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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铁的儿子全身着白,手举着招魂幡,泪人般地在周铁妻子的搀扶下,每走过一百步,就回过头来,跪在大道上,向周铁的灵柩三拜九叩。周铁棺材的后面,是吹吹打打的民间乐队。接着,是全村上百人胸带白花,腰系白布的送葬队伍。
在村西的杨树林子里,送葬的人们七手八脚地把棺材慢慢地放入事先挖好的深坑中。还不到半个小时的功夫,一座新坟凸起在杨树林子里。
在送葬的队伍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算命先生和年轻女子。爷俩儿一边拉着二胡,一边唱着凄凉的《哭丧歌》。
第十二集 天外来客
拐把子村外的杨树林子。
雨声、雷声,混成一片。
突然,耀眼的闪电,映射出周铁坟前跪拜的一位头发蓬乱、衣着褴褛、满脸刀疤、长相奇丑的中年人。
风停了,雨住了。
北林大街的“陈记粥铺”门前,躺着奄奄一息的、长发遮身的刀疤人。
凌晨四时左右,脸色黑红的小伙计,将大门轻轻推开。然后,陈老板和小伙计动手就要拖走刀疤人。可刀疤人却发出了微弱的呼喊声:“我要喝水啊!西北悬天一片云——”
陈老板惊奇地瞪着眼睛,问:“刚才你说什么?”
刀疤人用手抹了几把脸:“我什么都没有说!”
陈老板冲着店内喊着:“小伙计!你快点把这个人给我整到屋里去!”
陈老板吩咐灶房炒菜、烫酒。
陈老板端起小酒盅,用手举着:“兄弟,你不是一般人,我都看出来了。你是道上的兄弟吧?”
刀疤人晃着脑袋:“我算什么道上的人啊!共产党想要收编我,没门儿!国民党也想要拉拢我,更是没门儿!今天呢,我特别地感谢老板的盛情款待。不过,我们道上人有个规矩,不能随随便便吃人家的。”
说完,刀疤人便从他那破烂不堪的衣兜里掏钱。一不小心掉出一把长命锁,他急急忙忙从地上拾起。
陈老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刀疤人手里的长命锁。然后,他支支吾吾地问:“你,你,这是——”
刀疤人笑了:“你这是咋的了?”
陈老板放下了筷子,什么都不顾了,扯起刀疤人的胳膊:“兄弟,你我到后房叙谈叙谈,怎么样?”
当陈老板将刀疤人推进里屋时,他也拿出一把颜色、大小、款式一模一样的长命锁,在眼前晃动着。
刀疤人故作什么都不明白的样子:“你拿这玩艺儿干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懂呀!”
陈老板笑眯眯地抬起双手,先来一个拱手礼:“西北悬天一只鸡,绿林不把绿林欺,绿林若把绿林欺,伤了绿林好和气!”
此时,刀疤人眨动了几下眼睛,慢腾腾地说:“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啊!”
之后,刀疤人微微抬起两只胳膊,两个手掌相向,两个大拇指向外,其余的手指插勾起来,放在左腹部前,稍微下蹲,来了一个“里掰筋托手礼”:“兄弟管亮,人强马壮啊!”
刀疤人用目光环视了一下陈老板,非常有节奏地说:“西北悬天一片云,乌鸦落在凤凰群,有心来把真主拜,不知谁是君来谁是臣,不知哪位哥哥是当家人?!”
陈老板听后,眼前一亮:“这里没有君来只有臣,君臣就是我一人!”
陈老板将胳膊一举:“请兄弟台上拐着(意思是请上座)!”
刀疤人坐下来说:“我登局晚,出局早,山规局事没学好(意思是我什么都不懂,请多多包涵)。”
刀疤人黑话说完后,陈老板什么也没有说,随手将香案的一扎香拿起,用明火点燃,重新扶了扶盛装五谷杂粮的二十八个香炉碗,实际这些香炉碗代表着土匪祖师二十八宿。
这时,刀疤人慌忙地走到洗脸盆前洗洗手,用毛巾擦了又擦。然后,接过陈老板手里的一扎香。刀疤人小心翼翼地将这一扎香一根一根地插好,接着来了个三拜九叩。
陈老板将刀疤人扶到太师椅子上:“兄弟,恕我眼拙啊!没有想到,你真是咱们的人!说吧!你有什么事情?”
