骆鹰秉承了他绝不跟闲杂人等废话的原则,转身就走,只冷冷丢下一句话来:“有条件为什麽不把想做的事情做成?”
我坐在椅子上,发了很久的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