刀疤人笑了:“我方才不都说清楚了么!我马高蹬短,小弟浅住(意思是遇到困难)了!绿林朋友把话搭,打下银钱大伙花呀!”
陈老板似乎已明白了:“兄弟你是想起局(意思是成立匪帮),还是挂拄(意思是入伙)啊?”
刀疤人的脸色又是一阵地阴沉:“我现在浅住了,还能起局么?”
陈老板又问:“那你打算挂谁的柱呢?”
刀疤人轻轻地回答说:“我当然想要挂老客的柱了!”
陈老板摆摆手:“那可不行!人家可是耍清线(意思是正规土匪)的。你如果没有特殊的见面礼,再没有三招五式的,大当家的是不会收留你的!”
刀疤人仰脸大笑起来:“我明告诉你吧!兄弟我不是夸海口,什么碎嘴子(意思是机关枪)、响子(意思是长枪)、蹬轮子(意思是驾驶汽车)、手花子(意思是手枪)、优连(意思是骑马),我都是顶呱呱的管亮(意思是技术高超)!”
陈老板用手挠了一下脑袋:“不过,你和老客是清碰(意思是彼此认识),还是混碰(意思是一面认识)?”
刀疤人用手拍了拍陈老板的肩头:“什么都不是!你只管负责给我挂线(意思是联系接头)。我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借助老客的力量,把残害我的共产党和国民党掐酥(意思是消灭)了!”
陈老板试探地问:“兄弟,那你和老客见面,你是烧香(意思是送小礼)的,还是拜庙(意思是送大礼)的?”
刀疤人笑了:“就凭我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诚意,我还能是烧香的么?我理所当然是要拜庙的了!”
陈老板又问:“那你何时动身?”
刀疤人答道:“明天挑帘(意思是天亮)时吧!”
不一会儿,小伙计走过来悄悄地对陈老板说:“老板!信鸽飞回来了!”
刀疤人一听,感觉有些新奇:“老板!你可真有闲情逸致啊!还饲养信鸽呢!”
陈老板急忙说:“只不过是玩玩而已呀!”
第十三集 力闯三关
漆黑的夜色,北风怒号,树木摇曳。
距离桃山古洞三十里远的山下有一处旅店,门前用蜡烛点燃的路灯,不停地摇摆着。
村外的羊肠小道上,走来了“陈记粥铺”的小伙计,他用棍子牵着被黑布蒙住眼睛的刀疤人,七拐八转地又走进一处阴森森的地窖里。
昏黄的油灯下,卷缩着面黄肌瘦、蓬头垢面的三名乞丐。一位乞丐翻了一下身,一下子将刀疤人拌了一跤,气得他大骂起来:“这里站着一个大活人,你都没有看见么?”
一位脏兮兮的乞丐,咧着大嘴,呲着满口大黄牙,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站着一个大活人?我还以为是一个刀剁、钉扎的疤瘌鬼呢!”
这位乞丐瞬间使出一个“骑马蹲挡”式,伸手将刀疤人胳膊抓住,顺势猛地一推,把刀疤人造了个趔趄。刀疤人稳了一下身子,顺手牵羊般地抓住乞丐的胳膊,狠命地向后一掷,立时使其吃了个“嘴啃泥”。只听“啪嚓”一声,这位乞丐稳稳实实地撞在了木桩上,跌倒在地。
只见刀疤人站在地窖的另一端,大声地喊着:“狗日的!你知道我是谁么?我就是长白山下的土匪头子‘刀疤’。”
三位乞丐正争夺着一张破棉被,相互打骂着。可刀疤人呢,却找了一处干净的草铺,席地而卧“呼呼”大睡起来。
天渐渐地放亮了。
突然,一个人从地窖口跌进下来。紧接着,又有一个人被扔进地窖里。
从地上爬起来的,是一位年纪四十多岁、长得斜眉吊眼的人:“长官!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
大约有十五六岁的小男孩,跑到斜眉眼跟前,嘴里不时地发出“啊”“啊”的声音。原来是一个哑巴。
一位土匪比划着说:“这一老一少的,是农会的!今天,咱们就给他来一个‘大翻身’!”
连呼带喘的叫骂声,一老一少的哀求声,充塞了整个地窖。
抽打过程中,斜眉眼拼命地用双腿挣扎着,可裤兜里却露出了一串长命锁。斜眉眼快速地扭动着身躯,企图进行遮掩着。
一瞬间,刀疤人什么都看见了:这个斜眉眼是土匪呀!
一土匪将手中的香烟掐灭,眯缝着眼睛,回过头说:“你这个远道来的朋友,别在那里干坐着。你不妨来个‘皮鞭子沾凉水,一打一咧嘴’的游戏吧?”
刀疤人慢慢地站起身来,伸手接过土匪的皮鞭子,照着斜眉眼的头部狠狠地抽去。只听斜眉眼连呼带叫着:“饶命啊!我求求你,手下留情啊!”
刀疤人冷冷地笑道:“你求我?我他妈地求谁去?!”
刀疤人牙一咬,照定斜眉眼的太阳穴,又是一阵地猛抽。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潮湿的地上,斜眉眼气尽脉绝。
桃山古洞。
太师椅子上坐着长着一脸横肉的土匪头子老客,身边分别站立着四位“梁子”(意思是土匪的主要领导成员),两侧分别站立着八位手持匣子枪的土匪。
刀疤人在一土匪的带领下,来到了古洞大厅里。
老客手端着瓷壶,用目光瞟了几眼刀疤人:“弟兄们!这位刀疤人说是长白山道上的人。来人!把共产党的土改干部给我押上来!我告诉你,这位共产党任我们如何拷打,死活不吐一个字,今天就由你亲手把他枪毙了。”
刀疤人爽快地说:“别说是一个共产党,就是十个、百个、千个、万个,我都照杀不误!”
老客点了点头:“你现在就执行吧!”
刀疤人接过匣子枪,走进“共产党干部”跟前,枪口对准此人的太阳穴:“对不起了!今天我送你上西天,来世你再来收拾我吧!”
刀疤人扣动扳机,只听“吧嗒”一声,匣子枪没有响。刀疤人急忙将匣子枪枪栓打开,重新检查子弹夹。
老客哈哈大笑起来:“刀疤兄弟!我明告诉你吧!所有的关口,你都已经闯过去了。不过,你现在必须再闯最后一道关,把木箱子给我打开!请你过目——”
刀疤人走近一看,木箱里盛着用药酒浸泡的,带着名字的残手指、断脚趾、半个耳朵,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牙齿,里面最多的是一缕缕头发。
刀疤人装做不明白的样子:“大当家的,这是一些什么呀?”
老客自豪地说:“我告诉你,这些都是我的弟兄们为表示衷心所敬献的礼物!”
刀疤人又是微微地一笑:“大当家的!这些小断、小残,算个什么呀!”
老客禁不住地筋着鼻子:“既然你觉得这些都不算啥,那你能为我献出什么呀?”
刀疤人大声地喊道:“大当家的!拿白绫、毛笔!上酒来!”
老客吃惊地问:“你要干什么?”
刀疤人:“我献给你的礼物,忠心义胆!人神共鉴!”
老客:“那,那,你是,是什么样的,礼物?”
刀疤人大吼一声:“三刀六洞!”
老客惊讶地:“你,你,这是,这是真,真的?”
刀疤人豪气万丈地:“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刀疤人接过匪徒手中满满的一大碗酒,一饮而尽,将一大幅白绫平铺在桌子上。抬起左腿踏在凳子上,将左臂担在腿上,一伸手从靴子里抽出一把雪亮的尖刀,对准左臂“刷!刷!刷!”就是三刀!刀锋穿透左臂插入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刀疤人咬紧牙关,用酒碗接住鲜血,以血代墨,挥毫在白绫上写出“忠心义胆,人神共鉴”八个大字!
刀疤人这一举动,看得众匪徒心惊肉跳、目瞪口呆!整个洞内鸦雀无声,静得吓人!
老客半晌才醒悟过来,忙呼喊着:“快快!快给刀疤兄弟包扎伤口!”
此时的刀疤人,额头上大汗淋漓,大叫一声,昏过去了。
第十四集 将计就计
桃山古洞的大厅里,在一缕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地耀眼。
老客正与他的“四梁八柱”低声地商议着一项重大的决议。不一会儿,一土匪喊道:“刀疤兄弟到!”
老客将脑袋向前探了一下:“今天早上,咱们的‘汗线’(意思是土匪的侦探)来报,林华今晚10点钟从佳木斯秘密赶到北林子召开会议。这可是咱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刀疤人禁不住地惊叫了一声:“就是在长白山围剿我们弟兄的林华么?”
老客添油加醋地说:“对对对!就是他!一点